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门
朱雀抬手轻轻地环抱着凤鸣的脖颈,将脸颊贴在他脖颈的时候,凤鸣只觉得一阵温香软玉,皮肤光滑的令人呼吸急促。爱蔺畋罅
他在黑暗中准确的搜索到朱雀的红唇,还不待贴近,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体已经栽倒在了地上。
朱雀抬手理了理长发,只听黑暗中紧闭的朱红色宫门开启,很快就又合紧。
朱雀声音隐含叹息:“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黑暗中,有女子清冷的声音缓缓响起:“只要能帮到爷,我便不会后悔。崆”
朱雀犹豫了一下,说道:“你可知,此事一旦暴露在人前,凤皇绝对容不下你。”
女子笑了,声音无温:“我一命换取凤鸣失势,值了。”
朱雀静声道:“你大可安心,你的牺牲不会没有任何价值,我一定会助你家主子荣登九五。哦”
“可否告知我,你究竟是谁?”她想起半个月前,她在宫中第一次见到朱雀,她当然知道眼前的倾城女子是谁,廉亲王府正王妃。朱雀那夜夜闯宫闱,只是想要跟她做一场买卖,而她同意了。
只是却对廉亲王妃的身份质疑起来,那样一个女子绝非寻常人家出身的女子那么简单。
“朱雀。”朱雀无意瞒她。
女子震惊道:“云国安国将军府五姑娘朱雀?”
“正是在下。”
女子渐渐平静下来,释然的笑了:“我明白了,无论何时何地,都请您凡事以爷为先,他这辈子太苦……”说到太苦两字时,女子的声音低的微不可闻。
朱雀微叹,又是一个将心遗落在凤影身上的痴心女子,她缓步走向门口:“你一路走好。”
开门,关门,朱雀看着头顶的那轮明月,缓缓闭上了双眸……
凤皇五十寿宴的当夜,宫中发生了一件大事,可谓是宫廷丑闻。
二皇子凤鸣和凤皇宠妃余氏身无寸缕被人发现在内殿床帏之中,凤皇震怒,命人拿冷水泼醒了凤鸣,凤鸣和余氏惊醒。
面对满室震惊的神情,凤鸣呆若木鸡,余氏待反应过来,忽然仇恨的瞪了凤鸣一眼,声嘶力竭的道了声:“凤鸣,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余氏满面凄苦的望向凤皇,双眸盛满了难堪、不舍和羞愤,跪在地上朝凤皇深深叩头,一声声震人心肠,鲜血顺着额头蜿蜒而下,她复杂启口:“皇上,待臣妾来世换得清白身,再来伺候您。”
余氏话落,蓦然起身奔向最近的廊柱,血溅三尺,立即毙命。
沈琉璃和凤影离余氏很近,余氏选择如此惨烈的死亡方式,沈琉璃受惊,身体向后踉跄了一步,却被一双手扶着。
不是凤影,而是朱雀。
沈琉璃看着她,朱雀脸色如常,虽然扶着她,但却没有看向她,而是静静的看着余氏的尸体,目光冰凉。
沈琉璃心里一惊,转而望向凤影,只见他眉色沉郁,并没有盯着余氏的尸体,而是将目光看向虚无缥缈的远方,那目光和朱雀很像,很冷,很冰,但却隐含着看不见的风暴,她注意到他藏在袖下的手在轻轻颤抖着。
那一刻,聪慧如沈琉璃,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席间朱雀曾经外出,此事定与她逃不了干系。
满室凄凉,沉寂的气氛像乌云一样压得人心思沉重。
凤鸣慌乱仓惶的下跪请罪,痛哭流涕的抱着凤皇的双腿,狼狈求饶。
凤皇大怒,一脚将凤鸣踢倒,那一脚自是毫不留情,凤鸣吐出一口鲜血,这次不待他再次抱着凤皇的腿,凤皇已经命人将他押往了普安寺,等候发落。
普安寺刑法严苛,一旦进了那里,几乎没有人能够活着走出来。
凤鸣悲情呜咽,脸上现出绝望般的苍白之色,挣扎着被御林军带走的时候,他的眼光和朱雀凝胶。
那一刻,朱雀怜悯,似嘲非嘲的眼神忽然让他如掉冰窟。
一切都是她下的饵……
经此一闹,寿宴不欢而散,凤皇更是发了好一通怒火,凡是为凤鸣求情的人一律杖毙。
众人无奈,只得无言退下。
在回廉亲王府的一路上,马车内一片沉寂。
沈琉璃看着凤影和朱雀,识趣不语。
直到下了马车,凤影无视沈琉璃,忽然抓着朱雀,拉她大步向府中走去。
朱雀的手被攥的生生的疼,她能够感受到凤影身上迸发的怒气和冷意,虽然事前有所预料,如今见了,仍是不免心生惆怅。
凤影几乎是一把将朱雀甩在了床上,他目光又冷又痛,瞪着朱雀,那眼神好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
朱雀站起身,静静的看着他,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动怒,而且还是对她发火,一时心里竟然百般复杂。
“是你干的?”凤影的话虽是疑问,却似陈述。
她含笑应道:“是我干的。”
“朱雀,你究竟有没有将我放在眼里?”凤影声音冰冷,这还是他第一次唤她朱雀,充满着憎恨和愤怒。
朱雀淡然开口,语气温和而淡漠,“我若没有把你放在眼里,又何须大费周章,一步步把凤鸣请到瓮中?”
