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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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在等-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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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上苏缦的日记,我抬眼看到挂在沈岩书房里的一幅字:“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谓无明缘行,行缘识,识缘名色,名色缘六处,六处缘触,触缘受,受缘爱,爱缘取,取缘有,有缘生,生缘老死等苦,乃至纯大苦聚集。”这是05年,他上普陀山,一位老法师给他写的。这幅字,他拿回来之后便一直挂在书房,有时,我看着他坐在这幅字前出神。有时,也看着他对着字幅字浅笑。那笑里带着自嘲与无奈。

我不知道,我现在脸上的表情,是否与沈岩看这字的表情一样,一样的自嘲一样的无奈。可我的心,却渐渐的平静了下来。“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沈岩,无论你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我都无所谓了,只是,只是希望你能平安。平安就好。一定要平平安安的,沈岩。

我在内心默默的祈祷。

也许,是那些转让书的出现才打乱了我的思绪。也许,沈岩就真只是应政府要求去了非洲援建医院。是我想得过多,才产生了莫明的混乱。我静静的反思自己一天的失误。沈岩,我们之间永远都不应该像今天这样才是。我给你的,应该是你想要的才是。就像,你说,你觉得你给我的,是我想要的一样。我们彼此之间,从来就不曾需要像今天这样过分的忧思与纠缠的。

今天,我们之间到底是从哪里开始不对的?

放下苏缦的日记,我走出了沈岩的书房。那满溢着爱恋的文字,让我无所适从。越发觉得自己这些年来,从沈岩这里得到的是一种偷窃行为。是的,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有多么的对不起沈岩的太太,因为我知道他们婚姻是怎么一回事情。我不是一个对婚姻道德看得很重的人,可这并不能代表我不思惟我与沈岩之间的一切。这些年来,我唯独觉得自己亏欠这个叫苏缦的女子。也许,沈岩现在给我的一切,应该是给她的才对。更甚者,他会与这个叫苏缦的女子有个美满的婚姻,幸福的生活,完美的人生。可是这些…现在看来,都全是不可能实现的梦想。

我常常不明白我对沈岩的感情是什么,也常常困惑沈岩对我的宠爱来源于什么。宠爱,可是说是宠爱吧。因为不是爱,那做这些就只能理解为是一种宠爱的表现形式了。这些当沈岩在这里的时候,我是不曾仔细考虑的。可是,今天我却忽然想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

手机的铃声打断了我的思绪,一看是总务室的素芸,这个可能是我在公司唯一称得上朋友的人。我接过电话:“喂”她一听到我的声音,急急的问到:“你怎么半天不接电话啊,怎么了?没事吧?”她切切的关心,让我在今天这样的日子倍感温暖。“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情啊。”我疲惫的笑了笑,是啊,我能有什么事情呢?这些年不一直这样的吗?“我听说那个司特助去找过你了?下面都在传闻,说是要……说是要…”她支支吾吾的也没有把话说完。“说是要什么啊?”我揉揉发涨的脑袋,也没明白素芸到底要说什么。“哎,就是说要裁员啦。”恐怕是她见我还不有领悟她的话,所兴就这样硬生生的讲了出来。“没有的事,别担心了。”不曾想,司俊今天的这个动作会引起下面人这么大的恐慌。想想也是,我这人也算是在公司无啥作为,却又常年不动的角色。如果真是在裁员,我这类人肯定是头号种子。“真的?你没忽悠我?”素芸似乎还是有点不信。我知道她是很在意这份工作的,刚买了房子,孩子又到了该上小学的年龄。“没有,我今天有点累了,先不跟你聊了。放心吧。”如果,如果我是素芸,我会是什么样子?也许也会整天算计每个月除去还贷,除去孩子的教育费,还剩下多少可以支出,整天为柴米油盐酱醋茶操心着。“那你自己注意点啊,明天见。”她见我没什么兴趣和她聊天,也得到了她想知道的信息,便也按着我的意思挂了电话。

