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氏得了三房的实信,寻着秦功勋心情好的一天,殷勤的帮他捏着肩膀,柔声道,“吴夫人请我们姑娘们过府和他家大姑奶奶聚聚,老爷,您看可以吗?”
秦功勋翻着账本,淡淡道,“你安排就行了。”
吕氏大喜,“那我就让湘姐儿先回来,要不她不在,也怪失礼的,吴夫人误会我们不给面子就不好了。”
秦功勋手顿了顿,皱眉看她,“她去吴府合适吗?上次她闹得还不够丢脸吗?”
吕氏忙赔笑道:“吴夫人点名要湘姐儿去呢,就是说上次其实都是误会,湘姐儿去了,这误会才会消除是不是?”
秦功勋还在犹豫,吕氏端起茶壶给他倒了一杯茶,“老爷,这是为妻给你煮的花参茶,府医说你气虚,还得多注意调理才是。大事有钱陇帮着你看着,小事你就不要太操心了,交给老三媳妇就行了,她也是妥当人。”
吕氏以前一向争强好胜,什么都要抓在手里才显得受重视,这会怎么那么看得看了?
秦功勋诧异的看她一眼,吕氏两鬓也有了几丝白发,往日的娇媚褪去许多,因为小心谨慎显得多了两分柔弱,心底一软,“你也不要操心那么多,还以为自己三十岁吗?”
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听到秦功勋对自己说软话,吕氏顿时激动得想哭,带着哽咽道:“为妻为老爷操心是心甘情愿的。”
秦功勋颔首:“你要早点学会安分些,就不会惹那么多事了。湘姐儿实在是让人头痛,还是让她好好的思过吧。免得惹得吴府也不高兴了。”
吕氏一怔,刚涌起来的感动和温柔全都散了,他压根还是不肯给她一点面子。
深吸口气,柔了声道:“孩子在外面时间长了,别人也会说闲话的。加上如今婉姐儿入宫了,老三的官也做作越大,我们更加得注意名声不是?何况……那天吴夫人亲自到访,就是为了吴公子的婚事来的,要是湘姐儿不去,这事怎么谈呢?”
秦功勋抬头,“湘姐儿和吴公子?”
吕氏兴奋的点头,“是啊。”
“湘姐儿那样拉着吴公子捉奸不成,吴公子还能看上她?”秦功勋哼了声。
吕氏心里不快,秦功勋明摆着就瞧不起秦湘了,可她面上依旧笑着,“那为妻也猜不着啊。沉欢将吴公子说得那么狠,她的性子吴公子又不是不知道,难不成他还会惦记着沉欢?湘姐儿虽然活波些,可也是模样一等一的,和吴公子也是两小无猜,其实要说起感情,吴公子和湘姐儿也是最好的才对。只要吴公子过府都是和湘姐儿黏在一起。”
秦功勋将账本重重合上,冷了脸,“就是你管教不严,那么大的姑娘家整天和人家的公子黏在一起,你还有脸说!”
吕氏吓了一跳,忙站直,“为妻知错了,可正因为是着这样,若是湘姐儿嫁给了吴公子,各种不好的风声不久自动了了吗?如此,事情也是最圆满的不是吗?”
秦功勋沉思片刻,吕氏说得有道理,与其说烦恼秦湘因名声狼藉而影响以后的婚事,有人愿意娶,为什么不赶紧处理了呢。
“好吧,那就借她回来,不过你要严加管束,再出纰漏,休怪我不客气。”秦功勋严肃的说。
吕氏忙点头,“放心。”
不到三天,秦湘就回了府。她算计了长房,三房跟着遭殃,这两房定是没人搭理她的。尤其是沉欢,对这种人,已经连保持表面好感都没有必要了。
秦湘过生日,只能在自己院子里,父母陪着吃顿饭。也没有闲钱给她置办好些的菜和礼物,草草的就这样了。
沉欢他们的外宅子已经基本弄好了,她整天忙着去看看新宅子还需要弄些什么,因为宅子的格局和装修都还不错,基本没有大动,只是刷了墙,窗户全都装了窗纱,园子里多种了些花草,又凿了大池塘,种上荷花。
她和姐姐依旧住在内院,将主屋东面的三间偏房改成了书房。周正宇让卤家的货队带回来一整套的酸枝木书房家具,雕工精致,古色古香。靠窗的地方放了一张美人榻,窗户一打开,便看到池塘的一角,四月的荷花开得正好。府中的一些东西搬了出来。鲁掌柜也搬出来住。宅子大更需要护院,卤大六月回来,听说了,忙拍胸口说包在他身上。
沉欢瞪了他一眼,“就你上次被我们打得哇哇叫的护院?”
