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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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荒-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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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素很是认真,瞪了我一眼:“我会问的  只要有机会。”

说话之间,车子已经上了大路,我把车子开得飞快。不多久,白素就道:“有人跟著我们,是一辆灰色的跑车。”

我向倒后镜望了一眼,刚好看到白素说的那辆车子超过了一辆大卡车,紧跟著我的车。

我感到好笑:“这家伙,活得不耐烦了。”

白素道:“先别乱来,我看是警方人员。你看,那车窗玻璃是反光的,一点也看不到驾车的是什么人。”

的确如白素所说,看过去,只见一片反光,一般平民百姓的车子,是不容许有这样装置的。而且,那车子明目张胆地跟在后面,猖狂之至。

我心中有气,故意左穿右插,加快速度,想把那车抛开。可是那车的驾驶者技术高超之极,不论我玩什么花样,都不能摆脱他。到后来,那车贴得更近,竟然还不到一公尺!

我心中暗骂,大是恼怒,同时,却也很是奇怪。因为我不能摆脱那辆车子,不单是驾驶技术的问题。我的车子经过戈壁沙漠的改造,性能十分超卓,要快就快,要慢就慢,几乎可以与人合而为一。

可是这时,那辆车子却像是膏药一样,愈贴愈紧。不多久,离我的距离竟已不超过三十公分了。

这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向白素望了一眼,白素抿著唇,刚才她叫我不要乱来,这时看来她也难以决定是不是要改变主意。

我心中盘算了好几个主意,可是其结果都足以令对方车毁人亡,这样的结果当然太严重了些。尤其我们已经肯定那辆车子属于警方,固然他们欺人太甚,若是把事情闹大了,对谁也没有好处。

白素在这时候,也有了决定:“用正常的方法,真要是不能,也只好由得它去。”

这时恰好有一辆货柜车在我前面,我一加油就超过了它。

一到了货柜车的前面,我就逐渐放慢速度,不让我和货柜车之间有可以供另一辆车挤进来的空隙。

当然,这样做也要冒险,要是那货柜车司机不能减慢速度,我就会被他撞上了。

那货柜车司机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一面减慢速度,一面大响车号。

同时,那司机也探出头来,向我破口大骂,其中粗言污语之多,在三分钟之内,就足以编一本“粗言大全”了。

我关上车窗,不加理会。这一来,那辆跑车怎么样也没有办法再跟在我后面了。

可是那货柜车却愈来愈不耐烦了,几次加速想要撞我,都被我及时避了过去。白素略想了一想,取出了一张大钞,摺成小方块,打开窗子,看准了向后就弹。

这一下,就显出白素的真功夫来了。那一张大钞在半空中划了一个漂亮的弧形,不偏不倚,射进了货柜车的窗子。我还看到那钞票正射在司机的脸上。

那一下多半力道不会太轻,那司机整个人都跳了一下。接下来发生的事,使我相信真个是钱可通神。那司机一发现打中了他的是一张大钞,非但不再骂人,而且十分合作,不再加快速度。

我很高兴,看跟踪者还有什么办法。

果然,不多久,那跑车就超过了我,以极高的速度呼啸而去。我松了一口气,恢复了正常的速度。心中暗想:一定是警方在监视黄堂,看到我和白素出现,怀疑我们有什么企图,所以才跟踪我们的。

由此看来,黄堂就算要逃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如果他在逃亡的过程中,为警方追捕,就很有可能发生不幸!

白素和我有同感:“无论如何,不能让黄堂去做傻事。”

我长叹一声:“尽人事罢了。”

我们都心情沉重,虽然在黄堂家中发生的事,有很多疑点,也没有心思去想它。不多久,已经快到家门,不料才一驶上通向我家的那条斜路,就赫然看到那辆曾跟踪我们的跑车,停在我家的门口。

我呆了一呆:“好家伙,找上门来了!”

