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雷特狙击步枪干掉敌人,然后带你离开这里。照这样拖延下去,天知道铁胡子的援军什么时候包围水库,我不能任由他们使苍图冒险。说心里话,其实他们都不错,只是大家认为最重要的东西不同罢了。如果我真出了事,记得帮我告诉花梨莎,我没有忘记她!你的好兄弟——唐休。” 唐休把日记本放在箱子上,又看了深度休眠中的苍图一眼,虽然很是不舍,但也义无反顾地披挂上了伪装,提起大口径狙击步枪离开了。 重新封堵好的石洞,再度恢复了宁静和黑暗,只有箱子里无数豆粒般大小的显示灯还在亮着,储备的新鲜血液仍在缓缓流淌。就在唐休离开不到十分钟,箱子四周所有的显示灯,突然像发生故障似的急速闪烁。 箱子前端的电子数据表嘀嘀微鸣,开始分析并计算外界的温度和气压,随着血葫里最后一道用来交换的新鲜血液消失殆尽,被启动起来执行注射命令的一股透明液体,随之缓缓注入苍图的臂弯,仿佛是毒药一般,不消几秒钟,便刺激得沉睡者胸口怦怦直跳。 沉睡中的苍图,梦境中漆黑一片,他隐约感觉到自己像在飞速奔跑,全身出汗发热、躁动不已。什么人正从远处用大炮轰炸他,而且他能够听到任敏和任老伯的笑声,父女俩全然意识不到炮火的危险,仍在湖泊中央悠闲地驾船打渔。炮弹溅起大片水花,喷洒在苍图脸上,冰凉的湖水令他眼皮不断抽搐,浑身有一种说不出、使不完的兴奋的力量。 春暖花开,破茧化蝶。洞外皎洁明华的圆月,被飘过的阴云遮挡出一副像孩子似地嘴角弯弯的笑脸。石洞内的大箱子,嗤嗤排放气体,沉重的盖子随着啪一声响,竟然轻轻翘开了缝隙。一只大手巴掌踟蹰着探了出来,随着箱盖翻动的吱呦声,一个高大强健的身影,缓缓坐了起来。倘若给不知情的人撞见,这一幕是极其吓人的。 苍图很不习惯地做着深呼吸,大脑有些恍惚,茫然的视野仿佛是在望着铺满七彩的星空。他像早已受够束缚的折磨,果断地扯掉了扎满在四肢上的针头,也把手腕上一根白色导管揪了下去。即使没有探照,神经感知也会告诉主人,是刺激患者苏醒的稀释吗啡还在多余地工作。 苍图像个初生的狼崽,脚步参杂踉跄,在冰冷的地面上踱步。他像婴儿生来就知道吮奶那样,慢慢活动着身体,对环境一点点适应。掉落在地上的日记本,很快吸引了他的注意。 打开日记的第一页,上面密密麻麻写满英文:“嗨!我的兄弟,一切都好,不用担心。当你看到这句问候,我想你已经破壳出来了。可喜可贺!佛兰特教授曾对我说过,当你从沉睡中醒来那一刻,上帝赐予了你重生,你的每一滴血液,已经像婴儿一样新鲜,视网神经里的毒素也全部排解干净了。这些来之不易的健康,将促使你精神饱满、活力无限,大脑思维如同更换完毕的6核CPU,肌肉和骨骼的奔跑速度会比狼还快。呵呵,瞧!我简直高兴得有点啰嗦了。总而言之,你已经恢复了一名军备刺客的巅峰状态,再也不用担心过马路的时候会突然昏倒。哦,对了,教授先生叮嘱过,说你醒来的时候会出现记忆断层,但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把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一切都详细写在日记里了。花不了半个小时,你所有的问号就会自动消失。” 苍图不由笑了,细心的尼克,把一切都料理的很好。虽然他手无缚鸡之力之力,但他的勇气和执着令人刮目,远远超过了一名普通刺客。读完唐休留下的一行中文字迹,苍图已经基本了解大概。 旁边的桌子上,摆着一个包裹,根据日记内容提示,里面是尼克专门为苍图置办的武器和衣服。尼克自己还说了,他买这些装备的时候,刻意掏小费给一个军火老油子,拜托人家帮忙挑选最优质的武器。 