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罗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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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罗裙- 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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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变化是陈少煊始料未及的,但却也是他所期望的。

“你是否就是王嬷嬷安排在宫中之人?”陈少煊的唇角带着一丝笑意,心下终于松了一口气,连日来的那透着探究的眼神他一直因为找不到出处而心有戚戚焉,现在终于可以后顾无忧了。

苏伯点了点头:“之前就听到消息说阁主会亲自进宫。第一次见到阁主时,我还有些怀疑,直到今天才决定试探一番,没想到真是阁主!”

“能在宫中见到你,事情就好办多了!”陈少煊面带微笑拍了拍苏伯的肩膀。

这苏伯常年在文德殿中掌勺,对殿中很多事情了若指掌,陈少煊自然是向他打听关于冷嫦曦的事情了。

“说到这个冷姑娘,我还真有一点印象。去年,瑗公子带着冷姑娘进宫的时候就将她安置在文德殿中,那是,就对她宠得不得了,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那冷姑娘突然就消失了,直到年前,又才被带回了宫中。只是这次她回来之后,似乎感觉不像以前那般活泼了。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苏伯对陈少煊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可对于冷嫦曦的事情,苏伯还真是知之甚少。很多事情还没有陈少煊了解得多。他也就只是知道冷嫦曦在竹林里,至于她的人究竟如何,苏伯是一问三不知。

“苏伯,关于那晚偏殿刺客的事情,你知道究竟是谁吗?”陈少煊听了苏伯的叙述,皱了眉头,接着追问。

“阁主,那晚的事情,我也只是听说而已,像我这样身份的人是没有资格进入偏殿的。后来瑗公子下了封口令不许任何人私下议论那晚的刺客之事。”苏伯摇了摇头,面色带着愧疚。

陈少煊眉头紧皱,薄唇紧抿,良久望向苏伯道:“苏伯,我一定要去后园确认一下!”

“可那后园有高手埋伏监视,瑗公子不让任何人接近。否则,我也早就打探到消息了。”苏伯轻轻地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问:“或是阁主有什么好办法?”

“办法倒是有,只是有些冒险。”陈少煊的眼底闪过一抹精光,接着他从袖袋中掏出一个小纸包,交到苏伯手中:“我记得每日桃红都会在膳房试食,你帮我把这包巴豆粉放进膳食中。”

苏伯闻言,两眼顿时熠熠生辉:“阁主,你意思是说……”

陈少煊徐徐点了头:“我知道那桃红有功夫,所以只能赌一把了。”

苏伯坚定地点了点头,接过陈少煊手中的巴豆粉。

此时,时辰已经不早了,膳房中陆陆续续又进来几人,陈少煊转了话题同苏伯随意聊了几句,便去做事了。

午时将近,桃红果然又一次准点来到膳房。陈少煊远远瞧见她的身影,眼神微微闪烁。

他刻意走到桃红面前,殷切地说道:“桃红姐,你来啦!”

“嗯!”桃红哼了一声,视线从陈少煊身上淡然飘过。

陈少煊并不介意,继续说道:“今天的菜色很丰富啊!桃红姐,你有口福了!”

“又不是给我吃的,有什么口福。”桃红撇着嘴,笑了笑,径自走到膳桌旁,望了一眼桌上的膳食,她拿起一旁的银筷子一一插到菜里,仔细看了看颜色,没发现异样之后,才又一一尝试了一口。

可就当她将膳食装入盒中时,突然肚子“咕噜噜”地响了起来,这阵腹痛来得突然,令她眉头紧皱。

陈少煊早就在一旁暗中观察了,瞧着她面色惨白,额间渗汗,急忙上前关心:“桃红姐,你怎么了?”

