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那里做什么?”女又回头一看,发现是三殿下诡幻,诡幻径直走到她面前,又看了看亭子,又问了一遍:“你来这亭子这做什么?鬼鬼祟祟的!”
“你不觉得,这亭子很奇怪么?”女又看着诡幻说。
“有什么可奇怪的,是你少见多怪吧!”诡幻满不在乎的说。
“可是真的很奇怪呀,你看这门前还有符咒,像亭子,更像一座小平房。”
诡幻看着女又,眼珠一转,笑道:“符咒是大姐刻上的,谁知道她有什么意图,我四岁的时候大姐便离家了,你想知道,也只能问大姐。我估摸着这里面是藏着大姐的宝贝吧,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无极殿中有多处禁地都是你不可以去的,此处便是其一,你若是不听劝告私自擅闯,后果自负。”诡幻说完便领着丫鬟走了,只剩下女又一人呆呆的站在亭子前,她仔细看了看那个符咒的问路,像是一朵花,又像是一把伞,自古有言,鬼画符鬼画符,她算是见识到了,要画得谁都看不懂算是成功了。
女又拿起地上的食盒,向白虎殿走去。
她到诡婧书房的时候看到一身绿衣的诡幻也在,诡幻正卧着看着竹简,诡幻在一旁坐着,他们兄妹二人像是在谈事情,诡婧看到女又来了有些惊讶,问:“你怎么来了?”
“我做了些家乡的黄金糖糕,想送来给你尝尝,呃……三殿下也在,三殿下也来尝尝女又的手艺吧!”
“女又?你何时叫女又了?你不是叫囡囡么?”诡幻奇怪的看着她,诡婧笑着放下竹简,说:“这孩子吵着要改名,这名字是她自己琢磨出来的,三妹别见笑。”
诡幻听了更是笑出声来,笑声轻蔑:“别见笑也笑了,琢磨出这么一个贫贱名字也难为她,倒还不如叫以前的名字,虽然土了些,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让人可发一笑。”
诡婧瞪了一眼诡幻,又笑着对女又说:“你怎么突然想着要做糖糕吃?丫头们平日里少了给你做点心?”
“没有,我离家久了,不禁想念家乡的味道就自己动手咯,二哥快来尝尝嘛!”说道从食盒里端出一叠精致的糕点,糕点通体金黄,有焦黄的斑点,淡淡的栗子香迎面扑来,诡婧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糕点,就问:“这黄金糖糕有什么来头么?”
“我也不知道有什么来头,只是这糖糕是我妈教我做的,我以前喜欢吃,所以学了来,还有好多呢,冰糖桂花糕,紫玉小馒头,杏仁薄饼,以后二哥若是喜欢,我可以天天做,可惜刚刚找不到三哥,他可是没有口福了!”
“你们别想背着我吃好吃的,我可长着八只耳朵呢!”不知何时三途就蹿到女又身边,伸手抓了一个黄金糖糕放嘴里,“唔,好吃好吃,栗子的味道,这个是栗子做的吧!”