嗤地一声,苍图打开包裹的拉链,里面不仅有刺客夜行人,更有丛林作战的迷彩装和便服,崭新的中国产97式步枪,乌黑油亮的88式狙击步枪,以及两支美产柯尔特M9手枪,这些都是苍图在部队服役之处,习惯使用的武器。 苍图一边穿靴子,一边在心里笑尼克。这位灵魂之交的美国兄弟,只顾一番热心肠,显然忽略了许多。苍图是特种兵刺客,擅长各国常规步兵武器,由于潜伏的特殊身份,他一般避讳使用国产武器。但是现在,他已经用不着辜负尼克的一番美意了。装备佩戴完毕,苍图觉得还少了什么,伸手向包裹深处一摸,将两柄由军用鞋带缠在一起的三棱刺刀拿了出来。奇怪的是,上面还附了一张便条:“尼克先生买的兵刃,已经被我送给苏珊大妈捅炉灰用来。我本来是个吝啬的人,可是想来想去,没人比你更适合它们了。不用给钱,算我的礼物好啦。欢迎回到游戏场,我的伙伴,——八目杂佛。” 锋利的寒光映在苍图抚摸刀身的手指间,这是两柄重金也难买到的兵刃,刺刀的三棱已经开刃,其中一棱格外突兀,用来斩人筋骨最好不过。苍图心中暗沉,杂佛的身份很不简单,就凭如此稀世兵刃,也不是什么人就能够轻易得来的。而且,从杂佛对尼克的称呼上,苍图也已经明白,尼克赢得了很多人的赏识,已经不再是当初丛林里那个乞丐模样、累赘多余的陌生人了。 走出洞口的时候,仿佛受到刺眼的阳光照射,苍图不由微微闭目,抬手挡在额前。回避光线好一阵,他才缓缓应试。长河一般星光璀璨的夜空中,原来是一轮皎洁的明月,跟他开了个玩笑。 循着模糊的记忆,苍图不由佩服起佛兰特教授。石洞里面的光线,在箱子开启后自动照明,一点也没令苍图感到不适,可见这些光束都经过了科学过滤,不会刺激像他这种久已沉睡的眼睛。 不难想象,如此高科技含量的大箱子,真的就像一个万能卵壳,任何人躺在里面避难,无论丢在荒漠,还是原始雨林,都会像冷血动物度过一个漫长的冬眠期那样安全苏醒。
一百八十八章:血洗铁龙帮
铁幕一般的黑夜,吞不下堆砌在霓虹中的洛杉矶城。帕萨迪纳高速公路上,疾驰穿插的车流绚丽夺目,宛如城市的一道血管在亢奋中蠕动。笔直高耸的摩天大楼错落成群,大片窗口还亮着灯光,远远望去犹如镶满璀璨的钻石,将星空的美丽也衬托得暗淡无光。
——深夜未成眠,自有奔波客。零星几个徒步的行人,奔走在唐人街的街头巷尾,不知在忙碌着什么。苍图从穿过高速公路的出租车走下来,沿着日落大道拐进了玛利亚中学后街的一条幽黑的巷子。
一声酒瓶的破碎声,伴着妇女呻吟的尖叫,从垃圾箱的墙角处传来。像公狗一样冲动、凶狠的野蛮男子,将粗壮的手臂按在墙上,对一名卷发垂在额前的妇女低声恐吓着:“不许哭,你这个老骚货!咱们来谈谈吧,除非你不是个聪明娘儿们。”
打扮妖艳的白人妇女,在野蛮男子的鼻子底下挣扎着,像刀子一样锋利的碎酒瓶,挨在她丰满的脸蛋上,吓得女人瞳孔都直了。
野蛮男子将裤裆里的老二在妇女身前下流地磨蹭,他一点也不着急,笃定这熟美的猎物插翅难飞,索性继续施展淫威。“你的丈夫不要你了,是吗宝贝?为了养活家里的小崽子,你大半夜跑出来当婊子?哇喔,这可真感人。但是,你这样乱来是要倒大霉的,难道就没人告诉你,这是铁龙帮的地盘?——别再左右乱瞧了,没人会来帮你!现在我就是这条巷子里的皇帝!当然,也可能是一个暴君。这要看你乖不乖了。别发抖,给我拿着。”
白人妇女的手,被强行塞了一包白货,野蛮男子咯咯笑着说:“一周之内把东西卖给客人。如果这有什么困难……看到这酒瓶了吗?我会让你迷人的脸蛋跟它亲热个够!好了,我的宝贝儿,别害怕!现在蹲下来,用你浑身的骚劲儿,跟我的老二打个招呼!不会让你吃亏,从今往后我负责这一片。瞧,你运气来了不是!”
