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阳明显察觉哈尔有些紧张,远远看去就能看见他的手掌心已经在冒汗。哈尔沉默良久,缓缓站起来走到落地窗前遥指窗外,用着极其诚恳的语气说:“战败后的德国已经与以前截然不同,若我们还紧抱着土地不放将失去更多。为什么我们不先放弃一些小利益,来赢取更大的利益?失去几个庄园,以后我们得到的将是整个世界!”
徐阳仔细观察每一位客人的表情,现他们有些心动了。
“你是说以后必将有一场战争?”以其说他们是在问,倒不如说他们是在期待。容克贵族的侵略意识在这些人中表现得淋漓尽致,能作为家主的人物绝对不是泛泛之辈,他们怎么不会了解当前德国的情势?凡是有点头脑的人都知道德意志的将来必定有一次大改变,只是因无法确定将是怎么样的改变,所以才会死死把手中的利益牢牢抓紧,不敢有任何松懈。
徐阳知道他们在权衡利弊,在脑袋里面做着剧烈的争斗。
哈尔说完之后就静静地站在落地窗前不说话了,他相信客人们会很快讨论出结果的。
整个讨论的结果最终只归咎在一个词上面,那就是‘军队’,国防军必须在容克贵族的控制中存在!他们一致要求斯达克家族安排一次宴会,他们将在宴会上与希特勒会面。当然,在会面之前他们不会改变对于国社党的‘软抵制’态度,以后的事情要看会面之后的结果。
严肃的话题商谈完毕,客人们开始了他们此行的另一目的,那就是好好看看在慕尼黑有着容克贵族之光荣称的——卡恩…冯…斯达克。
其实徐阳有一套更加有说服力的事实来打动他们。
徐阳深知容克贵族之间的沟通还没结束,刚刚只是一次试探性的会谈。这些来的客人之中,只是代表一部分不了解斯达克家族对国社党投资原因的容克贵族,这样的会谈还会有很多次,且与会的人也会越来越多。
斯达克家族所代表的是慕尼黑乃至整个巴伐利亚地区大多数容克贵族的利益,德意志其它地区的容克贵族因为与斯达克家族出于同缘,向斯达克家族探查国社党的动向并不让人惊讶。
女仆们在哈尔的吩咐下再次进来了,她们捧着传统的普鲁士小点心来回于客人之间。训练有素的女仆知道该怎么去伺候客人,得到客人的欢心,让客人感到宾至如归,她们脸上永远带着温和的招牌式笑容。
徐阳正在琢磨应该从哪里入手,以达成对人们的承诺。这些客人每一位都显得那么不简单,尽管是在谈笑,他们脸上无不带着容克贵族式的戒备,这种戒备并不是用来防范是否有人会突然袭击,而是担忧自己的言行是不是会伤害人们对容克贵族的印象。
代表莱茵地区前来的容克贵族名字叫巴卜…利普塞特,是一位年龄半百的老头,他参加过一战,总是穿着参军时的巴伐利亚式的灰色步兵团的校官级别的军装,尽管没有得到过半枚勋章,但他还是为自己曾经为国出力而感到自豪。
一战德国战败对于利普外特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打击,他每每向人抱怨心里的不甘心。与在军事事业上的‘颗粒无收’相比,在经营事业上他有着很好的收获,如果有人拿这个和他的参军生涯相比,他会轮着拳头将那个人揍扁。
而此时,利普塞特还是像徐阳印象中的那样,摸着自己身上的军装在向其他人叙述他参军时的经历。
“炸弹就在我身前不远处炸响,我被震倒在地上,爬起来看去时那里已经成了一个大坑。上帝保佑,大坑里面的断臂残肢真是让人震撼,仅仅一颗15o磅的炸弹就让我失去了七位士兵。我现自己毫无伤……”
