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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长江局也加快了工作步伐。他们首先把肖白朗的机械组调到上海,在浦江东岸建起技工学校,从上海本地,以及香港、厦门、宁波等地的教会学校,招来大批识字男女少年作为学生。在此基础上建起了上海华复洋行的机械厂、纯碱厂、生丝厂、纺织厂和味jing厂。味jing厂其实是纺织厂的配套,纺织厂的下脚料用作味jing厂的原料。远东华复洋行一些可以公开的技术以及工艺,北美分舵全都在欧美各国申请了专利。
机械厂沿着浦江东岸占地大约一千多亩,全用围墙围着。这里本来是一家英国商人投资的机械厂,占地只有几百亩,因为种种原因经营不下去,最后被华复洋行接手。
华复洋行接手机械厂之后,立即扩大厂区面积,为计划中的华复造船厂做准备;调整改造机械厂的人员和设备,高调上马生产蒸汽机的车间;同时秘密上马生产子弹和火枪的军工车间,核心保密区域是50kw的光伏电站。
机械厂保密车间的第一个工作就是为穿越团队生产大批子弹。子弹模具是自己做的。制造弹壳需要的卧式引伸机、收口机、切口机、打底机、打眼机、刻码机、平口机、绞底机、烧口机这一系列的专用设备,全从现代采购而来。
在生产子弹的同时,肖白朗没有忘记自己的老本行。米涅步枪的流水线早就组装完毕,这种型号的米涅步枪,枪支材质、部件、结构都经过军工口大能的集体讨论,使用定装弹加火帽,试生产出的二百把米涅步枪质量一流。
机械组专门为此设计制造了一台专门冲压火帽的机器,制造了模具,用电力驱动,一次可压制10个火帽。火帽上的雷汞是化学组提供的。米涅步枪弹是一种纸制定装子弹;所谓纸制定装子弹就是将弹头和发shè药用硝酸钾浸泡过的纸或亚麻布包裹。
上了码头,走过一排排高大的厂房,一行人来到一个空旷区域,这里就是临时靶场。
招待大家稍事休息,天已经大亮。傅白尘和林深叶等人把大家带到shè击区域,他娴熟的抄起一把米涅枪,“这是洋人最新,最厉害的火枪,枪弹都是预先准备好的。”
说着傅白尘取出一枚米涅定装子弹,用牙齿咬开纸弹壳底部,将火药从枪口倒入枪管,用通条将弹头捅入压实,压下击锤,在火门上放置火帽,借着早晨的天光,他瞄准远处一百米开外的一个瓷瓶,扣动扳机。一股淡淡的硝烟慢慢的从枪口散出,远处的瓷瓶一下就变得粉碎。
“好枪,好枪法!”小刀会的二十多个弟兄顿时惊呼起来,“再来一枪,再来一枪!”
有人飞快的跑到100米处,放上一个靶子。傅白尘对着靶子连续放了十枪,动作像行云流水似的,把周秀英等人看呆了,他们从没见过这么流畅的shè击动作。小刀会也有好多火枪,使用起来呆板繁琐,速度特慢,半响打不了一发子弹,也没准头。
靶子被取了回来,十发子弹全都命中靶子的正zhong yāng。周秀英顿时起了好胜之心,她看了林深叶一眼,林深叶会意道:“你也来一发!”说着让傅白尘把枪递了过去。
周秀英端起米涅枪,按照傅白尘刚才的步骤cāo作;“砰”的一声巨响;枪身猛的向后冲;撞得肩膀发痛。一百米外的靶子,子弹刚刚上靶。
周秀英又放了一枪,这次成绩稍好一点,离靶心不远。
林深叶笑道,“多多练习,一定会是神枪手。”
周秀英放下枪,叹了口气,“还是这枪厉害,比大刀厉害多了。”自己惯用的大刀已经落伍,她有些伤感。
林深叶叮嘱道,“这些全是从洋人那儿运来的,打一发少一发。”
“打一发少一发?”周秀英皱起眉头,“是不是没这个枪弹,枪就打不响?”
