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冯队他们继续查看着尸体的时候,一旁的邵波却像突然想了凌菲还在楼上,他飞快地向楼内跑去。到了那间屋子内,邵波看到凌菲浑身湿透,瘫在了窗台下面。此时的凌菲已经不再哭喊,双眼呆滞,身体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吓得在发着抖。邵波看到凌菲的样子,心里顿时疼痛起来,他二话没说就冲到了凌菲的面前,一把把凌菲抱在了怀里,嘴里还不停地说道:“小菲,没事了,没事了,小波哥哥来了。”
而凌菲却好像没有感觉到邵波的到来,邵波抱着她就像抱着一个湿漉漉的木头。邵波把她抱了起来,放到了旁边的一张床上。邵波蹲下身去,握着凌菲的双手,两眼焦急而温柔地看着凌菲的脸,嘴里说道:“小菲,你醒醒,都过去了,有我在,你不要怕。”
就在邵波焦急地安慰着凌菲的时候,宇轩也来到了这里。他开口说道:“邵波,先别叫她了,咱们赶紧把他背到宾馆,给她换上干衣服,你看她已经湿透了,会生病的。”邵波这才想起凌菲身上已经湿透了,他赶忙脱下自己的上衣套到了凌菲的身上,自己去光着背。然后宇轩也走了上来,两人把凌菲架了起来,向门外走去。三个人走出了这栋楼,此时张院长和几个医生已经赶到了现场,李羽下在指挥几个医生把张家申的尸体往担架上抬。
冯队长看到两个架着神志不清的凌菲从楼里出来,她赶忙喊了两个医生一起跑了过去,给三人撑着伞。冯队长看着被吓坏了的凌菲,心里生出一种愧疚感,都怪自己没有把凌菲看好,同时住在一上屋里自己竟然没发觉凌菲跑了出来。她满脸歉意地看着邵波说道:“邵波,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凌菲。”邵波只是摇了摇着,然后他自己把凌菲背了起来,向雨中跑去,冯队和几个医生也跑了过去,给他们撑着伞。到了招待所,冯队长帮凌菲换了身衣服,邵波就走了进来,但凌菲却还是在那里发着呆。邵波走到了凌菲的面前,轻轻抓住了凌菲的手,深情地看着凌菲,一旁的冯队长叹了一口气,然后一个人轻轻地走出了房间。
冯队出去后,邵波坐到了凌菲的旁边,把她搂在了自己的怀里,嘴里轻轻地说道:“小菲,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你,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到半点的委屈。”
然后邵波狠狠地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小菲,这件事咱们就让它过去,咱们再也不调查下去了,如果因为这件事让你出了意外,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如果你受到了伤害或者让我失去了你,那我真的一秒钟也活不下去的。”
听着邵波的话,凌菲落下泪来,邵波赶忙帮她把脸上的泪水擦去,然后他继续说道:“小菲,咱们还回到过去的生活吧,不再让这些烦心的事打扰我们的生活。”
“不!一定要调查清楚。”凌菲喃喃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邵波摇了摇头说道:“小菲,我现在感觉自己也累了,不知道这件事情如何下手了。”
凌菲说道:“小波,我不想我我周围的人不明不白地死去。”
说罢,凌菲在邵波的怀中哭了起来,邵波只是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嘴里不住的安慰着。
凌菲哭着说道:“我更怕周围的人还有人会死去,我怕宇轩死去,我怕梦凡死去,我更怕你……”说到这里,凌菲已经不能再说下去。邵波听了凌菲的话,邵波的眼里也泛起了泪水。
凌菲说的话也正是他心里所想,他知道这件事情很复杂,很危险。但如果不查下去,几个人就被动地接受着这些实吗?如果凌菲和宇轩他们再有一个人出了危险怎么办?但看着面的的凌菲,他心里生出了更多了不忍。邵波做事情一直很果断,但这次他却真真地遇到了一个难题,查还是不查,他不能果断地做出决定。
凌菲说道:“小波,在这件事情上你不能有丝毫的犹豫,以你以往的性格,你会不顾一切地往前冲的。你放心,我会照顾好我自己,我们还有宇轩和梦凡,还有冯队长和李羽,我们现在已经成为一个团队了不是吗?”