有时候,我也会羡慕素芸的生活。可绝大多数的时候,我更害怕那样一层不变的生活。所以,沈岩才会觉得他现在给我的,是我想要的。没有婚姻的束缚,没有家庭的牵绊,给我相对的自由。可他并不知道,有时候也和其他女人一样。回到家里能给老公,孩子烧上一桌饭菜,饭后一家人外出散散步,休息的时候一起去大卖场里采购。可这些,在他眼里我是不稀罕的。

和沈岩在一起的这几年,我也曾经因为父母的催促去相过两次亲。事后我也一般告诉沈岩,我想这事是不可能会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想也知道,谁会告诉别人,我和你在一起了,但我还去和别的男人相亲了呢?可是,我却还是一无保留的告诉了他。不是为了与他宣战,也不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我只是当作一件与我无关的事情讲予了他听而已。

而他更有意思的是会告诉我,如果觉得还好,约个时候大家一起坐坐,聊聊。我听后笑着点点头。我很清楚,如果相亲的男人我真心喜欢的话他会放我走。就像我们从来不曾在一起一样。但他更清楚,我会告诉他那正是因为我不在意这个男人的存在。可是,当我告诉他我有去相亲后,他就不会在我这里留宿。可却还是会一如既往的过来吃饭,聊天,看电影,甚至处理公事。有时太晚,也只是在客房睡下。这样的过程会一直持续到我告诉他,我觉得那个男的没意思,没打算在一起了,他才会恢复到以前的习惯。可依旧还是一个月来四五次,不会因为相亲的事情而对我过分热情或过分冷漠。

天刚蒙蒙亮,我便起身,一晚上似睡非睡的,昏昏沉沉,总是时不时梦见沈岩,梦中也是极度的不安,这是好几年来从未有过的。洗漱间镜子里印出的脸有着明显的憔悴和暗淡,无奈之下给自己划了一层薄妆来掩盖脸上的泄漏的信息。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梳妆台上出现了这些价格不菲的护肤保养品,有些是自己闲来无事逛街时买的,也有些是沈岩送来的。可这些逐年在递增的瓶瓶罐罐无疑也在提醒着自己并不再年轻。就像前台的女孩总是赞叹我保养的好,素芸告诉她们,这是钱堆出来的一样。没有这些东西,也许我也和素芸一样,会是她们眼中的老女人。

哪有女人不怕老呢?特别是像我这样的女人。

和往常一样,出门坐班车上班…沈岩突然离开的事情,像是被我给遗忘了。可我知道,就算我再怎么着,他决定了的事情也不会改变。与其这样折腾自己,还不如给他想要的样子,让他去做他自己做的事情,只要他平平安安的就好。

“听说了没,人事的黎子语是第一个呢?”我端着水杯,还没走进茶水房就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估计他们讨论的也是昨晚素芸提的事情吧。“是吗?也是,这么多年了都没点成绩,换我早自己走了。还能等到别人来裁?”里面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屑,可这对于我来说也没有什么影响。这么多年来,我确实没有在工作上,做过多的努力。当然,在别的事情上我也一样。“别说,那司特助还真神,一眼就看出来了谁是真拼命工作的。”我浅浅的一笑,看来司俊他们的出现已经引起了这些小女生的注意。因为里面谈论的主角正是我自己,我也不好意思这时候进去打扰别人的雅兴,本想退出回去,却不知道自己身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

我惊了一下,抬起头来着这人:“郝特助”,郝陵则,沈岩的选定的三大助理之一,和司俊一样同属总经理室的特别助理,行使一切总经理权力。以前,他在物流担任物流总监的助理。

他点了点头,浅浅一笑绕开我走进茶水间。我刚想迈步,却又听身后有人喊我的名字:“黎子语,等一下。”我转过身,看着已经站在茶水间门口的郝陵则以及他身后的两个人。他是故意的!在看到他身后的两个人脸上露出尴尬表情的时候,我下意识的就冒出这个念头,他是故意让这两个人知道我在外面,并且已经听到了她们的对话的。

