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罗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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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罗裙-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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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郭婉柔显然就不是那么乐意了,她脸色微微冷了几分道:“这对子是在嫦曦妹妹这断了去的,虽然酒是豫公子帮着喝了,但规矩还是不能改,所以,这次从妹妹这里开始。妹妹,随便说一句吧。”

听郭婉柔点名叫到自己,冷嫦曦又开始面有难色。而那郭婉柔就是以为难冷嫦曦为乐的,当年那件金玉满堂事件如同一个刺一般深深地扎在郭婉柔的心底,让她每一次见到赵瑗,都会有种想将自己隐藏的窘迫,却因为真心的爱慕而强忍地面对着。因此瞧着冷嫦曦丢人现眼,郭婉柔便会觉得心底舒坦几分。

“郭小姐,既然嫦曦姑娘不善对子,那这次不如让赵豫来代替如何?”那赵豫瞧见冷嫦曦又露出那种人见人怜的模样,心下又软了几分,急忙开口为她解围。

谁想,这次郭婉柔是铁了心要让冷嫦曦丢人的,自然不会让赵豫开这个口,因此开口道:“婉柔妹妹,豫公子已经帮你喝了一杯,若是这次你让豫公子替了你,那么你也应该要喝一杯,这样才公平,豫公子,你说是吗?”

“也对,郭小姐这话说得也是有理的,若是这样,不妨我替婉柔姑娘说上一句,姑娘喝上一杯可好?”赵豫早就揣着那瞧醉美人的不良心思了,在赵瑗和她进殿时便要求两人自罚三杯,但却因为郭婉柔的搅和给黄了去,现在找到了机会又如何轻易放弃?

“豫公子,嫦曦酒量甚浅,不像公子这般海量,不如这样,公子说上一句,嫦曦喝上半杯如何?”冷嫦曦面带难色,声音中带着一丝撒着娇的恳求,那赵豫当即想也没想地点了头,殊不知,这冷嫦曦前世乃是个酒罐子,海量到就连东北男人都要畏惧几分,投胎转世后,这海量便成了本能,再加上这古代的美酒,全都是纯天然的粮食酿造,度数极低,可以算得上是含酒精的饮料,因此,封她一个千杯不倒也不为过。

不过,即便如此,她冷嫦曦还是要装一装酒量不胜的,因为她的这项本能就连赵瑗都不曾知道。毕竟从小就不曾喝过酒,突然千杯不醉太过诡异,解释起来很麻烦,赵瑗可不像灵善那般好骗,不是一个仙境的梦就能解决了事的。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赵豫将扇子合拢,轻轻地敲在手心,一下一下的,他淡淡地瞥了一眼坐在冷嫦曦旁边的赵瑗,想着自己出的对子是给赵瑗的,顿时便眯了眼,搜刮着他那容量有限的大脑。

良久,他硬是想出了一个对子,自信一笑,扇子哗啦又一次打开道:“山径晓行,岚气似烟,烟似雾。”

“江楼夜坐,月光如水,水如天。”赵瑗想也没想地便脱口而出,赵豫的脸上顿时出现一抹嫉恨。

大殿中又陆陆续续地来了几名高宗的宠妃,因为大家年纪都相仿,所以也没怎么扭捏,都加入了对对子的游戏中。即便是多了些人,但打一个圈子还是挺快的,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那赵豫便喝了十来杯酒,宴会还没看是,眼睛就有些花哨起来,乘着酒意,玩性更高,又吆喝着催赶众人加快速度。

“豫公子,你悠着点,这酒的后劲大着呢,别一会宴会还没开始,你就倒下了啊!”高宗的一名宠妃嬉笑着赵豫。

而那赵豫满脑子就是在冷嫦曦面前逞英雄,当即驳斥道:“谁说的!我赵豫可是千杯不醉!再喝一坛子也没问题!不信,你看!”

说着,赵豫又端起桌上的酒一杯干尽,就连一旁的吴才人都没来得及制止。

冷嫦曦眼中掠过一丝精光,心中冷笑,暗自估计着,让这厮喝到这程度刚刚好,若是再多,就怕适得其反了。

“豫公子,毕竟皇上和太后娘娘还没到,若是喝太多了也不好,不如这样吧,这次我自己来答好了,答不满意,你再帮我可好?”冷嫦曦一副善解人意的温柔模样瞧着赵豫,那赵豫听她开了口,当然什么都是好的,当即急忙点点头道:“行,行,行,你只管随便说,说不好,还有我呢!”

