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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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在等-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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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则”快到寺门口时,我停住了脚步。

他也立住了步伐,但未转过身看着我。我知道郝陵则有了情绪,每当他生气或是,他不安的时候,他总是背对着我,直到他平复了自己的心绪才会转过身来,重新面对我。这是在一年多的时间里,我渐渐摸索出的郝陵则性格。

“走吧,李叔等你很久了!”他转过身,已又是一幅平时的面孔。他慢下了脚步,但拉着我的手,却一直没有松开,黄书抱着暮觉紧紧的跟在我们身后。李叔见我和郝陵则走了过来,立刻下了车给我们打开车门。我见郝陵则的车停在李叔的车后,我阻止了郝陵则要把我塞进车的动作,向他道:“我和暮觉坐你的车,黄书坐李叔的车回去。”

郝陵则轻轻一愣,但随即也看向身后的黄书,示意她把暮觉交到我手上。我抱过暮觉,刻意的忽视掉孩子看着黄书不舍的目光,抱着他快步的走向郝陵则的车旁。

坐在车内,被我抱在怀里的暮觉一直伸手想要去捉住郝陵则握方向盘的手,嘴里一直模糊不清的说着“抱,宝宝抱”。我知道暮觉是想要郝陵则抱他,如果是在平日里,我也一定不会管他。可我今天却像是特别的在意这个孩子对郝陵则,对黄书的态度。我有些气恼的捉过他的小手,稍用了些力的把他控制在自己的怀里。郝陵则见我有些置气的抱着孩子,便立刻一脸担忧的对着我轻道:“不用那么用力,你把他横过来抱着,看向窗外,让他不见着我就好了。”

我看了正在开车的郝陵则一眼,他脸上的心疼是那么的真诚。我依言把暮觉反了一个方向抱了过来。果然,孩子被窗外的景色吸引了过去。不再因为见到了郝陵则而一味的要他。

“你在生气?”郝陵则淡淡的声音,传入一直在忙于照应孩子的我耳中。我转过脸,看着他:“有吗?”我有在生气吗?我为什么要生气呢?这孩子不喜欢我,我又不是今天才知道。

“有!”他冷冷地扫了一眼,简洁的给了我答案。我不屑的一笑,捉过暮觉放进嘴里的手,也学着郝陵则身上漫延出来的冷漠来面对他。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呢?不过,只有我在生气吗?你不也在生气吗?”我生气,我生气那又怎么样呢?我气的不过是我自己罢了。可你郝陵则呢?刚刚又是在气什么呢?

他看着我,听着我的话,像是又被我挑起了怒意,可却又随即被一种理解给取代,他说:“你今天要是心情不好,我理解。可是,不要拿孩子出气。”

我拿孩子出气,我怎么拿孩子出气了。我正欲开口问郝陵则,我怎么拿暮觉出气了,暮觉却在这时口齿清晰的喊了“爸爸”两字。郝陵则一脚把刹车踩到了底,吱的一声把车停在了马路中间。

我惊呆了的看着暮觉,郝陵则也出神的看向我怀中的孩子,但随后的汽车鸣放的喇叭声,快速的让他回了神。他立刻把车子发动了起来,靠在路边停了下来,伸过手,抱过了我手中的暮觉,轻声道:“儿子,来,再叫一声爸爸。”

我因为郝陵则的话,稍稍的回过神,看着他抱着暮觉的样子。暮觉见到郝陵则,便立刻伸着手向他的脸捉去,他毫无意识的呵呵一笑,并没有发现,我和郝陵则此刻的心情异常,他捉过郝郝陵则的脸,但也仅仅只是一直揉着,嘴里却没有喊出“爸爸”两个字。我抚住胸口,在心里自问,刚刚,我是不是真的听错了,暮觉并没有喊爸爸两个字。

郝陵则却像是很坚定般的,相信他刚刚真的听到了暮觉喊出的爸爸两字,他神情略而有些变化的,捉住了暮觉一直在他脸上揉捏的手,对着怀里的孩子再一次的引导道:“爸爸…”

