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又听不懂他们说什么,满脸疑问的看着三途,只听三途又道:“公子政乃陛下长子,赵夫人又和陛下在秦国共过患难,此等情谊,可是他人可比。”
吕相闻言双眼一亮,大笑几声,喜道:“不错,此言妙哉,没想到三公子长居昆仑,对我朝中事却是如此关切,来,干!”吕相举杯,一饮而尽,三途也如此。
“我听家臣回禀,三公子和女又姑娘乃是昆仑术士,想我府中门客众多,奇人异事我也见了不少,还从未听说过术士一说,今日不知本相有无此幸,见识见识何为术士。”
吕相说完,三途和女又又相视一眼,女又心想:这老头要是知道我和三哥一个是火凤一个是条黑河,不知道早吓成什么样了。她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带着笑意不说话,三途仿佛猜到了她的心思,三途笑道:“吕相爷,你可知我这妹妹心地良善不说,待公子政可是不一般的好!”
“哦?真有此事?”吕相似乎有些意外也有些高兴。
“她知道地牢阴冷,公子政多年受寒不佳,特地将她随身佩戴多年的‘淬火珠’赠予王子,那珠子能辟邪驱寒,通暖经络,我曾像她多次索要她都不肯相赠呢!”三途笑着道,女又却愣了,“你胡说什么,哪有什么‘淬火珠’,那只不过是……”
“那‘淬火珠’乃是又儿从昆仑带下来的百宝之一,听闻相爷早年多地为商也不知有否到过昆仑,我们先不谈术士,还是先说说又儿身上带的那些宝贝吧!有些东西有些东西我都没见过呢,今日相爷在,我也能沾沾相爷的福气开开眼界!”三途话里有话的说着,女又狠狠的瞪着三途,忽听吕相说:“不知女又姑娘肯否赏本相这个面子,让本相开开眼界呢?”
“我哪有百宝呀!”女又急了。
“哎哎,你腰间的纳宝道人图呢!”三途一语道破,女又连忙护住腰间竹筒,瞪着三途不说话,气氛一下子尴尬下来,三途冲女又挤眉弄眼,女又终于软下心来,道:“相爷,我休听我这三哥胡言乱语,我……是从家里带了些宝物傍身不假,可百宝我是没有的,若是相爷不嫌弃,今日我就拿出三件平日里的玩物送给相爷吧,就当作是,我和三哥给相爷的见面礼吧!”女又咬着嘴唇瞪了一眼三途。
“相爷,听见了吧,相爷面子可比我这个哥哥大多了!”说罢三途和吕相笑了起来,吕相笑道:“承蒙姑娘美意,本相今日有幸得开眼了!快拿出来瞧瞧吧!”吕相一摆手,两个丫鬟从门外搬来一张桌案。
女又一边将纳宝道人图从竹筒里抽出纳宝道人图,一边斜着眼望着三途,然后将纳宝道人图在桌案前慢慢展开,只见一幅白如羊脂细如美玉的卷轴展现在众人面前;吕相被他吸引,从殿上走下,目光被那幅图吸引住。
见那纳宝道人图左右被两根紫色水晶柱系住好似从水晶柱里长出一般,长约两尺,宽约一尺,图中的东西也甚是奇怪,花瓶雕像枕头箱子还有衣服镜子什么的,都是些女儿家用的物件,吕相看了有些不以为然,笑道:“这卷轴皮质细腻光滑,倒是上品,只是画中内容却……却有些让人难以意会,实乃……”
“如果我说,这幅图曾把赵夫人和公子政纳入其中掩人耳目带出长安君府,相爷信不信?”女又得意洋洋的说,吕相不加考虑的道:“这怎么可能,姑娘切莫说笑。”
第52章 吕不韦(4)()
女又未作答言,而是默念法决,然后伸手入卷,从卷轴里拿出一只青玉梳子,一只黑玉雕花的枕头,还有一只玲珑剔透的小瓶,一一摆在桌面,收起纳宝道人图,放入竹筒,然后道:“相爷见笑了,这些都是女儿家的玩意儿,算不得什么宝贝。”吕相亲眼见女友从画中取出三件物事已是稀奇,听女又如此说,更是来了兴致。
“哦?你倒说说看!”
