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与君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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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与君绝-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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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一想,慕阳便道:“我只是想起了家人。”

白衣男子忽起身,从屋内取出一把琴递给慕阳,声音柔和依旧:“我想你会喜欢这把琴。”

慕阳一眼看见琴身上的流水断纹,这些断纹大都由长年风化和弹奏时的震动所形成,不过百年不出断纹,因而但凡有断纹的琴都是一琴难求,当即慕阳便想拒绝。

有琴师傅却只微笑道:“你在我这也学了数月,虽然称不上天赋异禀,但进步却也相当的快,而且……这琴放在我这已然够久了,再无人弹只怕会使音色暗、涩。”说着又指了指琴上一处凹槽,“此处原本摆放了一颗南海明珠,后来脱落遗失了,你不妨将你的玲珑珠镶在当中。”

摸了摸颈项,触到那颗挂在脖子上的玲珑珠,慕阳一时有些怔愣。

从安阳城到南安侯府,一路马不停蹄,慕阳都几乎忘却了,脸上那深深的伤疤在第二日便已经看不见痕迹,如今已经差不多好全了,想来应该都是重夜药膏的功效。

他教的剑法慕阳还记得,只是,不知他是否还在那片幽谷中。

念及此,入夜被窗外蝉鸣搅扰的难以成眠的慕阳晃到院中,拾起一根木棍,舞将起来。

生涩的剑法逐渐成形,一遍一遍,直到耗尽气力再抬不起手指。

第二日清晨复又去柳年处习棋。

久离因得季昀承满意,被调到季昀承院中侍候,这座院子里便只剩下慕阳一人。

平平静静的日子很快便再少有人问津,送三餐与份例的小厮也由殷切转为冷淡,好在慕阳多少有在慕宅的经历,反正衣食也不会短了她,更何况她也未必想再见到季昀承,便干脆懒得理睬。

倒是柳年对她的态度有了些许改善,第一月只是让慕阳自己看书,月末检查时发现慕阳竟然真的将那些书都看过,棋谱也都一一听他的话演练过,第二个月便每日抽出两刻与慕阳对弈,开始几乎将慕阳杀的片甲不留,但是慕阳不论多少每日都有些进步,到第三月时柳年已经不敢随意乱下,落子之前必须认真思忖,到了如今,虽然大多仍是柳年胜出,但是十局中慕阳多少也会赢上一两局。

至此,柳年一扫之前的轻慢态度,却是真的将慕阳当做自己的弟子。

见慕阳一来,柳年便勾勾手指道:“过来过来,我给你摆一局棋,你看这一局黑子收官时能赢几子?”

抱着棋书还未坐稳,忽然从院外进来了数十个人。

慕阳一侧脸,便见一个年纪同她相仿的华服少女甩袖而来,身后跟了一众的侍女随从,或举华盖或托盘碟,而少女只是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嘴巴鼓成了包子状,气呼呼道:“有琴师傅把飞泉琴给了你?”

这个年纪这个阵势……想来也只有季昀承的亲妹妹,南安侯小郡主季昕兰了。

慕阳心中一叹,有琴师傅……还真是给她找了麻烦。

动了动唇,慕阳刚想说话。

那边少女不等慕阳回答,疾步走到慕阳面前,慕阳下意识握拳在侧,她实在做不到坐以待毙。

作者有话要说:。。我尽力了┭┮﹏┭┮

☆、第十章

第十章

少女扬手。

慕阳抬眸,眸光一凛。

只见瞬息间少女双手握拳,蹲身,半趴在慕阳膝头,随即仰首,动作行云流水般迅捷:“姐姐,你把飞泉琴让给我好不好,我拿东西跟你换……”

在少女扬手时,就已经有侍从端来盘碟,只见上头珠光宝气,摆了各类金银珠宝更有同样价值不菲的断纹古琴。

慕阳一滞,看着季昕兰眸亮如星,倒是不知如何反应。

听到季昕兰带人气势汹汹去西苑找慕阳时,季昀承正忙的焦头烂额。

虽然慕阳给他留下的印象颇深,那个可预测的能力也让他相当感兴趣,可毕竟不可控制性太强,季昀承一向不喜欢不能控制的事物更不打算随便相信任何人,指定了人来教慕阳琴棋书画无非是以备将来留用,无论是将她当做幕僚棋子还是干脆收入房中,季昀承都希望自己的人不会落了他的面子,更何况自己一手培养的人忠诚可靠性都远胜于以利收买的。

