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休理解尼克的感叹,他和苍图之所以能顺利进入美国,不仅离不开尼克的帮助,也更与赤裸裸的金钱分不开。尼克用钱打通了关系,却抑制不了那些腐败警员的贪婪。假如没有钱,他们将寸步难行。
“尼克!你们的国家不是崇尚自由和平等吗?你自己也说过,美国大兵打到哪里,就把自由和民主送到哪里!可为什么就不能帮帮这些人,他们到美国来,即使手续不合法,也不应该遭受这样的罪过。迫害人的生命,就是犯罪,这里的警察应该抓他们的,不能姑息养奸。”唐休说得很激动,可话一说完,自己又率先泄了气,流露出无奈和难过的神色。虽然他之前听过很多关于华人在美国遭受流氓迫害的传闻,但此时此刻,当尼克这个美国人亲口讲述给他,他的心难受极了。
尼克苦笑着摇头,如今回到美国,他那种坚定的爱国精神,似乎也没当初落难异国时那样强烈了。“我的好兄弟,虽然我信仰上帝,但也有起码的政治嗅觉,像鲍迪这些迫害外籍人,尤其是迫害华人的暴力团,黑色生命不会太久。你不妨想象一下,假如某一天,共和党和民主党进行竞选,为了获得唐人街选民的支持,总有政客会站出来,拿鲍迪这伙家伙开刀。这也正是为什么鬼蛇帮现在胡作非为,而不被绳之以法的根本原因。他们殴打弱者时威风凛凛,却从没意识到自己是一个小丑,政客们备用的牺牲品。——当然,这也是民主国家选举的好处,无论一个政治家有多阴险,他都无法逾越这个框架,只能靠执行民意来追求政治资本,而不是靠追求政治资本来执行民意。
尼克讲完,自己却笑了,且不失神秘地说:“——但上帝不希望这一刻来的太慢!”
唐休一时失落,喃喃嘟囔说:“你讲得这些,苍图当兵那会儿,就在信上对我讲过。世界就是这样!美国给伊拉克民主,他们给美国石油;倘若美国给中国民主,我们能给美国什么?——原子弹!事情就这样简单。大家背靠背,如果你惹毛我,我就引爆自己腰上的炸弹。地球只有一颗——核弹绑定论!”
“不!”尼克认真地说,“我的兄弟!美国不会给你们民主,但你们会一直给她最低廉的劳动力和最丰厚的国债!”
苍图咬着一支笔,终于认真而快速地记录完了什么,像突然冒出来似的,对尼克说:“我要的东西带了吗?”
尼克一拍脑门儿,“哦,上帝!差点忘记。我在黑市游荡了一整天,本想找一把LR2A狙击步枪,毕竟你出身中国军队,用起来得心应手一些。但可惜,中国货在美国市场不景气,最后只好找了一把M82A1,准确有效射程1850米。卖武器的黑人老兄对我说,‘嗨!伙计,别再挑剔了,这够你把一切混蛋炸成两截。’我想鲍迪会喜欢这个!”
第一百二十五章 死神静悄悄的来
苍图又看了看五张照片,仿佛担心哪里还存在纰漏,再一次认真地问尼克:“确定是这五个人吗?”
尼克沉去脸上的笑意,以一种宣判者的语气,庄重地说:“我从不记错魔鬼!尤其是这种时候。鬼蛇帮在洛杉矶有三百门徒,他们来自各行各业,游手好闲,无恶不作。鲍迪是该帮会第一头目,这家伙生性不羁,喜欢抛头露面,经常带着马仔午夜飙车,典型的自大狂。波茨是第二头目,为人狡诈谨慎,控制了不少灰色生意,他一般不怎么张扬,但私下干出来的坏事,却早已令他恶名昭彰。记得有一次,他把一个乌克兰人的老婆强…奸得大出血,那是一个孕妇,女人的丈夫是个皮草商人,聘请了高级律师告他,并扬言说,如果法律不严惩波茨,他就不惜倾家荡产,找杀手干掉这个魔鬼。结果没几天,皮草商人的尸体就在一间废弃仓库的冰柜里找到了。他被人扒了个精光,绑着绳子,搬出来的时候简直就是一具冰雕。验尸官说,人是被活活冻死的。”
苍图面色从容,拿起另一张照片问:“这个人呢?”
