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交给陵则吗?”
我抬眼看向裴若,为什么不交?
“裴若,麻烦你帮我交给他。”费了这么大的劲,闹得人尽皆知的地步,不交给他,我怎么对得起一路跟拍这段视频,并将它弄到电视台去的幕后高人?
“子语!”裴若的语气,重了起来。像是受不了我的冥顽不化,但随即又轻笑了出声,他对我道:“子语,真像岩少所说的,他家的语儿是榆木脑袋。”
是吗?他曾这么在外人面前说我。我轻笑… 子语,何止是榆木脑袋啊,沈岩。
“你以死相逼,要和陵则离婚,是为了沈岩?”他又坐了回来,正对着我,靠在倚背上,像是一派悠闲的问我。
我摇了摇头,却不回答裴若。
“你被送进S。M集团医疗中心的几个小时之前,曾被120送到了一附院做过救治。你11:10分有进过S。M集团的大楼,11:17分你从大楼出来,120接到报警出诊的时间是11:25分。这7分钟里,你发生了什么事情?今天中午,S。M集团办公室的步助理12:40进到你的病房,郝陵则12:46分钟出去了一趟,12:55分钟回来的。结果,13:18分钟的时候,你就拿着针头对着自己以死相逼,要跟他离婚。郝陵出去的这9分钟,发生了什么?子语,这些我查得出来,陵则有一天,也能查得出来。你说,他要是知道了你以死相逼是因为他,你觉得,他会放过自己吗?”
我瞪着眼睛,看着眼前这看似如如不动,却能将问题看得如此透彻的人,心不由的一惊。
“问题出在这个步助理身上,对吗?我虽然不便调取,S。M集团各楼层各办公室的监控数据。可是,如果真要我这么做,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子语何必这样折腾自己呢?那个,称你为榆木脑袋的人,要是看到你这样,该多心疼啊!”他随意的将那离婚协议扔在桌上,似乎那已不再重要。
裴若没说错,我何苦这么折腾自己呢?若是沈岩有知,也必定不会愿意到我这样的。可是,郝陵则那话… 我又怎么能当成没听过呢?他抱着步凡的样子,我又怎么可以当成没看过呢?我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气,才走的那一步啊!可他,却将我打入到了那万劫不复的地步。
“你好好想想吧,我晚几天再把这个交给陵则。你要想明白了,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他站了起身,拿过那几张协议。也不管我是不是有听到他的话,转身便离开。
但走到门前,他又停下了脚步,转身对我道:“你可是我益海科技的第二大股东,所以,不要再出今天的事情。等会,会有护士24小时看护,门口也有人24小时的守护。不为别的,但也请你为暮觉保重。”
“裴若”我喊住了他,也像是终于想起了他的名字,我曾经在哪里看到过。原来,是沈岩留下的那些文件里,曾经出现过益海科技股权分配书里看到过。
“还想说什么?”他看着我,纹丝不动的问我。
“谢谢你!”
谢谢,这个世上还有人能看得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又在医院里住了三天,出了院回到香颂,才惊觉郝陵则已搬了出去。这栋房子,再一次的安静了下来。以往的一派欢悦,现在想来也只能是让人感叹,人生如戏。
想起出院前,苏绒再三叮咛不要轻易的太波动自己的情绪。现如今还有什么可以再波动的呢?婚,算是离了。我以为的家,也散了。最终,也就只剩下这栋房子和我跟暮觉两人罢了。还好,暮觉不在身边。要不然,在医院的这些天,连照顾他的人,我都找不到。只是,以后的生活要怎么办?裴若的话,没有错。无论如何,我也要为暮觉保重自己。孩子还那么小,我怎么可以就那样一走子之?