“是你害死了余妃。”他的语气冷静淡漠,苍白的脸依旧英俊不凡。
朱雀走到窗前,打开窗柩,仰头,月光洒在她的脸上,闭上眼睛,她笑道:“我承认是我害死了她,可是这一切都是她自愿的,如果她不配合,我决计不会强逼于她。”
凤影看着朱雀,嘴角忽然扬起一抹淡淡的微笑,双眼无焦距的望向某处缓缓道:“余妃就死在你的面前,你竟还能这般镇定,难道在你眼中只要能够达成目的,任谁都可以作为棋子吗?”
朱雀不置可否的笑笑,声音从喉咙里冷厉的迸出:“你别忘了,前些时候你在宫中,险些就被他们算计,我如今只不过是以牙还牙,我何错之有?”
凤影抬手抚了抚朱雀凌乱的发丝,眼神幽深而迷离,却忽而淡淡笑了起来:“是啊!我险些忘了,你以前在云国的时候就是宫廷政治谋臣,不知道为了帮助云焕算计了多少臣子,今晚的事情在你眼中只怕连事情都算不上吧!”
凤影的动作很温柔,话语也很温柔,但是眼神无温,里面有一种叫做陌生和疏离的东西正在慢慢的发酵。
“我承认我杀人无数,这双手早就沾满了鲜血,但是皇宫是什么地方,成王败寇,我不算计别人,就只能让人算计于我,你若想荣登九五,就不该有这些妇人之仁,杀人在所难免,爬上别人的尸骨登位是每个帝王必经的过程。”说到这,朱雀抬手朝他的脸庞抚摸过去,眼神迷离,“我自诩不是什么好人,这一点你早该知晓,今日不说是余氏了,倘若有朝一日,我成为你的绊脚石,我亦不会拖累于你。”
凤影微微避开了她的手,平静的说道:“朱雀,我只问你一句,为了颠覆云国,是否所有人的命在你眼中便不是命?”
她悻悻的收回手,站在窗前,狂风卷起她的长发,纠结飞散,衣块随之翻飞,,一轮皎洁清冷的月亮高悬于空,仿佛随手就可触摸得到。
她说:“若能颠覆云国,就算倾尽天下又何妨?”
凤影低低的笑了:“我明白了,原来所有的所有都不及一个他。”
朱雀身体微僵,声音愈发冷冽起来:“如果我的为人,我的蛇蝎之心让你分外不齿的话,还请你容忍一时,你我如今已经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败俱败。在凤国你最大的威胁就是凤鸣和凤卿,其他皇子不足道哉。凤鸣此刻已无大患,唯有凤卿,此人深谙权谋之术,你若与之交手,需得亮出底牌,令他心生警觉,自乱阵脚。”
凤影讥嘲:“要我说,真正深谙权术的人,这天下间唯有你一人。”
朱雀心里发凉,就听门上传来小心翼翼的叩门声,紧接着苏秦的声音传来:“爷,沈夫人回来后一直说肚子痛,您快些去看看吧!”
