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闺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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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家闺秀-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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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禁,她作为郡王妃岂不要也跟着一起倒霉?那这一辈子可就毁了。

她抓着陆宝菱就不松手了:“二伯母求求你,跟端王爷求求情,诚郡王犯了错,可和如玉没什么干系啊,她是你亲妹妹,你难道眼睁睁看着她孤独终老么?”

陆宝菱自然不忍心,若是因为其他的事,求情也就罢了,可诚郡王犯得是谋逆大罪,别说陆宝菱只是端王爷的干女儿,就是亲女儿求情端王爷也一定不肯,事关国家,端王爷是绝对不会松口的。

陆靖柔也是连连叹气,谁知道诚郡王这么大胆呢,当初这门婚事就结的不对,白白坑害了自己人,她和陆宝菱约好一起去诚郡王府探望陆如玉。

树倒猢狲散,如今诚郡王府冷冷清清,全然不见之前的热闹,甚至连个看门的都没有。

叫了好久才从里面跑出来一个人,鬼头鬼脑的,见是陆家姐妹联袂而来,赶忙磕头行礼:“两位夫人快去看看吧,里面闹起来了。”

陆靖柔担心陆如玉,赶忙跟着进去,谁知还没进院子就听到一阵哭闹声。领路的小厮悄悄道:“郡王没回来,这几个姨娘都要走呢,郡王妃本来说,要走也拦不住,凭她们去吧,谁知她们还卷了府里的东西,郡王妃就生气了,都给拦住了。”

陆靖柔怒道:“不过是几个姨娘,还有没有王法了。”

进去一瞧,只见陆如玉端坐在院子里。抿着嘴,神情威严看着下面跪着的人:“谁拿了什么东西都趁早拿出来,我自会给你们盘缠回家。如若不从,那儿都是有单子可查的,少了什么东西一查就知道,到时候搜出来,不光没有银子拿。连人也走不了,好歹是府里待了五六年的老人了,我给你们这个体面,就看你们要不要了。”

下面跪着四五个衣着华丽,穿金戴银的女子,一人抱着一个大包袱。哭哭啼啼,谁都不肯出头,听了陆如玉的话。只是越发的把包袱抱紧了。

陆如玉身边站着的是她的陪嫁丫头杏雨,此时也厉声道:“王妃给你们体面,你们不要得陇望蜀,还不快把东西交出来。”

这时陆如玉似乎想要说什么,却看到陆宝菱和陆靖柔。把嘴里的话咽了下去,起身道:“大姐姐。三姐姐,你们怎么来了。”

陆靖柔瞥了一眼院子里,道:“你没回去,祖父和二叔二婶都很担心,我和宝菱过来瞧瞧,大过年的这是怎么了?”

陆如玉淡淡道:“没什么事,不过是奴才不听话。”

陆靖柔道:“奴才既不听话,那就打发出去,不过花钱买来图高兴的玩意儿,这么上心做什么?该打的打,该杀的杀,不然都反上天去了。”

陆如玉没说话,只对杏雨道:“你看着她们,我和两位姐姐说说话。”

到了花厅,自然有人奉上茶来,陆如玉这才松软下来,靠着椅背,神色不明。

陆靖柔道:“如今你可有什么打算?”

陆如玉摇头:“我知道姐姐的意思,只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只要他活着一天,我就守着这个家。”

陆宝菱道:“你可知道诚郡王犯的是什么罪?若是他被贬为庶人,终身监禁,你也跟着去吗?”

陆如玉点头:“那是自然。”

陆靖柔无言以对,半天才道:“我也知道烈女不嫁二夫,你就是不为你自己,也要为二叔二婶着想,二婶如今病倒在床上,心心念念都是担心你,依着我说,请祖父向皇上求情,判个和离,你回家来咱们再作打算也是一样的,你如今守着这儿做什么?下人都走光了。”

陆如玉很是坚持,无论怎么劝说都不肯离开诚郡王府,陆靖柔和陆宝菱只好离开。

出了诚郡王府的门,陆靖柔又说去端王府求情,陆宝菱道:“我一个人去吧,要是端王爷生气了,也好有个转圜的人,免得一棒子打死,断了这个门路。”陆靖柔想想也是,便先回了陆家。

陆宝菱到端王府的时候,端王爷正教莹莹认字,见陆宝菱过来,全然不见以前的热情,瞅了瞅她,道:“若是来说情的,那就回去吧。”

陆宝菱道:“王爷可猜错了,我不是来求情的,恰恰相反,我是来请求严惩诚郡王的。”端王爷看了一眼陆宝菱,她没有像以前那样叫干爹,或是义父,只叫了王爷,其间的疏离可见一斑。

端王爷不顾莹莹非要拉着陆宝菱玩,叫奶娘把莹莹抱了下去,这才道:“你说说,为什么?”