桃红心下有疑,扫视了一圈膳房,却并未发现任何可疑之人,咬着牙低声说道:“肚子有些不舒服。”

“膳房后面有茅厕,你赶紧去吧!”陈少煊听她这么一说,装作小李子热心地说道。

“可是这膳食……”桃红为难地看了一眼膳食。

陈少煊便急忙接口:“若是桃红姐放心,我就去帮你送送吧。”

桃红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深深地望了他一眼,踟蹰半响,最终敌不过腹痛,只能迅速地交代了一句:“竹林你是不能进去的,你把膳盒放在竹林外面,自然会有人来拿。”

见陈少煊点了头,桃红迅速转身往茅房跑去。

而陈少煊则动作迅速地悄然将那盘带有巴豆的菜拿了出来,怀着忐忑的心往后园走去。

册封太子(1)

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去后园了,陈少煊手里挎着食盒,头压得低低的,脚步迅速地向后园走去,生怕若是晚了半步,会被从茅厕出来的桃红追上,那就前功尽弃了。

后园的入口是个拱形的门,两个侍卫分别站在两侧把守着,瞧见陈少煊走来,便立即将手中的长矛交叉,高声呵斥:“来人是谁?”

“我,我是小李子……”陈少煊故作惶恐状:“来送午膳的。”

那侍卫听说他来送午膳,当即皱紧了眉头,一脸凶相地说道:“平时不是你送午膳!”

“我是膳房的人,桃红姐在膳房取午膳的时候突然身子不适,去了茅房,怕耽误了时间,所以让我送过来了。还请两位大哥通传一下,麻烦两位了。”陈少煊低声下气的模样让那两人顿时有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心情一下大好起来。

“东西给我看看!”其中一名侍卫瞥着眼眸,望向那食盒。

陈少煊赶紧将食盒打开,让那两人大致看了一下。

确认没有任何可疑之后,两名侍卫这才让他进入后园:“赶紧进去吧,送了吃的就赶快出来,听到了没?”

“我知道,我知道,谢谢两位大哥提点!”陈少煊提着食盒迅速地走入了后园中。

这后园别有洞天,长廊连着碧水,湖边的大石上刻着苍劲的“念曦湖”三个字,高耸的铜雀台气势滂沱。眼角轻扫,将这一切纳入眼底,陈少煊的心却沉了几分,这精巧的后园处处透着赵瑗对冷嫦曦的心思,那个男人,始终不肯放手啊!

自从进到后园,陈少煊便立刻感到至少有两股视线胶着在他身上,令他不敢轻举妄动。

望着眼前那越来越近的竹林,陈少煊的心加快了跳动的速度,他很想不顾一切地冲入竹林中,却又害怕一切前功尽弃,只能拼命地按捺着自己。

终于,站在了竹林的入口处,陈少煊瞧见一处放置食盒的桌子,他并不想将食盒放在上面,于是,他大着胆子朝着竹林迈出脚步。

然而,他才刚刚走了一步,突然一抹人影从天而降,挡在他的身前,面无表情地说道:“瑗公子说了,里面闲杂人等不能进入,若是送膳食的,可以把东西放在桌上。”

这根本就和囚禁无异!陈少煊心底愤怒着,却也没有办法,毕竟现在不是冲动的好时机。

可是,没有瞧见冷嫦曦,陈少煊如何都不甘心。

正待他想着应对之计时,突然林间传来一阵轻轻的“沙沙”声响。

顺声望去,陈少煊魂牵梦绕的人就这么忽然跃入了眼帘。

只见冷嫦曦一身白衣迤逦,素容不着脂粉,一脸的冰然,瞧不出悲喜。

才多少时日啊!她竟然变得如此的憔悴和消瘦,陈少煊远远瞧着,心底波澜涌起。眼神微动,手在袖中握成了拳头。

他心疼着,却也松了一口气,至少知道她平安。

这一刻,陈少煊更加坚定了要将她带走的决心。

“看什么!还不快走!”那挡在陈少煊面前的人移步遮住了他的视线,出声低喝。

陈少煊强压下想飞身上前将她带走的冲动,低着头,点头哈腰地说道:“是,是,是,这就走,这就走。”