“除非自己能做出这样的子弹。”
谭伏生脸sè有些难看,“就四万发枪弹,每支枪只有200发子弹,这太少了。”
“不好意思,要想有更多的枪弹,只有等飞剪船从洋鬼子那儿运来。”
第三十五章 吴健彰(上)()
进入八月,黄浦江两岸几乎每天都能听到隆隆的炮声。上海城头上的太平天国旗帜每天照常高高飘扬。上海城,其城周九里,城墙高二丈四尺,有黄浦江和苏州河围护,又隔着租界。小刀会在高大建筑物上开凿枪眼,各要地增设炮台,放置走私购买来的大炮,还用土办法自制火药、子弹积极的备战。
署理江苏巡抚吉尔杭阿统领从各地调集jing锐五千,加上乡勇团练,不下两万人,jing心策划了几次攻城行动,结果全遭惨败。7月24ri,吉尔杭阿采取“火药轰城法”,清军在南门以西点燃预埋的三处火药,随着三声巨响,城墙被炸开三处缺口,但由于技术掌握不好,清军也有50多人也当场被炸毙。混乱中,小刀会炮火雨点般shè来,是役清军伤亡五百多人,攻城失败。
攻城连连失利,吉尔杭阿一筹莫展,他只得寻找上海滩与洋人关系密切的买办,想联系英﹑美﹑法列强,帮助剿灭小刀会。请求帮助的信息送过去很多,等到的回复全是,洋大人要先行谈论修约事宜,只要允其所请,其他事情好商量。
今年四月,英国驻华公使包令,联合法国公使布尔布隆、美国公使麦莲到达广州,借口南京条约到今天已届满十二年,应予修改,一起致函满清办理外交事务大臣、两广总督叶名琛,提出全面修约的要求,主要内容有:中国全境开放通商,鸦片贸易合法化,废除进出口货物子口税,外国公使驻京。
这些修约内容,早已远远超出对某些贸易条款“稍有变通”范围,两广总督叶名琛不敢冒然答复,只得采取拒不接见,避不回答的办法。现在英美法三国驻上海领事又采取威逼利诱的手段,再次提出修约要求,
修约事关国策,这哪里是区区一个署理巡抚所能答应的,吉尔杭阿只得采取敷衍办法,借口办理外交为两广总督职责,他无能为力。
吉尔杭阿那儿不能满足修约的要求,英美法三国也就对他不感兴趣。如此一来,吉尔杭阿急得上蹿下跳。
古务生刚刚从小刀会那儿小赚了一笔,光火枪他就卖了5000两,加上粮食一共得到8000两银子。真舒服啊,古务生优哉游哉的坐在洋行办公室的逍遥椅上盘算,满清是大肥猪,这个竹杠可要好好敲敲。
很快,“洋人只相信吴健彰”这个消息从多个渠道传进吉尔杭阿的耳朵。
吴健彰本是上海滩的买办,因为熟悉洋务,又捐了候补道,被清廷简拔署理上海道台兼江海关监督。但在七月初因为剿匪无功,被吉尔杭阿上奏朝廷,咸丰下令革职。
吉尔杭阿有些哭笑不得,刚刚革职,就要起复使用,这是要打自己的耳光。既然洋人只认吴健彰,他也只得赶紧上奏朝廷,起复使用吴建彰。
吴健彰革职之后,一直躲在租界的别墅内。吉尔杭阿派人招呼吴健彰,来人汇报,革员吴健彰病倒了,连续一个多星期没出门。
英租界一座花园般的洋房别墅内,“滚,你给我滚得远远的!”一个送饭菜的丫环没能进门,就给吴健彰骂哭了出来。这段ri子吴健彰脾气特别恶劣,家人、奴仆全被躲得远远的。
卧室内,吴健彰一人坐在床上,他捧着自己的一双脚,神情恍惚。本以为自己是做了一场噩梦,没想到脚心真的被烙上了四个字,左脚清明,右脚反复。
一年来,自己尽心竭力清剿小刀会,反而被革职。吴健彰觉得憋屈,在家中骂翻天。一个人偷偷躲在ji院喝闷酒,结果被人打了一闷棍。等他清醒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身在一个暗牢之中。
吴健彰是被长江局情报组人员给绑押到华复洋行的地下室。经过审慎分析,吴健彰虽然是上海道台,但也长期与帮派打交道,他本身就是买鸡出身的鸦片商人,长期担任洋行买办,唯利是图,不是那种死忠满清的人。为了更好的开展工作,长江局决定对吴健彰下手。