“这么多圈,我们都是顺着转的,不如,现在我们倒着转如何?”冷嫦曦这“如何”两个字是瞧着郭婉柔说。

“行!我们倒着转,不过既然是嫦曦妹妹开的口,那还是有嫦曦妹妹先开这个头吧!”

狗咬狗(3)

之前郭婉柔为了为难冷嫦曦,故意出了几个有难度的对子,结果她都避而不答,后来,她干脆选择最简单的,结果冷嫦曦还是避而不答,因此,在她心中,已经将冷嫦曦归类为草包了。既然她知道了冷嫦曦就是一个草包,那么量赵瑗如何放水她也不可能答得出什么好对子,顺序如何,又有什么关系呢,所以郭婉柔也干脆地应答了下来。

瞧郭婉柔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羞辱她的机会,冷嫦曦在心底讪笑,俗话说,爬得越高,摔得越惨,她之前做的事有一半便是为郭婉柔架梯子,现在,她要做的事就是从最低处给她把梯子锯断了!

“好,既然姐姐开了口,那妹妹我只好当仁不让了。”

众人听冷嫦曦这么说着,顿时皆好奇地全竖起了耳朵,毕竟没有听过她做对子,所以带着嘲讽的眼神看戏的人居多。

“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上望江流,江流千古,江楼千古。”冷嫦曦的对子一出口,大殿中顿时静谧,众人神情不一,但都带着掩饰不住的惊异,而郭婉柔的脸色霎时变得复杂起来。

“婉柔姐姐,该你了!”冷嫦曦朝着郭婉柔微微一小,顿时,所有人的眼光都集中到了郭婉柔的身上,让郭婉柔的脸变得有些通红起来,这个对子她确实没有听过,而且似乎还不太会做。

她的樱桃小口张张合合半响也没说出一个字来,羞惭得她都想要躲入地缝中了。

显然,冷嫦曦最喜欢在人摔倒时,上前踩两脚,只闻她故作惊讶道:“婉柔姐姐不会吗?没关系啊,喝一杯酒就好。”

喝酒是小,但失面子却是大,可此情此景却逼着郭婉柔不得不失了面子,青黑着脸,咬牙切齿地喝了一杯。放了酒杯,郭婉柔心道:算她走运,也就记着这么一首对子,应了个急,接下来可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这么想着,郭婉柔便说了这么一个对子:“人过大佛寺,寺佛大过人。”

这个对子妙就妙在上联和下联一字不差,但却顺序相反,这样的对子确实是有谢难度的。但毕竟都是些肚中有墨水的女子,稍加想想也便对了出来。

“贤出多幅地,地福多出贤。”

“僧游云隐寺,寺隐云游僧。”

“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就连赵豫都想了一个对子。

“人中柳如是,是如柳中人。”赵瑗也答了了一个,说完,还淡淡地瞥了一眼冷嫦曦。

众人的眼神皆集中在冷嫦曦身上,郭婉柔自信这个对子冷嫦曦绝对不可能对得出来,因此幸灾乐祸地已经在心底编排着该怎么损她的话了。

谁知,冷嫦曦唇角露出一抹矜夸的笑意,淡然开口道:“艳艳红花随落雨,雨落随花红艳艳!”

冷嫦曦的这个对子,顿时让郭婉柔如吞了一个鸡蛋般噎得满脸通红,在场所有人,但凡有些墨水的都知道,这对子是冷嫦曦的好,而她郭婉柔,显然就是抛砖引玉的那块砖,这让她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你!你不是说你不会吗?”郭婉柔彻底变了脸色。

“婉柔姐姐怕是记错了吧,妹妹何曾说过不会?”冷嫦曦一双无辜的眼眸望着郭婉柔,唇角笑意淡然。

“那我问你可曾玩过,你说不曾!”郭婉柔怒视着她。

“是不曾。”冷嫦曦点点头,接着道:“可不曾,并不代表不会不是?”

霎时,郭婉柔哑口无言,最终咬牙切齿地将一盆污水泼到了赵豫身上:“既然会,那为何要让豫公子带你喝酒?你这岂不是在耍弄豫公子?”

