婺江叫了戏子,看戏饮酒,晚来笙乐递奏,亦是热闹不已嵘。
拜了天地,在一片吆喝声中,宫灯四对,火把数根,朱雀在丫鬟梦寒的搀扶下,进了洞房,依照凤国礼节,头盖喜帕,端坐喜床之上。
凤影还在前堂,皇子都来了,自是陪坐吃喝,饮了数巡,凤影逐一行过礼。演戏饮酒,直待更余方散。
是夜,廉亲王府灯火通明,往来宾客众多铢。
酒过三巡,婺江扶着微醉的凤影向内院走去。
待到无人时,凤影一改之前醉状,步伐沉稳的慢悠悠走着。眼神如同刀锋般锐利的俊美男子,懒懒地问道,“苏秦呢?”
婺江犹豫了一下,才道,“夜晚的时候,玉扇来了,说琉璃姑娘病的不轻,当时您正和王妃在拜堂,属下就自作主张让苏秦带着大夫跟玉扇回去了。”
也不知道凤影有没有听到,他向前又走了几步,快到婚房所处的清平阁时,忽然转头向书房的方向走去。
婺江大急,连忙跟上,不解道,“爷,王妃在屋里等着您呢?”
“阿呆喜静,喜房离正厅偏近,嘈杂入耳,这会定在书房看书。”凤影步伐没停,穿过几道拱门,才来到灯火通明的书房。
婺江原本质疑的话语就那么堵在喉咙里咽了下去,好吧!谁让爷了解王妃呢!
他摇摇头,这大概是他见过最怪的夫妻了,新婚之夜新娘不在洞房呆着,竟还有心思到书房翘着腿看书,反观新郎还一副温情含笑的模样,真是难以理解啊!
因为是初夏,屋子里显得有些闷热,书房的窗户悉数大开着。凤影站在窗边,见婺江正要推开书房的门,不禁摇手制止。
透过窗户只见屋内烛火摇曳,朱雀穿着一袭火红嫁衣,翻动着手中的兵书,眉头微皱,不知在想些什么?
凤影站在外面静静的看着她,红衣墨发,惊艳绝伦,此刻的她长发披散,斜躺在床榻上,半支腿静静的看书。他忽然间觉得心里很安定,他朝朝暮暮,小心翼翼爱了多年的人终于成为了他的妻子,竟然他感慨万千,手指微颤。
婺江看着凤影失神的望着书房里没心没肺的王妃,无奈的摇头,正欲说些什么,却见王爷已经抬步走了进去。
朱雀正在看书,忽然警觉外面有人,眼神冷冽的看着门口,只见一道红影一闪,一个身着新郎衣袍的俊美男子,闲散的走了进来。
她安了心,将书放到一边,单手撑着脸颊,含笑看着他:“师父,你怎知我在这里?”
凤影看着她,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眉梢眼角都仿佛带着隐隐春色,“书房位置偏僻,你素来喜静,并不难猜。”
她轻轻地笑,眉目低敛间顾盼生辉,美丽的令人移不开视线。
身体焦灼,心口猛的一窒,凤影已经半跪在她的身边,低下头找到朱雀的唇,重重的吻下去。
他嘴里还残留着酒的味道,酒香浓郁,没有唇瓣之间的辗转厮摩,凤影直接深深的吻进去,舌头纠缠住朱雀的,然后再放缓。
朱雀有些不习惯,舌头闪避却引来他重重的喘息和更加激烈的纠缠。
他们彼此吮~吸着,好像要把对方吞噬似的撕咬着,却在其中有着不能言说的兴奋和满足。
朱雀的双眸在迷蒙流转,涌动着的激情的碰撞。
凤影的吻细细密密缠缠绵绵,他的手温暖湿润,他的怀抱是朱雀熟悉的温度和味道,蛊惑朱雀,忘情的投入。
凤影将她抱起,进了书房隔间的内室,将她放在床上,修长的手指解开繁琐的衣扣,探进她的白绫单衣内,找到她的起伏,俯首下去。
红衣尽褪,身影相缠,肌肤相贴,鬓发相缠,不同于上次马车一夜***,迷乱喘息声声起伏,甜靡气息里,孽欲里起伏,凤影紧紧的抱着她,好像要把她揉进身体里才罢休。
朱雀已是虚软无力,蜷伏在凤影的身上,长发缭乱,无声而急促地喘息……
天色曙光乍现,书房的门被人从里打开,婺江守在外面打盹,忽然觉得脊背一阵疼痛,睁开眼睛,就见爷长发披散,穿着白绫单衣披着长袍,一派妖孽之姿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他浑身一哆嗦,连忙站起身,干咳几声,小声道:“爷。”
凤影淡声吩咐:“准备一盆热水。”
“这大半夜的,你要热水干什么……”婺江脑子一亮,似是想到了什么,顿时脸都红了,连忙跳开道:“爷,属下这就去。”
他怎么就这么傻啊!这大半夜的谁会没事要热水啊!真是丢人丢大了。
婺江很快就把热水端了进来,也不敢看帷帐的方向,低头急促道:“爷,不够了您再叫,属下就在外面守着。”
说完赶紧退了出去,非礼勿视啊!