徐阳听着利普塞特每次跟人见面都会讲起的经历,慢慢靠上去,当利普塞特喝了口咖啡又将说话时,徐阳走过去对着利普塞特一个致意,非常惋惜的说:“少校阁下,真是让人感觉好遗憾,那个时候您怎么会没有受伤呢?皇帝陛下不会因为士兵的勇敢而吝啬勋章的。”
利普塞特一脸的赞同,他懊恼地拍着自己空荡荡没有勋章的右胸:“上帝的眷恋让我一直毫无伤,可是也失去了获得荣誉的机会。”
大部分容克贵族骨子里还是渴望回到以前的**时代,一看见徐阳谈起德皇时带着崇敬,他们心里无不喜欢这个与其年龄非常不匹配的健壮小伙子。
徐阳已经得到客人的关注,离自己想完成的目标近了一步,他目光转向欧根…辛穆勒(来自东普鲁士的容克贵族)说:“辛穆勒叔叔,家乡还是像以前那么漂亮吗?”徐阳所说的家乡是指普鲁士。
辛穆勒是一位三十多岁的中年人,脸上总是带着自信的笑容,然而徐阳的问话却是让他脸上的神情一僵,表情也由笑容变成了愤怒和感慨,他说:“西普鲁士的家乡景色在变化,它的高点悬挂着波兰的国旗,波兰人趾高气扬的用他们的臭靴子践踏美丽富饶的土地,让人们生活在恐惧之中。”
辛穆勒的话让所有人紧握着拳手良久无语,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尽相同,既愤怒又无可奈何。徐阳也终于达到目的;引起客人们对现实的不满。
“我刚刚出了趟门……”徐阳故意停下来,让他们的目光焦点停在身上,“街道上到处都是冻死、饿死的人。人们在雪地里无助的徘徊,尽管生活是如此艰苦和绝望,可他们还是在努力寻找生机。”
客人们的的神情变得有些奇怪,似乎不懂徐阳说这些话的意思。
“我的父亲,在九月份的时候,曾无偿捐助了些粮食给予国社党的冲锋队……”徐阳看见客人们用责怪的眼神看向哈尔,代为解释:“各位尊贵的客人都知道慕尼黑是国社党的源地,他们在这里有很大的势力,我父亲有时候不得不拉拢一下。我想说的是……冲锋队将粮食拿出来,在街道建立施舍点,在帮助那些可怜的人们。”
哈尔有些意外的看着徐阳,似乎在询问他为什么把自己做的事情塞到长辈头上来了?
很显然,客人们已经知道徐阳要表达的意思,但大部分不愿意表态。
辛穆勒环视诸人一圈,说出了众人心里的担忧,“国社党在拉拢人心,这会助涨他们的实力。希特勒真是让人不可小看,他这么做的原因是在为下一次选举造势。”
利普塞特接过话,“不能只让他们这么干下去!光荣的容克贵族必须比那个波希米亚下士更加有言权,人民是容克贵族的人民!”
“我们有土地,我们有余粮,我们更加有实力去帮助那些可怜的人们,可我们并没有这么干。其实我看见的惨况,在战败后的德意志的土地上无法避免生,我们无力去帮助所有人。但我们却没有尽力去帮助人们,这是我们容克贵族作为德意志主人的失职,无可原谅的失职!”徐阳不去理会客人们脸上的尴尬,“那些人接过土豆汤时的表情,我永远都无法忘记。救助无分人格、无分党派,人们会记住帮助过他们的人!当他们知道冲锋队的粮食是斯达克家族捐献出去的时候,知道他们欢呼什么吗?”
哈尔觉得儿子说得太过分了,一个未举行成年礼的孩子竟然在一帮成年人面前申斥所谓的失职,他为了不使客人们怒,吼道:“卡恩…冯…斯达克,你给我闭嘴!”
徐阳很有技巧的一笑避过父亲的责难,突然用全身力气喊:“光荣的德意志容克贵族万岁!”