而慕阳比他想象的还要乖觉,几个月下来竟然无声无息,半点未曾来打搅他,以至于忙碌之下季昀承都几乎将她忘却脑后。

此时乍然听闻这个消息,季昀承倒也有一时恍然。

回忆起女孩超越年龄般冷静犀利的神情,随即季昀承勾唇笑,不知道她面对身份尊贵同样大小姐脾气的季昕兰时还能不能保持着这份淡然气势。

所以,季昀承迈进西苑柳年的院落,与其说是给慕阳解围倒不如说是去看好戏。

深紫近黑的外袍逶迤于地,唇角带着几分轻慢笑意,刚进西苑季昀承便怔住,眼前场景并不如他所料,毫无剑拔弩张之感,反而平和安谧。

妹妹季昕兰嘟着嘴,晃着慕阳的手臂,满脸恳求之色,而慕阳则仍在和柳年下棋。

少女半垂眼帘,静静看着棋盘,执黑的手指交叠,缓缓落子,姿势幽雅。

竟然都没人留意到小侯爷已经进了院中。

季昀承索性不动神色站到慕阳身后,他习武,脚步极轻,挪移间几乎没有声音。

柳年长考完落子,一抬眼便看见季昀承,当即神色一变,刚想行礼却被季昀承用手止住。

季昀承垂眼思忖慕阳的棋路。

一看之下,很快发现了问题,柳年恃才傲物,棋路一向是攻势极重,实际上他和柳年下棋一贯也是如此,双方厮杀惨烈,步步紧逼,争锋相对,半黑半白间弃子无数,往往拼的是谁更快谁更狠,而慕阳……竟然是以守势为主,黑字密集,几乎滴水不漏,

但弃子时却也毫不犹豫,往往柳年刚刚突破守势紧接着便是更加严密的防守。

都道棋风似人,慕阳如此下法却是让人根本看不清底细。

一局终了,到底还是柳年棋力更高一筹,杀了慕阳一条大龙,接着长驱直入,吃掉一整片黑子。

赢了棋局,柳年却没笑开,只是神色越发凝重。

倒是慕阳轻轻松松丢下棋子,没有回头轻声道:“不知小侯爷有何事么?”

“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大概你刚进来的时候。”

季昀承挑眉:“怎么发现的?”

顿了顿慕阳才道:“小侯爷没有发现自你进来之后,这里格外的安静么?还有……”慕阳用手指了指季昀承几乎拖到她面前的袍角。

季昀承一看,果然如此。

慕阳起身,抱起带来的棋书,对柳年行了个礼便准备去习字习画,见季昀承还未走,问道:“小侯爷,你到底可有什么事?”

季昀承哑口,而后更觉得奇怪。

他带回府中的人不多但也绝对不少,但凡女子几乎都是想尽办法博得他的关注,只要他稍垂青登时便感恩戴德,使劲浑身解数取悦他。

慕阳这般态度,倒是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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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中一动,季昀承两步跟上慕阳,漫不经心道:“我是来看你这些日子琴棋书画学的如何了的。”

慕阳驻足,回头:“那小侯爷不该问教我的师傅么?”

这一声后,却是将棋子缓缓收进棋盒中的柳年先道:“她学得不错,恐怕再过半年便能出师了。”

拱了拱手,慕阳垂眸谦逊:“柳师傅客气了。”

“谁同你客气了,你学的好便是好,我柳年从不妄言。”

从慕阳怀里抽出一本书,季昀承翻了两页,似随口问:“下面是去学画?”

不等季昀承说完,季昕兰就忍不住推着慕阳朝外走:“先去找有琴夫子吧,你去问问他能不能让我们交换一下,我真的很想要那把飞泉琴……”

慕阳拉开季昕兰推她的手,微笑:“若你想要,便自己去同有琴师傅说,琴是他给我的,我也做不得主。”

季昕兰当即就耷拉下头,神色恹恹:“我不是不敢么……你去跟他说说嘛,慕阳姐姐,我求求你了,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

听到这,季昀承不觉皱了皱眉,问季昕兰:“什么琴?你想要哥哥给你买便是,何须求人?”