卤大大囧,搔着脑袋嘿嘿笑着,“当然不是了。”
没过两天,他便带来了四个护院,据说都是他们家镖局的人。
他居然去挖卤家专门跑货镖局的墙脚,不过这些人能力一定是有的。
卤大献宝地道:“他们一个是镖局退役下来的,本来想开个武馆,一来赚点学徒银子,二来可以给我们镖局车队输送些人。但招来的自然都是穷人,也没几个钱挣,就带着几个徒弟回了镖局。可他脚上有点伤,长期运货很是吃力。我一说他就马上应允了,连三个徒弟都跟来了。虽然比不上小黑,但是做护院足足有余了。”
沉欢白了他一眼,“你爹知道。”
他忙道,“我爹都让挖的,你担心什么啊。一般外面的那些狐朋狗友烂人,我可不敢介绍给你。不知根不知低的,像你这样倾国倾城的美人儿,可不就遭贼惦记吗?”
沉欢眉毛一眼,“哟呵,敢开我玩笑了啊。烟翠,看着干嘛,赶紧拧嘴巴去。”
卤大跳起来,“喂喂,丫鬟拧我嘴巴,还让不让我做男人了。”
云裳笑着往他身后一站,堵了他退路,烟翠动作迅速,一闪就冲了过来,伸手就狠狠的在他脸上用力一拧。
卤大妈呀的惨叫一声,握着脸哭丧着:“我的小姑奶奶,你手下这些姑娘怎么都这么彪悍啊,你不怕嫁不出去,不怕她们嫁不出去啊。”
烟翠顿时杏眼圆瞪,“敢咒我!”说着张牙舞爪的就抓过来,吓得卤大抱头就跑。屋里的人乐得咯咯大笑。
“云裳,将人交给静悟去安排,等明儿我有空了,我再见下人。这个院子的护院四个可能不够,如果来的四人中有比较老练的,可以选作护院的头。然后再找四个。”
“好的。我刚才瞧见了,还不错。看上去很精神很壮,而且长得五官端正,很正气的样子。”
沉欢点头,“恩,让静悟事实他们的功夫。如果的确不错,让那个镖师做这个院子的护院首领。”
沉欢就把钱嬷嬷和紫菱固定在这边了,他们府中府中大小事务,和训练新的下人。
到了吴夫人邀请吕氏带着姑娘们到府的日子那天,吴夫人早让人候在大门,听着吕氏的人到了,立刻让吴飞扬和吴飞盈一起迎出了二门。
可扶着吕氏下车的居然只有秦湘一人,沉欢居然没来。吴夫人和吴飞扬两人顿时懵了。
吴飞扬立刻转身往自己院子走去。
吴飞盈想叫住也晚了,赶忙暗中拉了拉母亲的衣袖。吴夫人瞬间恢复了小脸:“原来是三姑娘来了,这些日子没见,越发漂亮了。”
秦湘又不是瞎子,吴飞扬当着面跑了,吴夫人刚才脸上的变色,她也看到了。眼下吴夫人还装出这个热情样子,让她心里就想吃了苍蝇一样不舒服。
这几个月里,她人在庵里,清净的时候,更是想念吴飞扬,想起这些年来两人的一点一滴。没想到他和他母亲见到她居然露出这样的神色!
