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欢脸一红,“哪里,哥哥要读书,姐姐现在要倾心研究茶,宫里上次看中了两种茶,姐姐说要多研制一些,想要根据各位娘娘的口味研制些养颜茶。我是个没事干的,就管这些杂事啦。”
“嗬,你这还是杂事啊?那么大的家业还不够啊?你口味要多大啊?”周鼎笑着敲了敲她的脑袋。
赵氏在院子里溜达一圈,感叹不已,“真不得了啊,这个院子都快赶上你们秦府了。你怎么不早说要搬进来,让你二舅在鎏金置办些家什送来。”
周琴翻了翻白眼,“人家这里的家具都是周正宇从盛京弄来的,哪里瞧得上鎏金的家什。”
赵氏闻言也笑了:“也是。”
沉欢抱着赵氏的腰:“二舅母常来玩就好了。”
“我看母亲乘着还没走,可以常来帮着调理下人,沉欢忙前忙后的,难免有遗漏的地方。”周琴跟着道。
赵氏点头:“这倒是的。可是,我们一走,你们万一有事可怎么好?”
沉欢笑着道:“二舅母尽管放心去陪着二舅上任。我身边一大堆人呢,你忘了还有傲古。”
懒懒的卧在一边的傲古闻言,神奇般的听懂了,潇洒的抖了抖黄毛,向大家显示唯我独尊,谁敢争锋的气势。
众人瞧它张扬的模样都笑了。
临走时,沉欢悄悄在周琴手里塞了一张五千两的银票,低声道:“你们到了新地方需要打点的地方多,如果不够了,就差人告诉我。”
周琴忙推她,“这怎么行?母亲知道了也不会收的。”
“所以给你啊。往日里你也替二舅母掌家的,将银子偷偷惨进去用不难。你们好了,我自然就好了,万一我们在秦府呆不下去了,或者遇到什么,家业出了事,我们还有依靠不是?只是我直接给二舅母,我一个孩子的钱,她一定不要的啊。退一万步来说,就当你帮我存钱也好。”
周琴闻言犹豫片刻,秦婉也低声道:“你就收着,如今我们盛京的生意很好,这点银两不过一个月的盈余。放心好了。”
周琴见秦婉也这样说,就收了:“说好了,有难处一定要告诉我们。”
沉欢和秦婉点头。
送走了二舅一家,沉欢和姐姐站在门口说了两句笑,依旧转身回新宅子,还有好多事情需要吩咐,今晚就住下了。
她没看见巷子口上,吴飞扬立在那里好久。
一脸痴痴的看着那个身影,仿佛魂魄都随着她的影子进去了。
他也不知道为何要来这里,只是知道自从离开秦府,他也就赖在余杭,不愿意随着父亲回到海南任上。不得已,母亲就陪着他在这里住下。而他派了人打听沉欢的行踪,他也知道过年前后,她一定会去周鼎家小住,从年前开始他就一直在溪河县、余杭到处转悠,希望有一天能遇见她。没想到看到她买了新宅子,他忽然有种沉欢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感觉。
这几个月里,他一直煎熬着,没有一天不想她。没有一天不后悔在叠翠厅的事情,没有一天不恨自己在宁逸飞面前出丑。
他恨自己提前逃了回去,他居然没有勇气站在沉欢一边为她鼓劲。
他是多么的后悔。
秦嫣没有如愿以偿的嫁给宁逸飞,还有凌凤、宁逸宏,都是他的对手。他很失落,如果他不走,护着沉欢,那他是不是会得到一点点她的认可,两人间多了点点可能性?
可偏偏他太懦弱,如今看来,他和她之间却一点可能似乎都没有了,他连再踏入秦家都没有理由了。
只要想到这里,他就想哭,心就在滴血。
如果发生事情的时候,沉欢眼睛里对他流露出一点期许和挽留,他一定会义不容辞的留下,可是她,自始至终都没有看他一眼。
他自己也不知道万一街上遇到沉欢,他能说什么,沉欢能对他什么态度。可这些似乎并不重要,他满心热血就想让她知道,他一直在痴痴的等着她。
说不定,那天就能打动她的心,毕竟两人都还小,有的是时间捂暖她的心,不是吗?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见到她了。可惜,她还是看不到她。他没有勇气上前打招呼,只好看着她消失的背影发呆。
跟着他的小厮忍不住了:“小爷,天色不早了,还是回去吧。要不夫人问起,不好说了。”
吴飞扬咬了咬唇,依旧盯着那扇门。可他依旧不舍,就像盯着一定能看到她再走出来。
小厮急了,上前拉他:“爷,这样盯着可不好。人家毕竟是姑娘家。”
吴飞扬无奈,只好转身,骑上马,回头又看了一眼,方才离去。
春莺从可以看到院子外面的角楼二楼收回目光,登登登的跑下楼直奔姑娘们在的茶室,低声说道:“姑娘,方才有个油头粉面的少年盯着你们瞧了半响,我看像是个小倌倌。也不知道打的什么歪主意,要不莺儿把他们抓来问话?”