凤影步伐已经开始向门口走去,行了几步,冷冷的声音在空寂的房间内响起:
“你放心,帮你颠覆云国的话,我一直都还记得。”
“如此多谢王爷。”朱雀没有回头看他,脊背挺得很直,倔强而疏离。
凤影脸色似乎更白了,不知是因为余妃的死,还是因为朱雀这声疏离的王爷……
PS:明天情节转折。
无情弃
因为余妃的死,凤影开始刻意疏离朱雀,偶尔回到府中也是留宿在琉璃阁,府中的人不由也对清平阁懈怠起来,明显没有以往那么热络和恭敬了。爱蔺畋罅
陆游走进清平阁的时候,就发现了异常,但是他没有多想,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跟主子讲明。
今夜的夜色有些朦胧,泛起薄弱的光,隐有沉郁之气。
陆游不待走近内室,就看到梦寒坐在外面打瞌睡,他心思警觉抬眸望去,就见朱雀一身白衣慵懒的坐在房顶,双眸望着仿似悬在头顶的明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尽管如此,但是陆游飞身登顶的时候,朱雀还是及时警觉过来崆。
在下面倒不觉得风大,但是站在上面,两人的衣袍被狂风刮得啪啪直响,朱雀的长发被风卷到陆游的发上,纠结然后散落。
陆游的视线开始凝结在两人偶尔纠结的发上。
朱雀一笑,忽然轻轻问道:“这次去云国怎逗留这么长时间呢?哦”
陆游面色复杂,开口道:“主子,淮南王让属下捎句话给您。”
“说说看。”
“淮南王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若能里应外合,方能确保万无一失。”
朱雀心下了然,如此说来淮南王已经决定和她合作了,她心稍安,看向陆游,笑道:“只是一句话,你也该早回来了。”
陆游垂头,唇瓣微动,欲言又止。
朱雀双眸微闪,启口道:“陆游,是什么事情拖住了你的行程?”
陆游迟疑片刻,方道:“主子,有一件事情,属下不知道该不该说。”
“你且说来听听。”朱雀皱了眉,能够让陆游露出这种神情,想来事情并不简单。
陆游咬牙,沉声道:“属下在淮南城中见到了一个人。”
朱雀心里一突,目光如炬:“谁?”
“郭安。”
朱雀闻言,瞳孔放大,蓦然紧紧抓住了陆游的手臂,急促的问道:“然后呢?”
“属下心中起疑,郭安素来忠君,若是皇上驾崩,郭安又岂会苟活,而且还现身在淮南城中,属下一路尾随,奈何一连几日都没有发现,郭安在一处小院里居住,除此之外,几乎不与任何人来往。属下原本想现身询问之际,却发现郭安那日去了开元寺,属下在后院禅房竟然见到了皇上。”陆游说着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朱雀。
她惊得面色陡地一白:“你会不会是看错了?”
陆游皱眉道:“主子,属下跟随您和皇上多年,又怎会看错呢?除了皇上,属下还看到了柔妃娘娘。”
“朱灵?”夜色中,朱雀的声音仿佛被抽离出来,带着金属的锐意……
朱灵一心想要害云焕,怎会和云焕在一起?朱雀一时觉得思绪翻涌,失望、痛恨、麻木、苦涩竟然全都取代了初时的惊喜。
“主子,属下犹豫再三,还是觉得应该将此事告知于你。”
房顶的风很大,寒气吸入肺腑,朱雀心里如遭重击,不禁咳嗽连连,陆游迟疑着伸手想要拍抚,但却黯然收回。
“陆游,我要回云国。”朱雀话落,飞身而下,姿态优美宛如翩飞的蝶。
陆游紧随其下:“不跟王爷说一声吗?”
朱雀身体一僵:“你去准备快马,我留书信即可。”
陆游准备快马的时候,朱雀回房,开门的动作惊醒了梦寒。
梦寒看到朱雀在外面要回房,吃了一惊:“王妃,您什么时候出来的?”
