“一个凡人,也值得你闷生闷气,俗媚自有俗人爱,没觉出她和吕不韦纠缠不清么?她本就是吕不韦的小妾,后来是吕不韦送给赵异人的。”三途道。
“这我倒是听说了,一对勾搭成奸的奸人何必在意。”朱砂顺嘴一说觉得三途面色不对的看着自己,突然觉得三途话里有话,问:“你今天拐弯抹角说这么多,到底想说什么?”
“我只是想说,内忧未平,怎挡外患?”三途带着笑意道。
“内忧?什么内忧?”朱砂看着三途的眼睛问。
“你虽除了安国公,可是却忽略了成蟜,一个十来岁的少年是不成气候,可总有羽翼渐丰的一天,别说什么凡人不足威胁,你我心知肚明,成蟜和赵政本就不是凡人;还有吕不韦,如果说成蟜是觊觎王位,那吕不韦想要的,我却是猜不透,你那么有本事,你自己去弄清楚,我就不再多论,尚且不论秦国现在国库不足,丁寡粮缺,就说朝中一个野心勃勃的小狐狸,一个动机不纯的老狐狸,就够你头疼脑热。依你之力,把这两个人凭空变走是轻而易举之事,不过,人间事,还是走人间道为好。”三途一口气道完。
且再看朱砂,柳眉紧蹙,道:“那依你之见,若是以人间道论,如何处置较为妥当?”
“你只需将我方才之言转述给赵政,你且看赵政有何妙法。”三途卖了个关子,伸了伸懒腰,懒懒道:“我就不招待你吃晚饭啦,我要抱我的女儿去了。说到这女儿,还真得谢你。”三途走了。朱砂呆坐了一会儿,就化为一股红流飞走。
夜晚,朱砂刚沐浴更衣完,发丝还湿润着,几个贴身丫鬟侍候已毕纷纷退下,朱砂对着镜子用玉梳梳着头发,此时面上已经没有了面纱,镜子中一张疑惑不解的脸带着倦容,干净透彻不染尘埃,若是不知者恐会以为是养在深闺中的小姐不谙世事。
赵政走了进来躺在了床榻上,看朱砂独自在镜子前闷闷不乐就笑着问她是为何,朱砂见他优哉游哉的都扯被准备入睡,就放下梳子走了过去将赵政身上的被子收入怀里,赵政笑道:“你这是怎么了?”
“我……”朱砂刚想说,可有觉得难以启齿,皱着眉头嘟着嘴不出声。向来都是她教导他人,一时间想不明白还要来问赵政,就觉得说不出口。
“你居然也有支支吾吾的时候。”赵政乐了,突然一把搂过朱砂,将她压在身下,闭上眼睛细细嗅了嗅她发间的香味,在朱砂耳边软语:“我倒是很喜欢你现在的样子……”说罢就要去亲朱砂的唇。
朱砂伸手捂住了赵政渐渐凑近的嘴,止住了他的动作,赵政睁开眼,朱砂几欲开口,可就是没出声,他们就这样僵持这,终于赵政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我还是头一次见你这憋屈的样子,你到底是怎么了,你要是再不说,我可不理你了啊!”
赵政年轻的面容上充满着不可阻挡的朝气,在朱砂的面前瞬间变成了一个大男人。眸子里有**的光芒,看着朱砂的眼瞳中充满了占有。
朱砂想了想,顺了下语句,将三途的意思大致重复了一遍,接着问:“你倒是说,若是要用世人之道来处之,这眼前乱麻,如何处置?”
赵政微微一笑:“难得赵高敏锐,洞察先机,其实那时我在先王灵宫守灵时,就已经考虑到了今日局面,朱砂你处事太过霸道,无论对错皆不给对方还击之力,只求速果,而赵高说的人间道,无非是些君子处事的伎俩罢了,若是比拟做一场输赢,我赢得漂亮,可是也要对方也输得坦荡,他日他人公论,也会是光明磊落的君子一战,则不会说成是妇人之间的游戏。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朱砂来了兴致。
第71章 小女子(2)()
赵政低头,冷笑了几声,道:“又有几人是输得起的君子呢?霸者,威也。在鸟兽之中,从来不存在什么君子之仪,生存之道,不外乎弱肉强食。道理,是只能说给讲理的人听,其实一场比赛的输赢,日后人们公论的,只会是胜者,胜之不武,但凡只要胜了即可,自古成王败寇,我宁可赢得狡诈,也不要输得坦荡,就在刚刚我想明白了一个道理:德治天下,霸治异己。对于那些想要践踏我的人,我又怎么能放过?”