尼克添了添干裂的嘴唇,眯起眼睛说:“哦!这个叫强森,美籍华人,出生在唐人街,以前是铁龙帮的中层头目,在唐人街被喻为‘吃自己人最凶的魔鬼’。后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说这家伙杀了自己的两个老大,手段极度残忍,连七八岁的孩子都不肯放过。再后来的事情,没人能说得清楚,强森脱离了唐人街的铁龙帮,跟鲍迪这些人搅在了一起,不久就成了鬼蛇帮的三号头目。另外两个家伙是大眼蛇:霍托斯和黑狱长:耶韦夫。霍托斯有一双大眼睛,但却不是个好同志,喜欢强奸男人的**,不少男…妓被他折磨死。我给你的资料上,记录了这家伙在多个豪宅里秘密豢养男童的性丑闻。那些无辜的孩子,就像被收集来的野猫,过着地狱般的生活,没人敢想象他们怎么挨过每一个夜晚。至于耶韦夫,嗯……是个心理变态狂,不把女人打个半死,就不会有性高潮。就在上个月,他的一个女玩伴,因为忍受不了这种变态,偷偷躲到了新墨西哥州去生活,结果睡到半夜房子炸了。”
唐休没有看到苍图手头上的资料,但听尼克如此一说,顿时气得牙齿打颤,双目冒火,恼恨地说:“这帮杂碎简直不是人。”
“是的!应该烧死他们!”尼克补充说。
苍图把誊写好的纸条和照片交给唐休,唐休跑上公寓阁楼,又交给了皮基卡和桑丘司。两个早就在摩拳擦掌的海盗,抄起装有步枪的行李,异常兴奋地坐进预先备好的汽车,朝圣莫尼克大道驶去。临出发前,唐休提醒皮基卡说:“记住,我们一干掉鲍迪,就会通知你们。在此之前,千万不要莽撞。”皮基卡笑盈盈地咧嘴说:“放心吧!我们会让这些家伙见识一下真正的亡命之徒。”
细密的夜雨持续下着,湿淋淋的泊油公路上,不断闪过在疾驰中交会的灯光。尼克打开汽车前面的雨刷,沿富特希尔高速公路稳稳行驶,一直到德斯坎索花园北面,靠近森加布里艾尔山脚下,才将汽车减速,悄悄停进一处远离公路的黑暗中。
隔着一道高尔夫球场的铁网护栏,尼克指了指公园北面几栋彩光流动的娱乐会馆说:“鲍迪今晚就在这里鬼混,A座17层,左手边第三个窗口。那是他单独包下来的一间酒池肉林,听说里面的女郎都光着屁股,美酒佳肴从水池旁边环绕漂流。嗯,不用我多说,你们很快就会看到那只丑陋的猴子。”
唐休给利昂德拨通了电话,此时的利昂德,正披着雨衣趴在一座山头,他有些兴奋地说:“嗨!快上来吧!这里位置很好,都能瞧见鲍迪的老二。说实话,这混蛋简直让我嫉妒。”
苍图和唐休换好野战迷彩装,将面罩遮住脸颊,快速走下了汽车,从后备箱里提出尼克买来的巴雷特m82a1。尼克也从汽车上下来,分别与苍图和唐休拥抱,闪着骄傲而激动的眼睛说:“我的兄弟们!你们今晚的所作所为,将会比洛杉矶警察五年来的贡献都要大。上帝保佑你们!”
冷风夹着丝丝细雨,从森加布里艾尔山斜刮下来。唐休背着行李,用登山器械和苍图一起,攀上了蜿蜒陡峭的山壁,又绕过两座丘陵,很快到达利昂德的位置。
利昂德大概孤独了很久,哈着嘴里的冷气,异常兴奋地搓手说:“嗨!伙计们!带家伙了吗?快瞧瞧吧,那个混蛋。只可惜我手里是一把M40A3,有效射程仅仅900多米,要是再近上五百米,嘿嘿!我就能保证像在丛林打树懒那样,一枪暴了他的脑袋。”
苍图目测了一下距离,从脚下怪石嶙峋的山顶,到尼克所指的那扇窗口,大概有一千五百米的距离。唐休拉开行李包,掏出了辅助远程射击的测风镜,用脚踢开几块石头,又踩断几根小灌木,便趴伏下身子,朝鲍迪所在的窗口观望。
望着摆在地上黝黑发亮的上机匣、下机匣和枪机框,看苍图麻利地将这些零件组装成一支霸气十足的狙击步枪,利昂德显得格外兴奋,话也比平时多了起来,眉飞色舞地赞叹说:“在这么远的距离杀人,真难想象会一枪命中目标,我还是头一回经历这么刺激的暗杀。鲍迪这个倒霉蛋,大概还不知道死神正凝视着自己!”