显然凌菲知道邵波心里的想法,所以拿这些话来鼓励邵波。此时邵波的心里真是又感动又心疼,他感动的是凌菲能这么地了解他,自己心里的想法从来就瞒不住凌菲,心疼的是凌菲因为这件事情而受到的伤害和惊吓。邵波扶正凌菲的肩膀,深情地注视着凌菲的脸。此时凌菲的眼里还有没有干掉的泪水,显得楚楚可怜。邵波感觉自己面前的凌菲真的好美,他低下头,深深地向凌菲的嘴唇吻了上去,他感觉整个办就只有他和凌菲两个人,再也感觉不到周围所有的一切,围绕着他们的烦恼和恐惧也已经不存在。
此时在另外的一个房间里却是另一番景象,冯队、李羽向院长和护理张家申的护士在了解一些情况,宇轩也在旁边坐着。
坐在那里的院长是满脸和歉意,一直不停地说着对不起,还说是自己管理上的疏忽才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那照顾张家申的小护士早已吓得脸色苍白,站在那里,低着头,不说一句话。院长还一直不停地在责备着她,急得那小护士的眼泪都下来了。
冯队长安慰那护士道:“你不用害怕,你只要把张家申当时的情况说一下就行。”
那小护士只是哭着,一旁的院长急了起来,大声说道:“还不赶紧向冯警官详细说说,你是不是想回家?”
冯队长给院长使了一个眼色,向小护士问道:“张家申平时睡在哪里?”
小护士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说道:“他的病房是四个人,平是他们四个人到睡觉的时候都很安静,每天八点钟准时熄灯睡觉。”
“你们晚上通常是几个人值班?”冯队长继续问道。
一旁的李院长说道:“我们都是两个人值班,是一个医生和一个护士。”
“那今天晚上另一个值班的医生呢?”
李院长这才想起还有一个医生值班,她大声问护士道:“胡医生呢?”
小护士吞吞吐吐地说:“胡医生说今天晚上他儿子病了,就赶回家去了。”
李院长一听这话,站起身指着小护士问道:“怎么也不向我汇报一声,也好安排其他人。”
小护士吓得又要哭,冯队长说道:“李院长,您别着急,你先坐下。”抱歉地看了看冯队长,就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冯队长走到了小护士的旁边问道:“张家申偷跑出去的时候你在干嘛?”
小护士小声说道:“我怕雷声,于是就躲到一值班室里去了,没在前台值班。”
李院长听到这里,又想站起来训斥小护士,却被冯队长生生得给按了回去。
“那也就是说,去值班室的这段时间你并没有锁上医务楼的大门?”
小护士点了点头。
冯队长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一个人在思考着什么。许久,她才抬起头,对李院长和小护士说道:“你们先回去吧,明天我们会通知A市公安局,商量一下死者遗体怎么处理。”
李院长站起身,跟冯队握了握手,嘴里还一直地说着歉意的话。
李院长和小护士走后,冯队长抬手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半夜三点多钟了,她叹了口气说道:“又是一个不眠夜。”
一旁的李羽问冯队道:“冯队,张家申的遗体怎么办?”
冯队说道:“你赶紧给A市公安局打个电话,让他们好好查清楚张家申在A市还有没有什么亲戚朋友,或者不在A市的也行,否则的话遗体不太好处理。”
小李出去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回来对冯队长说道:“冯队,公安局那边说张家申根本没有亲戚朋友了,这么多年他一直是一个人生活,也很少和邻居们交往。”
李羽刚向冯队汇报完,邵波和凌菲从外面打开门走了进来对冯队长说道:“冯队,张叔的遗体就在这里火化了吧,我把骨灰带回去,好好安葬,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也许就是我父亲这个同学了。”
冯队听了邵波的话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大早,A市公安局便派了一辆警车过来运送张家申的遗体。李院长安排几个医生帮忙把张家申的遗体抬了出来,邵波看着已经被白布蒙着的遗体,心里泛起了一阵酸楚。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么死了,张家申孤独地生活了一辈子,一直活在死亡的阴影下,自己刚刚找到他,他却用这么一种方式死去,邵波突然也有了凌菲之前的感觉,难道自己真的是一个内催命鬼吗?