“累了就回去歇着吧!”朱雀淡淡的留下一句话。
“诺。”梦寒知道主子最近心情不好,就没有多说什么。
不多时房门再次打开,朱雀走了出来,飞身一跃,身体已经消失在院落中。
朱雀刚一离开,从一颗木兰树下走出一位男子,怔怔的看了一眼适才朱雀离开的方向,然后才走进房中,桌案上留着一张宣纸,周角用镇子压着,他拿起来,上面只有寥寥数语:“外出几日,勿挂。阿呆留。”
男子失神坐下,响起适才陆游的话语:“属下在后院禅房竟然见到了皇上。”
云焕还活着?
她和陆游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如果不是情之所以,又怎会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她此番前去寻找云焕,可还会回来?应该不会吧!她爱的始终都是那个人,如今知道他活着,定然是欣喜若狂吧!
灯影中映出凤影苍白笑容,心中一时惨然,万千思绪都化成灰烬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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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马加鞭赶赴淮南开元寺,当朱雀看到那个眉目如画,身形瘦削立在菩提树下的绝世男子时,忽然眼中有泪,抿紧了唇。
似是呼入寒气,他手抵成拳头放在唇边轻咳。
不远处传来轻缓的脚步声。
朱雀泪眼朦胧间,就见朱灵一身粗布衣衫拿着披风,温柔的给云焕披上。
朱雀看到,云焕和朱灵在说话,一眉一眼极尽温柔。
朱雀心中绞痛一阵恶心感上涌,勉强压住,拍了拍陆游的肩,身体缓缓没入暗处。
陆游复杂的看了眼云焕和朱灵,离去的时候似乎看到两人的视线向这边望了过来……
也许只是他的错觉。
“谢谢你陪我演了这出戏。”菩提树下,云焕含笑看着朱灵,但却好一阵咳嗽。
朱灵无奈轻拍,叹道:“她如今怕是要恨上你了。”
云焕忍着喉间瘙痒:“她只有恨我方能快活一世,她本是逍遥苍穹的女子,终是我羁绊了她一生。”
朱灵皱眉:“你这样无非是将她推给凤国三皇子,难道你真的舍得吗?”
云焕心中锐痛,分不清是寒风入体,还是怎的,一阵铁腥味道从喉间喷涌而上,他尝到一口口的甜腥,他苦笑道:“朱灵,他们成婚可以昭告天下,可是我和她成亲还需偷偷摸摸,我连给她一个婚礼都是奢念,又怎能自私的将她绑在身边,陪我耗干最后一滴血呢?”
朱灵迟疑道:“如果她愿意呢?”
云焕笑了,话含针,语带刺:“可是我不愿意,我再也不想看到她因为我陷入两难境地了。凤影我见过,当时他来云国寻朱雀,不眠不休仓皇绝望的神情让我记忆深刻,那一刻我便知道我该对她放手了。”
朱灵眉目低敛:“皇上,你这样不苦吗?”
云焕神情清冷:“朱灵,我这一生吃得苦难道还少吗?”
朱灵心脏似乎忽然停了停,有一种尖锐的刺痛,刺得她屏住呼吸,似乎无法消化这句话。
她低头看着脚尖,一时有些懵。
她想笑,却觉着眼中发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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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吐得厉害,抬手把脉,不多时脸色似乎更白了。
陆游把水袋给她递过来,忧心道:“怎会吐得这般厉害?要不然在淮南歇息两日再走吧!”
“我没事。”朱雀喝了一口水,说这话的时候竟然语声沉重。
月色照耀在山峦和草原上,宛若一幅偌大的无垠画卷。
朱雀骑在马背上,仰首看着天上的明月,开口道:“陆游,我们出来已经好几日,该回去了。”
陆游轻叹:“主子既然见到皇上,为何不现身问个清楚呢?”
手指在缰绳上挽了几挽,朱雀悠悠道:“还需问吗?不管他有没有苦衷,其实一直以来我都从未走到他心里过,要不然他又怎么忍心躲在暗处看我伤心,看我难过。”
陆游问道:“那仇我们还报吗?”
朱雀冷笑:“陆游,云焕在玄洛破宫之日就已经死了,今日我看到的这人,我不认识,既然如此,这仇为何不报?”
陆游拱手道:“主子,若您不弃,属下还愿留在您身边为您效犬马之劳。”
朱雀扬起马鞭:“陆游,所幸事已至此,我的身边还有你。”
朱雀的话伴着风声传进陆游的耳中,他唇瓣向上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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