“可是,你刚刚又说什么人间道……”朱砂没听懂赵政的意思,更有些被他弄糊涂的感觉。
“我是一国之王,要杀一个臣,当然是不费吹灰之力,可是要堵住悠悠众口,就只能费时费力,挖一个他们一直想跳进去的坑,然后,还要他们自己把自己埋上。”
“多麻烦,明明可以除掉心头大患,可还要周旋苦恼。”朱砂一皱眉,这是她最不解的。
“若是真这样,不就成了市井妇人的小儿游戏了么。”赵政笑了。
朱砂却不悦起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你倒是想做君子,我却要做十足十的小女子,不但如此,我还要做小人,你走你的人间道去吧!”
朱砂不高兴了,一把将被子甩在赵政脸上,“你今晚自己睡!”朱砂赌气道。然后从床上爬起来就要走了。
赵政真乐了,他甩开被子,一个轱辘爬起来一把抓住朱砂圈在怀中压在身下,赵政的声音突然变得意味深长,眼中出现饿狼看到肉的饥渴,道:“只有小女子才能激发大男人最原始的**。”说罢衔住朱砂的红唇,柔软的探索了起来,朱砂也笑了,双手搂着赵政的脖子回应着。
赵政爱死了现在的朱砂,在他面前像一个小女子的朱砂,有些不讲道理会撒娇的朱砂。他疯狂的索取着口中的甘甜,朱砂也毫不羞涩的除去衣衫,烛火映照着雪白的肌肤,柔软的的被中是律动的二人,房中充满着让人沉醉的声音。也许,只有那一夜,朱砂在赵政面前,是个小女子,只属于赵政的小女子。
翌日,赵政下令,封成蟜为长安君,但是却没有出任任何官职,并且如无允许,不得出府。就这样,成蟜被赵政幽禁了起来。朝中对此心照不宣,当年赵政被囚之地,就是赵国长安君的府中,此时成蟜被封为长安君,可见赵政对这位兄弟的意图。
当他的党羽渐渐被赵政着手剪掉。昔日三途从赵国带来的龙威寨的贼匪摇身一变真的变成了赵高门下的座客。
赵政一方面培植着自己的势力,另一方面修缮政令,改善法纪,苛捐杂税一律减免,三途向赵政引荐了清,清以一个生意人的身份正式入驻了秦国,就这样,秦国的百姓过上了几年安稳太平的日子。
七年后,成蟜率兵造反,污蔑赵政非先王所出,特此写了声讨檄文一篇,赵政和朱砂在寝宫闻得此信时相视一笑,朱砂笑道:“你费时费力挖的一个坑,现在终于有人肯跳下去了,你是亲手将他埋起来呢,还是我去埋?政你是君子,此等事,就让我这‘小女人’来做好了。”
“何须你动手,只可惜安国公下落不明,不然,可以让他亲眼看看他昔日想一手扶上王位的孩子,今日的下场。”
那一年,赵政尚未亲政,吕不韦对此事也较为介怀,因为当初是他举荐成蟜和樊於期讨伐赵国,可这二人现在却倒戈造反,不说赵政身世,单这举人不善就够他烦恼,樊於期毕竟带走了秦国的先勇部队,吕不韦提议,让王翦、张唐、桓齮、王贲率军十万前去镇压。
同年,成蟜降赵,藏匿在赵国屯留,而樊於期则被迫投奔燕国。其部下,凡是参与了成蟜叛乱者,统统连坐处死。原是秦国的先勇部队,却成了刀下亡魂,一时间秦国被怨气笼罩。
朱砂眼看浓雾罩日知道此事不能再多做拖沓,化作红流奔涌至战场,清和一众宫女尾随而至。朱砂以白骨为笛,奏起镇魂调,清则鸣金辉映,曲调婉转流长,笛声凄怨,金声怜怜,明是正午,天日却被相继赶来的冤魂遮盖。朱砂停下笛声,幽幽道:“既已身死,何不速去转世,留恋人世,纷扰秦宫,到头来能得几分畅快?”