郝陵则的话,让我一惊。郝陵则怎么可以教暮觉叫爸爸的,他明明… 

“爸爸”暮觉按着郝陵则的引导,嘴里轻吐出两字,郝陵则激动的,把暮觉抱进了怀里,声音有些哽咽:“好儿子!暮觉是爸爸最爱的好儿子。”

我有些呆滞的看着郝陵则和暮觉,心开始不由自主的向下落。沈岩,我要怎么办?怎么办?怎么才可以让暮觉知道他的爸爸是你!沈岩,你为什么要离开的那么早,如果,如果可以话,我多希望你能听到暮觉喊你一声爸爸,我多希望,现在激动抱着暮觉的人是你啊!沈岩…

“爸爸… 爸爸…”暮觉的小嘴,不断的喊出爸爸两字。我听后,下意识的伸出手,从郝陵则怀中硬生生的把他拉了过来,用着不可思议的音调:“不许叫,沈暮觉,听见没。不许叫,那不是你爸。你爸死了,死了,死了…”

孩子见我这样,像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一般,再一次的哇哇大哭起来。而坐在驾驶座上的郝陵则却也像和暮觉一样,因为我受到了惊吓,呆在了坐位上,寂默无语。

一时间,暮觉哭得像是岔了气,一张小脸也涨得红通通。我虽然心疼,但也不知道要如何才能缓解他的痛苦,我手足无措的抱着暮觉看向郝陵则。他还是那样静静的坐在那里,只不过看着的我的目光却寒到了极点。

我知道,我刚才的话是伤到了郝陵则的。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接受暮觉这突如其来“爸爸”两字。虽然,郝陵则对我说过百遍,千遍他会是一个好父亲。可是,只是当暮觉喊他的时候,我才知道我接受不了。

暮觉发红的脸,已经开始出现了轻微的发紫。我虽然心急想要郝陵则帮帮我,可我却没有勇气再看向他那寒气逼人的目光。我的眼泪又一次的掉了下来,可这次却说不清是为了孩子,还是因为郝陵则看着我目光。我慌乱的拍着孩子的背,一心期望,这样会有助于他的呼吸。又或是,我希望自己这样的慌乱,能打破郝陵则身上流露出的寒气。

黄书拍了拍我的车窗,示意我开门。可郝陵则却按住了车门的中控,无论我怎么做也打不开车门。黄书见状焦急的在车外喊道:“郝先生,有什么事情你把孩子先放出来。孩子心脏本就不好,他不能一直这么哭的。”

“如果,这孩子真要出了意外,你是不是也不想活了?”他拉过我的手,把我紧紧的捉住,让我正视着他冷冰冰的的目光。我看看孩子,又看看他,虽然内心摄于他的冰冷,却仍是一意孤行的点了点头。

他冰冷的目光,在看到我点头之后开始涌出怒意,但随即又出现笑意,那笑轻极了,但却又像是烙于我双目之间,让我不能忽视:“想死?黎子语,你这辈子连想死,也得要我郝陵则同意才行。”

他说完这话,把我往后一耸。我抱着孩子的身子因为他手的冲击力度往向一撞,头重重的撞在了车窗之上。我吃痛的紧紧咬住牙,不想自己在这样的郝陵则面前显得弱势。但我怀里的暮觉,却哭得声音渐渐微弱了起来,原本红嫩嫩的嘴唇也开始和脸蛋一样发青发紫。

我盯着怀里的孩子,眼中的泪正好滴在了他的脸上。我无助的看着呼吸越来越弱的孩子,脑中也开始跟着一片空白。似乎沈岩躺在棺木里的样子正和我怀中的暮觉重叠。

郝陵则突然打开了车门绕到我这边,把暮觉从我手中夺了过去,交给黄书。我本想也跟着下车,可没等我做出任何的反应,他嘭的一声,又重新关上了我这边的车门,并立刻回到驾位上加大油门飞一般的把车开了出去。

他像是已完全不顾交通法则,一个急转弯把车又开始往普渡寺的方向开去。车速之快,让我不得不紧紧的拽住系在身上的保险带。在寺门口,他把车停在了路旁,快速的下车走到我这边,把我拉下车。不顾任何人的瞩目,死死的拉着已是哭得一塌糊涂我往后山走去。我知道他是想拉着我去沈岩的墓前,我拖住郝陵则的手臂,想要阻止他上山的脚步。