徐阳喊完后,不去看众人脸上错愕的表情,很轻松惬意地走回去坐在原本的位置上面,还很幽雅地抬起咖啡对着众人一个致意,慢慢的将装满咖啡的杯子凑到嘴上喝了一口。
第五章:容克贵族(二)
第一卷:以崛起的名义 第五章:容克贵族(二)
“光荣的德意志容克贵族万岁?”一群视荣誉为生命的容克家主们静下来停止说话,他们脸上带着欣慰及荣幸,他们使劲地吞着口里的唾沫,因陷入自己脑袋里的幻想而神情激动。
利普塞特是一位藏不心里想法的人物——其实他很喜欢表现出自己的激动,因为他的座右铭;军人不需要藏住自己的漏*点。
他霍地站起来,像是在沉吟什么,嘴边慢慢哼起德意志的国歌的旋律,慢慢的,在场的人跟着哼起来,最后演变成口中激动地吟唱:
德意志,德意志,高于一切,
高于世间所有万物;
无论何时,为了保护和捍卫,
兄弟们永远站在一起。
从马斯到默默尔,
从埃施到贝尔特,
德意志,德意志,高于一切,
高于世间所有万物。
德意志的妇女,德意志的忠诚,
德意志的美酒,德意志的歌曲;
遍及世界,却永远保持
他们古老而高贵的名声;
激励我们从事高尚的事业,
即便要用去我们的一生。
德意志的妇女,德意志的忠诚,
德意志的美酒,德意志的歌曲。:|
统一、主权和自由,
为了德意志祖国;
让我们一起为了这个目标而努力,
像兄弟那样团结起来,献出我们的双手和真心。
统一、主权和自由,
是我们千秋万代的誓言。
为了实现这使命的荣誉,
为了德意志祖国永远的繁荣昌盛!
……
知道容克贵族的一群老爷们站成一排激动的唱国歌是怎么样子的吗?他们直立着身躯,仿佛要将自己的伟岸的躯体耸立云端,高傲地抬起头颅,仿佛要向世人宣誓,嘴巴因旋律的转变而在大张大合。
唱完国歌,他们深闭着眼睛,睫毛不停的抖动,胸膛剧烈地起伏,貌似在回味德意志的历史,而不愿从歌境中走出来。
徐阳没有闭上眼睛,他斜着视角朝大人们看去,只见他们神情激动谁都不愿意先睁开眼睛破坏这一刻的庄严气氛。利普塞特老头更是眼角泛着激动的泪水,哽咽着鼻子,但他没有抬手擦拭,就这么让鼻涕滴到自己的嘴上。
嗯……怎么说呢?徐阳真是觉得利普塞特老头很可爱,就是模样有些不堪。他想:那粘呼呼的鼻涕沾在嘴上,味道肯定很不好。
“礼……毕!”年纪最长的加利福尼最先从回味中醒觉过来。
利普塞特终于能从‘困境’中摆脱出来了,他的第一个动作不是擦拭鼻涕,而是仰阔步地朝徐阳走去,在徐阳的跟前站定,他深呼吸一下,用着洪亮的声音赞叹:“卡恩…冯…斯达克,你真是我们的小英雄。感谢你告诉我们这个好消息!你无愧于慕尼黑容克贵族之光的称赞,你是容克贵族的骄傲!”
徐阳小心地避免自己粘到利普塞特大声说话时,喷下来的那些恶心的鼻涕,非常含蓄的点头致意,然后让脸蛋上保持着矜持的微笑。
这时,牢耶才有机会表达自己心情的激动,但是他不能说话,主人在谈话时身为仆人的他不能插嘴,只能在谈话的间隙拼命的鼓掌。在牢耶的带动下,女仆们脸上招牌式的微笑消失了,她们脸色转为骄傲和荣幸,深觉雇主家中的少爷值得尊敬,她们也拼命的鼓起掌来。
掌声响彻整个书房!