“有什么事吗?”这个人,脸上一直挂着温和的笑容。但那探究的目光却过于直接,以至于让我反感。我不喜欢一个人过分的在意到我或是研究我。

“转告你们总监,让他给这两位办理离职手续。”他仍是笑着,转过身向他身后两个人比划了一下,做了一个简单直接的命令。

“郝特助”我们三人同时喊到他,可三人却是两种心情。我不解,他为什么会下这样一道命令。而里面的两个则是不可思议和莫明奇妙。

“怎么?要我重复一遍?”他挑了挑眉,走到我身边。顷刻之间,让我有种压迫感。我避开与他直视的双眼,淡淡的笑道:“不用。”他要开除谁,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即不负责离职,也不负责招聘,我也就是给员工算算保险,福利而已。“那最好了。”他的笑容又加深了一分,片刻之间我都以为那笑容是兴高采烈。只是,那笑容背后是明显的试探。

“只不过…”我觉得他没有这样做。

当然,这也仅是我觉得而已。他扬了扬眉,学着我的语调:“只不过?”

我接过他的话,“只不过,您知道他们是哪个部门的吗?做什么的吗?”他是想试探什么吧?司俊知道的一切,他应该也知道不是吗?那他在试探什么呢? 

“我需要知道吗?”他把问题又抛回给我。

是的,他没有必要知道他们两个人是哪个部门的,因为公司有规定传播谣言者予以除名。我看了看还在他身后呆若木鸡的两人,不再与他做任何的辩解。他这么做,不仅是想维护公司的规章制度吧?可是,是为了什么这么做呢?我不想去细想这么多。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也学着他浅笑一下转身离去。

也许是郝陵则出的杀招起到了作用,总之公司再也没有人去要议论裁员的小道消息。有很多像素芸一样的人,渐渐也把心放进了肚子。不再坎坷不安,惶惶度日。而通过郝陵则这样的一个强硬的措施,使得一向低调的我变得成了这小道消息的最受瞩目者。整个事件因为司俊的出现,被谣传我将是第一个被裁的员工,到郝陵则的出现,又间接因为我而开除了两名优秀的销售人员。这里面的是是非非,想也知道大家很是好奇。但又介于郝陵则的强势,大家也就好奇归好奇,但也没谁真会跑来问我怎么回事。

我端着水杯,站在公司的楼顶。这种冷死人的天气,没有人会上来的。可就是这顶楼的空气,才让我感觉到自己是能够呼有的。沈岩的离开已经快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里,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但似乎因为苏缦的日记,我慢慢能够理解沈岩的离去,甚至觉得他应该早一点去。

苏缦的日记,只记录到2000年的10月,最后一遍日记里的不舍和挣扎让我泪流满面。我无法体会到她当时是在一个怎么样的心态下做出隐瞒沈岩自己病情的决定,又是怎么度过最后的两个多月的时间的Qī。shū。ωǎng。。这个女人… 沈岩没有说错,这本日记,是她留给沈岩最后的礼物,也是对沈岩一生的惩罚。惩罚他,当初是多么轻意的就让她离开,让她去完成自己的梦想。沈岩从来不知道,能当他沈岩的新娘,也是苏缦人生的梦想之一。只是,很可惜,沈岩在苏缦活着的时候从来不知道。当然,等苏缦离开了这个世界,这个梦想也就随着苏缦一起埋藏在了佛光山普渡寺的后院黄土之下。