冷嫦曦自然瞧出她的心思,当即一双水淋淋的大眼睛朝赵豫眨巴眨巴道:“我这不是不想辜负了豫公子的一片良苦用心吗?”

赵豫一听冷嫦曦这话,当即心底才泛起的一丝怒意顿时,全都被浇灭了,心底还得意地想着,冷嫦曦总算是开始将目光转移到了自己身上。于是,赵豫乐呵呵地开了口:“是啊,只要嫦曦姑娘喜欢,我喝多少都没关系!”

当即,那郭婉柔气得七窍生烟,铁青着一张脸。

“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宫人那极细的尖嗓子由远及近地喊道。众人皆放了看戏的心思,通通从食案前起身。

高宗和韦太后缓缓走入殿中,众人急忙起身,在食案前跪了一地,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都起来吧!”入了座,高宗面带微笑,缓缓开口:“今日家宴,都是自己人,无需多礼,大家都随意一些才好!”

说是这么说,但谁有那个胆子当真随意?都是唯唯诺诺地应了声,端端正正地坐回了食案旁。

“吴才人,今日家宴,大家欢喜的日子,你如何苦着一张脸?”韦太后的视线在瞥见吴才人,悠悠然地开了口。

殊不知,她不开口还好,这一开口,便酿成了一场祸事。

只见那吴才人,扭捏了半响,似在挣扎,最终深吸一口气抬头挺胸,同那韦太后对视道:“母后,臣妾有一事一直搁在心里,本想就这么算了,但实在是噎在心里难受得慌,今日母后既然问道,臣妾还是想向娘娘问一问。”

“何事?”韦太后淡然地问着。

吴才人闻言这才松了口,语气铿锵,一脸愤愤不平道:“臣妾就是想向母后问上一问!为何要许给瑗公子每月五百的月俸,还给了他一万银两的文德殿修葺费用,这些都算了,为何,这银子要从豫儿的月俸中扣除?”

“荒唐!”闻言,韦太后顿时怒目拍桌:“从哪里听来的荒唐事?”

“母后,这事是我宫里的婢子亲耳听闻的,千真万确,此话还是从那冷姑娘的口中说出的!”那吴才人激动得起了身,指着冷嫦曦。

冷嫦曦顿时面上装作惊慌失措的模样,瞪着一双水淋淋的大眼睛在韦太后和吴才人之间来回地看着,嘴里委屈道:“我没有……”

“够了!”一旁的高宗听闻这事,顿时冷了脸,公子的月俸未经他的允许随意调动,修葺宫殿的费用随意挪用,那可是一件大事,高宗在懵懵懂懂间突然听闻,如何让他不生气,顿时拍着桌子,打断了众人的争执:“嫦曦,你先说说怎么回事?为何吴才人说她的婢子听到你说的那番话?”

狗咬狗(4)

“回禀皇上,民女确实不知啊,民女最近一直都在文德殿中不曾踏出殿门半步,那里会遇见才人娘娘的婢子?这事所有宫人都能作证,既然不曾遇见,嫦曦又如何会说那样一番瞎话?”冷嫦曦为自己叫着冤屈。

“你胡说八道!”那吴才人听冷嫦曦这么一说,顿时也急了,要知道若是在皇上和太后面前撒谎可不是小事:“我那婢子是在你文德殿的后园中听到的,还听说你要修葺那后园之事!”

这话一出,顿时众人便明白了怎么回事,宫中眼线这事比比皆是,但都是盖在棉被进行的,若是敞亮开来,那可就不好看了。不过冷嫦曦显然不打算放过那吴才人,装作一脸莫名,无知地问道:“才人娘娘的婢子如何在文德殿的后园?”

“这,这……”吴才人言辞闪烁,眼光不敢瞧高宗,也敢瞧韦太后。

“啊,我想起来了,是那日那个在后花园扫地的婢子对吗?”冷嫦曦继续火上浇油,那吴才人的额头上已经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冷汗,找不着下去的台阶,不过她冷嫦曦最喜欢钝刀宰肉,只听她不紧不慢地说道:“那婢子应该听错了吧,我如何会说那样一番话,也不怕皇上和太后娘娘笑话,其实,那文德殿修葺一事是我自作主张的,瑗哥哥本想将就住着就好,可是我实在看不下去,一个公子的住处竟然比下人的住处还要荒凉,这要是传了出去,那皇家的脸面何在?但瑗哥哥囊中羞涩,拿不出如此庞大的修葺费用,所以,嫦曦便擅作主张将这些年嫦曦存下的银子用来修葺了。”