陆宝菱道:“诚郡王犯下的是谋逆大罪,理应立即处斩以示皇权不可侵犯,为什么王爷迟迟不动手?”

端王爷道:“按律法来说,慕容犯下的错虽然严重,可罪不至死,皇上要是处死了他,便会落下戕害手足的名声。”

陆宝菱反问道:“想要戕害手足的明明是诚郡王,为什么王爷不治他的罪呢?不用我说,想来王爷也知道,诚郡王曾不止一次的谋害过皇上,只不过皇上福大命大,都躲过了,诚郡王是大奸大恶之徒,为什么不立即绳之以法?”

“好了。”端王爷喝道,他皱着眉头,眼睛里满是伤心和难过:“都怪我不好,我以为他和我一样,都对皇位不感兴趣,所以偏向他,相信他,没想到这都是他的诡计,你还记得京城郊外庆云寺那次吗?我说是去打猎,实际上是去寻找失踪的皇上,慕容打听了皇上的消息,派人伏击,侍卫死了那么多,唯有皇上失踪了,消息报到我这儿时,我简直不敢相信。”

“从那以后,我才知道,慕容是个很有野心的人,为了达到目的,他甚至伪装的很好,每天和我一起会朋友,喝酒吟诗,不问朝堂之事,我原来有多欣赏他,知道了真相后就有多厌恶他,可我对皇兄发了誓的,我答应他会好好照顾慕容,让他一生平安,如今到了这个地步,是我这个做叔叔的失职。我不会违背誓言把他杀了,可我也不会放他出来,就这样就很好。”

陆宝菱毫不客气道:“王爷以为这样就解决问题了吗?皇上和诚郡王矛盾早就有了,您如今圈禁了一个,就以为能破镜重圆,和好如初了吗?只要有机会,诚郡王还会继续造反,而皇上,也会永远对这个弟弟心存芥蒂,您的纵容,您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才是导致这矛盾的最终原因啊,您护着诚郡王,让他敢为所欲为,也让皇上心存忌惮,您愿意一辈子做这些出力不讨好的事情么?”

端王爷叹了口气,道:“宝菱,我老了,不像你们年轻人,嫉恶如仇,是非分明,我只是想让他们兄弟两个都好好地, 别的我什么也不求了,至于名声,我早就置之不理了,好也罢,坏也罢,功过自有后人评。”

“这一切明明可以避免的。”

陆宝菱愤然道:“我知道,诚郡王当初看中的是我二姐姐,但是二姐姐已经是皇上的妃子了,他求到您跟前,您心里不忍心,就任由他娶了我四妹妹,如今如玉在那个诚郡王府守活寡,都是你的纵容一手造成的。”

端王爷沉默着没有说话。

陆宝菱的话让他很挫败,可他不得不承认,这一切都是他的纵容造成的。

如果不是他因为对皇兄的誓言而对李慕容一忍再忍。

如果不是他为了两个侄子之间的兄弟和睦一直粉饰太平。

如果他能早点狠下心来。

如果他早点说出真相。

事情,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诚郡王被关在端王府的地下密室,端王爷去看他的时候,脸上的伤心之色全被冷漠所代替,他看着躺在地牢里的侄子,心中感慨万千。

诚郡王甚至没有翻身,一直背对着端王爷,端王爷道:“我知道你心里是百般的不甘心,事已至此,你不为自己打算,也要为你的家人打算。”

诚郡王讽刺的一笑:“家人?我母妃已经去世了,我还有什么家人?”端王爷轻声道:“那陆如玉呢,她是你的妻子,算不算你的家人?”