“我不是为了那琴,是因为、因为……唉……“跺了跺脚,季昕兰甩着宽大的云袖,脸上忽得飞起几片薄红彩霞,说不下去,便干脆岔开话题:“总之,你一定要跟有琴夫子说!一定记得!我先走了。”

待季昕兰率着一众侍从走远,季昀承还有些不明所以。

慕阳抱着书,却轻轻笑道:“小侯爷,郡主可能是因为到了该嫁人的年纪。”所以动了春心。

她说的十分自然,不带丝毫羞涩之感。

神色间却渐渐染了些怅然。

“昕兰还小,嫁人什么未免太早。更何况你的意思是她喜欢的是……有琴琴师?有琴琴师大了她足有一旬,这是不可能的。”季昀承淡淡嗤道。

前一世她只见过季昕兰寥寥几面,只知道她似乎是嫁给了哪个世家公子,一直平平安安。

说起来,现在已是天祭六年。

抬眸看了季昀承一眼,慕阳不大确定,印象中季昀承今年似乎会遇上一次刺杀,九死一生,犹记得那时自己在宫中得知这个消息是还暗自欢欣了好一阵。

垂了垂眸,慕阳道:“这些小侯爷说给郡主听只怕更好,若小侯爷没事,容小女子先行一步。”

“等等……”

“嗯?”

“你这些日子可梦到了什么?”

指尖在书册上点点敲击,慕阳拿不准该不该告诉季昀承此事,说了虽然可以赢得季昀承一份人情,却也难免惹火烧身。

见她不答,季昀承没露出几分失望之色,反而沉吟了一刻道:“你可想出门?”

不等慕阳回答,季昀承又补充道:“去帝都。皇太后六十寿诞,邀我同父亲前去赴宴,随行可带百人,你若是想出门,我可以带你同行,你应该没去过帝都罢。”勾唇笑了笑,若有所指道,“帝都可是个好地方……”

骤听见帝都二字,慕阳便想拒绝。

可是……皇祖母的六十寿诞……

记忆里那个宠溺疼爱自己备至的慈祥祖母在六十寿诞后,没两年便去世了,这一直是她的遗憾,能够再见一次祖母……即使冒险一次也是值得的吧。

更何况,帝都如此大,未必就会见到……

并不意外得到慕阳的肯定答复,季昀承将书丢还给慕阳,浅灰色的眸子像淬了暗芒,明明闪闪,随手将发丝抚开,笑得风华浅染。

走之前,又扫了一眼慕阳素淡

的碧色布裙和随意扎着的发丝,季昀承似是想起什么,回头对慕阳道:“对了,记得去账房支些银子准备点衣物首饰,就说是我让你买的。你现在的衣着打扮实在是……”眸中不觉流露出几丝蔑然之色。

慕阳一愣,随即轻笑:“小侯爷,我不会给你丢人的。”

季昀承知道慕阳的出身,这样的家世出来的女子能多会打扮?他压根没抱任何期待。

但当几日后准备动身时,慕阳换了一身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着实有些意外。

作者有话要说:又日更了,捧脸。。。

☆、十一章

十一章

慕阳打扮的并不招摇,牛角辫解下绾了一个时下正流行的流苏髻,发丝间缀着一根粉白芙蓉珠钗,一袭湖蓝薄水烟逶迤长裙略有些长,慕阳却别出心裁的将裙角别起,反而行动间显出一种层层叠叠的飘逸感,并不复杂的妆扮一下子让慕阳带了几分清贵,不惹眼但是细细看来却又别有一番韵味。

打量着慕阳,季昀承颇有些玩味问:“这是谁帮她打扮的?”

一众侍候的侍女面面相觑,慕阳在南安侯府并不出风头,故而也没有多少人识得她。

“那是你自己打扮的?”

