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罗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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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罗裙- 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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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你死了,那我们之间的事情就不会被人知道,相公不会猜忌我。然后找个借口,让人发现你尸体,这样,我还能洗脱一切嫌疑,多好!这一切,只要你死了,那就能顺其自然地解开这个困局!我不会被相公休掉,也不会被郭家放弃,多好!”

郭婉柔越说,唇角的笑意越深,仿若陷入了一种疯狂的状态。

她一脚踢开躺在地上的青峰,冷眼望着他垂死的挣扎,那种冷漠,压根就瞧不出半刻之前,她还在此人的身 *下承* huan。

“你……你……”青峰一口血吐出,话也说不上来,只能狠狠地等着郭婉柔,一双眼眸睁得大大的,好似有许多的不甘,也好似一种无声地诅咒。

郭婉柔瞧着他的眼神,心底越发感到虚寒,于是,她想也没想便走到青峰的面前,狠狠地一把取出插在他心口的匕首,接着,又补了一刀。

顿时,青峰闷哼一声倒在血泊之中,彻底结束了整个生命。直到死,他的眼眸也没有阖上,而是含着深浓的恨意狠狠地瞪向郭婉柔,

郭婉柔抬脚踢了他一脚,随即叫了两名心腹进入屋内,将房间收拾干净,随后又命他们将青峰的尸体悄悄抬出偏殿,丢到偏远的下人房后。

处理完这一切,郭婉柔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有一种劫后余生之感。她相信有了青峰的尸体,赵瑗应该不会再来找她麻烦。

果然,当天色大亮,下人房那边传来一声尖叫之后,赵瑗便没再过来找她了。

赵瑗瞧着躺在地上死不瞑目的人,没有丝毫怀疑,非常肯定眼前的人就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名叫青峰的男子。

他紧皱着眉头,徐徐蹲下身子,往他身上仔细瞧了一眼,立即就能确定令他毙命的伤口真是心口的那两刀,如此干净利落的手法,就连赵瑗瞧了都觉得有些胆寒。几乎可以肯定,这个男子应该是死于一个信任之人的手里,若不然,凭着他的身手,还有谁能在这么近的距离给他这么深的致命一击。要知道,能轻易将灵善一剑毙命的人,身手一定是不简单的。

不知为何,赵瑗几乎是立即就想到了郭婉柔。只是他想不明白,郭婉柔并没有功夫,是如何做到这点的。

“瑗公子……”小豆子瞧着周围越聚越多的下人,轻声提醒了赵瑗一句。

赵瑗眼角扫过那些下人,低声吩咐一句:“将此人抬到书房,然后,让那些下人都小心说话!”

一个时辰后,赵瑗从书房中走出,手里端着一个方形的盒子,带着几分凝重,迅速朝后园的竹林走去。

回芙蓉暖春

正午的阳光明晃晃的,透过叶缝斑驳地落在地上,渡上一层金光,浮在冷嫦曦的身上,泛起淡淡的殇然,晃得人心疼。

赵瑗来到竹林的时候,瞧着冷嫦曦依旧维持着他离开时的模样,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怀中紧紧地抱着灵善,双眸紧闭,就连呼吸都显得浅薄。

若不是赵瑗还能听到那细微的呼吸声,只怕会以为冷嫦曦随着灵善一起去了。

他手中捧着盒子,小心翼翼地走到冷嫦曦身旁,徐徐蹲下,满眼心疼地望着她,声音略微颤抖中带着几分沙哑:“小宝儿……”

他将手渐渐伸出,轻轻落在冷嫦曦的脸颊上,顿时,那种冰冷刺骨的感觉顺着指尖一直扎进他的心底,令他呼吸一窒。

冷嫦曦的眼睑在他的触碰下轻轻地颤动了一下,那长如扇子般的睫毛扇动了一瞬,随即,缓缓张开,无神的双眸望着赵瑗,当视线落在他手中的盒子时,这才稍微泛起一丝波澜。

“小宝儿……”赵瑗的手指轻轻地落在她的眼睑上,抚了抚。

冷嫦曦望着他,好半响,干裂惨白的嘴唇才亲启,沙哑破裂的声音从嗓子中挤出:“带来了?”