想到这,我正欲给黄书打电话。家里的电话却先响一步。我接过电话,只听黄书一向淡淡的声音,透出了一丝的忧心向我道:“子语小姐”
“黄书,怎么了?”我第一反应是,暮觉是不是身体有什么不好?我按捺下心中的不安,佯装平静的问道。“您的父亲,今天上午收到了一份快递,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是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个下午都没有了来。刚才,他突然把我叫到书房里让我给他订回来的机票。子语小姐,您…”
黄书是知道我这边的情况的,但我也有交待她不许告诉我父母。快递?看来,是有人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我爸。只是,会是谁呢?知道他们在哪里的人,应该只有司俊和他的助理啊!不过,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总要是去面对的。我按按了发疼的眉心,对黄书道:“那就麻烦你帮他订机票吧,订好之后告诉我一声,我去机场接他。”
我深知,按我爸的个性。他要是知道了我和陵则离婚,一定会要来问我一个明白。更何况,寄给他的东西,极有可能是我逼陵则离婚的那段画面。呵… 可想而知,我爸被气到了什么地步。从小到大,在他面前一向乖巧的女儿,竟然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情。
“我知道了,只是… ”黄书的话,没说完。想是,很犹豫。
“只是什么?放心吧!这事早晚他们也会知道的。现在说了,也好。”我单纯的以为,黄书说的只是我爸生气的事情。我轻轻的叹了口气,心中像是也松了口气,这寄去的东西,也正好解决了不知怎么向父母解释自己离婚的突然。
“暮觉好吗?”又近20天的时候没有听到他的声音,看到他的样子。这个孩子,又该不亲近于我了吧!
“暮觉很好,就是天天晚上会哭着喊妈妈。”黄书像是听懂了我不想再谈那个问题,静静的转述暮觉的近状。
“是吗?”我擦过眼角不经意流下的泪,我的儿子会想我了。
“子语小姐,孩子我会照顾好的,也请您照顾好自己。”黄书淡淡的声音再一次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我应声回她,并再三的肯请她照顾好他们。
挂了电话,我突然发现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以后的生活来源怎么办?这一切的开销用度,黄书他们在英国的开销,我自己的开销… 沈岩留下的钱,我是不想再用了,可我自己,两年多根本没有工作,以前的吃穿用度全是郝陵则支付的。现如今,要怎么办?我起身去翻钱包,里面所有的现金加起来也不过五千多块。五千多… 看来还应该够应付我自己一段时间了。只是,黄书那里要怎么办?
不顾身体的倦意,我回书房开始制作个人简历。三十几岁的人,工作履历写起来,也仅有寥寥几行。真是不回顾,都不知道我的人生一直是这么的无趣。在网络找了几家招聘的单位,看过人家的招聘要求,才真的觉得自己年龄大了,学历低了,工作经验少了,但没有办法,只能明知不符合人家的要求,却还是硬着头皮投了几家公司的职位招聘。
回到卧室,本想把苏绒开的药放进床头柜,却没想到发现了郝陵则留下的钱和一封信。我手指划过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上面也仅有几句话:“明年的物管已交,留现金两万备用。望自珍重。 郝陵则,留字。”
我看着这几个字,一边笑,一边流泪。这又何必呢?