“这青玉梳子叫乌青栉,乃青玉所制,每日梳头百下,十日之后,白发复青丝,枯木渐逢春;这小枕头叫雕漆醒,可让人一夜无梦夜夜安眠黎明自醒,另,若是有头风者枕此枕头,头风自愈。”女又才不舍得真拿自己的宝贝送人呢,她从纳宝道人图里拿出的都是些平日里她用的物件,突然余光看到三途在一旁强忍着笑意,女又就没来好气:心想,要不是你,我才没这么多烦心事呢!
“至于这白玉小瓶呢,我还没给他起名字,平时都是放在屋子里熏屋子的,相爷别看是女儿家的玩意儿,若是平日里头疼闹热或者是鼻子不通之类的,将这小瓶放在鼻子底下闻一闻,顿时神清气爽,不信,你试试!”女又说道,拿起小瓶递给吕相。
吕相接过,将信将疑的扒开塞子,放到鼻子底下,瓶子里散出的芬芳沁人心脾,远远的就闻到了,从瓶子里发散出来的香味直冲吕相鼻腔,直达头顶,顿时,他感觉自己仿佛被春雨洗涤过一般,说不出的舒畅。
猛的又用力吸了几下,通身畅快,只见他大笑几声,道:“好东西好东西,平日里本相公务繁忙,事情多起来一堆一堆,加上年少时在溪边受寒,这头风的毛病是老也不好,发作起来,夜不能寐,日不能言,常常感到一股闷气堵在胸中,老也散不开,着实难受;物不在贵,而在精,此物甚美呀!看下小瓶里还些水,不知芬芳是不是从这水里飘散出来的。”
“不错,这瓶中乘着的,乃是我家乡的千年药泉的泉水加上我家二哥配制的药方浓缩而成,不但气郁芬芳,最关键的是,这液体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还能保人一命,可能不能保下来却无十分胜算。”女又道,吕相又问:“此话怎解?”
“这药泉,能解百毒,却无法治疗伤痛,所以,也不是一定能救人性命。不过撇开不说,平日里带在身上时不时闻一下,还是能去病消灾的。”
“白发复黑的梳子,夜夜安眠的枕头,和去病消灾的药泉。这三件宝贝若是真如你所说,那真是万分珍贵。”吕相看着桌上三样东西若有所思的说,他又想:刚刚那副女又从竹筒里拿出的纳宝道人图,女又能从图中取物,着实惊奇,吕原曾说,若是这二人能为我所用,便是如虎添翼,蛟龙入海,看来不假;单是成功营救赵姬和政儿就足以见着二人有超凡的本事。
“本相今天真是大开眼见了,来人,将这三样东西收好,摆宴,我们继续。”说罢回到席上,举起酒杯,想了想,又放下,道:“本相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二位能否应允!”