秦湘忍着不快,勉强笑着施了礼,又向吴飞盈行了见面礼。
吕氏看到吴飞扬和吴夫人这个样子,心里咯噔一下,难不成她会错了意?吴家不是意属秦湘?可既然来了,就没有回去的理,就算他们不是这样想的,她也得想尽办法让他们这样想。
逐笑道:“大姑奶奶也是越发端庄贵气了。自打你嫁到盛京,我们可在没见过。”
吴飞盈笑着过来搀扶她,“可不是,本该飞盈去拜会的,可夫君总是忙着应酬。”
“都是老熟人了,我们来不也是一样?顺便走走,透透气。”吕氏笑着拍她的手。
秦湘本来听吕氏说是吴夫人郑重其事的跑到秦府邀请她们的,还提到了婚事。可来了吴飞扬却躲了起来,一直到吃饭都见不到人影,便忍不住问吴飞盈,“吴大姐姐,这么不见飞扬哥哥呢?”
吴飞盈自然清楚她心里的心思,便笑着:“这天说心里烦闷,正好我家爷刚才不是说要出去赚赚,见些友人,他就跟了去了。男人嘛,就不喜欢和我们女人混在一块。”
秦湘心里很不舒服,明知道自己来了,就这样避而不见吗?
吕氏见她不高兴,忙说,“飞扬才多大点年纪,怎么就学大人烦闷起来?吴夫人不是说要赶紧定亲吗?估计定亲了他就不烦闷了。”
吴夫人笑着道:“夫人说得是。飞扬这孩子就是闲得慌。别理他,我们吃。”
吕氏听她岔开了话题,也不好再继续问。
吃了饭,几个女人闲聊着胭脂水粉,衣服式样。秦湘实在坐不住,边说想去歇息,便随着吴府的丫鬟去偏厅歇息了。
吴夫人便笑着说:“夫人是不是习惯了午休?要不你和我一起躺会,下午我们再玩玩。”
吕氏闻言正中下怀,在秦府就有午休习惯,吃晚饭犯困,早就心不在焉了。
“好啊。”
吴夫人亲自带着她转到自己的房中,两人就在床上一起躺了。
等丫鬟们出去,吴夫人便支起了身,看吕氏道:“不满夫人说,我有件非常头痛的事情,让我一直寝食难安,可我想了许久,除了夫人,再没有人能解开这个麻烦。因此,想和夫人商量下,帮我这个忙。”
吕氏一愣,吴夫人说正事了吗?
她赶紧也爬起来,靠着软枕问道:“夫人不防说说,你我两家是什么交情,能帮的一定会帮的。”
吴夫人叹了口气,“不满夫人说,我家那个不懂事的逆子,死活要娶沉欢。自打上次从秦府回来后,日夜茶不思饭不想的。今天您见了,也会觉得他瘦了许多吧?”
吕氏心里咯噔一下,原来他们还是盯着沉欢那个死丫头?秦婉进了宫,如果沉欢那丫头再嫁给吴府,这长房岂不是鸡犬升天了!
虽然心里十万分的不乐意,可当着吴夫人的面也不好表露出来,只得皱了眉,“哎呀,这个丫头实在不好弄。她好想不喜欢飞扬啊。”
吴夫人并不在意吕氏的表情,继续道:“前段时间我选了好些好人家的姑娘,想让他放下那颗心。没想到他居然说不娶沉欢就做和尚去,你说,他是不是要气死我啊。”
“哎,你说,我将他拉扯大,容易吗?夫人也是做母亲的,自然能体会我的苦啊。”
吕氏真是端不住了,她猜测道吴夫人请他们来一定是有话要说,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居然是这样!她最心疼的孙女苦苦追求吴飞扬,还闹得沸沸扬扬,得罪了一群人。如果她反过来促成沉欢和吴飞扬,那岂不是赤裸裸的打她和老大一家的脸吗?
因心里有气,吕氏立刻回道:“长房孩子们的婚事,我说了不算,就连老爷也说了不算的。他们三兄妹个个都是硬骨头,尤其是沉欢。夫人要是求我这件事,恕难从命,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吴夫人自然料到她会这样,也不动气,笑着道:“夫人莫要急着拒绝,先听听如果事情办妥了,夫人得到的好处。”
“要说长房的婚事秦府不可能无权过问,当时不过也是口头上的。再说了沉欢和飞扬本来就有父母的口头婚约。就算沉欢不好拿捏,但事在人为。我就问夫人一句话,长房的家产,夫人想不想帮你家二爷得到呢?”