朱雀睡得很沉,很久都没有睡个安稳觉了,迷迷糊糊间只觉得有人在拿湿巾擦拭着她的身体。
她心一颤,没有睁眼,可是当湿巾在她腿间游移的时候,她再也装不下去了,蓦然伸手握住了他作怪的手,声音沙哑迷离:“我自己来。”她虽然和他亲密如此,最初认识的大半年每天她都在他面前泡药入浴,但是这般亲密,当真是有些不习惯。
凤影的双眸亮亮的看着她:“我们是夫妻,还需避讳这些吗?”
她扭捏道:“我有些不习惯。”
“你总会习惯的。”凤影一双目光深深望着她,如丝绕颈,如刃刻骨,仿佛要将她心口穿透,烙进她的心腹里。
“咳咳……”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越发的脸色羞红。她怎么不知道师父表面衣冠楚楚,私底下倒这般言语形骸。她迟疑开口:“师父,我自己来,我害羞。”
她扭捏的样子,似乎让他觉得好笑,嘴角极轻地挑了一下,“你的身体我见得还少吗?”
又来这一招,朱雀皱眉,见他目光深邃含情,索性破罐子破摔,松开了他的手。
凤影含笑擦拭完,给她穿上白绫单衣,这才走了出去。
朱雀听到开门声,紧接着是师父和婺江的对话声。
婺江似是刻意压低声音,问道:“爷,热水够吗?”
“嗯。”凤影清冽的声音浅淡的响起。
婺江犹豫道:“要不属下再吩咐人烧一些,也许您和王妃一会还要用呢?”
这次回应婺江的是凤影的关门声。
朱雀觉得自己的脸都丢尽了,以前有青铜面具还好,最起码丢人的时候,有面具遮挡,不像现在藏都没地方藏。
身体被揽进一具温热的身体里,她轻声说道:“师父,再过不久,你就要上朝了,早些安睡吧!”
“你怕我累着了?”凤影翻了个身,朱雀已经趴在他的身上,他不以为然的笑了笑,目光沉静而深邃,
朱雀轻轻一笑,“我关心你,师父。”其实她是怕自己累着了。
凤影魅惑的看着朱雀,失笑:“口生莲花。”
朱雀失神了片刻,他和她离得很近,眸对眸,鼻对鼻,唇间仅半寸距离,气息萦绕炙热,他的唇轻擦她的唇瓣,邪笑道,“想知道我累不累吗?”
“我——”朱雀警觉,未说出口的话被他霸道的吻悉数斩断。
朱雀红唇含笑,抵抗他的轻薄。奈何凤影只是轻轻一笑,耐心十足的吻着她的唇瓣,像对待珍品一样轻舔。
她气喘吁吁,浑身一阵颤栗,唇间忽然一痛,她轻哼出声,凤影的舌灵活直入,寻到她的,霸道的纠缠在一起,血腥味在两人的唇舌间流连。
“要不要再继续下去?”他松开她的唇,仍清浅的吐着炙热的气息。
这个男人为了达到目的,真是什么都用的出来。
朱雀轻叹:“师父,虽说我们年轻,但是适当节欲,对我们只有利而无害。”
他轻笑:“适可而止?”