“你放开,放开我。郝陵则,我不要去见沈岩。我不去,我不去… ”我有何面目去见沈岩,有何面目。

可他不管不顾我这样的哭求,没有停下他自己前进的步子。我因为他用力的拉扯,脚步已是跟不上他的步伐,因为一步台阶,我跌倒在地。他回过头,看到坐在地上的膝盖因为青石板的摩擦破皮流血了的我,仍是没有松开拽着我的手。他低过身子,手臂穿过我的腿和腰,一把把我抱了起来,直奔沈岩的墓前。我拼命的在他怀中挣扎着,可他抱着我的手,却像是钢筋铁骨般的毫不松动。

最终,他成功的把我丢在了沈岩的墓前。没错,真的是用丢的。我顾不上自己身上的疼痛,跌跌撞撞的爬了起来,想要逃离这个地方。可还没走出两步,就被他又拽了回来。这一次,我的身子被他死死的扣在他的胸前。他一只手扣住我的两只手,一只手,扣着我的下额狠狠地在我耳边道:“看着他!你不是恨不得死了跟他在一起吗?你今天给我看好了。看好了… ”

我不知道,郝陵则话里的恨意是不是因为我开始对暮觉说的话,让他寒了心。可我知道,这一回我没有那么轻松能过郝陵则这一关。我苦苦的哀求他:“我不要,你放开我,放开…”

可郝陵则像是完全没有听到我的哀求,依旧紧紧的扣住我,在我耳朵带着痛不欲生的感觉对着沈岩的墓碑说道:“沈岩,如果我郝陵则要说对她黎子语不好,老天也不会相信。可她就是想死,想跟着你一块去了。怎么办?你们俩,你想要她活着,她却想跟着你一块死了。我呢?我怎么办?”

我挣扎着,想要脱开郝陵则的牵制,可我无论怎么挣脱,他都有办法在边说话的同时,边控制住我。我几乎泣不成声的哀求郝陵则不要再说,不要再说了,可他却依然如故的接着道:“我原以为她会因为孩子而改变想法。可是,这一年来你问问她自己,她都做过些什么?她每天陪着孩子的时间还不如黄书多,她没给孩子喂过一次奶,没给孩子洗过一次澡,甚至,从来都不曾好好的看过这个孩子一眼。她自艾自怨,每天都活在过去的影子里痛苦不已,还不能自拔。如果,这后半辈子她还是要这样的话,你不如把她带去算了。你又这样何苦折磨她。”

郝陵则像是又想起了什么,突然冷冷一笑:“折磨她?哪里啊,我看,折磨的是我。从头到尾受着折磨的人就是我。沈岩,我郝陵则自问没有哪里对不起她的,可为什么她就见不到我对她的好,为什么?以前,你是不是也和我现在的感受一样?你说,她到底有什么好,有什么好?让我们两个人为了她这样?你到是说啊!说啊!”

郝陵则说到这里的时候,几乎已是咆哮。而我,如果不是因为郝陵则一直钳住了我的身子,我想我早已是伏倒在地。

“黎子语,论残忍你天下第一,你知道吗?”他恶狠狠的把我转过身,让我面对着已处在崩溃边缘的他。

我已经哭不出眼泪来,他的话我也做不出任何的回应。我整个脑子里也只剩下求他放开我的念头在运转。我沙哑着声音道:“郝陵则,你放了我吧。”放了我,受折磨的人也只就有我了。我早就说过,你何苦要掺和到我和沈岩之间来的。你又何苦这样待我呢?