吕氏顿时坐直,盯着她,“你的意思是什么?”
吴夫人笑得深了。和秦府来往那么多年,吕氏的心理她多少能洞察些。
吕氏心里在打鼓,这些事她怎么知道?看来吴夫人是做足了准备,如今要拿出来和她交换什么了吗?
吴夫人也坐直了身子,“夫人其实是想替秦湘父亲得到长房的家产的。若你帮我办成这件事,我就帮夫人得到他们的家产,你看如何呢?”
吕氏瞪大了眼睛,眼里射出贪婪的目光。
吴夫人见状,知道她动心了。
和吕氏认识了那么多年,秦府的变化她也是清楚的,吕氏的贪婪和心思吴夫人心知肚明,所以,她得到夫君的信,也赞同将沉欢先稳下来,定下这门亲,她立刻就将整个谋划想清楚了,也很有把握吕氏会就范。
吴夫人笑着说:“夫人,如今秦婉进了宫,那就是难以出来的地方,也就说长房去掉了一个能说话的。秦钰虽然读书厉害,但也是个书呆子,不善经营。只要将沉欢这门亲敲死了,她就得听我们的。沉欢虽然还小,但毕竟要听婆家的,以后,我不准她常抛头露面,不准插手娘家的事情。长房里没有了主事的,秦钰还在读书,自然长鞭莫及,就算回来,他也会乱了阵脚。”
“夫人要拿秦钰的错还不容易吗?到时候,夫人权秦老爷将他除了名,这秦府属于长房的家产不就等于他没份了吗?将来,秦老爷百年了,秦府剩下的可都是夫人的亲生儿子,难道秦三爷还不会照顾秦二爷吗?都是亲兄弟。秦三爷不在乎秦家的家产,可秦二爷不就可以多分一份了吗?”
吴夫人的话就像种子浇了厚肥,噌噌的长,瞬间填满了整个心。
秦湘虽然是她最宝贝的孙女,但是,和长房的家产相比,还是轻了些。她废了几年的力气,好不容易把秦安赶出秦府,没想到他们一死,他们的孩子反而回来了,还彪悍得让她灰头土脸的活了两年,这口气她实在难消,而且,她可不想以后的日子都那么灰暗。
吴夫人说得一点没错,长房其实只要制住了沉欢,其他两个都不是问题。只要沉欢无法管长房的事情,秦钰她就太容易拿捏了。随便泼个脏水给他,老太爷就一定会把他赶出家门,反正老太爷本就不喜欢这个木讷的长子,对长房这两年的张扬也是恨得无法。
就算秦钰有了功名,秦婉进了宫,可他们比起她的三儿子秦松涛如今的地位来说,他们简直就是蚂蚁,不足畏惧。
何况秦松涛最重名声,只要秦钰名声臭了,他也不会阻止将秦钰赶出去的。到那个时候她就什么障碍也没有了。
等到三年后,沉欢就可以过门了,秦钰被赶出家门,秦婉在宫里再也出不来,原配谢氏留下的血脉就处理的一干二净了。秦松涛肯定会在盛京,将三房带走。秦中矩只要夹着尾巴等着秦功勋一死,那整个秦府便是他为大爷了。她这个操心的大儿子,分个秦府家产的三分之一定是没问题的,这也圆了她的心愿,放下一块心病了!
她的欲念瞬间膨胀了,多年的梦想即将实现了。
吕氏忽然明白吴夫人兜了那么大的圈把他们请来,原来是吴飞扬想得到沉欢啊,她原来想自己带来的是沉欢。
她看了吴夫人一眼,原来这个女人不声不响的谋划了那么大段,就是因为她清楚自己的欲望和目标,才敢将这件事找她来做。不管怎么样,将来秦钰也是她的媳妇哥哥,她能这样不折手段,也是令她佩服的。这样的婆婆,要是秦湘那个直肠子嫁过来,日子也不好过啊。
再想想秦湘,为了吴飞扬那么多年的努力,甚至在他面前低声下气,若不是吴夫人是这样自私自利的势利人,她又怎么会白落到这样的地步?
如果她帮着吴夫人得到了沉欢,可秦湘该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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