白素也道:“小心!善者不来,来者不善。我看不像是警方人员。”

到了门口,我和白素一起下车,我直来到那辆跑车前,握紧了拳,准备重重一拳打向车顶。

就在这时候,车门打开,一个人跨了出来。

我和白素一看到那人,心中的惊讶,真是难以形容。对我们来说,就算看到的是一个三头六臂的怪物,也不会更意外的了。

那下车来的人,竟然就是将我们恨之入骨,才把我们赶走的黄堂。由于实在大意外了,一时之间,我不知道如何反应才好。我想到的只是黄堂本来就是高级警官,所以他的车子可以有反光的装置。

就在这时候,又有一个人从车中走了出来,却正是黄而。他一出来就哈哈大笑:“又见面了,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白素比我先定过神来,她连忙迎上前去。

黄堂仍然寒著脸,不像黄而笑容满面。白素表现出由衷地欢迎:“两位光临寒舍,真是太好了!请进,请进!”

我虽然不知道黄堂的来意,但也说著同样的话。凑巧的是,这时又下起雨来。我赶紧把门打开,请他们进去。

看他们二人身上的湿衣服,可知我们才一走,他们就跟了来。湿衣服黏在身上,当然不舒服。可是我们也没有抛下客人自己去换衣服之理。

看黄堂的样子,他也无意久留。他连坐也不坐,就道:“对不起,刚才,怠慢了。”

他虽说是在道歉,可是语气生硬之极,比小学生背书还不如。我大惑不解,不知道他是受了什么人的压力,这才来向我们说这些话的。

董堂这一说完,就向我们行了一礼,同时打手势要黄而也过来行礼。我不等黄而有所行动,就大声道:“阁下何以前倨而后恭哉?”

黄堂脸色铁青,闷哼了一声,并没有回答。黄而却抢著道:“母命难违耳!”

一听得他这样说,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正想再说话,黄堂却已勃然大怒,一开口,连声音都变了:“你不说话,没有人会把你当哑巴的!”

黄而伸了伸舌头,也不生气,自己用手按住了嘴,表示不再多口。

他的样子鬼头鬼脑,很是有趣,和他哥哥完全相反,自有一种令人感到很容易亲近的神态。我最喜欢和这种人交往,他们性情明朗豪放,有什么事情不会藏在心里,把事情放开来说,当然就算有误会,也容易解释清楚。

此人虽然曾大大得罪过我,可是这时我却对他大有好感。刚好他向我望来,我就向他做了一个鬼脸。他虽然还用手遮著口,也没有笑出声,但双眼中所显露出来的笑意,却连在一旁的白素都可以感觉到。

黄堂则仍然像是和全世界人有不共戴天之仇一般,脸上罩著一重寒霜,语气更是冰冷:“话已说过,这就告辞。”

我乾脆不理他,只向黄而问:“一向没听令兄提起你,你一直住在国外吧?”

黄而见问,放下手,正要回答,忽然又按住了口,斜著眼,向他哥哥望去,那意思是在要求批准他说话。

这更表现出他性格之可爱。他当然早已成年,而且他身手之高,我也领教过,他若是想做什么,大概也没有谁可以阻止。可是他在回答之前,居然要黄堂同意,由此可知他对这位兄长的尊敬程度  人懂得尊重他人,必然也自重。

黄堂的表现却差之极矣,他先向黄而大喝一声:“什么也别说!”

然后,竟拉了黄而就走。

他这样做,实在太过分了。我冷笑一下,提高了声音:“一个人如果以自己的亲人为耻,这个人就猪狗不如!”

黄堂才走到门口,一听得我这样说,立刻转过身来,脸涨得通红:“你把话说清楚些,谁以自己的亲人为耻?”

我走过去,伸手直指他的鼻尖,只说了一个字:“你!”

黄堂大是恼怒,一下子拍开了我的手,口出恶言:“你真他妈的不是东西,什么也不懂,就大放臭屁!”