诚郡王身子一震,苦涩道:“陆家会照顾她的,不会叫她守寡。”

端王爷道:“今天陆宝菱来了,她说,你府里如今大乱,仆妇走的走,散的散,连那几个姨娘都卷了东西跑了,只有陆如玉还守着,她说,只要你活着,她就是你的妻子,对你不离不弃。”

继而叹气道:“你告诉我,你娶陆如玉是真的喜欢她还是为了拉拢陆家?”

诚郡王忽然掩面痛哭起来:“我对不住她,是我对不住她。”

端王爷看着痛哭流涕的侄子,默默无言,这世上的事,最说不清的便是一个情字。

正文 104。反击

PS:

第一更

已是夜深,陆如玉枯坐在房内,桌子上放着白天从几个姨娘包袱里搜出来的东西,大多是金银玉器,堆了一桌子,在萤弱的灯光下幽幽的发着光。

杏雨推开了门,提进来一个食盒:“王妃晚饭也没吃,如今好歹吃点宵夜吧。”

陆如玉呆呆半响,才道:“这王妃听起来好听,做起来却很艰难,杏雨,你像在家的时候那样叫我一声。”

杏雨听了不禁心酸,泪盈于睫,轻轻喊了一声:“姑娘。”

陆如玉苦笑:“如果我一辈子都是陆家的四姑娘该多好,无论出了什么事,都有三个姐姐给我撑腰,永远也不会有忧愁。”

杏雨忍不住道:“今天大姑奶奶和三姑奶奶来接您,您为什么不答应呢?”

陆如玉没有说话,杏雨不禁有些胆寒,轻手轻脚把宵夜摆在炕桌上,又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陆如玉看着炕桌上的一碗元宵,圆圆白白的浮在糖水之间,玲珑可爱,喃喃道:“我不走,是因为我还有事情没有完成。”

她用勺子舀起了一颗元宵,放到嘴里,却尝出了苦味:“元宵节快到了啊。”

以往的元宵佳节,整个京城都会张灯结彩,大家出来观灯猜谜,大街上灯火不息,恍如白昼,而今年的元宵节,大街上冷冷清清,诚郡王被囚禁,云太妃去世,太后如今又在宫中坚持要出家,整个京城的气氛十分低迷,别说那些王公大臣了,就是普通老百姓家里也不敢点灯放炮,生怕触了霉头。

徐家也一样的冷冷清清,一家子围在一起吃了饭就算是过节了。徐宗政面上强颜欢笑,心里却十分沉重,诚郡王一日不伏诛,这事一日就不算完,端王爷关着他,却不处置他,究竟打的什么主意?皇上又是什么意思呢?

徐广庭虽然也关心这件事,可却没有徐宗政的压力大,又是在元宵佳节,吃了饭便和陆宝菱回房歇息了。陆宝菱叫院子里的巧手的扎两个灯笼挂起来意思意思,也算是过节了,谁知竟扎了一对金童玉女。一人抱着金元宝,一人抱着大鲤鱼,十分可爱,陆宝菱忍不住笑起来:“这不是过年的时候贴的年画上头的么?倒也有意思,谁的手这么巧?”

安菊笑道:“是灶上的李婆子。说是送给少爷和少奶奶,保佑少爷和少奶奶早生贵子,得一对金童玉女。”徐广庭笑道:“这意头好,她的手也巧,赏她五两银子。”安菊笑着应了。

陆宝菱白了他一眼:“你倒是大方,这赏钱该我发才是。”徐广庭笑道:“你再赏一次就是。就便宜了李婆子,得了十两银子,赶她一年的月钱了。”

陆宝菱道:“我倒不是心疼钱……”

话音未落。松月小跑进来道:“少奶奶,宫里来了旨意,要请少爷和少奶奶入宫呢。”徐广庭道:“这大半夜的为什么要进宫可说清楚了?”

松月摇头:“是太爷那边来人说的,只叫快点去。”

徐广庭和陆宝菱只得换了衣裳,去了徐宗政那边。徐宗政也是捉摸不透,道:“来人只说。皇上和倾妃娘娘过元宵,所以请倾妃娘娘的家人进宫吃酒,既是如此,你们就去吧,只是如今时局不明,你们千万要小心。”徐广庭应了。

马车上,陆宝菱有些担忧,心里七上八下的,既是请了二姐姐的家人,那么不光自己,还有大姐姐,祖父,二伯母二伯父,还有如玉,还有,诚郡王。

徐广庭见她满面愁色,笑道:“我发现你越来不像你了,你以前可是活泼开朗,胆大妄为的,怎么如今倒变得患得患失,小气起来。”

陆宝菱郁闷道:“你以为我想啊,要不是陆家如今正处于风口浪尖,我才不愿意操这个心呢,我只是担心如玉。”

徐广庭凑近笑道:“你别担心她了,皇上宽厚,再加上倾妃娘娘求情,她定会没事,你倒多想想我,母亲和祖母可都等着抱孙子呢。”

陆宝菱瞪了他一眼,给了他一肘:“现在是说这个问题的时候吗?”