“适可而止。”她认真的看着他。
“既然如此,那我干脆出家当和尚好了。”
朱雀忍不住失笑,这一笑宛如云中皎月,乌晶似的眼睛里潋滟春光,迷惑着凤影的心智,凤影目光深沉几分,唇不期然的重新覆上她的唇瓣,他溢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这个吻很长,就在朱雀以为自己会窒息死去时,凤影才依依不舍的放开她。沉重的气息,以及迎面的香气迷惑了他的几分意志。
“疼吗?”他的手指摩擦着她被咬破的唇瓣,炙热的气息在她耳垂处轻拂,低沉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隐忍的情动。
“要不我咬你一下试试。”她恶声恶气的说道。
“咬吧!”凤影含笑看着她,却没有想到她真的低头含住他的下唇瓣,他浑身一颤,觉得下腹一阵紧绷,还不待反应过来,她已经移开他的唇瓣,狠狠的咬在了他的肩膀上。
凤影一阵刺痛,没有想到这魔女真能下得了口。
美人计
丝丝缕缕的痛在肩膀处发酵,凤影薄唇含笑,淡声道:“你这可是谋杀亲夫?”
“是你让我咬的。爱蔺畋罅”朱雀松开他,嘴边的笑意越发猖狂,嘴角都快上扬到鼻尖了。
凤影拥她在怀中,浅笑道,“不是说咬嘴吗?怎么换地方了?”
“你很快就要上朝了,唇上有伤,怎么说的过去?”
凤影无奈失笑:“呆丫头。崆”
“爷——爷——”门外响起苏秦的声音,大概是怕惊扰到房内的人,声音显得有些低沉。
“说。”凤影眉蹙了蹙,抚摸着朱雀柔顺的发丝,声音已是一片冷淡。
“爷,琉璃姑娘病的不轻,药也不肯喝,您还是去看看吧!”苏秦听出凤影话语间隐含不悦,声音又小了几分哦。
凤影没有说话,眼神不期然的和朱雀相撞。
朱雀眉目低敛平静无波,好似这事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凤影低低的笑出声,对门外的苏秦吩咐道:“就说我睡下了,早朝后抽空再去看她!”
“诺。”苏秦在外面只得离去。
“你怎么不去?”
“你想让我去吗?”凤影淡笑的看着她,黑眸深处,闪过一抹柔光,旋即又隐没不见,藏进最深处。
“师父,我们虽是夫妻,但是我并非悍妇,你和沈琉璃的事情与我无关。”良久,朱雀冷漠的话语在寂静的房内回响。
“果真是心狠。”凤影眼眸暗沉,不以为然的抱紧她,顺手将被子为她掖好,轻拍她的肩,像哄孩子般,低声道:“睡吧!”
朱雀试图翻身背对他睡觉,却被他抱得很紧,制止了她的举动。
他长长地睫毛覆盖在眼睑上,双眸没有睁开,薄唇轻掀,似是解释一般,“阿呆,廉亲王府一个祸水足矣。”冷漠的话语里,好像含着一丝浅淡的关心。
朱雀下意识的皱眉,敢情师父是把她当成祸水了,虽然气恼,但烦躁的心却安定下来,静静的躺在他的怀中没有再乱动。
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凤影轮廓分明的侧脸自有一番让人痴迷的魅惑。
师父长的很俊美,她很早就知道!但当他的双眸睁开的时候,总是如同苍鹰般气势凌厉。
师父常常在笑,不管是对亲人,身边的人,还是他的敌人。每当他还没有开始算计那个人的时候,他的笑便会率先的溢出唇瓣。
这么多年来他的嘴边总是不经意的浮起淡漠的浅笑!他跟她一样,不相信任何人,相信的只有自己。但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在她最落魄,最绝望的时候收留了她!也许曾经最狼狈的那一面已经展示在他的面前,所以她才敢肆无忌惮的在他面前哭和笑。
她和玄洛在一起的时候,有的是不安和烦躁。和云焕在一起的时候是害怕和恐惧,她担心云焕有一天会离她而去,担心她的心再无所依。
可是跟凤影在一起的时候,她有的只是轻松和安定,好像只是看着他,她就会觉得很温暖。
可她很清楚这并非爱情。她对师父的感情没有对云焕那么执着和热烈,云焕的死好像带走了她所有爱人的激情,但她不管是公与私都渴望着师父能够在她身边。这样已然很好了,不是爱,所以才能凡事看得潇洒,一旦男女之间掺杂了爱情,只会将局面变得缚手缚脚……