野蛮男子揪住白人妇女的头发,正要将她抵在墙根下面。却见墙角后边突然闪出一抹人影。
“是在说我吗?”拎着包裹的苍图,黑影中大步走了过来,像狼一样炯亮的眸子里,隐着使人说不清是笑还是怒的深邃。
野蛮男子一怔,他刚说的“运气”,可不是希望冒出一个多管闲事的陌生人。这家伙当即冷笑,粗暴地拨开白人妇女的脑袋,极为轻蔑地质问苍图:“你是警察?还是……这婊子的相好?”
“我赶时间,帮个忙吧!”苍图松开手提包,一面坦然地说着,一面解着上衣。
野蛮男子更是惊愕,他看到眼前的男子骨骼健美、肌肉强劲,不由联想到马仔们平常说笑时提及的那种出格变态的同性恋,总喜欢大半夜出来奸杀男性。野蛮男子浑然不知危险,竟似毫不示弱,向前走近几步,比划出磕掉瓶底的碎酒瓶。“瞎眼鬼!敢在铁龙帮的地界找麻烦,你有几条……”
他的“命”字还没待说出口,只觉眼前一闪,就被一只像蛇一样突然发动攻击的大手抓中后脑上的头发,嘣地一声闷响,整张脸结结实实撞在了墙壁上。
苍图生猛彪悍的左臂,撑着双腿瘫软的野蛮男子,将脱下来的上衣伸到对方下颌。冒着白气的粘稠鲜血,从野蛮男子的鼻腔和嘴里像泥浆一样汩汩涌了出来。
“咳……咳……”窒息导致野蛮男子不断咳嗽,裹在血泡里的七八颗碎牙,从撕裂的嘴唇中间喷洒在衣服上。粗暴的重创使他的鼻子完全没有了样子,两只眼睛也瞎子,脑袋到脚跟儿几乎没有一处肌肤不是再抽搐。
苍图神情依旧,就像在冲一杯咖啡似的,保持着耐性。
坐在地上的白人妇女,被眼前恐怖的一幕吓傻了,直到稍稍缓过神儿,才一骨碌爬起身子,将手里一包白货拍在垃圾箱上,结结巴巴地说了句:“上帝啊!这……这可不管我的事。”随后一溜烟似的跑了。
铁龙帮大厦的院子里,停着十几辆豪华轿车,除了秋末残留的几只蟋蟀,仍躲在温暖的花盆底下奏鸣,四周早已是一片寂静。巡夜的马仔保安也不知道怎么了,牵在手里的一条巴西非勒,嘟噜着长满尖牙的大嘴躁动不安,朝铁栏杆的一处墙角拼命挠爪子,拖着主人向前挣扎。
刚刚赌输了钱的马仔保安,心情很不爽,伸长脖子朝栏杆外面照手电,以为有什么行人在附近厮混。瞪圆眼睛瞧了半天,外面连个鬼影也不见,只在路边长满铁树的绿化带中间,照见一个碎酒瓶压着的黑塑料袋子,顿时忍不住骂了起来:“下流东西,好端端的狗粮你不爱吃,非要捡人家丢弃的烂骨头,呸!”
就在这样的空当,马仔保安丝毫没有意识到,一名刺客已经进了大厦。
现如今鲍迪死了,拉德多也锒铛入狱,铁龙帮大厦里里外外,所有打手成员都不由得松了口气。雷蒙的日子过得更是逍遥惬意,其乐无穷。他正和几个马仔打斯诺克台球,摆在球桌边上的几摞美金,令他赢得满面春风。他端起酒杯,抱紧怀里的球杆,一面美滋滋地品着甜酒,一面挖苦着对方的球技。“上帝保佑!你这个笨蛋,总是打不进去!”