徐广庭轻笑出声:“那就回去说,回去我得和你好好说说。”

凌波殿摆了一桌酒席,皇上和陆宛君坐在上首,陆靖柔和陈文宁坐在一旁,神色未明,见陆宝菱夫妇进来,彼此交换了眼色,都不知道这是打的什么主意。

陆宛君悄悄对陆靖柔道:“姐姐别担心,是如玉来求我,希望能向皇上求情,赦免诚郡王的死罪,又是元宵佳节,一会帮着求求情多半能成,总不能眼瞧着如玉守寡,就算贬为庶人,也是个依靠。”

陆靖柔点点头,这才放下心来。

陆如玉来的最晚,穿着嫩绿色的裙袄,仿佛一支新荷,亭亭玉立,陆靖柔看着她,好像又看到了那个家里那个温婉可爱的四妹,其实,她总觉得如玉变了,却说不清道不明,暗暗怪自己多心。

陆如玉对着皇上盈盈拜倒,道:“论君臣,您是皇上,我只是百姓,论亲戚,您却是我的姐夫,今天如玉当着各位姐姐姐夫的面,恳求皇上,恳求姐夫,饶慕容一命,哪怕将他贬为庶人……”

皇上神色未明,陆宛君忙道:“如玉,你也太心急了,有什么话一会再说。”

皇上却道:“李慕容不仅是你的夫君,也是朕的兄弟,你放心,朕不会杀他的。”

大家都没想到皇上这么好说话,都面露喜色,陆如玉更是开心,连连称谢,陆宛君笑着把陆如玉搀起来:“如玉最傻。”

此番在场的只有陆家四个姐妹以及各自的夫君,皇上也没有摆架子,恪守君臣之道,只叫大家随意坐了,席间不免闲谈几句,气氛渐渐放松,皇上脸上也露出了愉悦的神情。

陆宛君帮到了如玉。更是高兴,拉着陆如玉的手笑道:“今天你得偿心愿,咱们姐妹又团圆相聚,可谓可喜可贺,如玉,你可要敬我一杯酒。”

陆如玉道:“今天承蒙各位姐姐姐夫看护,如玉感激不尽,如玉真希望永远都这么和和乐乐的,如玉敬各位姐姐姐夫一杯酒。”说着亲自执壶挨个的倒了酒,先干为敬。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陆宝菱渐渐觉得酒意上头,有些头晕。眼睛发花,知道自己喝多了,怕自己出丑,赶忙悄悄拉了拉旁边的徐广庭。

没想到徐广庭也是一副神色迷离,昏昏欲睡的神情。心中大惊,她想说话,想站起来,却觉得浑身无力,最终无力支撑,趴倒在桌子上。闭眼的前一刻,她看到陆如玉施施然起身,走向了坐在上首的皇上……

******

陆宝菱醒来的时侯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安静的屋子里。看屋里的摆设,应该还在宫里,可却门窗紧锁——她被人囚禁了!

她想起了那酒,想起了陆如玉,心里突然莫名的恐惧。如果真的是如玉,那她想干什么?

她拼命地拍打门窗。大声的呼喊,却没有任何回应,她跌倒在门前,放声大哭……

陆宝菱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是天明了两次,天黑了一次,在这期间,她没有点蜡烛,也没有吃饭喝水,只是不停地敲门,不停地呼救,累了就坐在地上发呆,默默地流眼泪。

如果她被囚禁了,那么剩余的人,大姐夫,大姐姐,二姐姐,皇上,徐广庭,肯定也被囚禁了,不,如玉不会这么狠心,她不可能伤害自己的亲人,所以大姐姐和二姐姐应该会没事,应该像自己一样只是被关了起来,那大姐夫,皇上和徐广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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