我提起电话,拨出他的电话,却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把电话给急急挂断。这个时候,他也许和步凡在一起。这个时候,我和他已不再有什么关系。我怎么可以还那样依赖他。明知,他那么想我。明知,他那么看我。我怎么还可以这样,想着,念着。
他抱着步凡的样子,再一次的在我脑中划过。他们,现在应该在一起了吧!我那样的成全,应该可以了吧。只是,我为什么都感觉自己痛到快要不能呼吸了。因果报应,果然是因果报应。
我跌坐在床边的绒毯上,头倚着桌角,倦成一团缩在床边。不知为了多久,迷迷糊糊之间,像是又见到了郝陵则。我想,这肯定是梦境。他这时候,肯定是不会出现在这里的。我伸手抱着这个幻影,哭诉着对他的背叛和无情,哭诉着自己的纠结和痛苦。似乎,把醒着不能说,不敢说的话,都对着这个幻觉的郝陵则一次性的发泄完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只是惊觉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睡到了床上。被子还盖得好好的,连床头的加湿器都还打开着。我按按生痛的脑袋,极不情愿的起床。今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已不是那个可以睡到自然醒的郝太太。晚昨,梦中的情景,已不容我做多想。恐怕,也只是我自己的多想罢了。
刚梳洗完,客厅的电话就响个不停。我跑去接听,却是一个陌生却十分有礼的声音找我。我不自觉的皱了一下眉,答应到。对方在知道接电话的就是我本人之后,立刻态度变得更为殷勤的对我道:“黎小姐,请你今天下午两点到公司参加面试。”我这时,才像醒过神来记起自己昨晚投简历,应聘的事情。谢过人家之后,我便开始有了一丝的忐忑不安,毕竟这么多年都没有工作过,和通知我面试的这一家单位的要求更是有一段的距离,等会面试他们会问些什么…
这样的紧张,像极了沈岩把我带到S。M集团面试时的感觉。没有相关的工作经验,没有符合要求的过硬条件,就凭着他的一种莫名信任和支持,就敢硬着头皮去面试。
年少轻狂的很,现在想来。
又一声电话铃声,打断我的回忆,我接过电话,又是黄书。她说,父亲已订好了回国的机票,在上海转机后,将于明天晚上7点半到达。看来,明天我又要去面对一次考验了。可我相信,父亲会体谅我的。
挂了电话,我抬头看钟已是快十点。一早,虽感觉自己忙忙碌碌,时间却过得很慢。少了暮觉在这里,时间仿佛就像停止了一般。我正欲起身去看看还有什么招聘信息,电话再一次的响起。
今天是什么日子?
我接过电话,一道男声问:“您好,请问黎小姐在吗?”我感觉,这声音是没有听过的。不会,也是面试通知吧?一下子,我对这样的好运,有片刻的怀疑。“我是,您哪里?”电话那里,在听到我是本人之后,便接着道:“您一个月前在我们里订的两件男式绒制衬衫已经做好了,您看,是我们送到府上,还是您过来取?最近,我们又有一批新的款式设计。”
给郝陵则订的衬衫?我嘴角轻划过一抹笑意,看来,这两件衣服是送不出去了。亏欠了他的,终是还不了的。还好,以后不会再亏欠什么了。
“黎小姐?”电话那头,像是还在等我的回答,我却在此刻出了神。“不好意思啊,我过去取吧!”我赶紧收住自己的神识,回答道。对方在听到我的回答后,也客套的表示感谢,云云…
下午,面试结束了应该可以去给他取来的。两件衬衫啊… 我看着昨天被我翻落在沙发上的钱包,下午付了两件衬衫的钱。恐怕,就要经济紧张了。哎… 希望,今天下午面试能成功吧!