“嗯,里面是栗子,外面是糯米和蛋黄。”
“诡婧快来吃,不然等下没口福的是你了。”三途指着那碟黄金糖糕说,说完又塞了一块进嘴里,诡婧看着三途的吃相笑着拿了一块吃了起来,夸道:“确是金羽仙子的手艺,多年前有幸尝得一口,至今不敢忘怀,幻儿,你也来试试。”
“有那么好吃么,你们个个都好像中了毒一样,上了瘾么?”诡幻虽然口上这样说着,但是还是伸手拿了一块,尝了一口,脸上的表情从疑惑到兴奋再到不屑,她淡淡的说:“不就是栗子糕,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说完将吃剩的糖糕丢到一边,回到椅子上,不再理会。
“又儿别理她,她这人就这样!肯定是嫉妒你做得好吃她自己做不出来。”三途一旁略带讥讽的安慰着女又。女又未作声,不远处的诡幻口中传来一句:“哼,谁稀罕~”
“对了,既然你来了,正好省的我去找你。”诡婧吃完糖糕对女又说。
“二哥什么事?”女又问着,三途又掐了一块放嘴里,诡婧走到内室,不久出来,手中拿着一架古琴,通体乌黑,琴身七弦,他将那琴放到桌上。“这不是诡帝的‘矍觞’么?”三途含着糖糕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嗯,多年前诡帝就送给了我,女又,你可会弹琴?”诡婧转对女又道。
“我记得妈经常弹,可是我是不会的。”女又看着诡婧坐在榻上焚香操琴。缓缓道:1“当年伏羲见有凤栖梧,有感而发,知梧桐乃木中良才,令人伐之,取中段叩之,其声清浊相济,轻重相兼,送常流水中浸七十二日,按七十二候之数,取出阴干,选良时吉日,用高手匠人刘子奇,依照凤凰摸样斫成乐器。先是五弦在上,外按五行,金木水火土;内按五音,宫商角徵羽。后因文王被囚朝歌,吊子伯邑考,添弦一根,清幽哀怨,谓之‘文弦’;再后武王伐纣,前歌后舞,又添弦一根,激烈发扬,谓之‘武弦’。先是宫商角徵羽五弦,因后见文武二弦,称为‘文武七弦琴’。
伏羲当年那把琴早已被失传,这把‘矍觞’乃是诡帝之后名人再寻千年梧桐命高人仿制而成,诡帝每次弹奏‘矍觞’,就会引得凤凰飞来,群星抱月,说起古琴星星点点,与你凤凰一族有莫大关系,说来,可也算有缘。”诡婧说完,便弹奏起,音色悠远浑厚,曲子婉转流长,听得女又如痴如醉。一曲终,三途问:“你今天怎么突然把它拿出来了?”
“我准备把这把‘矍觞’送给女又。”诡婧语罢,几个人都惊了,诡幻先跳起来说:“这是主公送给你的宝物,你怎可轻易转手与人?还是个不相干的外人!”诡幻瞟了一眼女又说。
“当年主公叫我有朝一日如若遇见这琴的有缘人,就转赠与她,现在我送给女又,又何不可?女又乃火凤,与这琴有莫大渊源,赠与女又乃实至名归。”
“我当年喜欢它喜欢得紧,叫你给我弹一曲你都不愿,如今一个来历不明的丫头来了,你却要送给她,为什么她一来,你整个人都变了?我才是你妹妹!”诡幻怒道,眼里已充满了泪水。
“三妹不必多言,你若喜欢,改日我再去寻把好琴给你……”诡婧还没说完,诡幻一转身,正想走,看到桌上的黄金糖糕,被三途吃得还剩一块,她一生气,将糖糕摔在了地上,碟子瞬间碎为几块。诡幻气冲冲的走了,三途望着地上那块沾满灰尘的糖糕可惜着道:“早知道我就吃快些,也不至于浪费了。”女又一言不发,她怕再多说什么又引发什么矛盾。
诡婧定了定神,说:“这把‘矍觞’从此以后是你的了,这里有几本琴谱,乃诡帝亲手撰写,稍后你带回屋中看看,从明日起,我们先学琴,你记着,此琴有‘六忌’‘七不弹’。何为六忌?:2一忌大寒,二忌大暑,三忌大风,四忌大雨,五忌迅雷,六忌大雪。何为七不弹:闻丧者不弹,奏乐不弹,事冗不弹,不净身不弹,衣冠不整不弹,不焚香不弹,不遇知音不弹。你都记下了么?”诡婧问,女又点点头,“记下了,女又不会忘的。”
“你也是,以后少和她疯,整天不是上山就是下河,做哥哥的都没个做哥哥的样。”诡婧斥责三途,三途吃着正高兴,被诡婧这么一说,兴致全没了,他正想反驳几句,诡婧就走了出去,只留下三途和女又在屋里,三途咽下嘴里的糖糕,对女又说:“你看,都是你惹的祸吧,害的我也被你二哥训斥了!”女又吐了吐舌头,三途帮她抱着琴,女又和他一起向偏殿走去,她路上问三途:“三哥,那个三殿下以前对你也是这么不客气么?”
“那个丫头以前被诡婧宠坏了,向来都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对我们这种外人从来不放在心上,在她眼里,只有他们诡氏一族才是至高无上的吧,她对我也是凶巴巴的,可是看在我年长,不敢对我多加无礼,只可怜我们的小女又咯。”
“她今年多大了?”
