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铁锤站在边上安慰白宝湘,说过两天让范华去劝劝,很快就能让他抱得美人归。
望着林德嘉的背影,白宝湘叹息道,“兰荷菊梅,冰清玉骨,还是让她自由自在的绽放吧!”
林德嘉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转弯角,白宝湘长出了一口气,他双手在脸上揉搓了一下,一丝淡淡的笑容又重新回到了脸庞,“走吧!马嘉义马上就要把新娘子接来,我们到大餐厅帮忙去。”
第八十二章 马嘉义的婚礼()
林德嘉办好退房手续,从招待所办公楼走出,钓鱼台大路两边已经站满了看热闹的人们。
“来了,来了!”人群一阵骚动。
一队全副武装的战士在前面开道,两匹马牵引着一辆披红挂彩的西洋式样的马车,昂头阔步的驶入钓鱼台招待所。
台湾没有马,只有满清绿营军中有少量几匹。这两匹马还是在台北秋狩战役中,从曾玉明北路协缴获来的。
人们簇拥着马车,奔向大餐厅的方向。
唯独林德嘉一个人,脚步有些沉重,向招待所大门走去。
身后,大餐厅方向婚礼的乐曲猛然响起。
林德嘉脚步稍稍迟钝了一下,她深吸了一口气,咬着牙,迈着坚定的步伐,径直走出钓鱼台。
大餐厅内张灯结彩,一条红地毯从餐厅大门一直铺到婚礼主席台。
壶中子一身崭新的道袍,站在钓鱼台大餐厅婚礼主席台正中央,表情很是严肃,“今天我们聚集在上帝的面前,聚集在炎黄二祖的面前,聚集在诸位来宾的面前,是为了马嘉义和韩雨墨这对新人神圣的婚礼。这是上帝从天地开辟起留下的一个宝贵财富,因此,不可随意进出,而要恭敬,严肃。”
上帝自古就是华夏对上天最高存在的尊称,后来基督教为了在中国传教方便,在清朝末年将他们教义中唯一的神“耶和华”由“天主”改译为“上帝”。
观礼嘉宾在壶中子的指挥下,面向红地毯肃立。
黄以周看着壶中子有模有样的主持婚礼,微微摇头,婚礼向来都是世俗事务,道教插足过来,他觉得很是不妥。
“自然道典我也看过,确有几分道理,不过,这婚礼自古从未有宗教介入的说法。”
黄以周是黄式三的儿子,听到他在自己身边轻声的抱怨,任雪峰笑着表示不同意,“‘问名’、‘请期’都需占卜,世俗婚礼自古就与巫道有着天然的联系。”
按照周礼,女家接纳男家的提亲,就会把女儿的姓名和时辰八字等交给男家,男家就找巫道在神前或祖先前以占卜吉凶,如卜吉兆的话,就会决定娶女家的女儿。
婚期也是一样通过占卜确定。
黄以周一时嘴塞。
这时,就听见壶中子高声的宣布,“现在,我们有请马嘉义、韩雨墨这对新人登场。”
悠扬的凤求凰古乐响起,男女颂者齐声吟诵,“执子之手,与子共箸。执子之手,与子共食。执子之手,与子同归,执子之手,与子同眠。执子之手,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执子之手,夫复何求!感谢苍天,此生复何求哉!”
在全体观礼嘉宾的见证下,身穿玄色汉服的马嘉义手持红绫,牵着同样身穿汉家礼服的韩雨墨,踩着红地毯,一同步入婚礼现场。
婚礼主持人壶中子高声宣读告文:“奉天之作,承地之合,顺父母之意,从新人之愿,新人马嘉义、韩雨墨今日行婚姻大礼,结为夫妻,合为一家,告曰:两姓联婚,合家同心。盟誓发愿,百年不分。毕生恩爱,相敬如宾。生养兴祚,昌荣家门。天地其佑,祖先其知,告于四方宾朋!”