“相爷请说,若是我和又儿能力所在,自当竭尽所能。”三途道。
“方才我去探望过赵夫人和公子政,公子政见了本相却一言不发,赵夫人说,公子政常年被囚地牢,心性已变,这么多年来,别说朋友,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每日只能对着夫人,可怜那孩子才十来岁便要遭受如此劫难,真叫人愤恨。据我所知,这几日一直是女又姑娘在公子政身边陪伴,看得出公子政很信任姑娘,而姑娘对公子政不错,本相想明日奏禀陛下,想让三途公子和女又姑娘入宫相伴公子政左右,不知……”
吕相说完,观察着二人的反应,三途低头浅笑,女又却眉头轻蹙,他接着又道:“在陛下回国之后,娶安国公之女秋雁为夫人,不久,诞下公子成蟜,成蟜虽为次子,但在秋夫人和外臣的□□下,变得机警伶俐,城府极深,看得出秋夫人和公子成蟜都想取赵夫人和公子政而代之。
那孩子现在不过十岁,你们可见过谁家十岁的孩子为了取悦父亲而斩断丫鬟双手的么?”吕相顿了顿,见二人不说话,又道:“本相之所以如此隐秘的从赵国将公子政救回国,就是因为前朝有安国公一党反对,后宫秋夫人又常在陛下耳边吹枕头风,说句僭越之言,怕是我们的陛下,回国之后,早忘了自己当年在赵为质的苦痛了。”
“当今陛下,也曾在赵国做过质子?”女又问。
“不错,当年若不是我,他怎可回国,还顺顺当当的当上了一国之君,哼,现在不过是小人当道美色当前,他便受不了皮肉蛊惑,忘了落难之时的妻儿了。”吕相越说越气,将手中杯重重放下,杯中酒花四溅,弄得桌案都湿了。
“公子政现在已经十二岁,却目不识丁,口不能言,如此看来,如何去和成蟜相较,须知,王侯门第,兄弟相残,非生即死,他若是做不成太子,那还不如在那赵国地牢老死一生罢了!”吕相心中有气,一时言语不当带了出来,忽然觉得有**份,不禁呵呵一笑,道:“二位吃菜,吃菜。”
女又从未涉及人世纷争,自然是不懂个中道理,三途却道:“相爷放心,我们应了便是,那公子政说来也和我们有些缘分,既然将他从虎口救出,怎会看他再落狼窝。”
吕相听三途如此爽快,心下大悦:“三公子快人快语,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不知女又姑娘意下如何?”吕相转眼望向女又,女又迟疑着也微微点了点头。
吕相大笑几声,道:“那如此就说定了,本相明日面见陛下时二位也跟着去罢,论功行赏也顺带将此提议禀明陛下,秋夫人一流在朝中根基已深,好在本相人脉也不少,公子政回国,相信不少人将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有二位从旁协助,公子政在宫中安危及大小事宜我便放心了。”
“相爷是要,我们随赵夫人和公子政入宫?”女又不解问。
“嗯,姑娘可是有为难之处?”
“我和三哥对相爷而言,不过是来路不明的江湖术士,相爷何以将如此重要的任务委派给我们二人?”女又其实并不是不愿意什么入宫去伺候一个小孩,而是看不惯吕相的言辞令色,好像他们二人吃了这顿饭就一定要应了这桩事一样。
“实不相瞒,我弃商从政已久,比起生意场上的弱肉强食,官场上的尔虞我诈实在令人作呕,人前人后两面三刀的人比比皆是,想我门客众多,能担此任者寥寥无几,善谋略者不善武艺,善武艺者蠢如肥猪,本相此次礼贤下士恳请二位能够助公子政一臂之力,公子政回宫危机四伏不说,若是才德全无,不但会招人笑柄,他日成蟜得逞,在陛下百年之后登上王座,岂有公子政活命之地?”吕相恳切说道,女又不再说话,三途在一旁圆场陪着笑脸一口一个应承说定不负相爷之意云云。
一顿晚饭吃得女又通身不自在,先是被三途骗着送了吕相三件宝物,然后又莫名其妙的被吕相安排入宫伴公子政左右,他倒是不敢说是丫鬟,可是在宫里伴着主子左右的人不是丫鬟是什么。
从偏厅出来,她立马抓着三途蹬蹬蹬的拽回了西苑,一把将他推到椅子上揪着他的衣领,气冲冲的问:“你是不是很想入朝为官呀,你看你那趋炎附势的样子,我看你快真恨不得跪下来去舔吕不韦的脚趾了!”
三途苦着笑脸,笑得五官都挪移了,颤颤巍巍的道:“又儿,你别激动,先把手松开,松开再说哈!”女又哼了一声,放开了他,双手抱胸,讥讽道:“这人世果然纷妙,不来还真不知道。都能让死水跳跃,石头开花了!”
“你看那十多岁的孩子孤零零的在宫中,你就不心疼么?”三途委屈的说。
“什么孤零零,什么孤零零,人家是嫡妻长子,爹是一国之君,娘是落难真情,就连一国丞相也力保于他什么孤零零。”女又声音一声比一声大,三途看着她咽了咽口水,缓缓的说:“你见过谁家的嫡妻长子丢在别国受苦受难的,自己亲爹都不急着救别人急着救,就算是救还不能声张偷偷摸摸的?”