“放了你!我要是能放了你,我又何必啊!”他松开了钳着我的下额的手,改为轻轻的托着我的下巴,让我能够直视他复杂的目光。我看着他,这张我天天面对的脸,已是痛苦万状,双目之间的不甘,不平,痛楚、悲愤又全都融合交杂在那方寸之间。

“我告诉你,黎子语。你是我郝陵则的太太,暮觉是我郝陵则的儿子,你要是再敢对他说一句他爸死了,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出什么事情来的。你记住了。”他看着我许久,渐渐的目光中复杂的神情也平静了下来,一直钳制着我的手也松了开来。只不过,却还是将我控制在他的怀中。

他低过头,将鼻尖抵着我的。我下意识的想往后退,可他的手却紧紧的扣住了我,迫使我不得不这么近距离的对着他。他又看了我一会,最终嘴角扬起一笑,将唇落于我的唇上。

我呆滞于地。

那一日,他带着异于以往的霸气将我锁在了他的双唇之下,当着沈岩的坟墓亲吻,探索。之后要不是我抵死推开了他,也许他索要的会更多。他看着我,墨色的眼眸透着复杂的神情,但他最终只是丢下我,独自一人向山下走去。

我跌坐在沈岩墓前,已是没了泪水,靠着他的墓碑,就这么一直坐着。至到普渡寺里夜间就寝的敲钟打板声响起,我才撑着自己那早已麻木的身子往山下走去。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往哪去,只是沿着公路一步一步的往山下走。来来往往的车灯,照着这条窄小的公路。我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最终眼前一黑倒在了路边的水田里。

等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我躺在一间砖胚屋子里,头顶的灯发着昏暗的亮灯。灯泡上挂满了黑色的灰尘,一个年老的妇人在屋子的一个角落烧着柴火大灶,灶上的大锅泡着水气。我再转眼一看,这个屋子里,除了我身下的这张床,只有一张缺着角的桌子,一条竹床。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我挣扎的想要起身,但酸疼的身子让我根本没有撑起自己的力气。老妇人见我醒了过来,便端着一碗水走了过来。她费着大力气的把我托了起来,依靠在这床头上,把碗递给我,比划着让我喝下去。(奇*书*网。整*理*提*供)

我记起自己倒在路边的情景,想是这位老妇人把我救起的。我喝过一口水,正想开口道谢。门外走进一个年轻的小姑娘。十六七岁的样子,背着一捆木柴。她见我已坐了起来,立刻欣喜的放下柴跑了过来:“你醒了?”我轻轻一笑,点点头,本想说谢谢的声音却因为嗓子的疼痛说不出来。

“太好了,我们村里的医生都说,你再不醒就让我们送你去大医院了。可你看,我们这种家境,怎么有钱把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往医院送呢?”小姑娘嗔怪的看了老妇人一眼,接着道:“要不是我阿奶非要救你,你这会还不知道会在哪里呢?”

我感激的看了一眼这位老妇人,喝过她端给我的水。嗓子稍稍的感到有点凉意,我转过脸对着老妇人和小姑娘说:“谢谢你们救了我。”

小姑娘一笑:“你怎么会晕倒在路边的?你是谁?你家人怎么不来找你呢?”一口气她问出很多个为什么,我苦苦一笑,垂下双眸,我的家人?除了远在他乡的老父老母以外,这个城市里谁还是我的家人呢?我自己的孩子,都不愿意亲近于我。还谈什么家人呢?

老妇人坐在床沿,拍了拍我的手比划着,这时我才注意到她可能不会说话。虽然我看不懂她比划的是什么意思,可她脸上流露出的慈爱却让我突然热泪盈眶。小姑娘像是受不了这突如奇来的悲伤,不自然的一笑:“好了,好了,你先休息吧。等你好了,我们再想办法吧。”

我握住老人家的手,再三的感谢她们:“谢谢你们,真的谢谢。让我在这走投无路的时候,遇到你们。”

从那之后,我就寄宿于这简陋的小屋。每晚我和这个叫落梅的小姑娘挤在这小小的木板床上,老阿奶睡在她的竹床之上。白天,这个叫落梅的小姑娘会去村外的一家工厂上班,晚上她偶尔会带着一颗苹果或是一个鸡腿回来交给阿奶说是改善生活。就是这样一个完全不同去我以往生活的环境,她们祖孙两人却没有一个人嫌弃过我这个来路不明的人在这个贫困的家里白吃白喝。

我偶尔经过村委会,我会无意识的翻翻那些旧黄的报纸。想在上面找到一丝,我的家人寻找我的踪迹,可是,我一无所获。在白芝村的这两个多月,我像是渐渐的想明白了郝陵则那一日的行为,心中也不再怨恨他。每每想起他的付出,我都愧疚的很。我本想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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