壶中子很是得意,执委会把见证出生、婚姻、死亡的职责全交给了自然道,这下子他大发了!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之后,欢快的花好月圆乐曲响起,马嘉义和韩雨墨在傧相的协助下,同牢合卺、解缨结发。
同牢合卺就是夫妇共食一牲之肉,共饮一杯之酒,以示平等、合体。
解缨结发不见于周礼,是汉代以后才出现的一种汉人独有的婚礼仪式。新郎新娘将头发的一缕束在一起,寓意夫妇同体,永结同心。
颂者齐声欢唱,“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壶中子从傧相手中接过结婚证书,分别颁给新郎新娘,然后大声宣告,“现在我以上天的名义,宣布马嘉义、韩雨墨正式成为合法夫妻。大礼告成!”
全场掌声雷动,一片欢呼。同时屋外也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鞭炮声。
仪礼结束之后,酒宴正式开始。
看着钱水廷带着艾贝贝乐呵呵的过来敬酒,韩雨墨端着酒杯就要一饮而尽,马嘉义赶紧捅了她一下,“首辅大人敬酒,我们夫妇自当从命。只是我有个问题。”
按照团队编撰的仪礼,婚礼属于五礼中的嘉礼,马嘉义、韩墨雨做了第一个试验的小白鼠。
婚礼搞得如此排场,新娘韩雨墨自然很是欢喜,但新郎官马嘉义就不太乐意。
听说婚礼加宴会的费用全由自己负责,不喜欢繁琐的马嘉义找上了钱水廷,“把我当个小白鼠,这所有的费用就应该优惠减免。”
钱水廷哈哈一笑,“这没问题,你把收到的红包,全交给书丛就行了。”
“红包”
马嘉义脸色有些发苦,他受到红包远远超过婚礼需要的费用。
“新郎官啊,这时候怎么能小气。”钱水廷满脸放亮,“钱就是个王八蛋,结婚的时候不花,你什么时候花。”
收费的事情本就是钱水廷一力提出的,他自然不会松口。
穿越干部的月收入一般都在一百大洋左右,土著官员工资大约是六十元,普通人员也在五元上下,穿越团队十二月工资一项就发放了二十多万。
钱水廷管理财务,不光考虑发钱,他更关心人们的消费。在他看来,文化产业也可以作为一大生财利器,进入到消费市场。
云澜与自己的父母亲,缪步瀛一家坐在一张桌上,桃园知县沈岳远远的看着,心中很是不爽。
昨天沈岳一到钓鱼台,就去拜访身为桃园县委书记的云澜。只是云澜手头工作特多,说是有时间再找沈岳聊天,一直到现在也没见云澜过来找他。
看着云澜在酒桌上谈笑很欢,沈岳一想,算了,不管怎么说这也是执委会委员,自己的顶头上司,还是自己主动一点吧。
看着桃园知县沈岳端着杯子走来,云澜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忘事了!自己明天就要下到桃园县工作,但他这段时间忙着安排婚礼,忙着安排会议,忙着朝廷政务,还忙着借酒浇愁,一直没得空与沈岳沟通交流。
他赶紧站了起来,向沈岳连声请罪,两人闪到一旁交谈起来。
缪步瀛扭头看了沈岳一眼,云东明笑着解释了一下。
“去桃园县工作?!”缪步瀛有些狐疑,云澜难道被贬官了。
缪步瀛属于被俘人员,虽说已经被安排到礼部文史馆做参事,又在国子监充当老师,但政务上的消息很是闭塞,他也从不主动关心。
“小云还年轻,需要磨练,百里侯要能做好,对他今后的帮助小不了。”
桃园地区在清雍正年间,仍为原住民栖居聚集之所。1737年(乾隆二年),广东移民薛启隆率众入垦桃园地区,拓垦范围东自龟仑岭(龟山),西达崁仔脚(内坜),北起南崁,南至霄里一带。后有移民于此遍植桃树,桃花齐开时节,花海如云,乃改称“桃仔园”,此为桃园县县名之由来。又因桃园溪涧密布,汉人筑堡防卫,因此又名“桃涧堡”。