翌日,临近午饭时间,朱雀在书房亲绘云国边防重地攻守图,手有些酸痛,刚撂下笔,丫鬟梦寒就匆匆的走了进来,“王妃,二皇子来了,正在前厅等着呢!”说着就过去搀朱雀起身。
朱雀眉色不动,师父此刻不在府中,二皇子不会不知,可他还是来了,看来她下的饵已经开始略见成效了。
朱雀稍微整理了一下仪容,这才慢条斯理的随梦寒走出书房。
一路上经过了几座假山和池塘,穿过了环形拱门和走廊,朱雀步伐缓慢,梦寒心里着急,可也不敢多加催促,只得放缓脚步跟着。
其实王妃曾经在府里住了两年,梦寒自是很熟悉,但以前王妃都是青铜遮面,他们都以为那是王妃相貌丑陋,这才如此,当时府里的人从心底里还是很怜悯王妃的。但是王妃人很好,待人没有架子,偶尔没事的时候还喜欢跑到厨房里打打下手。
梦寒记忆最深的,就是王爷对待王妃的态度。他们这位爷一向孤傲冷漠,待人虽然温和但却颇为疏离,唯独对王妃不一样。只要有王妃在的地方,王爷的眼睛好像就只能看到她一样,围着她打转,虽然王妃常常把王爷气的拂袖而去,但是不到几个时辰,最先主动和好的那人绝对是王爷。
他们起先震惊不解,不明白王爷为什么对王妃特别如此,直到王妃再入廉亲王府,他们才恍然发现,青铜面具之下隐藏的究竟是怎样一副绝世容颜,这样的容貌试问天下间有几个男子是不喜欢的……
女子貌美,男子会心生倾慕,女子则会心生嫉恨,但梦寒却深深地打从心眼里喜欢王妃,应该说,除了自己,廉亲王府的每个人都很敬重她。
明明是容貌举世无双的女子,浑身上下却没有一点一滴的娇贵之气,嫁给多少女子恋慕的王爷,受尽宠爱之下,并没有恃宠而骄,王妃虽然喜静,平时并不太爱说话,但身上总是透露着一丝平和和淡泊,吸引着人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她。
王爷才貌举世无双,世间女子配得上的又有几人,但王妃和爷站在一起,那才是真的才子佳人。
所有人几乎看到两人站在一起的画面,无不震撼,他们几乎是在一瞬间,不约而同的想到,能够配得上爷的,唯有王妃!
只是现今王妃的步伐似乎太过于缓慢了,二皇子凤鸣素来和爷关系僵持,但如今来访就是客,王妃这般是否有些怠慢了。
“梦寒。”朱雀忽然轻唤身后的婢女。
“是。”梦寒明显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没有想到王妃会突然唤她。
“二皇子平日里最大的消遣是什么?”朱雀缓缓的走着,似是不经意的问道。
梦寒虽然不明白王妃为什么会问自己这些,还是如实回道,“二皇子才情颇高,可就是喜欢风月场所,时常流连青楼。”
“哦。”
朱雀应了一声,又是长时间的沉默,良久才淡声问道,“你可知二皇子以前和哪位皇子最为交好?”
梦寒犹豫了一下,身为下人,最忌讳的便是多言是非,但王妃问起,自是不敢不说,踌躇了一下才道,“二皇子和已经被处斩的废太子关系最为交好。”两位皇子都素来喜欢流连青楼,哪能不好呢?当然这话梦寒并没有说出口。
朱雀轻笑,想起当年她和师父联手害死凤凌,只是凤凌之所以迷恋青楼名妓,是因为她和师父设计促成,而凤鸣却是真的风流皇子……
只是梦寒这丫头太过于诚实了,她问什么,她便答什么。
朱雀适才只是试探一下梦寒,在她身边伺候的人,她不希望以后出什么纰漏,如今见她并非是有心机之人,但却不可交心。
抱着这种思绪,朱雀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前厅。
一袭紫莽锦袍的英俊男子,坐在正厅的主位上,静静的喝着茶水,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时,不禁抬起头来,眼神与刚进屋的朱雀撞了个正着。
一双桃花眼映入朱雀的瞳孔中,朱雀微微一笑,走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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