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达,听说有些散兵躲在民宅中,你们这些后备兵,就再辛苦一下。”他又一想,“不过也不能扰民乱搜。云澜这个定海宣慰使,正在接管定海厅署衙门。让那帮衙役带着民册,上午陪你们挨家挨户去搜,只要发现人口与民册户藉上登记的对不上号,多出来的男丁全部绑到右营去,锦衣卫进驻右营,让他们去审查甄别。”
根据先遣队前委安排,先遣队机关进驻总兵府,海jing队留驻衜头,教导连和预备兵进驻左营,宣慰使衙门设在定海厅署。俘虏全送进了中营,空下的右营给王谢堂他们审讯用。
“海jing队负责清理城区,人手不够到俘虏营要去。水无痕,你们教导连抓紧时间把总兵府清理一下,特别是后院。安平郡主下午就要到了。”
“安平郡主?哪儿来的郡主!”厅堂内一个个睁大了好奇的眼睛。
白宝湘,“我们是大明鲁王部属的后代,当年是遵循鲁王的旨意去海外避难,安平郡主是大明鲁王的后代。”
王铁锤加重语气,“安平郡主只是一个对外的称呼,他也是我们的干部。”说着,挥手把大家全都赶走。
第四十八章 缪步瀛()
云澜把军务交给了水无痕,换了一身明朝的大红官袍,和历爵思、琴付梓等人来到厅署衙门,这个宣慰使算是要走马上任。衙门口有两个战士看守,看到云宣慰使来了,连忙立正。
正堂之后是私邸,云澜阔步走入,周边厢房早已被打开,人也被赶到院子里,哭成一团或大叫的女人,战战兢兢的仆人,林林总总。
查宇当听说云澜来了,赶紧跑出来,向云宣抚使汇报情况。他报告说,定海厅署吏、户、礼、兵、刑、工等科及三班六房的人全都控制住,软禁在二堂。这些掌管簿书案牍的吏胥好多表示愿意与我大明合作。另外定海厅同知缪步瀛好像中了邪,身体不能动弹,据说是给炮火惊吓,被人送回来的。
缪步瀛是定海厅同知总掌厅政。厅署设吏、户、礼、兵、刑、工等科及三班六房。另设司狱署,同知兼理司法,配司狱兼看守所长,佐理民刑诉讼。
“缪步瀛关在哪儿?”本来听说活捉了缪步瀛,云澜心里还想这家伙官声还好,即使不能完全争取过来,有事情咨询一下也好。
“软禁在他自己的卧室内。”查宇当有点口吃,“一个小姑娘守护着他。”
“小姑娘?”云澜狐疑的看了查宇当一眼,“走看看去。”
查宇当脸一下子就红了,“听说是他女儿,武功很高的。她手里还有一把匕首,我们怕伤到人,所以就没动武。”
“还没制服?”云澜有些火了,“怎么没报告!”