那些战死士兵的亡魂好似在哭泣,诉说着委屈,朱砂道:“尔等要怪,就去怪那狼子野心的成蟜好了,莫要再来曲折我秦天运。若是胆敢再来,休要怪我让那九禁幽婆将尔等统统幽禁,不得超生,不得轮回,永生永世做受人驱使无痛无爱的禁魂。”
亡魂闻之无不大骇,可是大多停在原地不愿离开。清见此,朗声道:“天姥之言,还没听明白么?还不速速离去更待何时!”清一言更似威逼,一时间到处乱窜的亡魂哭嚎更胜。
“罢了,我就再多加一条,若是尔等能替我将那成蟜魂断屯留,那我就在地府阎君面前替尔等美言几句,让尔等来世有个好依托,若是不然——”朱砂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取下腰间银铃挂于中指,用力一摇,铃声虽小却响彻天际,漫天的冤魂顿时散去。
六月的荷塘边,再得知成蟜病死赵国屯留的时候,朱砂正在和宫女们采摘荷叶上的露珠,她看着清晨的水雾得意的笑了,忽然想到多年前在天庭被困于西王母的汜水渊,西王母派北斗七星看押。
七星轮番看守,每到贪狼看守时,他总是明讥暗讽,还放出毒蜂蛰伤自己,可每到破军看守时,破军总安慰又加,再到后来,自己被贬下凡间永世不得回天,重伤之时,是破军私自下凡来悉心照料。
她犹记得,在那茅草屋内,雨水能从房顶漏下,破军星为了不被天庭发现不敢使用法术,他用自己身躯为朱砂避雨,待自己好转时,破军仍旧和自己谈笑风生,破军勉励道:“忘却今日乌云障,遥寄往昔喜乐时。他朝若成帝王业,定斩昔日薄情人。”落难时的朱砂记住了后面那句话,那时朱砂惨白着脸冲破军笑了笑……
记忆,就这样停留在那一刻。她来到殿前,看了一眼远处正在批阅奏章的赵政,那个年轻的身体里好似充满着无限的活力,这样的一个少年,是值得自己为之付出,不惜任何回报。
朱砂最近见三途面色愈发晦暗百思不解也不便多问,一日见他眉心浮现一道黑色刀疤终忍不住开口。三途只是冷笑了几声,道:“我不是和你说过了么,我误入了魔障,中了心毒,现在心毒愈发猛烈,我每日只得从眉心挤出毒血,不然,哪日真成了魔,我怕你都救不了我。”
“你还是忘不了她,你还是在怪我么?你明知是魔,却还甘愿入道。”朱砂道。
“我没有怪你,我只是怪我自己,怪天意弄人。”三途冷道,他从袖中摸出一个锦囊,里面是女又那时被卷入葫芦中遗落在地上的黄玉耳环,他已经叫人把表面的金丝镶嵌完好。
“你如此这般心里满满都是女又,那松月如何处之?她是你正妻,为你生下女儿,难道要日日见你思念另一个女子,你就不怕伤了她的心?”
“如果说怪,我也只能怪你不该将松月牵扯进来,我娶她,不过是要你安心而已。”三途揉了揉眉心的刀疤无奈道,此时的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和女又有说有笑大大咧咧的三途,只见他头戴黑玉发冠,面无润色,颜危色厉,目无灵光,朱砂眼见心有不忍却转身继道:“你和松月好歹生下了梧桐,看在女儿的份上……”
“我早已和松月说过修道之人不近女色,梧桐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才来到我身边,那孩子倒是也十分可爱,我和松月自会好好抚养她成人,你就不必再为我的事操心了,如今贪狼在人间业障已满返回天宫,你准备何时送破军回天?”