苍图很快趴了下来,眼睛靠在瞄准镜上,开始感受光线和适应距离。他将射击需要的风速和空气湿度告诉唐休,唐休便开始按照指导给他的方法,慢慢调试辅助望远镜上的数据。
皮基卡和桑丘司将车驶过贝佛利山庄南面的威尔希尔大道,在一条狭窄的巷子里停下,熄灭了车灯。皮基卡举着望远镜,兴头十足地说:“对,就是这里,位置很好。把照片给我,叫什么来着?”
桑丘司记得很清楚,立刻回答说:“波茨。”
“没错!我喜欢这个名字,但不该是个狗娘养的。”皮基卡说着,就把一支SVD步枪拽了出来。
“等等!等等!”桑丘司劝阻说,“别着急,伙计!时间还早,苍图在纸条上写得很清楚,要暗杀,懂吗?大概九点钟以后,咱们的小心肝儿才会在对面这家夜总会出现。你得像蜘蛛那样,想吃到可口的点心,就要有足够的耐性。”
第一百二十六章 里昂德的杀人心结
细雨仍在阴凉的山风中撒落,四周一片昏黑寂静。苍图调试好了狙击步枪,坐起身对一旁兴致盎然的利昂德说:“听着伙计,你得去找到个人,立刻就去。”说着,他把强森的照片和一张纸条递给利昂德。
利昂德原以为自己会留下来,看苍图如何一枪击碎鲍迪的头,但苍图面色严肃,举在眼前的照片和资料,令利昂德错愕地眨眨眼睛,不得不也变得认真起来。
“强龙难压地头蛇,这话不无道理。咱们既然决定对鬼蛇帮下手,就要一击毙命,不给他们还手的机会。这是三号头目,上面有他的地址,你尽快找到他,然后通知我。到时听我命令,咱们一齐下手,先斩掉三个蛇头,再去对付另外两个。一旦我们今晚的暗杀成功,就算鬼蛇帮日后查出凶手,也不会再有谁能够组织帮众,对我们实施反扑。懂我的意思吗?”
利昂德不是糊涂虫,立刻赞同地点了点头,抓起地上的M40狙击步枪,把握十足地说:“放心吧,500米内打人的脑袋,我可是个神枪手。”利昂德抄起行李,准备沿着山脊离开。
苍图突然又有些不放心地叮嘱说:“记住我的话,强森今晚在他的公寓里开生日派对,与会者有很多人,下手的时候别伤及无辜。利昂德……”苍图顿了顿,略带迟疑地说:“咱们一起闯过无数鬼门关,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我知道你有个癖好,喜欢杀政客,但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个出色的暗杀者,动作干干净净,只按名单取货,然后悄然而退。要知道,现在的你,已经脱离了铁耙号,别再做错事。”
利昂德很清楚,苍图想要暗示自己什么。以强森这种家伙,绝不会为了一个生日,就搞铺张奢华、声色犬马的庆祝,其真实意图,不过是为了借机结交和拉拢权贵,为自己的流氓事业巩固路基。
利昂德是个高大健硕的俄罗斯人,有一头像雀麦成熟时微黄的亚麻色卷发,碧绿的眼睛看人时,总是一闪一闪,颇令年轻的姑娘们艳羡。
大家相处以来的日子里,唐休常和三个海盗聊天。一次听皮基卡说,在利昂德十岁时,母亲就去世了,父亲当时是苏联一家国企纺织厂里的锅炉工人,为了照顾年幼的儿子,不久便娶了一位容貌端庄的立陶宛离异女人做妻子。迫于维持一家三口的生计,老实憨厚的锅炉工,将自己半年的积蓄取出来,换成几瓶上等的沃德咖烈酒和几包味道颇为香醇的高加索雪茄,硬着头皮、经验生疏地走进了厂长办公室。
就这样,利昂德的继母,很快也在父亲的单位上班了。小两口日子过得不错,虽然清贫,倒也算得上平静。
直到某天中午,利昂德的父亲去车间里找工具,恰巧撞见自己的妻子正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她双眼惶恐,长发散乱,胸口衣襟皱巴巴地敞开着,像刚刚结束小便似的,半蹲着身子用手帕不安地擦拭下体。直到丈夫走到她面前,女人才闷声大哭,说自己被厂里的工党书记:乔尔多柯曼强暴了。