可这些年,惩罚着沈岩的却不仅仅是这个。惩罚着沈岩的,应该是他该在苏缦面前多次提起我。多到引起了苏缦的注意,多到让苏缦决定隐瞒自己的病情来要沈岩后悔。

我喝过一口热水,抬头看着天空。我从不曾知道,沈岩记得我与他的每次相遇,更不知道他会说予苏缦听。沈岩啊,如果,如果你不曾告诉苏缦这些,也许你们…也许…

“你很爱一个人发呆?”一道男声,在我身后响起,我记得那声音应该是郝陵则。我转过头,看着站在几米之外的人,果然是郝陵则,他的嘴角仍是挂着浅浅的一抹笑意。

“看来是我打扰了。”嘴里说着打扰的人,并没有停住他前进的步伐。而是使他站在了我的身旁。

“郝特助”我不喜欢这个人的出现,理由我已经讲过了。他的一再接近,让我感到有压迫感。我握了握手中的水杯,杯子的余温正好温暖了我略感冰凉的手。

“黎总?我是不是要这么称呼您?”他对于我对他的称呼哈哈一笑,但旋即却收起了玩笑的面容,正色的问我,是不是应该称呼我为黎总。

黎总?

我抬起头,他似乎像是在等我的回答。我不曾想过,郝陵则会是这么认为的。“玩笑了,郝特助。”我下意识的把身子往后移了移,他会这么说,那只能说他并不知道所有事情。我转过身,背靠着天台的护栏。

“哦?我还以为自己替你开除了两个员工,能得到您的青睐呢。”他学着我的样子,转过身也靠在护栏上以一种揶揄的口吻说道。

我不喜欢郝陵则的出现,从他第一次出现开始,他就让我有种压迫感。他不同于沈岩的轻松自在,不同于司俊的冷漠疏远。他是带着某种疑问而出现在我身边的,并且有种非得到解答不可的执着。

“郝特助也是这么获得岩少青睐的吗?”这人带给我的压迫感,不知为何总能让我有反击的冲动。我很不喜欢他看着我的目光,似乎在我的身上有着探究不完的问题。这让我很不舒服。

“哈哈~ 你还真有意思!”他对于我的问题,哈哈大笑,那笑声里第一次没有掺杂着其他的感情。也是,或许别人应该会很好奇怪他们三个人是怎么获得了沈岩的青睐。而我,是知道的。

“天很冷,先下去了。”对于他的大笑,我也收起了对他的抵对情绪。似乎有很久,没有一个人有过这样的笑容。这些年,我看的最多,笑的最多的,是那种淡淡的,带着理解,带着包容的微笑。先前带着阴霾的心情也跟着郝陵则那豁达的笑容开朗起来。心情的好坏并不影响我不想再与他纠缠下去的决心。于公,我一个普通的小职员并不适合和公司的高管有什么好接触。于私,我并不想与沈岩的人有过多的交涉。所以,我选择退回自己的地方,那一方安全的天地。

“你每次都这样吗?”他在我走出没几步之后,突然扬声问道。

每次?

我一共才见他两次,何来每次之说?我因他的话皱了皱眉。这个男人…

“我第一次见你,你知道是什么时候吗?”他走到我面前顿住,看着我手中的杯子问道,声音里有着某种诱惑。

第一次?第一次不应该是前几天吗?我应该是没有见过他的,才对。或是,以前在公司见过?我没有在意过?郝陵则和司俊他们不一样,司俊和另一个特助已经在总部任职有两年多的时间,可他担任特助之前,他才在物流总监助理的位子上,做了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据我的了解,至从他进公司起,他就一直在全国各地的分公司里任职、轮职,我实在记不起,我有见过他。

“五年前的十一。”他取过我手中的水杯,淡淡的给了我答案。我愣了一下。五年前?五年前的十一?沈岩结婚的日子?那一天,我一直呆在家里,根本哪里也没去啊?我不解的紧紧皱起眉,他怎么可能见过我?

“是的,你没见过我。因为,当先生打开门的时候,你连头都不曾抬一下。”他的语气不知为何,突然就像这天气一样冷了下来。

“那天,他车速开到140,连闯了六个红灯?后面有三辆警车在追他。可是,他仍是没有减速的把车开到了你家门口。他下车跟我说你等我五分钟。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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