我连连冷笑:“令弟天真爽朗,胸无城府;令堂知书识礼。可是你却一直不把他们介绍给人,我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黄堂兀自暴怒:“你就是不知道,所以才乱说话!”

我道:“我不知道,你就该告诉我。”

黄堂闷哼了一声:“打听人家的秘密,是你的习惯。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这是一个坏到无以复加的坏习惯!不管你玩什么花样,我都不会把我们家的事情告诉你。”

他这样说了之后,还不解恨,又道︰“你的好奇心那么强烈,但愿因此能憋死你!”

我直视著他,怎么样也想不到他对我的恨意竟然如此之甚。白素在这时后出来打圆场:“令堂曾说,姓白的很了不起,承蒙称赞,不知道是不是可以拜见她老人家?”

黄堂回答得极快:“不行!”

白素微笑:“要是令堂她想见我呢?”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问题,可是怪的是,黄堂一听,就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整个人都跳了一下,连声否认:“不会有这种事,怎么会有这种事!”

黄堂的反应如此不正常,真令人惊愕。我立刻感到这是一个打破他防御的好机会。因为当一个人以为把自己保护得最好的时候,往往也就是他暴露得最多的时候。

只可惜我在一时之间还抓不到中心,我正在思索,白素却已一击中的。

后来我对白素钦佩之至,问她何以立刻知道黄堂的弱点所在,白素不说她自己头脑精密,逻辑性强,却只是淡淡一笑,回答说︰“没有什么,想当然耳。”风度之佳,无以复加。

却说当时,白素不急不缓地道:“是吗?不过我看如果你告诉令堂我姓白的话  ”

白素才说到这里,黄而已急不及待,大声道:“我说过了!”

白素一笑:“可是你一定没有说我是白老大的女儿。”

事实是,白素这“白老大”三字才一出口,黄而便已怪叫一声,直上直下,蹦了起来。他这一跳,足有三公尺上下,他一伸手,顺乎抓住了吊灯,人在半空中晃晃悠悠,发出一阵阵怪叫。

就在这时候,楼上也有叫声传出。转眼之间,红绫出现。

这一来,更是热闹无比。红绫最喜欢怪叫,这时有人开了头,她当然是得其所哉,大叫特叫,直叫得惊大动地,风云变色。

最叫人奇怪的是,黄而也一点都没有停口的意思。红绫曾经是野人,习惯大喊大叫,黄而也和她一样,不知算什么名堂?

当然,后来我才知道其中原因,实在是大有道理。

这二人尽情呼啸,一点也不夸张,我感到整个房子都在震动。居然还是红绫先停了口。

黄而又叫了几下,一松手,人在半空中翻了一个觔斗,落下地来,恰好站在白素面前,距离极近,大声问道:“白老大?就是那个白老大?”

他问得妙,白素答得也妙:“可不就是那个白老大!”

黄而又是一声怪叫,身子一转,卷起一股旋风,已经到了黄堂的面前。

这时候,黄堂脸如死灰,肌肉抽动,就差没有口吐白沫了。这种情形,我看在眼中,觉得不能想像  为什么一提到白老大,每个人就都像吃错了药一样。

黄而身子还没有站定,就大叫一声:“大哥!”

他虽然只是叫了一声,可是声音之中,却充满了责备和愤怒。他一直对黄堂十分尊敬,可这时他连望著黄堂的目光,都显得很是凌厉,这更令人大惑不解。

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都不出声。

三、烈焰冲天

过了足有十来秒,黄堂才能讲出话来。他声音苦涩,像是在哀求:“回去再说,回去再说,好不好?”

黄而的神情虽然不满,可是也没有再逼他哥哥,他重重顿足,说了一句︰“你为什么要这样?”