吴健彰醒来的时候,神志还有些不清,他刚想动弹,发现自己好似全身都受到束缚,根本不能活动身体。吴健彰睁开了眼睛,看不到一点亮光,于是赶紧闭上,然后再次睁开,还是什么也看不见。
虽然什么也看不到,他感觉自己好像赤身**被固定坐在椅子上,一个铁架子似的椅子。自己的手、脚、全身、脖子,还有头全都给固定死,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动弹。
虽然不能动弹,但也感觉不到疼痛,眼前全是黑sè,黑的什么也没有的黑。四周无声无息,感觉不到空气的流动,只觉得闷热。
吴健彰不是软弱的人,他从一个买鸡鸭的小贩,成为上海滩的大买办,又捐官当上道台,凭借的可不仅仅是运气。
吴健彰什么也看不到,他就竖起耳朵拼命听,四周什么声音也没有,死静。静的可以听到自已“砰砰”的心跳。
吴健彰坐在那儿胡思乱想,这到底是哪里,谁把我关到这儿?不可能是吉尔杭阿;会是小刀会吗,不像;洋人也不能够啊,自己与洋人一向交好。
“这是哪?你们是谁?放我出去?”吴健彰拼命的叫喊,声嘶力竭的叫喊。黑暗中只有他自己嗡嗡的声音,其他什么动静也没有。他叫哑了,闭上嘴巴,竭力想定下心神来。但不能,吴健彰完全失去了视觉,听觉,嗅觉,触觉,他感觉有些绝望。
吴健彰身心疲惫,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干翻咸丰、反清复明”,这声音轻轻的在他耳边回响。
没多久他猛地一下惊醒,“干翻咸丰、反清复明”,这可是谋逆大罪,十恶不赦,吓得吴健彰一身冷汗。四周还是黑黑的,什么声音也没有,唯一的声音是从自己嘴里发出的。
睡着了,很快又醒来;醒来了,不知不觉又睡着。睡着了,他总感觉有人在耳边不停的念叨“干翻咸丰、反清复明”,醒过来,什么动静也没有,自己还是处于失去了视觉,听觉,嗅觉,触觉的世界中。
在这个没有声音,也没有白天与黑夜的地下室,吴健彰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几乎有些发疯,身上不知道出了多少汗,感觉自己快要虚脱。
地面上的监控室,马嘉义通过红外线摄像头观察地下室的吴健彰,看到吴健彰有些扭曲的脸庞,“怎么才一天,他就变成这个样子。”
“人,是一种群居的、感xing的动物。失去了视觉,失去了听觉,失去了嗅觉,失去了触觉,不出十小时,他就会崩溃,特别是意志薄弱的人。人在每时每刻都在接受信息,信息源被掐断,他会无所适从。”朱杨霓笑着用柔美的嗓音说道,同时划动手中的檀香扇捂住红嘴唇。
监控室内装有一个吊扇,温度不算高,朱阳霓仍然是扇子不离手。他内穿紫sè紧身胸衣,外着克里诺林裙,白皙无暇的裸肩被一条同样紫sè的波浪绉褶的塔夫绸带点缀着。朱阳霓的腰非常纤细,至少被收束到约19或0英寸,和她丰满的胸部和臀部形成生动的对比。这次cospaly之旅很少有人知道,即使身处自己的地盘,朱阳霓也是一身十九世纪中期的西洋女装妆扮,紧身束腹几乎就被松开过
韩雨墨是个软妹子,虽然身手不凡但xing格柔懦,极善良。她从明兴岛来到远东华复公司,惊讶的发现一个比她还要漂亮的古典美人,智慧超群,口才一流,顿时变成朱阳霓的粉丝。她连连点头,“没错,我们马嘉义就知道用白粉,要不就是威逼利诱。还是霓姐有经验,知道如何控制心灵,不愧是心理学硕士。”
“卖萌。”马嘉义瞟了一眼轻舞飞扬的杨霓,暗地骂道。
“虽然不要白粉,致幻剂还是要用一点。”朱杨霓好似听到马嘉义的心声,美丽的大眼睛飞向马嘉义。
“嗯哼!”马嘉义连咳两声,“阳霓,这家伙差不多垮了,可以下一步了吗?”