“这事情刚刚发生,我们还没来得及报告”查宇当连忙解释,“这丫头武功很高,刚才翻过后墙,一下子就窜到房内。因为是小姑娘,我们就没动枪,我一直在劝告说服。”
“立即报告指挥部。”云澜觉得不是小事,他想了想,“历爵思,你先去集合那帮吏胥宣讲政策,能用的就先用起来。”
说着他从带着的行囊中翻出一个袖珍电棍,放到官袍的袖口里,“走,带我看看去。”
外面几个荷枪实弹的战士把守着。卧室内,一个二八年华的小丫头手持一把雪亮的匕首守在床边,缪步瀛就坐在床上,嘴里嘟嘟啷啷,“大帅,大帅!”一个内眷一边流泪,一边喂他喝水。但水全从嘴角边流出,衣襟全湿了。
“你不要过来!”小丫头看到身穿大红官袍的云澜走进去,立即jing惕的盯着他,似乎你敢来,我就杀了你。
只见这娇小的女孩,素颜无暇,眉如黛,眼似秋水,模样身段,无一处不美,楚楚可怜,手中一把匕首,说不出的惹人。(这段文字是云澜自己设计的)
这女孩子是缪步瀛的女儿缪秋水,今年才十七岁。缪秋水自幼体弱多病,后来被一个尼姑收为弟子,学了一些防身的功夫。早晨城外炮声一响,缪步瀛就跑了出去。缪秋水不放心自己的父亲,城破之后,就跑出去去寻找保护缪步瀛,结果是白跑了一圈。
云澜暗自骂道,该死的查宇当,看到女孩子就鬼迷心窍,打外算盘。这家伙和我一样从没谈过女朋友,看到女孩子就腿软。不过这女孩还真是不错,要是娶回来当老婆那就可就美极了。呃,我见犹怜,何况宅男。不对,我好像也是宅男。
云澜看到这个女孩子,心中转起了无数的心思。这丫头看到云澜两眼发直,脸sèyin晴不定。左右护卫的两个战士没拦住,她飞身闪来,一匕首就顶住云澜的喉咙。“快,放我们出去,不然”
“女儿!不要这样。”
“妈妈,没事的,我们马上就安全。”
门边的战士投鼠忌器,谁都不敢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云澜被这丫头控制。正吵吵嚷嚷,麦克兰从外面进来。他来找云澜报到的,正好碰上这种情形。
麦克兰怒气值一下爆满,左脸那道12厘米的刀疤显得特别狰狞。他掏出一颗闪光弹扔出,随着一声清脆的爆炸,白光一闪。这丫头手一松,失去对云澜的控制,云澜趁势把藏在袖口内的电击棍刺了过去。
“哧”两下子电过去,这丫头就软了下来。
有战士拿出纤维束带准备捆住女孩子的手脚。云澜心想你们笨手笨脚的,还是我来吧。他伸手接过塑料束带,温柔体贴的把女孩子捆上。
白光闪过,那妇人看到自己的女儿已经被制服,眼中流出焦急的目光,发出一声哀鸣,“女儿!”
“这位夫人,我们不会伤害她的。”云澜回头向妇人解释。
云澜十分体贴的把缪秋水抱坐到椅子上。那女孩子眼中含着泪珠,“登徒子!”啐了他一脸口水。
就在这忙乱间,“嗯哼!”随着一声激烈的咳嗽声,缪步瀛吐了一口浓痰,他jing神回来了。这颗闪光弹把缪步瀛从jing神恍惚中唤醒。“哎呀,我这是在那儿?”
“老爷,你醒来了。”妇人发出一声惊喜。“这是厅署内宅,你的卧室啊。”
云澜已经把脸擦干净,他整整衣冠,来到床前,“缪大人,本官是大明定海宣抚使云澜。定海城现在已经被我大明光复。满清鞑子原本是东虏异族,只不过是在甲申年间,趁乱而起,暴力劫夺,伪定一时。自古到汉贼势不两立,希望缪大人能看清形式。”
“谁是汉?谁是贼?”缪步瀛推开妇人,“你们几个会匪海盗乌合之众就能自称大明?”他弯腰穿鞋子,想从床上下来。
云澜笑了,“会匪海盗!你听听外面的声音。”
电声喇叭一路播送告定海百姓书从厅署前面走过,“二百年前我们的先辈在定海抗击鞑子,我们就是他们的传人。”
缪步瀛坐在床边凝神倾听,喘息声渐渐增大。“这声音传的这么远?”