“没多大,百来岁吧!只是皮相不老,看起来和你一样。她的元神是一阵风,所以走到哪里席卷到哪里,哪里都不得安生,哈哈!”
“啊?是阵风?那她是妖精还是神仙?风也能成仙的?”
“她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她是诡帝亲点的手下,怕是也来头不小吧。”
“那三哥你呢?我记得二哥说过你是不死神,什么是不死神呀?我们朱雀宫旁边有个镇子,里面住的都是不死人,你和他们有什么区别呀?三哥你怎么住在这呀,你家在哪呀?”女又一连语炮连珠说了一大串问题,问得三途头昏脑胀,三途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女又说:“又儿,我的事我慢慢跟你说,反正来日方长嘛。”
夜里,女又沐浴更衣完看着那琴略有所思,她想着琴的名字也真够奇怪的,矍意为诚惶四顾,觞却是一种酒杯,女又实在不能将这二者作为一谈,可是既然是诡帝之物,自然是有他的用意吧。
女又翻开琴谱,一手拿着琴谱,虽然看不懂,可是也学着金羽像模像样弹了起来,案前香薰袅袅,屋外小雪纷飞,一轮冷月高悬,一壶清酒下喉,夜,是如此的安静。
第17章 莫失亭(1)()
不知道为什么,这天夜里,女又失眠了,她从来没有失眠过,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睡不着,她看着屋外的月亮感叹着,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想到了诡婧,他想诡婧这个时候在干什么呢?诡婧说要教自己弹琴是真的么?他们都说自己是火凤,可是火凤长什么样子呀?一连串的问题从心里冒出来,百思,不得其解。
她穿起衣服,向外走去,漫无目的的走着,只希望走困了,好回屋睡觉。
女又突然在黑暗中发现了一只白兔,白兔诡异的跳来跳去,似乎想把女又带去什么地方,她不禁想起了夜游龙,想着兴许也有什么冤情也未可知。女又跟着白兔一跑一跳,也不知道乱走乱逛到了哪里,仿佛从来没来过的地方,那个宫殿高大雄伟,比白虎殿和迷幻殿大了不少,之间殿前挂着两个大灯笼,写着“槐荫殿”三个大字,这是哪里?三哥怎么从来没带我逛过?她心里默道。女又心底的好奇驱使着她,全然忘了诡幻的叮嘱。
她走近一看,发现门上刻着一个符咒,在门的接缝处,女又觉得眼熟,突然想起这个符咒和那个莫失亭上面的符咒一模一样,她想去推开那门,又怕像上次一样被门上的力量弹出来,忐忑不安中,轻轻碰了一下,发现居然没事,她正纳闷为什么折扇门没事,突然门一开,把女又吸了进去,然后又死死关上了,女又像是陷入了一片黑暗,她身边没有带着火折子,她一时间晃了神,她去开那扇门,可是怎么都开不了,怎么办,怎么办,她记得干跳脚。
突然她灵光一现,她突然想起当时在朱雀宫,囝囝用双手搓动朱砂石碎末照着阳光起火的事情,她想她既然是火神之女,定有御火之力,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她从来没有接触过法术,也不知道怎么施展,金羽送她来无极殿就是学这个的,可是还没开始学就遇到了□□烦,女又闭上眼睛,凝神静气,她恍惚间看到自己内心深处有一个小小的火苗在燃烧,她突然想起那似乎是在朱雀宫时金羽给她的赤练鼎的烈焰,她想办法去控制她,女又伸出双手,靠着意念,将心中的火苗逼到掌心,忽然眼前一亮,掌心燃起了火焰,火焰虽小,可是却能照亮一方,女又又是欣喜又是担心,火焰虽燃起来了,可是自己总不能老捧着它呀,她看了看周围有没有可以引火的物件,不远处的地方,有个像桌子腿的东西,她高兴极了,将“桌子腿”一头引燃,当桌子腿碰到她掌心的火,砰的一声,炸裂开来,可是一下就恢复了平静,她引燃的火焰比一般火焰要亮得多,照亮了屋子的没一个角落。