在中国大陆移民开始大量移入后,闽籍人士多聚于今桃园市与附近之沿海地带,而粤籍人士则聚于靠内陆的中坜、平镇、杨梅、龙潭及沿海的观音、新屋,这种依籍贯分居的现象壁垒分明。由于族系之繁复,以及清治前期将北台湾视为边疆地带而甚少管理,桃园地区的闽粤械斗与漳泉械斗非常频繁,并有着非常复杂的合纵连横关系。
明军入驻北台湾之后,以桃涧堡为中心建立了桃园县,设立桃园区、中坜区、大溪区,把桃园、大园、中坜、杨梅、大溪、三峡等周边的村寨都囊括了进去,人口大约是五万多。
沈岳介绍说,工作组已经下到各个村寨进行广泛宣传教育,下一阶段准备进行土地改革。
桃园地形分三个部分,一是靠海边的平原地带,沈岳打算集中搞土地平整规划,建设大农场。
一是中部的丘陵台地,沈岳打算推广种植茶叶、果树,另外利用丰厚资源,发展砖瓦厂、水泥厂、石灰厂、木材加工厂等建材产业,为其他地区的基础建设服务。
一是东部的高山地形,因为桃园人力资源比较紧张,根据工作组汇总统计,目前人口只有五万多。沈岳计划暂时把山区百姓迁移到平原丘陵地带,集中力量先行发展平原地带,山区的发展以后再做打算。
云澜早就听说桃园开发相对比较晚,人口不是很多,却没想到只有区区五万,与后世两百万人口根本不能比。人少,党建工作应该很好完成,但经济发展就有些问题了。
回到餐桌的位置上,云澜向父亲咨询意见,云东明不假思索的说道,“应该把老百姓先组织起来!”
云澜想想也是,把老百姓组织起来了,土地收归国有、成立农业公司等后续工作就更好开展了。
就在云澜等人商量如何在桃园开展工作,桃园小桧溪庄的闽粤两地移民发生了一场严重冲突。
第八十三章 小桧溪庄(一)()
台湾是个多族群的社会,移居台湾的汉人依语言、文化的差异可分为客家人和福佬人两大族群,按照祖籍的不同又分为漳、泉、粤三种不同的群体。祖籍在福建漳、泉两地,说闽南语者称为“闽南人”,祖籍在广东潮、嘉,说客家话者称为“客家人”。
清代台湾开发过程中,闽南人与客家人相互抱团,争夺土地,争夺水源,矛盾激化时就会导致暴力冲突,发生大规模的分类械斗。
小桧溪庄是桃园区的一个小村庄,位于小桧溪的东岸。
小桧溪庄大部分土地原在先行垦荒的粤地移民的手中。闽人虽然是后来的,但胜在人多,他们经过和粤人的长期争斗,也得到不少的土地。
小桧溪庄人去桃仔园必须要摆渡过去,渡口边上有小桧溪庄的公廨,还有一间小茶馆,庄子也倚着渡口分成南北两片,南边住的全是粤地客家人,北边全是闽人。
小桧溪庄粤人中要数庄长流的土地最多,他的威信也最高,闽人中也有很大租种他的田地。庄长流较为机警,知晓民不与官斗的道理,与满清官府联系比较紧密。
每每发生械斗,庄长流全都表现出“不拒捕,不戕官”、“竖大清旗”,依靠满清官府的势力打压闽人的挑衅。如果周边发生有闽人动乱,庄长流则带着粤人充当满清的所谓义军,趁机发泄对闽人积久的怨恨。
相比而言,闽人只知道用蛮力对抗,也不太听满清官府招呼,时常受到打压。
小桧溪庄的闽人以刘民义为中心。刘民义家中也有十多亩田地,他自幼喜好舞枪弄棒,练得一身好武艺,与同乡交往特别讲究义气,对付粤人总是冲在第一线,所以在闽人中威信也最高。
台北秋狩之后,明军工作组进驻小桧溪庄,住进了公廨。庄长流心中很是忐忑,外表却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他一样是谨遵教诲、惟命是从,把明军工作组当做另一个满清官府。