沉欢和秦婉有些惊讶,还没等她们说话,甘露就已经撸袖子,倒竖柳眉道:“那你还啰嗦什么?先抓来拖到后巷子,一顿暴打,打断了腿再带来让姑娘审。”
一屋子的人顿时目瞪口呆。
云裳忙笑道:“我们姑娘那次出门没有人盯着看呢?只怕是路过,好奇姑娘们的气势罢了。不要理会他,免得刚搬进来便闹出误会来了。”
春莺闻言深以为然,烟翠抓了把蜜饯塞在她手里,她便蹦跳着出去继续盯着了。
甘露犹豫片刻,才将袖子撸回来,乖乖的坐在一边。
吴飞扬回到母家,神情黯然的靠在床上,呆呆的看着窗外,脑子里沉欢的模样一直盘旋在脑海中。
吴夫人听说儿子回来了,居然也没来打个招呼,道声好,又听小厮说他魂不守舍的,不由的担心,赶紧带着丫鬟嬷嬷就来了。
吴飞扬合着衣服,卷缩在床上,呆呆的,就像变了一个人。唬得吴夫人以为怎么了,赶紧上前来摸了摸额头。
“飞扬,你这是怎么了?”
吴飞扬不耐烦的撇开头,嘟囔着,“别管我。”
吴夫人心痛的坐在床边,柔声道:“有什么事和母亲说,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吴飞扬摇头,拉过被子蒙头,不肯说话。
吴夫人无法,只好走出去找到跟着他的小厮问:“究竟少爷怎么了?”
小厮自然不敢撒谎,将这几个月他总是到溪河县周家转悠的事情说了,也说了今天他终于发现了沉欢,并一路跟着去了沉欢的新宅子的情形也说了。
小厮见主母的脸色不好,生怕怪罪到他身上,忙道:“少爷这阵子早出晚归的,可都是为了想见见秦四姑娘呢,没见到反而还好,没想到今儿见到了,反而成了这副摸样。”
吴夫人大惊,拉着贴身服侍的陈嬷嬷的手急匆匆的回房,驱赶了年轻的丫鬟,紧张地对着嬷嬷说:“这怎么好?他居然还对秦沉欢那么疯魔吗?那个丫头对他那么狠,他怎么还惦记着呢?这样铁石心肠的女子,嫁给他又有什么好呢?简直气死我了。”
陈嬷嬷安慰道:“夫人莫急。”赶紧倒了杯热茶递给她。
“您先冷静下。您想啊,少爷这幅模样也不是一两日了,自打从秦府回来,他就是这般,恐怕这个结还必须是秦四姑娘才能打开呢。毕竟两人自幼也是有婚约的,多惦记着也很自然。何况少爷是那么心软温柔的人,对秦四姑娘痴情些,着紧些也很自然。”
吴夫人喝了口热茶,可心里还是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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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大阴谋()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独子居然和秦府两个丫头都扯不清。二房的那个秦湘是个什么东西?死皮赖脸的贴着我飞扬。居然还想出那样下流的计谋去害自己的姐妹,简直就是下作货!这秦府,压根就不是什么好人家。偏偏秦沉欢将我飞扬捏得死死的,这简直挖我的心啊。”
陈嬷嬷叹了口气,“秦府的家风的确有问题,他们三姑娘我们是断断不可再理会了,可少爷这个样子也不是办法,得断掉少爷对秦沉欢的想法。”
吴夫人头痛的叹口气,“要怎么断?现在他这个样子能断吗?老爷吩咐了,和秦府不能撕破脸,不能断了关系,那就是两家会再有交往。加上婚约现在也是模棱两可的,谁也闹不清究竟是退了还是没退,谁也不想先开口。可只要交往,飞扬就会惦记秦沉欢,他就永远断不了这个心思啊!”