冯队长走向前去,掀开蒙在尸体上的白布又看了一眼遗体,然后立即又把白布盖了回去,对抬遗体的人摆了摆手,几个人就把遗体抬上了车。把遗体放上车后,冯队走到李院长跟前,跟他握了握手,李院长还说道道歉的话,冯队并没有说什么,就带着几个人也坐上了车,两辆车子开出医院向殡仪馆驶去。
到殡仪馆后,邵波竟然感觉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因为他不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上次是李兵,这次是张家申。邵波感觉两次的每一个步骤都是一样的,他甚至想到了自己,他想到自己说不定也会死,死的时候也会来到这里,也会被烈火焚烧,然后变成一堆白白的粉沫。
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的邵波没有掉眼泪,这倒不是因为他跟张家申是第一次见面,而是现在的邵波更加的坚强。他看了看凌菲,凌菲双眼呆滞,在那里发着呆,周围发生的一切都没能进入她的双眼。宇轩脸色凝重,显然是在思考着什么;冯队长、李羽和A市的警察在办理着手续。
邵波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他从兜里掏了了那只张叔塞给他的钢笔,拿在手中看了看,然后走到张家申的遗体前,掀开了白布,把钢笔放到了张家申的上衣口袋里。他正要把白布盖回去的时候,宇轩走了过来对他说道:“做个纪念吧,你不是说邵叔叔也有一支同样的钢笔吗,给邵叔叔留个念相吧。”
邵波看了看宇轩,思考了一下,又把那只钢笔拿在了手中,装回了自己的兜里。
☆、第三十五章 回忆
这是平陵市的一个别墅区,在市区南部,是富人区,邵明宇的家就在这里。这是一栋三层的小楼,有着中国古典建筑的飞檐,也有着西方建筑符号,中西合璧,与周围的环境和谐相融,显得相得益彰。
邵波抱着张家申的骨灰和凌菲回到了家里,邵明宇和刘子墨早已经等在了门外。看到邵波和凌菲过来,二人也迎了上去,邵明宇颤抖着从邵波手里接过了张家申的骨灰,他把头俯到了张家申的骨灰盒上,双眼含着热泪,嘴唇不住地蠕动着。许久,凌菲担心他的病刚好,怕又复发,于是说道:“邵叔叔,您不要难过了,咱们进屋里去说话吧。”
于是邵波和凌菲上前扶住了邵明宇的胳膊,四个人慢慢得走进了屋子。四个人分别落坐,邵明宇却还是抱着骨灰盒不肯撒手。凌菲起身给邵明宇端了一杯水,然后坐到邵明宇的身边,握着邵明宇的手安慰道:“邵叔叔,您不要过度伤心,对您的病情没好处。”凌菲把他手中的骨灰盒拿了下来,放到了桌子上。
这时,邵波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了一支钢笔递到了邵明宇的面前,说道:“爸,这是张叔叔最后留给我的。”
邵明宇接过了那支钢笔,嘴里说道:“是我对不起你啊,这么多年没去找你,最后还让你落得这样一个下场。”说着,邵明宇又掉下泪来。
邵明宇说道:“爸,刘天泽也留下了一支同样的钢笔,现在我的宿舍里。”
听到这话,刘子墨的身子震了一下,急忙问道:“他还留下了什么?”看到刘子墨的表情,邵波继续说道:“还有一本日记,里面的内容记述的全是从松园出来后,几个人的遭遇。”
刘子墨想了一下,问道:“那你们是不是从日记里得到了很重要的线索?”刘子墨问这话的时候,一边的邵明宇也盯着邵波。
邵波摇了摇头说道:“没有,里面并没有记述你们去园子里遇到了什么?只是记述了从园子里出来后所发生的事。”
这时,邵明宇开口说道:“小波,你听我一句话,别再查下去了,你查不出真相的,你子墨叔叔查了这么些年都没有查出事情的真相,你是查不出来的,说不定还会遇到意外。”
邵波说道:“爸,我明白您的意思,但我已经陷进来了,要想全身而退已经很难了。再者说,我发过誓一定给李兵他们一个真相。”
邵明宇突然站了起来,大声说道:“我说过了,不让你继续查下去。”
邵波也不甘示弱,也站了起来,说道:“爸,您让您的儿子看不起你!”邵明宇听了自己儿子说的话,颓然地坐到了沙发上。刘子墨厉声对邵波说:“小波,你怎么能这样说你父亲?”