“看红外线监测的心跳和脉搏,他差不多已经到了极限。”
吴健彰迷迷糊糊地又一次醒来,发现自己嘴里面被固定了一根管子。他轻轻一吸,这是水啊。因为虚脱,吴健彰嗓子里面全是火,干得几乎发不出声音。这水如一缕甘泉,一下流遍他的心田,吴健彰一口气就把管子中的水吸完。
水喝完了,吴健彰感觉有些饥饿,他定定神,眼前还是无声的世界,黑黑的,什么也看不清。这时放在水中的jing神类药物起作用了,他感觉有些晕晕忽忽。吴健彰以为是饿的原因,他不知道自己多少天没吃饭,为了节省体力,叹息声也懒得发了。
朦朦胧胧,吴健彰听到耳边传来了很轻柔的音乐之声,乐声中还有谁在叫喊,“干翻咸丰、反清复明”。他赶紧竖起耳朵,这是一个男人不知从哪儿发出的的声音,跟他做梦的时候听到的声音一摸一样。
这男人伴着轻柔的乐曲,在他耳边滔滔不绝,不知疲倦的念叨,“满清鞑虏贪残无道,实为古今所未有!二百多年中,异族凌残之惨,暴君**之毒,令我汉人刻骨难忍,九世不忘!
昆山大屠杀,‘总计城中人被者十之四,沉河堕井投缳者十之二,被俘者十之二,以逸者十之一,藏匿幸免者十之一’
广州大屠杀,‘甲申更姓,七年讨殛。何辜生民,再遭六极。血溅天街,蝼蚁聚食。饥鸟啄肠,飞上城北。北风牛溲,堆积髑髅。或如宝塔,或如山邱。五行共尽,无智无愚,无贵无贱,同为一区’
南雄大屠杀,‘家家燕子巢空林,伏尸如山莽充斥死者无头生被掳,有头还与无头伍。血泚焦土掩红颜,孤孩尚探娘怀ru。’
”
这带着音乐的声音好似念经之声,在他耳边忽远忽近、忽轻忽重,远不停息的念叨,一遍又一遍的说,说的吴健彰从清醒进入梦乡,从梦乡又变得清醒。
监控室,朱杨霓笑着说:“差不多了,先给吴健彰喝点加料冰水,再上视听同步。”
吴健彰迷迷糊糊的又从梦中醒来,感觉到嘴干舌燥,他不自觉的吮吸一下口中的管子,又一股清泉流入口中。
突然,一声恐怖的声响从耳边划过,猛地睁眼,吴健彰看到前面出现了一丝微弱的亮光,很快许多光丝在前面墙上飘过。虽然有了一些微弱的光线,吴健彰头不能动弹,他只能模模糊糊看到空空的牢房,看到两边黑黑的墙壁。前面远远的不断冒出一丝亮光,很快好多妖魔鬼怪出现了,还有地狱中的烈火。恐怖声越来越响,小鬼好像也在自己前面飘啊飘,吓得吴健彰赶紧叫起来,“上帝啊,菩萨啊,饶命啊。”
九头怪魔鬼张开了血盆大口,吴健彰赶紧闭上眼睛,不停的念叨,“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没过多久,所有声音都消失了。黑牢里面一片宁静,吴健彰又一次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赶紧睁开眼睛,看到前面出现了一个旋转的蓝sè星球。没过多久,一股宏大深邃的音响从远到近,从弱到强充塞了整个房间。
吴健彰在强力jing神药的催眠下,迷迷糊糊的看到地狱中的妖魔鬼怪,看见天宫中星河璀璨,看到清兵入关之后的烧杀抢掠,看到抗清义军高呼“反清复明”,前赴后继。
“干翻咸丰、反清复明”在睡梦中,吴健彰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