朱砂无奈的笑了笑,她开始为自己的安排有那么丁点后悔,没有继续说什么,两个人就这样在城楼上站着,天上飘起了小雨,凄凄,沥沥。
第72章 风神位(1)()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四周一边晦暗,女又慢慢醒来,她觉得头很痛,她试着用手支撑起自己的身体,身体的酸痛让她重新躺在了地上,她平躺在地上努力的睁开眼睛,观察着四周。
当神智慢慢清醒,她看清楚了自己所在的一个环境。像是一个球形的宫殿,宫殿的墙壁上有些不明的文字在闪着金红色的光,自己脚下有个猩红色的结阵,阵的四周有八根柱子,柱子上雕刻着闪耀的花纹,八根柱子分别用大篆写着:天,地,乾,坤,日,月,星,辰。只是八根柱子都昏暗着,在八根柱子周遭悬浮着十二块石碑,女又一个一个仔细看着,看清上面分别用小篆写着:金,木,水,火,土,山,川,丘,泽,沼,风,池,那十二碑刻十二轮转,时而定住,女又知道,自己一定是被什么困在了里面。
她看着四周无尽的黑暗,只是结阵周围有些很美丽的霞光,她看着那飘忽不定的霞光心里顿时充满了无奈,女又黯然的盘坐在结阵中间,脑袋里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想去想,只是愣愣的发着呆。突然,宫殿中一块悬浮的碑刻向前,其余十一块全部向后,碑刻上面是的一个“风”字夺目而出,不知道是何种力量牵引着,顶上一块镜子似的东西发出亮光照射自己,瞬间睁不开眼睛,只是觉得那光很温暖很舒服,很困……
女又依旧是在暖光中醒来,突然想到那天夜里被咒月吸入了一个什么东西里面,心想,应该就是现在自己所在的这个地方了吧,她虽然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虽然是被咒月所掳,可是此时,她看着四周的流彩虹光,心里却安定了起来。
女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衣衫都破了,裙子脚全是黑泥,她从腰间的纳宝道人图中取出一面小铜镜,铜镜中的自己发髻都散乱了,珠花配饰歪七扭八,女又叹口气,自得其乐的觉得好像自己睡了很久,睡得衣衫罗裙都坏了,她抬头看看头顶的八宝铜镜,铜镜的光辉笼罩着自己。
独处的时候,女又最爱胡思乱想,这个时候她脑子里没有了诡婧,也没有三途,她很想那个翠竹环绕的朱雀宫,那个整天和自己吵吵闹闹的哥哥,女又心想,也不知道在自己走后,囝囝怎么样了,这么多年了,若是再见不知还能不能认得出。也不知道是无助还是害怕,或是过于的思念,眼泪不争气的从女又的眼眶中掉了出来,她蜷缩着身体,渐渐的哭出了声音……
又是一次醒来,在八宝葫芦里,早已不知道日夜轮转,女又第一次知道被囚禁的滋味,想起那个被长安君囚禁了十多年的赵政,她似乎一下子理解了他那孤僻的性格。女又没有喊叫,她知道喊叫无用。女又揉了揉眼睛,眼睛很疼,想必是哭过的原因,她越揉感到眼睛越不舒服,心急火燎了起来,她懊恼的自怨自艾,心里燃气仇恨的火花,脑海中浮现咒月那张扭曲的脸,此时的她真恨不得一刀一刀活剐了咒月,。
她尽管这样想着可是现在的她却是半点办法也没有。突然低头,无意看到了自己手上的银铃,她又摸了摸脖子上的铃铛,甩了甩双脚,当初金羽给女又的五个‘朱火契约铃’一个不少,日久天长的陪伴竟然让她不以为然,她眼里冒出希望的光,因为当初金羽再传这五个铃给女又的时候说过,那铃在关键的时候,能救自己一命,女又仔细看了看手腕上的铃,不禁犯了难,因为金羽并没有告诉女又要如何使用,刚刚寻得的一丝希望这样就落空了,女又一头栽倒。
在八宝葫芦里的日子就这么一日一日的过去,她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不过在里面呆久了,她也慢慢熟悉了八宝葫芦,葫芦顶悬着的八宝铜镜每隔一段时间就闪亮一回,铜镜射出温暖的光虽然让人舒适,日久天长,女又终于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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