赵瑗眼波动了动,徐徐点了头:“带来了。”

说罢,他将那盒子放在冷嫦曦的眼前。

冷嫦曦这才终于有了动作,缓缓伸出僵硬的手触碰在那盒子上。

当她正想将盒子掀开之时,却被赵瑗一把按住了纤手:“别看,不好看!”

然而,冷嫦曦却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将他的手掀开,径自把盒子掀开。

顿时,一颗血淋淋的人头跃入她的眼帘。那瞠目的不甘神情中带着愤怒。

这张脸,是冷嫦曦一辈子都忘不了的,她在瞧见青峰的人头时,终于露出了笑意,那笑意中带着决绝。

缓缓的,笑意被她拉大,最后,从她那破裂的嗓子中发出了桀桀的笑声,犹如沙砾磨过一般沙哑。

笑声回荡在竹林间,久久没有停息,听着赵瑗耳中,是如此的心疼和担忧。

笑声间歇,冷嫦曦终于从地上起身,那被寒露沾湿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但她却丝毫没有觉察。

径自伸手抚上灵善的面容,眼神中带着凄哀,徐徐开口:“灵善,你瞧见了吗,这是青峰的人头,我给你拿来做陪葬了……”

风轻轻吹过,将她的声音刮落林间,但却无法在落入灵善的耳中了。

“小宝儿,让灵善入土为安吧。”赵瑗低头望了一眼面无血色的灵善。

冷嫦曦有些恋恋不舍地望着灵善,良久,才轻轻点了头:“可以,让人送她回冷家厚葬吗?我对不起吴妈,没有好好照顾她的女儿,至少,要让灵善能回家,能让吴妈经常去看看她。”

赵瑗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放心吧,我从冰窖中取冰块,保存她的尸身,在命人快马加鞭运回冷家厚葬。”

得了赵瑗的保证,冷嫦曦这才轻轻抬头,望着他,良久,发自肺腑地道了一声:“谢谢。”

赵瑗心酸地撇开了眼,叫人进入林间,见灵善抬走。

冷嫦曦望着在那片光亮中逐渐消失的灵善,心底一片晦暗。

“还有一个,还有一个……”冷嫦曦低低呓语,眼底乍现一抹冷光。

无论皇家还是市井,消息永远是最令人疯狂追逐的东西。在临安的大街小巷上,若说口口相传最令人敢兴趣的事那莫过于西街去年在赵瑗大婚当日走水的事情了。

火势是从芙蓉暖春窜起的,很多人依旧还记得那日,家家户户都挂上喜庆的红绸时,只有芙蓉暖春挂着发丧的白布。而当赵瑗在经过芙蓉暖春时,有几名女子献上了惊世之舞,随后大批官兵涌入芙蓉暖春,接着便是楼中走水。一系列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令人措手不及,直至今日,谈起那时的情形,大街小巷依旧是津津乐道。

最令人称奇的是芙蓉暖春走水之后没过多久,竟然又重新开张了,声势浩大,吸引了全城人的眼球。开张之后的芙蓉暖春不仅仅在占地面积上扩大了一倍,还在人流量上多了数倍。那些慕名而来的客人几乎每晚都将芙蓉暖春挤满,好奇者有之,参观者有之,常客也有之。

这日,天色刚刚蒙蒙亮,芙蓉暖春送走最后一批客人,正准备打算闭门之时,忽然出现一名男子,他头上戴着一顶斗笠,身着青布衫,一身江湖气息,令人不敢小觑。

那男子伸手一把拉住正准备合上的大门。

门内的看门人打着哈欠,探出头来望着门外的男子,带着几分客气说道:“公子,我们这里打烊了,午时之后才开门,要不,您那个时候再过来吧?”

那男子看了看门人一眼,非但没有松手,反倒是手掌轻轻一震,将门推开,径自走入大厅。

看门人蹙着眉头瞧着他那嚣张的模样,顿时有些上火,在芙蓉暖春中,这样的公子哥他们见多了,一般先礼后兵,客客气气地给你好脸色,你既然都不领情,那就只能将打手唤出。

正待那看门人准备叫打手之际,只听来者低沉着嗓音说了一句:“叫王嬷嬷出来见我!”