利昂德的父亲勃然大怒,抄起锤子就要冲出去,找到乔尔多柯曼敲碎他的脑袋。可妻子拼命拉住丈夫的脚,央求他不要这样做,并且把乔尔多柯曼警告自己的话,讲给了丈夫听。“亲爱的,别去惹那个魔鬼。他说过了,只要我们找麻烦,他就会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捏死一个卑鄙的锅炉工人。但如果我们不那样做,他就命人给咱们加薪水,还打算提拔你,安排你去做购买煤炭的差事,有捞不完的好处……”
然而利昂德的父亲,是个性子刚直的人,最终没能咽下这口气。他把纺织厂工党书记强暴妻子的事写成举报信,分别邮寄给了工会和当地法院。结果出乎意料,第三天夜里,就有一大群法官和警察抄了利昂德的家,罪名是诽谤上级,给无产阶级**抹黑。
直到现在,利昂德还清楚地记得,一个鹰钩鼻子的法官,威风凛凛地站在他面前,将当时天真不懂事的他,手里正吃着的一块巧克力,硬生生抠了过去,塞进自己的嘴巴,像撕咬阶级敌人的皮肉一般,异常凶恶地说:“——这也是国家的了!你这下流的小崽子。”
打那之后,利昂德便离开了破产入狱的父亲,跟一群坏孩子整日胡混,成了名副其实的小流氓。十五岁那年冬天,街上飘起鹅毛大雪,利昂德穿着一双破球鞋,哆哆嗦嗦地守在一家高级洗浴中心门外。刚刚获得副市长候选人提名的乔尔柯多曼,醉醺醺地走出洗浴中心,正要打开车门的一瞬间,就被匕首刺死了,刀尖从背后插进胸腔,割破了心脏。
就这样,身无分文的利昂德,逃到了立陶宛,从那里爬上一艘驶离波罗的海峡的货轮,再也没回过欧洲。为了摆脱做苦工的悲惨命运,青年利昂德参加了佣兵,再后来就当上海盗,跟着铁胡子船长混饭吃。
像桑丘司曾经开玩笑时说过的那样,利昂德是个“坏孩子”,每次在海上打劫乘客时,只要抓到雍容华贵的官员,也不管人家是好人坏人,跟他有无过节,这家伙一定会像虐待小动物那样,折磨他们到死。
苍图预感到了这一点,他必须像牧羊人那样,驾驭好自己的团队,不允许利昂德在强森的生日宴会上,狙杀那些与任务无关的达官显贵。即使他们该死,可为了求一己之快,痛杀了某个政客要员,到时候找麻烦的,就不只是鬼蛇帮了。
利昂德报以一个无谓的笑容,对苍图摆了摆手,跳上一块长着矮蒿的青石说:“瞧你!今晚像个神父。我答应你,只要他们到时把头钻进桌子底下,我保证不朝那些屁股开枪。”
夜雨潇潇,苍图不时把眼睛离开狙击镜孔,看看手表上的指针。唐休在测风望远镜里认真记录着风速的变化。黑夜将森加布里艾尔山脉笼罩,远处万家灯火,那些陪伴在家人身边的洛杉矶市民,不会知道今夜将发生什么。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三个海盗动杀机
水池边环绕流淌的金色小渠,弥散出袅袅水烟,两个丰乳肥臀的金发女郎,妆扮成性感惹火的美人鱼,从水池底下钻来钻去,甚至不时拥吻在一起,呻吟着抚摸彼此敏感的部位,为鲍迪做着极为放荡的助兴表演。
鲍迪仰靠在水池一端,岔开两条粗壮的大胳膊,上面文着几条凶恶狂暴的蟒蛇,盘绕在一具帝王的骷髅上,尾巴直延伸到他那肌肉健硕的胸口,被浓密粗野的胸毛掩护,仿佛正欲伺机跃进水池,去撕咬两个赤条条的丰满美人。
鲍迪揪起手边餐盘里的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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