哈尔心里却是在担忧,如果可以的话,他真希望自己的儿子不要这么凸显过量的与众不同。很多时候,优秀是种毒药,会让有歹意的人有机可乘,他可不希望家族未来的继承人过早成为世人的焦点,而生什么不必要的意外。
激动过后,容克老爷们开始愿意付出一点点的利益了,他们用严肃的语气探讨,应该用什么方法恢复自己先辈的容光。
嗯……说到先辈,他们又担忧起国社党的政策。众所周知,国社党的领袖——希特勒,他在演讲中一再提起犹太人对德国的伤害,主张将犹太人驱逐出德意志的土地。容克贵族的家谱里多少都能够找到犹太祖先,这也是大多数容克贵族无法接受希特勒的主要原因之一。
在座的人不愿意谈起这个问题,其实这时候的德意志的每一个人无不对犹太资本家产生反感。战败后的德国经济不景气,人们生活在困苦之中,犹太资本家手里掌握着大量资金,但他们实在是吝啬自己的同情心。
犹太资本家们不顾人们的困苦恶意的哄抬物价,他们掌握德国很大一部分的经济命脉,比如;银行、矿产资源、公共交通设施、商店、等等等……
其实也不能说被掌握,只能说犹太人实在是有这一方面的天份,他们非常会经商,知道怎么样才能赚大钱。他们懂得经营,自然会触及更多有关经济的部分,越是优秀他们掌握的就越多。可惜的他们真的缺乏同情心,如果他们站出来牺牲自己的一点小利益,那接下来的事情或许就不会生……
人们生活艰难的时候,会产生很多负面的情绪。自己生活在绝望的边缘,往往会羡慕别人的美满幸福,这时候如果有能力的人跳出来慷慨解囊,困苦的人会感激他一辈子!但是如果没有善意,甚至还想压榨人们的每一芬尼(德国小额零钱),那个已经扁扁空无半个铜板的钱包,那可想而知人们会怎么想!
如果有人跳出来一再强调犹太资本家的种种作为,那后果严重了!人们会把不满慢慢转移,在种种事实的强调下,人们开始厌恶,开始对犹太资本家产生痛恨的思想。往往一开始的痛恨某个民族的一部分人群,在有意的宣导下,就会恨上整个民族。
生活在艰难困苦当中的人们更加需要精神上的信仰,让他们短暂的忘记伤痛,有追求的目标。那怎么去追求目标呢?个体无法达成的话,那就抱团,一个、两个、三个……百个、千个、万个……的团结在一种思想下追求!
时代在沸腾,它需要能量,能量不是石油,是红色的鲜血!
……
在另一方面,希特勒正在为他的事业也在努力。
希特勒站在高台之上举着右手,他习惯伸出两根手指然后挥舞,以增加演讲的生动性,很难想象演讲接近一小时了,他竟然不用喝一口水,声音依然那么洪亮:“他们得小心了,总有一天我们的忍耐到了尽头,那时侯我们会让那些无耻的犹太人永远住嘴!!!”
台下,数千国社党的支持者高抬右手,手指并拢向前,忘情地行着举手礼。他们的眼神只能用狂热两个字来形容,希特勒的个人魅力使他们觉得自己找到了依靠,再加上近年来的局势展,使他们无可选择的相信了希特勒的话。
约瑟夫…戈培尔站在后台着急地看着站在舞台上挥舞右手的希特勒,他刚刚得到一个消息;容克贵族们正在斯达克家中聚会。
“这个一个很好的机会,我必须尽快知会元。”戈培尔努力想引起希特勒的注意,可惜,希特勒的演讲正在朝**迈进,根本不可能注意到台后戈培尔的动作。
“上次的战争,我们日尔曼人民团结一致,军队在前线所向披靡,而就是他们——犹太人!!!他们在后方捣乱,他们在日耳曼人中间制造分裂,使即将到手的胜利化为泡影。他们是不是罪人?!”
台下爆热烈的响应声,乱七八糟的口号响成一片,唯一的相同论点就是:犹太人必须离开德意志!
“人类各种族中只有犹太人象寄生虫似得靠他国为生,犹太人日益增长的政治、经济优势必将危及全人类。他们控制我们的银行,控制我们的产业,使我们伟大的日尔曼人失去生存的空间!你们为什么没有工作!?因为犹太人把本应该是你们的那份工作给抢去了,是犹太人让你们失去工作,让你们徘徊在街道,害得你们的亲人在寒风雪地中,因饥饿和寒冷死去!”
强!实在是强!希特勒根本不用停顿就将百多字的话连贯咆哮出来。
在希特勒竭斯底里的演讲中,能将听众中最隐秘的愿望和直觉、痛苦与个人的爱憎表达出来,这激了民众的感情:对战败的愤恨不平,条约造成的忍辱负重感,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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