慕阳没说话,算是默认。

满意的笑了笑,季昀承勾指示意,而后上了马车。

他前脚刚走,后脚便有人送来了几锭成色尚佳的银元宝。

捏着季昀承的赏赐,慕阳有些失笑。

抱着琴坐在车厢里,不大的马车除了慕阳还坐了三个侍女。

起初几个侍女看她的目光中还带着点敌意,但很快三人聊开,便把安静坐在一侧的慕阳忘到了脑后。

“看我这白玉孔雀簪,漂亮吧,可是小侯爷赏的呢。”

“切,这又如何,你没见小侯爷赏给久离姐姐的那个金海棠珠花步摇,那才叫漂亮!白天看了都闪着光,亮的人都睁不开眼睛!”

“赏这些东西又有什么用,要是被小侯爷看上收入房中那才是一步登天!”

“小妮子,你胡说些什么!”

“我哪里胡说了,小侯爷今年十五了,还没纳哪个姐姐进房呢……”

慕阳的嘴角抽了抽,抱着琴稍稍坐远了一些,微微撩起车帘,浅蓝晴空下荠麦青青随风轻曳,车队已经出了南安城。

这半年来慕阳一直安然学着琴棋书画,对季昀承身边的事少有关注,这一趟出来还未到帝都,却是见识了不少所谓的争宠——在宫中虽然也有争宠但绝不会做的这么明显。

光是小侯爷一日三餐由谁来送都让一众侍女争破了脑袋。

慕阳笑笑权当看戏,只是未料这把火会烧到自己身上。

离开南安城的第三日,车队夜间歇在早已订好的客栈中。

偌大的客栈被南安侯整个包下,因为房间颇多,慕阳也分到了一个单间,稍事休息准备去楼下大堂用膳,便见距离自己不远的某个房间外围满了人,尽是女子的吵嚷声。

略扫了一眼,竟发现为首的人有些眼熟。

再一回想,却是半年前与她同住的久离,比起初见时久离要显得丰腴娇俏的多,身

上也尽是绫罗锦缎,只是不知为何此时久离面带病容,只能斜斜靠在门框边。

不过,也同她没有多大干系。

收回视线,慕阳继续准备去大堂。

“都别吵了,我让她去。”

娇弱的女声忽得响起,慕阳的身后一下子安静了。

略疑惑的回头,慕阳就见久离伸长手臂,手指直直指向她。

接着投来的是一众欣羡嫉恨的目光。

慕阳刚想问怎么了,就有一个女孩子将盛满菜肴的盘子递到她的手上,嘟嘴道:“喏,久离姐姐让你去,沿着这条道一直走到底便是了。”

她还未说完,方才吵吵嚷嚷的侍女尽皆散去。

捧着盘子,慕阳思忖了一下,左右不过是送东西,送了回来再去大堂用膳也不迟。

也不再多言,顺着刚才所指的那条路径直朝里走。

现下正是用膳时,自是夜深人静。

尽头是个不小的院落,厢房里却没亮着灯,慕阳还以为人不在,刚想随便找个地方放下,就听见季昀承慵懒的声音:“是久离么?进来。”

慕阳迟疑一瞬,还是推门进了去,声音是从院子里传来的,穿过厢房,慕阳一怔。

她刚一进院子,迎面便是氤氲缭绕的雾气,隐约可以看见季昀承背对着她趴在温泉壁的岩石上,下巴撑在手背上,似乎想着什么,漆黑的发丝披散漂浮在水面,衬着少年白皙的脊背格外的醒目。

“东西放下,帮我搓背。”

没等到回答,季昀承似乎有些不耐,稍稍侧头,发丝上的水珠随着他的动作甩起,漾出动人的弧度。

在看见来人是慕阳时,季昀承表情变得相当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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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阳像是视若无睹般将盘子放下,转身便要退出去。

“站住。”

季昀承蓦然喝道。

“不知小侯爷何事?”没有回头,慕阳只是问。

“我刚才说的你没有听见么?”季昀承懒洋洋道,“过来帮我搓背,别告诉我你不会。”

又等了一会,仍不见慕阳的回应,季昀承的声音染了一丝不悦:“怎么,不愿意?我的耐心有限……”

“好。”慕阳缓缓回过身,慢慢道,“我只是不知道小侯爷是否确定。”

院中昏暗,唯独几盏琉璃

八宝明灯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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