“有一种放大声音的物件,我们从海外带来的。”
“奇巧yin技。”缪步瀛鼻子哼了一下。
“奇巧yin技?”云澜笑了,“满清鞑子惧怕洋人,就是因为洋人会奇巧yin技。我们在海外呆了二百年,这奇巧yin技比洋人玩得还好。我们就是要靠这个奇巧yin技光复大明江山。”
“我大清朝两百年的基业不是那么容易撼动的。”
“我大清?”云澜笑了,“清朝不是你的,是满人鞑子的。两百年来,清廷奉行不悖的‘满汉大防’你不会无视吧。”
云澜说着说着激动起来了,他手指着天花板,慷然说道,“满清朝廷就算是一座大山,所有汉人团结起来愚公移山,我们每天挖山不止,清廷总会是要被挖空的。”
“”缪步瀛坐在床上没再吭声。
云澜看了一眼缪秋水,劝说缪步瀛,“满人的残暴,你应该知道的。‘但见白骨青燐,寒烟衰草,即所勒之石亦复无存。’这是你曾祖所说。”
缪步瀛知道这段文字,是他的曾祖父缪燧在康熙年间做定海知县,为一万八千多尸骸建坟立碑,亲历北郊山麓时说的话。缪步瀛到定海来当同知,就把曾祖父写的所有关于定海的文字,全都看了一遍。
“你曾祖为我们先烈建坟立碑,我们很是感激。但是他说什么‘定鼎之初;兵不血刃;而车书一统。’纯粹一派胡言。‘嘉定则屠戮全城,稂苗尽剃;扬州则惨杀十ri,玉石俱焚。’这暂且不说。江yin抗清守城8l天,城内死者6。7万人,城外死者7。5万余人。你们缪家世居江yin,这不会不知道吧?我们是堂堂中华,中国有中国之形像,中国有中国之衣冠,中国有中国之人伦。”
“你不要再说了。”缪步瀛十分决然,“杀了我吧!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是决不会投降的。”
“老爷!”“父亲!”
云澜一指两位妇人,“缪大人意在为满清殉葬,贵眷属怎么办?”
缪步瀛惨笑道:“本官一门殉城,也算是对得起朝廷,对得起皇上了。”
卧室门口传来声音,“你官声尚好,我们不会杀你。”
说这话的是白宝湘。知道厅署这边有情况,白宝湘和钱水廷等人立即就往这边赶,缪步瀛作为第一个被活捉的清朝官员,如果能够归降新明,对今后的工作将会起到示范作用。
一路上对讲机不断传来消息。什么云澜受到小姑娘挟持威胁,云澜用电棍放倒小姑娘,云澜被女孩子斥责为登徒子。所以白宝湘一走进来,就细心的打量捆扎在椅子上的缪秋水,还意味深长的看了云澜一眼。
“死很简单,虽然说自古艰难唯一死,但活着更为艰难。我们不希望缪大人你为了一个虚名,轻抛生死,逃避对祖先、对家庭、对百姓的责任。”
“缪大人何必轻言生死。我们也没有强迫你一定要为我们效力。”云澜也在一旁劝解。
又来了一个身穿大红官袍的明军首领,既然不杀父亲,也不强求父亲。缪秋水抬起头,睁大亮晶晶的眼睛盯着云澜、白宝湘,“那你们放我们吗!”
云澜心弦一动,“我很想放了你们,就怕你父亲离开这里就xing命不保。”
缪秋水,“登徒子,只要你们不下黑手,我们一定能够平安离开。”
555,我可是宅男啊!云澜憋气的摸摸自己的鼻子,“你父亲是定海厅同知,按照满清的规定,牧守一方,就要守土有职。不管是逃亡、还是归顺我们大明,你江yin老家的亲族将会受到株连。”
“这是真的吗?”缪秋水问自己的父亲。
“我活着只会连累你们!”缪步瀛喟然长叹。“唯死而已。”
整个清代规矩,不管是军职还是地方官员,必须与驻地共存亡。在“守土有责”的大义名分下,被逼着死守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成功则封妻荫子,加官晋爵,一旦成破则往往只有死路一条,勇敢的要么战死,要么“朝服正堂,骂贼而死”,稍文弱怯懦的则或投河,或上吊,自寻了断,倘若逃亡,则除非有办法在朝命下达前戴罪立功,最好是收复失地,否则怕是难逃王法。殉节地方官封妻荫子,恤典丰厚,而逃亡、投降,甚至逃出领地被杀的地方官,本人会被追贬,妻、子也会受到贬斥、夺恤,甚至千夫所指的连累。
既不想让父亲去死,又不能回到宁波满清那边,缪秋水的倔强没了,她放声大哭起来。“老爷,这可怎么好啊!”缪夫人嘤嘤的哭了起来,卧室内一副悲悲切切。