在芙蓉暖春做事的人,全都是有眼力的,是真有气势有本事,还是虚张声势,他们都能一眼瞧出。

那门人瞧着来者一声气势,不是普通人,也不敢轻易怠慢,于是急忙合上门之后,便跑到后堂叫来王嬷嬷。

王嬷嬷一脸睡容未醒,揉着惺忪的眼眸,扭着腰身,带着几分不耐,走到前厅。

“这位公子,请问有什么事吗?”秉着开门做生意,态度是第一的原则,王嬷嬷虽然被人扰了清梦,但也还带着几分客套。

然而,来者却并未说话,径自将头上带着的斗笠取了下来,露出了一张俊逸的容颜。

“王嬷嬷,好久不见。”那人声音低沉缓慢,嗓子中溢出一丝笑意:“你将芙蓉暖春搭理的很不错。”

“阁,阁主!”王嬷嬷瞧见来人,骤然从困顿中清醒过来,惊喜地叫了一声,声音才落,暗处便飞来一个身影,稳稳地落在陈少煊的面前,带着几分激动叫了一声:“公子……”

混入宫中

陈少煊一贯冷冽的容颜在瞧见来人时,多了一抹淡然的笑意:“玉枫,没想你还是来了。”

“公子,你怎么能跟冷姑娘两人独自上路?你明知道赵瑗他在找你们,你居然还……”玉枫一直对冷嫦曦向自己下药,陈少煊袖手旁观之事耿耿于怀。

那日,当他和语嫣两人身上的药性全散,已是三日后的事情了。本来,他想同语嫣两人快马加鞭赶上陈少煊的。但谁知,云娘的武功实在高深不可莫测,有她挡在前面,这离去的时间硬生生地往后拖了大半个月。

当他们感到芙蓉暖春之后,才知道陈少煊和冷嫦曦两人都出事了。

“这是小宝儿的主意,你们两人新婚,她不想让你们都为她涉险。”陈少煊拍了拍玉枫的肩膀,对于他会来找自己,陈少煊是意料之内的。

“公子,我到了临安才收到消息,芙蓉暖春失去了你的下落,这么久大半个月,你究竟去哪了?”玉枫一来芙蓉暖春,第一件事就是打听两人的下落。

谁知得到的消息竟然是冷嫦曦被带走,陈少煊下落不明,他焦急之下,差点就要夜探皇宫,幸而语嫣将他拦下。

直到今日,见到陈少煊安然无恙,玉枫这才松了一口气。

“没什么,出了一点意外。”陈少煊对于自己的下落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玉枫没再多问,王嬷嬷将陈少煊迎进了后堂。

坐在屋中,陈少煊的面色微微有些凝重,他望向王嬷嬷问道:“王嬷嬷,最近情况如何?”

王嬷嬷闻言,叹了一口气,徐徐说道:“阁主,芙蓉暖春最近一直处于一些视线的监视之下,很难动弹。许多消息都无法传出,我们收到的消息也是极为有限的。”

陈少煊微微眯了眼,轻轻点了点头:“陈少煊知道芙蓉暖春是我的据点,自然会如此做。那关于宫中,可有探听到什么消息?”

这才是陈少煊最为关心的事情。

然而,王嬷嬷却摇了摇头:“没有,消息传来的模糊,只听说赵瑗在二十九日那夜带回一个女子,我揣测应该是冷姑娘。之后就再也没有收到任何消息了。宫中安插的内线也联系不上,不知道是否是被发现了。”

闻言,陈少煊面色更加凝重几分,他低头沉吟半响,缓缓开口问道:“王嬷嬷,有什么办法让我混入宫中?”

“公子!”玉枫听说他想进宫,有些吃惊。虽然陈少煊现在并不是通缉犯了,但那张脸依旧让人熟悉,若是真的混入宫中,只怕会给他带来危险。

显然,陈少煊知道玉枫的担忧,他抬手打断玉枫想要出口劝说的话:“放心吧玉枫,我只需要易容一下,没人会认出我的。”

玉枫见他执意要进宫,只得带着担忧轻轻点了点头。

“阁主,要想进宫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不过我听说,下个月似乎要立太子了,那个时候可能大赦天下,宫门的看管应该也没有那么严格,混进去也容易一些。”

“下个月?”陈少煊蹙了眉头,轻轻摇了摇头:“太长了,我不敢保证小宝儿在宫中会发生什么事情,一日不见到她,我一日不心安。还有什么办法能进宫吗?”