简单的给自己做了点午饭,草草的用了些。便收拾起自己,准备出门面试。镜中的自己,一脸的病容,不得已只好给自己画上一层薄妆来掩盖。换过居家穿着的衣服,我再一次的打量起自己。虽然看起来已算不错,但掩不住的倦意和疲惫却仍是透了出来。门口放着的鞋,仍是十年不变的平跟,软底。柜子里,放着的高跟鞋就像是展览的艺术品,一双又一双的摆着,放着,却从来不穿。这些,恐怕以后也不会有机会穿了。那个会因为穿高跟鞋脚疼,给你揉脚的人,已经不在。我赶紧收起自己涌出的悲伤,换过鞋赶紧出门。
原以为很复杂的面试,尽然简单的有些超出我的想象。到那家公司后填了表,见过了一位主管便直接通知我下周一过来上班。我一上午所准备的那些问题,更是一个也没有用到。甚至连一个最基本的自我介绍,都没有说完便让他们同意录用。我就算再笨,也看得出来他们是接到了授意才这样马虎过关。可,是谁授的意,我还没有猜到。也许,会是裴若?也许,可能会是司俊。我一笑,看来,我这一辈子是注定了生活在沈岩的保护范围之内。
收回自己想伸手拦车的手,开始搜索附近的公交车站牌。自己要改的习惯,真是多得不能再多。父亲回来了,等跟他解释清楚了黄书他们就不必要再呆在英国。以后,一个月的工资,紧紧巴巴的也应该够一家人的生活开销。
转了两趟车,再一次的来到李师傅的小四合院。被请进正堂时,李师傅已带人捧着衣服在里面等着。他见我进来,便主动迎了上前:“郝太太,您先生的衣服给您看看?”他指着身后小姑娘捧着的衣服,想要像上次展示给姜莱看那样给我展开,我及时的阻止了他:“不用了,包起来就好。我还有些事,就不坐了。”看与不看,都没有什么区别了。拿回去,也不过是再填两件摆设罢了。
拎着两件衣服,跨着包,手拢在口袋里。一路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行走。等我再抬头时,却发现自己走到了S。M集团的对面。我在路边的户外咖啡室坐了下来,抬起头看着二十二楼的位置。他这个时候,会在做什么?天,这么冷,他会不会又只穿了两件衣服?我明知道自己不应该再去想这样,可我却控制不了自己的思维。越不想让自己去记起他,脑中想得却都是他。我无奈的苦苦一笑,自己怎么会如此的不争气。
我低下头,抿过一口服务员刚送上来的红茶。刚一抬头,便见马路对面郝陵则从车上下来,虽隔着马路也能瞧见他依久是单薄的外套加衬衫。这人,真的不怕冷吗?我盯着他的背影,有片刻的发呆。他突然顿下了进门的脚步,转过身来看向马路对面。我心一慌,赶紧低下头捧住右手扶着的茶杯。虽然,我明明知道他是看不到我的,可我却因为怕他看到,心慌了。
黎子语啊,黎子语…
你怎么会到今天这样!
等我再抬起头的时候,哪里还有郝陵则的影子。我不禁轻笑出声,对郝陵则说不清是恨,还是念的感情让我备倍无助和无奈。刚想结账,却见素芸往我这里走来。
“子语,你… ”她可能是不知道应该骂我好,还是关心我好吧?这么多年的朋友,突然就这样传出离婚的消息,而且还被媒体传得沸沸扬扬。要不是,香颂的安保设施做得好,我哪有机会这样在大街上自在的闲逛。早被记者堵在了家门口不得动弹。
“素芸”我只能一笑,对于她的关心。我也无可奈何。这个婚,不是我要离的,我也只是逼不得已。这是,这些也足以对她道。
“你说你,让我说你什么好?病了,也不知道多休息一下,你跑出来做什么呢?你要出来,还干吗跑来这里伴着寒风喝茶?看看你自己的脸色,哪里还有一丝的人气。”她拉过椅子,坐了下来就开始毫不客气的训斥。但这种久违了的异类关怀,却让我感动异常。
“我很好,只是不小心走到了这里。累了,就找个地方坐坐而已。素芸,我很好,真的很好,真的… ”说到最后,我都不知道自己说的这个真的很好,是说给素芸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她突然,拉着我的手,眼角带着泪对我道:“你傻啊,好就好嘛,说那么多次做什么?你有什么想不开的,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郝特助待你不好吗?就不算,他对你不好,你也不能为了他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啊!你家儿子怎么办?你爸妈怎么办?”
是啊,要是那天我真的对自己做了些什么。暮觉要怎么办?爸妈要怎么办?我从来没有想过他们。我只为了郝陵则的一句话,就觉得什么都不在了。什么也都不重要了。什么时候,他的一句话对我影响有这么大?
“不会了,以后都不会再这样的。”我握过她的手,冰凉的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