云澜咳嗽两声,“为今之计,也就只有委屈缪大人一家隐姓埋名,暂时盘桓我军之中。至于满清那边,他们只会知道你缪大人和邵灿等人一样,全都没在战火中。”
第四十九章 宣抚()
这时定海还处于戒严时期,云澜立即派人用轿子把缪步瀛一家悄悄送上机帆船,送到明兴岛。同时送去的还有抓来的主簿、教谕、典史等几个官员,以及池建功、辛大勇等投降大明的清军将领及其家眷。
忙完缪步瀛的事情,云澜就赶去和历爵思会合。历爵思把定海厅署衙门的那些师爷、书吏、三班衙役全都集聚到大堂上,宣讲政策。
看见一个穿着大红明朝官袍的年轻人走进来,一帮人全都瞪大了眼睛。
历爵思迎上去,小声告诉云澜,该讲的政策全讲到位,有些人好像油盐不侵。
云澜点点头,一屁股做到正堂的位置上,他对堂下众人说道:“本官就是大明朝委任的定海宣抚使。该说的话,刚才宣抚副使都说完了,我就不罗嗦。愿意景从大明王师的请站到左边去,誓死效忠满清鞑虏的,站到右边,拿不定主意的站到中间去。”
话语刚落,一个高挑身材师爷摸样的人率先走向了左边。张鸿功是缪步瀛请来的师爷,今年45岁,浙江绍兴人。绍兴师爷属于清朝最不得意的读书人之一,因为名额限制,这些读书人手不能提篮,肩不能挑担,又要顾及读书人的清名,只得入幕给人当师爷。
经历一早上的变故,张鸿功对攻城部队的战力有了及其深刻的印象。读书人谁都想入阁拜相,张鸿功也不例外。看这帮大明军队的做派,俨然是新朝的气象,他顿时有了从龙之心。
在张鸿功的带动之下,众人对于是否“从贼”还有些犹豫,看到钱粮师爷第一个表示投效,立即有样学样,全往左边涌。站在中间的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一个方正夫子形象的中年人站在右边,他怒视张鸿功,“无耻之尤,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李中师,这还是汉家江山吗?”张鸿功不以为意,“‘王师北定中原ri。家祭无忘告乃翁。’反清复明,是我家几代人的愿望。”
堂上的琴付梓低声与云澜耳语。
云澜笑道,“刑名师爷李中师?”说着云澜从袖子里面掏出一张纸,
“反贼,叫爷爷作甚。”
云澜虽说脾气挺大,但也不会和找死之人一般见识。他笑笑,“你对满清鞑子好像很是忠诚啊。我们大明朝在你眼中竟然成了反贼?”
“你们这群反贼竟然还想冒充前明。”李中师十分鄙夷,“前明朝廷倒行逆施,我大清王师入关是吊民伐罪。”
“奴才当惯了,自家祖先也被扔到九霄云外。”云澜摇摇头,看了看纸上的内容,“李中师,你家左边邻居李寡妇的肚子是你搞大的吧?!她投井而亡,一尸两命,你心中可有愧!”
这纸是王谢堂给云澜的,上面的内容全是锦衣卫搜集来的材料。
“反贼,你胡说。”李中师顿时脸sè大变,“没有证据,你这是恶意中伤。”
那你和红毛海盗有勾结,每月都有账目来往,这不会又是诬陷吧。要不要到你家寻找证据。”
“这个”李中师满脸死灰,支支吾吾。
云澜摇摇头,叹息道,“鞑子的忠臣怎么是如此德行。”
琴付梓把一张布告送到案上,云澜拿起案上的红笔勾勒一下,“拉出去示众,把他的罪行公示于众。三天之后砍了!”
李中师本以为自己会因为拒不从逆而死,获得大清朝廷的褒奖而流芳百世。他没想到,这些反贼以这些罪名处死自己,他还想咆哮公堂,立即有两个战士夹住他,堵住嘴巴,拉了出去。
李中师平常的做派,堂下众人也只是略知一二,全都没想到他的心肠是这样黑心。而这位大明的宣抚使大人竟然了解得是一清二楚。书办衙役顿时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身为公门中人,有几个屁股是感觉的。
云澜心知这些人大多不是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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