王嬷嬷想了半响,眼角扫了陈少煊一眼,欲言又止。

她这个神情没有逃过陈少煊的厉眸,他沉声说了一句:“王嬷嬷,有什么办法,你尽管说!”

“阁主,办法是有,只不过似乎有些降低你的身份……”王嬷嬷又看了他一眼,在瞧见他坚决的眼神后,这才开口:“每日宫中送馊水的陈大爷总会在清早就入宫,将馊水运出皇城。那陈大爷是专干这一行的,我们芙蓉暖春的馊水也是他负责运送,我同他关系挺好。若他肯帮忙,阁主可以躲在那馊水桶中混入宫里。只是……”

王嬷嬷瞧了陈少煊一眼,接着说:“只是那馊水桶常年放污,实在臭不可闻,就连宫外盘查的士兵很多时候都懒得将桶盖打开……”

陈少煊听到此,已经明白王嬷嬷的意思了。若是平时,以他的身份自然不会去藏哪馊水桶,只是现在,情况不同,若不那么做,只怕难以混入宫中。

于是,陈少煊二话不说,当即拍板道:“就这么定了!你找那陈大爷说说看,我去准备准备,明日一早我就要进宫!”

王嬷嬷见陈少煊主意已决,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应声退下。

第二日,天还未亮,雾气笼罩着整个临安城,朦朦胧胧的时候,街道上便响起了一阵“吱呀吱呀”的车轮声。

熟悉的人都知道那是陈大爷送馊水的车子在响,所以,没人在意,翻个身继续熟睡。

然而,今日的陈大爷所走的路有些不同,他绕了个弯子,走到西街的街口。

当他的车停在街口一处暗巷时,一抹人影从暗中走出,站在陈大爷面前,行了一个拱手礼:“陈大爷麻烦了!”

“公子客气了,还需要委屈公子了。”陈大爷低声对站在他面前的陈少煊说道。

在陈少煊心中,只要同冷嫦曦沾边的事就不会委屈,更何况现在是要进宫救她。别说是让他藏在馊水桶中,只怕让他藏在粪水里,他也绝无二话。

陈少煊对陈大爷点了点头,径自挪开桶盖,翻身跳到桶里。之后,陈大爷在他身上盖了一层稻草,接着又把一些工具放在上面。

随后,陈大爷推着车子若无其事地往皇宫走去。

“哟,陈大爷,这么早啊!”那些守门的士兵见到陈大爷,都吆喝了一嗓子。

陈大爷嬉笑着点点头道:“是啊!早点来,早点干完了好回去啊!”

说着,陈大爷把车子推到了那些士兵面前:“要查查看吗?”

“不用了,不用了,赶紧进去吧!”那些士兵瞧见陈大爷把车朝他们推来,赶紧捂住鼻子,嘴里嚷着让他赶紧进去。

陈大爷推着车子进了皇宫,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将车子推到一出无人的偏僻之地,打开盖子,让陈少煊从桶中出来。

陈少煊对着陈大爷拱了拱手,转身隐入朦胧的天色之中。

铜雀台

自从灵善走后,冷嫦曦变得更加沉默了,每日除了同灵风说上一两句话之外,在没有别的言语。

应了她的要求,赵瑗把碧玉撤出了竹林,竹屋外的小木房留给了灵风。竹林内除了每日定时去收拾的丫头之外,再也没有进过陌生人。

但冷嫦曦和赵瑗两人彼此都心知肚明,虽然碧玉撤出了竹林,却不代表没人守着冷嫦曦。那埋伏在后院的眼线比以往多了至少一倍。

赵瑗尤记得,当冷嫦曦察觉到他埋伏在暗中的眼线时,那种浅薄的笑意。

当时,她并没有生气,也没有大闹,更加没有让他叫人撤离。只是淡然地望着他笑着,红唇轻启,缓缓吐出一句:“瑗公子,爱情就像沙,捏得越紧,漏得越快。”

那种笑意令他惶恐至今。

他不明白她话中的含义,也不想明白她的意图,他只想让她留在自己身边,哪怕要用这样的方式囚禁她一辈子,他也不在意。

从那日之后,冷嫦曦就再没同赵瑗说过一句话了。

可赵瑗依旧每日抽空上她这里来坐坐,随意说上两句,虽然都是他在自言自语,但只要能见到冷嫦曦,赵瑗就觉得挺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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