邵波喊道:“我怎么不能这么说,这件事发生这么些年了,他为他的同学做了什么?当初他为什么丢下刘天泽而休学?他一直在逃避,张家申休学后,这么些年他为张叔叔做过什么?联系过他吗?管过张叔叔的死活吗?难道这就是他的为人之道吗?”
刘子墨猛地站了起来,厉声指着邵波说道:“你给我坐下,你懂什么?你父亲有他的难处。”
邵波冷笑道:“难道?我倒想听听他的难处。”
刘子墨还想说什么,却被邵明宇的手势拦了下来。他缓缓地抬起了头,盯着邵波说道:“好吧小波,我今天就把这件事给你说清楚。”
刘子墨无奈地坐了下来,邵波也坐下,说道:“你只说在松园里发现了什么就行,后面的事,刘天泽的日记里都有详细的记述。”
邵明宇把整个身子靠向了沙发的背上,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他指着刘子墨说道:“你刘叔并不是我的同学。”
邵明宇的话一出口,让邵波和凌菲感到莫名其妙,两个人同时望向了刘子墨。刘子墨缓缓说道:“我是刘天泽的弟弟。”
邵波问道:“难道你就是刘天泽日记里记述的那个弟弟?”
刘子墨点了点头。邵波继续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刘子墨答道:“这事还要从三十年前说起,当是我在读高三,学习也很紧张,但我跟哥哥的信从来没有断过,基本上一周一封。但就是这件事发生的那一个多月,哥哥的信少了,我主动写过几封,但都没有得到回信,直到有一天,父亲和母亲对我说,哥哥死了,我当时如同五雷轰顶,怎么也不敢相信,我接到他最后一封信的时候,他已经去世三天了。”
刘子墨说到这里,双手捂脸,已经说不下去了。
邵明宇接过话头说道:“你们知道你刘叔为什么要留校工作吗?其实他就是想把这件事查清楚,结果几十年过去了,却还是没有一点的线索。”
听到这话的刘子墨竟然掉下了泪来,惭愧地说道:“开始的几年,我当然主动积极的去查,但到后来,还要忙教学,还要忙应酬,就慢慢地反这件事给放下了。后来我自责过,但反过来一想,这事已经过去这么些年了,现在也没再出过什么事,我也就没再查下去。”
邵明宇站起身,走到刘子墨的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看着邵波说道:“其实是我阻止他调查下去的。”
邵波不屑地问道:“你阻止他的理由跟阻止我的理由难道是一样的?”
刘子墨抬起头说道:“小波,你不能这么说你的父亲,他是个好人。我上大学以及留校工作,都是他一直在帮助我,我知道他对我所做的一切,其实是在安慰我哥哥的在天之灵。还有,你父亲并不是没有去查张家申的消息,他查了,一直在查,但每次查出来后,张家申都会搬家,他不想见我们,也许是他想把过去的一切都忘掉,后来,我跟你父亲也再也没有去打扰他。”
听到刘子墨的话,邵波看了自己的父亲一眼,但却并没有说话。
邵明宇说道:“你们不是很想知道我们在园子里发现了什么吗?那我今天就全跟你们说说。”
邵明宇在客厅里来回踱着步,仿佛陷入了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