借着火光,她看清了屋子的原貌,屋子很大,她进来的是一个会客大厅,四周摆满了奇珍异宝,她都没见过,突然她闻到一阵浓烈的香味,她正奇怪香味从何处飘来,突然发现自己手上的“桌子腿”上刻着字,一行小小的篆书,字体扭曲看不清楚,就在这时她明白了,原来她拿的并不是什么桌子腿,是一块上好的檀香木,上面还刻着花纹,她想这下麻烦大了,正当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她突然看到屋子里好多东西都刻着符咒,都是那个画得像伞又像花一样的符咒,桌子上,茶几上,柱子上,就连横梁上都有,这个符咒到底是做什么用的?女又想不明白,她对那个符咒来了兴趣,她讲燃着的檀香木卡在一个地方,然后走到一把大刀前,大刀的刀鞘和刀柄出刻着那个符咒,她吃力的拿起来,可是怎么都打不开。
她又走到书桌前,书桌的正中间摆着一个精致的盒子,倒是没有刻着符咒,她打开一看里面有一块牌子,牌子上刻着那个符咒,旁边一行小字:“莫失咒”朱砂氏落,能锁天地万物,取朱砂血点咒可解。”旁边放着一个小瓷瓶,女又打开瓷瓶,一股血腥味飘散出来,她摇晃了下瓶子,血还是流动的,她不禁好奇,人的鲜血不过一刻便会凝结,怎么这血不会。她不禁又想,咒一般都是念出来的,符才是画的,为什么那个图案叫做咒?
脑子里一大堆问号不知谁能解开,屋外依旧黑漆漆的一片,屋子里充满着火烧檀香的味道,女又拿着蓝色瓷瓶,走到那把刀面前,将瓷瓶倒置,瓶里流出一点血液,她将血抹在那个刀上的符咒中间,突然那个符咒闪过一阵微光,消失不见了,女又将瓷瓶放下,再去拔刀,刀已经可以拔出,女又欣喜不已,她熄灭了那根正在燃烧着的檀香木,然后走到门前,将瓷瓶里的血蘸了一点抹在门上的符咒上,一阵微光后,门果然可以打开了,她拿着瓷瓶高兴的走出去,关上门的时候她看着屋内深不见底的漆黑,突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一瞬间他脑子里闪过一阵诡异,可是她也想不明白。
这种诡异的思绪在门关上后,立刻被重获新生的快感代替,女又前后在屋子里呆了不到半个时辰,可是她觉得仿佛呆了很久很久,无极殿晚上都是灯火通明,就连道路两旁都有照如白昼的灯笼开路,为何偏偏这座屋子黑得深不见底,带着脑子疑窦,女又带着手中的瓷瓶离开了。
女又经过这一系列的事情突然身心疲倦,睡意大增,路过那个莫失亭的时候,目光一下子又被莫失亭吸引住,在夜间昏暗的灯光下,亭子显得格外阴森,她突然想起诡幻的话,禁地?禁地是用来幽禁什么的呢?刚刚的槐荫殿也算是禁地么?她突然想起了诡幻的话,可是那种越是不让触碰的东西却越想去触碰。
莫名的好奇让女又走到莫失亭前,在红彤彤的光线下,亭上‘莫失’二字好像在张牙舞爪,女又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她又看看门上的符咒,她从瓷瓶中到出一点‘朱砂血’涂抹在那个图案上,图案闪出一道微光,消失不见了。女又将瓷瓶口塞紧,别在腰间。一把推开了那门。
亭子内不过十尺见宽,黑洞洞的什么都没有,女又在指尖擦出一点火花,照亮亭内,现在她已经可以自如的控制体内的赤练火了。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口井,一口莫名其妙的井,看上去和一般的井没有差别,只是井上面都鎏金写着看不懂的符号,有两个字她看明白了,依旧是鎏金篆书“莫失”,她伸着脖子看了一眼井里的东西,似乎里面没有水,可是很深,很黑,她喊了一声,回音袅袅。
突然她听到背后有铃声作响,她猛然一回头,一看是披着衣服的诡幻,吓了一跳,心便安定下来,问:“三殿下是你呀,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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