冷嫦曦的这番话无疑是在皇家 脸上打了一个巴掌,还让人没有还手的余地,堂堂皇家的公子,修葺宫殿竟然要一个民间的小姐出钱,这话要是传了出去,怕是整个大宋皇宫威名扫地。

不过,显然,冷嫦曦并没有给高宗发威的机会,当即,低眉顺眼,眼神不时地飘向赵豫的身上。此刻赵豫之前替冷嫦曦喝下的那几杯琼浆玉露开始发挥功效,让他的脑子变得浑浑噩噩起来。

一瞧那美人颦眉摇头,一脸欲泣欲诉,让人肝肠寸断的可怜模样看着自己,那赵豫顿时酒意上脑,当即不管不顾,壮肥了胆子,从食案旁跳起,拉着吴氏便道:“娘,你别听那些外人的闲言碎语,就什么证据也没有的来问太后奶奶,太后奶奶哪里消减了我的俸禄?每月五百两的俸银我一直领了这么多年呢!”

赵豫语落,霎时大殿中一片诡秘的静寂,那韦太后面有难色,稍稍低了头,用眼角的余光偷瞥了一眼高宗。吴才人更是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了,按下狠狠地掐了一把赵豫。

在迟钝的人也发现了氛围中的不对劲,赵豫的酒劲醒了大半,顿时冷汗淋漓。

“五百月俸?”良久,高宗半阖着双眸缓缓开口,那语气中听不出喜乐,这才更让人担忧。

“这个,父皇,这个……”赵豫浑身轻颤,面色惨白。

五百月俸是太子的等级,他暗中领了这么多年,相当于完全无视皇上的存在,藐视圣意,更有谋撺之嫌,说重了,那是要担死罪的。

“瑗儿,你的月俸多少?”高宗并未看赵豫一眼,径自打断了赵豫的话转问赵瑗。

“回禀父皇,一百两。”赵瑗起身,恭敬地如实答道。

“一百两?”高宗眯着眼:“领了多久?”

“回父皇,有十几年之久了。”

听闻赵瑗的话,顿时韦太后白了脸,急忙出声阻止,大声喝道:“胡言乱语!一派胡言!皇上,你可别轻易相信!”

高宗显然有自己的思量,也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只是用一种淡漠的口气,缓缓地朝韦太后道:“母后,你这是消减了瑗儿的月俸,再将之添加到豫儿身上啊。难怪瑗儿捉襟见肘,就连修葺文德殿的银子都还要外人来给!”

“皇上。”韦太后有些心虚,眼神飘忽,底气不足。

“母后,身为一国之太后,您不可能不知道这五百里的月俸里面的含义吧?”高宗的声音再次冷了几度,事关重大,冷嫦曦的这一巴掌打得实在不轻,让他不办理此事都无法下台,因此,即便是对自己的亲生母后,高宗也没办法做到心平气和。

韦太后当然知道五百两月俸的含义,她背着高宗做这事已经这么多年了,一直都相安无事,本想着等赵瑗回来之后再另外调整他的月俸,以作掩饰,谁想,这事还没来得及掩盖,便被赤 裸裸地挑了开来。竟然还是被那吴才人和自己最疼爱的孙子给捅出去的。这让韦太后那心中憋着的一股气如何发泄?

当即,她恶狠狠地瞪了吴才人一眼,暗自责怪吴才人的不懂事。

那吴才人被韦太后这么一瞪,顿觉自己真的闯了大祸,最后仅剩的一丝气焰,也消匿得无影无踪。

“母后?”高宗见韦太后不答话,铁了心要一个解释。

“皇上,你切莫听他们胡言乱语,哀家处事一向公平,没有皇上你的许可,哀家如何胆敢擅自调整他们的俸禄?这两个孩子的俸禄如何,每月均有记录,若是皇上不信,可以翻查!”韦太后想起那记录中确实一直都写着两人的俸禄均是三百两,顿时理直气壮起来。

“既然母后公平,那如何两个孩子的口径尽然一致?”高宗的唇角泛着冷冷的笑意,这韦太后的心思他是知道的,这些年,她不止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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