黄堂还是那句话:“回去再说。”

看黄而的情形,像是黄堂犯了什么大错,令他极其愤怒,可是他又是基于黄堂是他哥哥,所以不便发作。他双手紧紧地握著拳,指节骨被捏得“格格”作响,张大了口,却又说不出话来,样子变得很是可怕。

白素在这时候走向他们,沉声道:“有什么话,还是在这里说明白了的好,若是回去说,惹恼了令堂,只怕更不能收科!”

白素这两句话,像是大铁锤一样,打得黄堂低下了头,身子发抖,刚才的威风不知去了哪里。

这时,我也看出些苗头来了  黄而很怕(尊敬)他哥哥,而两兄弟都很怕他们的母亲。看来黄老夫人教子很严,才会如此。而黄老夫人不知道有什么事要找白老大,或是和白老大有关,却又没有著手的线索。

在这里,我不明白的是:白老大和我们的关系,可以说无人不知,何以黄而和他的母亲如此悖时,竟然会不知道?

我更不明白的是:黄堂为什么要向他弟弟和母亲隐瞒这个尽人皆知的事实?

这其中究竟有什么蹊跷,真是耐人寻味。

黄堂仍然低著头不出声,黄而神情紧张地问道:“是不是白老先生已经过世了?”

他此言一出,我、白素和红绫齐声大喝:“胡说!”

黄而虽然受了责备,可是反而满面喜容,手舞足蹈:“好极,妙极!他老人家在哪里?就请出来相见。”

白素笑道:“他不在这里,若是你要见他,要到  ”

话末说完,黄堂已叫了起来:“别说了!我绝对不会让娘去见什么白老大的!不会,死也不会!”

他叫得声嘶力竭,满面通红,看样子真会拚了命来阻止他的家人和白老大见面。我心中疑惑之极,向白素望去,她也摇头,表示不知道其中缘由。

黄而跳脚:“可是娘说,有要紧的事,要和白老大商量,且说这事非同小可,除了白老大以外,再也无人可以共商!”

黄堂用力挥手:“听我的话没错,这些人不能共事,我就是因为太相信了他们,所以才落得死不死活不活的下场。我不能看著娘也学我一样!”

他这样说法,我和白素都大为反感。我连连冷笑:“就算我们对不起你,账也不能算在白老大身上。”

白素也有怒意:“你可别得罪他老人家。或许令堂要找他商量的事真的十分重要。”

黄而附和:“是啊  ”

他才说了两个字,黄堂就已破口大骂:“是什么?你又知道了些什么?”

黄而也不以为意:“我是什么也不知道,问了几千次,娘都不肯说。她对你说了吗?”

黄堂对这个问题,避而不答。黄而又道:“娘那么著急要找白老大,必有原因,我们做儿子的自然要尽力而为。”

黄堂又是著急,又是愤怒,他扬起手来,像是要打人,可是一顿脚,又没有下手。只见他满头都在冒汗珠,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分明是心中急到了极点。

看到他这种情形,我和白素都很感到意外。黄而更是走过去用手替他抹汗。黄堂趁势抓住了他弟弟的手,声音发哑:“兄弟,你和娘一直不吃人间烟火,哪知道人心险诈、世途险恶,听我的话,不会有错。”

黄而一听,哈哈大笑起来:“你说我不通世务,我想不认也不行。可是,娘怎么会是?她老人家大风大浪,什么事情没有经过?日本鬼子和平军,国民党共产党,土匪强  ”

他一口气说下来,我和白素听得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真弄不明白他说的是谁。

其实我们当然知道他在说的是谁  那就是我们心目中知书识礼的黄老夫人,黄而和黄堂的母亲。可是,黄而竟然用这样的话形容他的娘,这真是匪夷所思。

要是照这样的话来看,这位黄老夫人应该是怎样的一个人物?

我心中的疑问愈来愈多,正想问个明白,事情却又有了意料之外的变化。

黄而一口气说下来,还没有说完,黄堂大叫一声,突然双膝一曲,竟然向著黄而直挺挺地跪了下来。

这一下变化,令黄而不知所措至于极点。他先是双手乱挥,接著,他也“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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