赵姬的确是庄襄王的第一个女人,可是赵姬身份低贱算不上是嫡妻,而赵政虽然是长子,可是这么多年被囚在赵国,哪里还有长子的威严?
第53章 朱砂氏(1)()
“这……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就算有,那他的安危自有该操心的人去操心你得瑟个什么劲儿!”女又有心反驳,可是一下子却词穷了。
“不但是安危,还有前程;那公子政都十来岁了,字都不会写几个,话也不爱说,整日整日就知道舞刀弄枪,你叫这样的人如何去和一个细心筹划多年的母亲和一个狼子野心的孩子去争权夺位?”
“为什么要争权夺位,他在赵国受尽了苦难,好不容易回国了难道不是……”
“你别天真了,生在帝王家哪里来的什么人间真情,你见过昆仑上的狮王年老之后被年轻的狮王驱逐出领地之后,年老狮王的孩子会被年轻狮王咬死么?”三途打断女又的话说,女又不说话,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三途,三途又道:“赵政若是登不上王位,那他还不如老死在赵国地牢内!”
“这话,吕不韦也说过。”女又顿了顿,突然好似明白了什么,问:“你不会告诉我,你要帮那孩子去争夺王位吧!”
“你那么聪明,应该早就猜到才对!”三途点了点头。
“是因为朱砂?”女又问完,三途愣了一下,点了点头,继而软声道:“又儿,你和那孩子不是也很投缘么,你不会忍心看他在秦国被自己骨肉至亲迫害致死吧!”
“不会有这么严重吧!”女又嘟着嘴,她总感觉他们都夸大了后果。
“哎,你涉世未深,又怎会知道权力和**的背后暗藏着多少杀机;想当年,共工与颛顼争帝,我无意中卷入帝权纷争,结果成王败寇不死不休,后来共工被流放极北之地剥权夺势,我也被天帝剥皮抽筋,以天雷九鼎骤灭龙身,贬入地府做引渡亡魂的三途川,神位尚存,身心俱毁。若不是朱砂,我想我到现在还和我那些兄弟一样,有神魂,却无人身,只得日日流淌在往返地府沟壑之中。”
三途不知怎么的,想起了自己的过往,有些神伤,一旁的女又从未听过三途说过自己的事情,一时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三哥,你现在的名字是三途,那是被贬下界之后的名字么?”女又问,三途点点头。
“那你之前的名字是什么?”女又又问,三途淡然的看了她一眼,道:“伯昔!”女又闻言思绪翩飞,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那个和金羽在床上的夜晚。
“我想起来了,焰兵叔叔曾告诉我,当年就是我爹伪造了一封伯昔的书信给共工,才将共工骗出冰洞将其剿灭,看来,你和共工关系倒是十分亲近以至他如此呢相信呢。”
“此事我也听说了,我当年与几个兄弟却是与共工交情不浅,只是,呵呵,又儿,我该怎么告诉你呢?”三途说着说着有些自嘲的笑了,看着女又,伸出手摸了摸女又的乌发,道:“你就像一汪清泉,清澈见底,莫要被这权相的污水脏了去!”
女又似乎感受到了三途的无奈,没了之前的怒火,平静问:“你说说看,我看我能理解多少!”
“如果说共工与颛顼争帝是权相之争,那共工与你爹的那场水火之战就是天帝一石二鸟之计,削王夺位之举表现得最明显的一次命令。自共工败北之后,上古龙神皆毁龙身,下界为川,存神位,留神魂,却无真身。自此之后,诸天之龙皆不得位列神位,且不得遨游九天,是龙者,都得入江海湖川,不得召唤不得回天。
伯龙氏自此湮灭,上古十大龙神无一例外;而你爹虽位列赤帝,却依旧归黄帝统辖,共工败北可余孽未出,黄帝下令叫祝融围剿,这一水火之战势必两败俱伤,天帝的手段向来如此,假借他人之手除去心中利刺,这一桩桩一件件我就不细说了,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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