说罢,他将食盒放在了桌上,在那人的视线监视下走出了后园。

然而,就在陈少煊转身的那一刻,冷嫦曦却突然将视线移到了他的身后,因为她似乎听到了陈少煊的声音。

可当瞧见那名背有些弯弯的太监时,冷嫦曦的眼神一下黯然了起来,她苦笑一下,暗道:是自己太过想念了,竟然都出现了幻听。

自那日之后,陈少煊再也没有见过冷嫦曦,她那萧索的身影牢牢印在他的心坎上,令他每次回想起来,心都忍不住地抽痛。

他夜间曾想悄悄潜进后园,但却发现无论如何都躲不过那些人的监视,无奈之下,陈少煊只能潜伏在膳房中,静静等待着机会。

然而,这个机会一等就等了大半个月,直到册封太子这一日的到来。

早春初显,风也比以往要和煦一些,发了新芽的树梢染了一层新绿,带着几分清新,令人感到神清气爽。

一夜春风之后,一些早春的花开了一片,让人眼前一亮。

册封这日,碧朗清空中飘着几朵淡淡的云彩,阳光和煦,就连风都带着一丝暖意。是难得的一个好日子。

为了这一日,很多人谋求了多年,像是赵瑗和赵豫。

为了这一日,很多人等待了多年,像是韦太后和高宗。

国不可一日无主,也不可一日无太子,早在高宗无法诞下子嗣的时候,很多人就不断在进言,让他早立太子。心有不甘的高宗一直拖到了今日才死心,决定从两名养子之间选一名立为太子。

庄严的垂拱殿中,赵瑗和赵豫两人穿着浓重的礼服,低眉垂眼聆听高宗的训诲。

史浩同其他几名大臣侧恭敬地站在大殿两旁,悄然观察着两人的的神态。

赵瑗站在高宗面前仪容得体,姿态恭谦,当高宗的视线落在他身上时,露出一丝满意的神态。

反观赵豫,他因为长时间的站立,已经显出了一丝疲态,脚有些麻木,趁着高宗不注意的守候,悄悄地动了动。

终于,一个时辰过后,高宗挥了挥手,示意两人下去。

赵瑗恭谦地弯腰退出,而赵豫则长舒一口气,跟着退了出去。

两人相继离开垂拱殿之后,高宗视线从一干大臣身上扫过,突然淡淡开口:“众位爱卿,对他们两人可有什么评价?”

殿中的大臣有一部分是赵瑗的人,全都为史浩马首是瞻,于是,几人的视线全都落在了史浩的身上。

因此,高宗也将视线移到了史浩身上:“史浩,你说。”

“微臣领命。”史浩出列,恭敬地垂首站在高宗面前,不卑不亢地说道:“以微臣之见,这太子人选应当非瑗公子莫属。”

“哦?”高宗挑了挑眉头:“为何?”

“且不说平时瑗公子的表现,就刚刚皇上在训诫之时,豫公子的态度就比不上瑗公子那般认真和恭谦。”史浩据实说着:“另外,关于皇上上次分别送给两位公子,作为测试两名公子德行的十位女子,微臣已经收回,并且让嬷嬷验过了。”

“如何?”高宗闻言,双眸微阖,淡然地问道。

册封太子(2)

高宗这声如何问得极其地清淡,可听在任何人的耳中这份量却是不同的。

垂拱殿中突然陷入一种静谧,这种静谧带着恐慌和期盼的张力。

这么多年了,很多人等的就是这么一句话,为了这句话,不知道多少人牺牲,尔虞我诈为的不过是利益相争。

史浩向前走了一步,稍稍压低了声音如实说道:“回皇上的话,从瑗公子那回来的女子,每个人都完璧,连手上的守宫砂都依旧清晰。从豫公子那回来的女子,守宫砂全都消失了。”

有些话不需要说得太明白,就已经能令人清楚了。

高宗眼眸微微一挑,唇角露出一抹了然的笑意,仿佛这个结果也是在他的预计之内的:“豫儿确实轻浮了一些,玩心太大了一点。瑗儿相对而言稳重许多,对于女色也不贪念,是有帝王的风范。再说,瑗儿心胸相对豫儿而言,也比较宽广一些,相信若是他登基之后,定然不会对豫儿赶尽杀绝。”

身在帝王之家,父子反目,手足相残的戏码自古就耳熟能详。这两个孩子虽不是他亲生,但人年纪大了好歹会有些念叨以前的感情,所以,他希望两个孩子无论是谁登基,另外一个都能安享晚年。

史浩闻言,自然明白了高宗的意思,当即点了点头,随着高宗的话说道:“瑗公子一向德才兼备,宅心仁厚,相信他不仅仅是会对豫公子有个妥善地安排,就是天下百姓,瑗公子也一定会认真负责。就像皇上一样,对自己的子民百般疼爱。”

高宗听闻史浩这句话,当即轻轻地点了点头,沉吟半响,厚重的声音低低响起:“李公公,拟诏书。”

“是!”