吱呀一声门开了,随着大提包沉重的落地声,一个高大健美的上身只穿着背心的陌生男子,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雷蒙顿然吃了一惊,眯起眼睛细瞧,立刻认出了苍图。
这家伙一点也不谦虚,朝身旁几个狐疑不定的马仔摆了摆手,神情倨傲地说道:“不用怕!”他不急不缓地搁下酒杯,球杆扔在台桌上,一面活动着拳头和脖子,一面笑呵呵地朝苍图走去。
“——我的手下败将,你这是打哪儿来呀?”快要走到苍图近前时,雷蒙朝台球桌腿踢了一脚,随着靴子后跟上那拉风的银轮唰唰飞转,一大撮木屑被削了下来。
苍图稍微有点意外,但也马上明白,鬼蛇帮的雷蒙已经跳槽做了铁龙帮的马仔。既然冤家路窄,不如来个爽快!苍图的舌头在牙齿上抹了一道,像准备撕咬猎物的狼一样,瞥了在场的每一个马仔一眼。
雷蒙看出苍图双眼走神,岂肯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他猛地一扭身子,将高速旋转的锋利的银轮,直朝苍图的脸上踢来。苍图不闪也不避,左臂迎刃一挥,像捏爆一个气球似的,根本没给人看清过程,就啪地一下抓住了雷蒙的脚踝,随即将他向胸前一拉,绷着极大力道的右掌,像铁铲一样插向雷蒙的双眼。
雷蒙惊出一身冷汗,赶忙挥拳打开袭来的攻击,正是这虚晃的一招,苍图右腿瞬发出来的一道膝击,凶狠地撞在了雷蒙作为男性的要害上,使他整个人当即飞起来,跪趴到球桌下面,被桌沿磕出一股鲜血来的后脑,不等反弹回来,影子一般跟到近前的苍图,像抓起一阵风般迅疾,抽出横插在后腰上的三棱刺刀,嘎吱一声,洞穿了雷蒙的脖子,随着刀柄拧转,锋利的刀尖将一大块木屑也翘碎。
苍图冷着野兽似的目光,望着眼球暴凸、嘴巴大张、面目狰狞的雷蒙,淡淡地回了一句:“想知道我从哪儿来吗?——哼哼,阴曹地府!”
——直至死亡方知我的存在!这是中国边防军每一名军备刺客在捍卫祖国疆土时永不磨灭的座右铭!致命的疼痛和痉挛,使雷蒙血红的眼泪也淌了出来。也许真的是到了这一刻,他才彻底明白自己,曾经之所以能把苍图毒打一顿,只不过是走大运捡来的便宜。如此一招便将他致命,对方显然是一个从残酷战场上磨砺出来的杀人兵王。
在场的铁龙帮马仔,几乎全看傻了,像萝卜似的杵在原地。站在球桌右翼的一个短鬓马仔,揣进裤兜的手想要掏枪。苍图像是鼻子嗅到了敌意,抬眼瞪了他一道冷血而又警告的目光,转而望向球桌左翼的两个马仔。
几乎就在这转瞬即逝,苍图左手突然多出一支柯尔特手枪,连瞄准的动作都有,只听啪地一声,一颗子弹洞穿了短鬓马仔的眉心。
荒唐的短鬓马仔,那从裤带掏出来的手枪,随即掉在地上。余下的几个马仔,直到这时才幡然醒悟,找上门来的大家伙,有着以眼角警惕对手的习惯。当初在亚马逊丛林,血腥小丑注入苍图视网神经里的毒素,已经被佛兰特教授彻底清除了。如今摆在眼前的这几个马仔,落进苍图敏锐的视线,一举一动简直和一棵棵大白菜没什么两样。
苍图抽出尸体里的刺刀,举在众马仔面前,冷冷地警告说:“这是一把战俘刀,理解它的含义,会使你们保住性命。——双手抱头,跪成一排!”
一听苍图这样讲,不免有马仔吓坏了,生怕做了俘虏也要被三棱刺刀处死,倒不如一拼划算,于是哇啦大叫声:“一起上!”抄起手里的球杆,朝苍图脑袋打来。
苍图左臂一挥,击碎了木杆,提腿一招锋利的斧式下劈腿,将冲到近前的马仔脑门上砸出一道鲜血,当场倒地不省人事。苍图轻轻一摆手枪,子弹钻进了这名马仔的鼻腔。另一个冲到近前的马仔,再想后退已然来不及,像狼一样从高处飞窜过来的杀手,用持刀的右手连续捶打他的肚子。直到逼得他靠在墙上口吐黑血,自己的肚子已经像盘子里切碎的鱼皮,被刺刀划满了口子。
最后一个马仔吓得把手枪和球棒全扔了,浑身战栗着跪在地上,死死抱住脑袋。“别杀我,我……我是新来的!”
苍图将刺刀按在对方脸上,冷冷打量了一眼,似笑非笑地说:“告诉墨龙,明晚十点南加州供水站不见不散。”说着,苍图的刺刀在马仔面颊上抹了一下,把他鼻子和颧骨中间割开一条口子。
苍图拎起手提包走出门口时,听到打斗声赶来的马仔保安,松开了手上狂吠的猎犬,正要掏出手枪射击,便被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