小桧溪庄工作组组长焦长发原是常州人,才二十来岁。焦长发因为认识很多字,在杜南岛学兵营表现特出,被选到乡村工作讲习班培训了几天。
进村之后,工作组照例是召开大会,宣传华夏复兴的道理。焦长发根据在讲习班的学到的方法,挨家挨户的搞社会调查,统计村寨人员的经济状况和组成结构,指派积极分子主持村寨的工作。
庄长流当上了村长,刘民义成了副村长。
明军工作组在村中组织联防队,小桧溪庄粤人子弟大都在台北解放营劳动改造,村中剩下的年轻人闽人占大多数,庄长流心中很是不安,就和自己的佃户张红头商量。
张红头也是客家人,工作组来了之后,他看工作组整天不是组织唱歌,就是组织开会,伙食不赖,活儿也不累,心里很是羡慕。得到庄长流的吩咐,张红头就积极踊跃报名,成为了小桧溪庄的联防队队长。
起初几天,小桧溪庄的百姓相当配合,明军工作组的工作开展得十分顺利。
没过多久,麻烦事就来了,闽粤两族严重对立的苗头又出现了。
不管工作组推行什么政策,只有粤人同意的,闽人就坚决反对;同样,如果闽人同意,则粤人就坚决反对,搞得工作组许多任务全都安排不下去。
焦长发记得,他在讲习班所学习的,是要紧紧依靠人民群众。现在人民群众分裂成截然对立的两股势力,他要是依靠了一方,就要得罪另外一方。焦长发一时犯了难,讲习班没学到这些东西,他不知道如何打开局面。
接着又有许多琐事找上了门。
什么粤人的牛吃了闽人的庄稼,闽人砍了粤人的树枝等等事情时常的发生。更有闽粤两族的混混,天天聚在小茶馆里玩牌赌钱,引起口角斗殴。这种种鸡毛蒜皮的事情天天都要闹到工作组评理,焦长发对此是相当的头疼。
十号下午,小桧溪上的摆渡船把桃园县文艺宣传队的平重盛、张阿炳,还有幻灯机、人力发电机等设备送进了小桧溪庄。
平重盛是一个二十岁刚出头的日本人,原名井上平太郎。他父亲是野武士,与人卖命死于非命,母亲也是破落武士出身。为了谋生,平重盛从小身穿破旧肮脏的衣衫,在街市叫卖。母亲一直跟他念叨,他是平氏的子孙,一定要对得起祖先的荣耀,所以他毅然决然的登上了前往大明的海船,自己改名为平重盛,想要另寻一个出路。
平重盛从小受到过母亲的启蒙教育,人比较机灵,像幻灯机这类普通机械的使用维护保养,学得很快。
张阿炳也曾是杜南岛学兵营的成员,会说闽南话、客家话,人很机灵,能说会道。他与平重盛一个管放映,一个管解说,正好组成宣传队,一个庄一个庄地轮转着宣传鼓动。
和北台湾所有村寨一样,在小桧溪庄的街头,到处都是标语口号:
华夏儿女,组织起来!
打倒满清鞑子!
打倒罪大恶极的满清大酋咸丰!
明军是华夏复兴党领导的队伍,是为华夏民族打天下的!
华夏复兴党万岁!
“欢迎,欢迎!”焦长发带着人早早就守候在渡口上。
看到宣传队终于到了,他喜出望外,“可把你们盼来了,你们昨晚在大树林庄的放映很是轰动,宣传鼓动还是你们给力!”
大树林庄在小桧溪庄河对岸,离着只有三里多里。昨晚河对岸的大树林庄放映幻灯,小桧溪庄很多人都赶着过河瞧稀奇。
对这个时空的老百姓来说,幻灯片就是一个特别神奇的物事。
昨晚大树林庄放映的是满清罪恶史,长达两百多张栩栩如生的幻灯片,把满清自野猪皮(也就是努尔哈赤)反明作乱,以及清兵入关烧杀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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