垂拱殿中除了高宗的声音以及李公公落笔的声音之外,在听不到任何声响。这么多年了,一切终于尘埃落定!

为了这一日,宫中也早就有所准备,几日前,在崇政殿的正中央就摆放了一方节案。节案的左边放册案一张,右边放宝案一张。再将册宝、綵亭两款安置在朱红色台阶的下面。

当诏书拟定之后,由李公公手捧诏书,将赵瑗和赵豫两人唤进垂拱殿。

两人一进入殿内,李公公便朗声喧嚷道:“赵瑗接旨——!”

顿时,赵瑗双膝跪地,匍匐在地面,而赵豫却在同一个时刻面容变得惨白,他呼吸稍稍一窒,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地上的赵瑗,眼底带着一抹仓惶望向高宗。

“奉天承运 皇帝诏曰      建立储嗣,崇严国本,所以承祧守器,所以继文统业,钦若前训,时惟典常,越我祖宗,克享天禄,奄宅九有,贻庆亿龄,肆予一人,序承丕构。纂武烈祖,延洪本支,受无疆之休,亦无疆惟恤,负荷斯重,祗勤若厉,永怀嗣训,当副君临。    咨尔皇子赵瑗,体乾降灵,袭圣生德,教深蕴瑟,气叶吹铜。早集大成,不屑幼志,温文得於天纵,孝友因於自然,符采昭融,器业英远,爰膺锡社,实寄维城,懿河间之不群,慕东平之最乐。自顷离明辍曜,震位虚宫,地德可尊,人神攸属,式稽令典,载焕徽章,是用册尔为太子,改名赵杳。    往钦哉!有国而家,有君而父,义兼二极,重系万邦。何好非贤,何恶非佞,何行非道,何敬非刑。居上勿骄,从谏勿弗,懋兹乃德,惟怀永图。用陪贰朕躬,以对扬休命,可不慎欤!

即日在崇政殿举行立储大典!钦此!”

一纸诏书成就了赵瑗的皇帝梦,从今日起,他便是太子赵杳!

虽然对今日的这一刻他早就算计在心,可真正地达到目的,将这一切捏在手中之后,赵瑗还是免不了身子微微有些颤抖,他终于可以为冷嫦曦撑起一片天空了,终于能用自己的力量护住冷嫦曦了。

“谢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赵瑗埋首叩谢。

而此刻,赵豫已经整张脸惨白得面无人色了,他眼底闪过一抹嫉恨和不甘,他不明白,为何有韦太后为他撑腰,这个太子的位子依旧不是自己的。

兴许是太过激动了,赵豫竟然罔顾立法,一下站在了殿中,抬头望着高宗对其质问道:“父皇,为什么是他当太子?”

“放肆!”面对不懂礼数的赵豫,高宗心底大怒,狠狠地拍了一掌桌子,怒目相对:“朕做的决定还要经过你的同意不成?”

见高宗发了怒,赵豫心底似有忌惮,可利益当前,一时也不管这么多当即破口而出:“父皇,儿臣是不该左右您的决定,可是太后奶奶明明就说过,要让父皇立我为太子的!”

闻言,高宗顿时对着个从小看到大的养子失望透顶,那么的不懂礼数,不知轻重,即便是在他面前,在群臣面前,依旧如此霸道嚣张,理所当然。

瞧着赵豫这副模样,高宗更坚决了要将立赵瑗为太子的决心。

“母后乃属后宫!后宫什么时候能参政了?还不快给我滚下去!”高宗怒极,对着赵豫狠狠训斥。

赵豫不甘心,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而高宗却挥手让人将他拉出来垂拱殿。

随后,皇帝的大架乐器便被陈放在崇政殿前,太皇太后、皇太后的仪仗乐器也安放在每人的宫门前面,文武百官们也都穿上朝服在平日上朝的地方肃立等待。

这时,内格礼部的堂官捧出节册宝,由御道的左边送到崇政殿,并安放在那里的香案上。

三声鼓响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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