陈嬷嬷也无法,沉思片刻,忽然道:“要不请大姑奶奶回来吧,少爷以往都听大姑奶奶的。”
吴夫人点了点头,“我看也只有这个办法了,你让人去请她回来吧。不行就赶紧给他寻头亲,一旦娶了媳妇,也许可以忘了那个死丫头。”她想到这个办法不由精神一震,“对,你明天就去找豫州最出名的媒人来,看哪家姑娘合适。”
吴家有一儿二女,大女儿嫁给一个六品州衙官员。小女儿才7岁。吴飞扬便是全家的宝贝疙瘩。
沉欢因为生意上的事情已经平稳,各自有人管着,她基本不上不太操心,只是定时看看账本。
这段时间,她一边等着盛京的消息,和许中梁介绍的师爷到来,一边就能乘着二舅一家还没走,常和他们出去玩,划划船,听听戏,看看皮影,逛逛庙会什么的。
只是她不知道,不论她在哪,身后吴飞扬总是远远的跟着。而甘露因为之前姑娘和云裳的话,便只要偷窥的人远离沉欢,保持安全距离,她们也都不理会。何况傲古也没有发飙,自然是没有风险的。
吴逸飞每日带着希望跟着沉欢,到了晚上,满心失望精神恍惚的回到母亲娘家。府里发生什么,来了什么人,他一概不理。
大姑奶奶吴飞盈就住在鎏金,很快就赶来了,和吴飞扬说话,他也只是唉声叹气,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免多了几分担心。
听了母亲说弟弟是为情所困,便打听起来:“秦家的事情我倒是略有所闻。我见过秦嫣和秦婉,沉欢倒是没有太多印象。她才九岁吧?弟弟怎么就对她那么入迷啊?”
吴夫人揉着太阳穴,叹气道:“其他的不说,论人品和相貌倒是一等一的好。之前他们定亲也是看着父辈们的颜面,和秦府将来的前景,谁知道秦安会那么短命呢?本来说就算死了父母,也没什么,只是秦沉欢这个丫头心肠硬得很啊。你弟弟这样温柔的人,她愣是三番两次的伤害,你说这样的女子,我们怎么娶呢?再说了,她也是丧妇之女,本就配不上飞扬。”
吴飞盈听了不以为然,“若品貌端庄,以秦府的威望,丧妇之女倒是没什么,她毕竟还有京官的叔叔和舅舅,也算匹配。不过若是心肠太狠,那恐怕将来后宅不安宁啊。其实,我们和秦府的婚约都是口头的,又没有下聘,做不得数的。我们自然未必要娶秦家的女儿,豫州多得是温柔贤淑的闺秀,好好的挑一个便是。”
她们在说话,吴飞扬却正好来看下姐姐,站在窗下听了个全。
他猛然推门冲进来,铁青着脸冲着她们尖叫:“我谁也不要,我就要沉欢,你们敢给我娶其他女人,弄个什么鬼闺秀来,我就剃头做和尚去!”
吴夫人和吴飞盈吓坏了,她们何曾见过这样的吴飞扬?
往日的吴飞扬温顺阳光,如今得他瞪着一对通红的眼珠子,手舞足蹈,大喊大叫,似乎要和谁拼命。而她们不过是为了他幸福着想,要替他寻个好姑娘。
吴飞盈赶紧上来拉住他,柔声道:“飞扬别急,这不是正在商量吗?给你娶媳妇,自然要你同意的。”
吴飞扬一把甩开她的手,咬牙切齿的道:“除了秦府四姑娘,我谁也不要!如果你们逼我,那我永世不娶!”
吴夫人气急了,脾气也跟着上来了,斩钉截铁地说:“休想!秦沉欢算那根葱?她想嫁也不配!”
吴飞扬看着母亲,瞪着发红的眼睛,发狠道:“好,那你就等着我出家,剃头给你看看!”
吴夫人气得气血上涌,指着他浑身发抖,“你……你这个不孝子!”说完,一口气憋不上来,眼前一黑,晕倒在地,惊得吴飞盈和嬷嬷丫鬟们惊叫一片。
吴飞扬也吓坏了,可他依旧不肯低头,咬着牙盯着在众人的惊呼中缓缓醒过来的母亲。
忽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母亲,姐姐,求你们了,我放不下沉欢,你们就成全我好吗?否则,我一辈子不会幸福的。”
刚有些转醒的吴夫人闻言又晕了过去。急得吴飞盈无法,叠声叫着:“你就行行好,先呆一边去吧,真把母亲起病了,你就是个不孝子了!”
吴飞扬无奈,起身转身回房,将门呯的一声关上,扯被蒙头,大哭起来。
秦湘到现在在庵里呆了四个月,她做下的事情自然风声都漏出去了,被牵连的秦嫣的事情终究是瞒不死。秦功勋听了风言风语气得病倒在床上,一连两个月没有下床。秦湘也就只有继续老实呆在庵里,恐怕得等这件事的影响随着时间淡化再出来,对她才叫有利。
盛京中,风声也一样掩盖不住,悄然传开,只是碍于荣郡王的颜面,大家都不会公开议论罢了。
宁逸飞如今统领殿前以箭射为主的五千英武军,任正六品上亲勋翊卫校尉,属皇帝亲兵。每日会亲自在皇帝殿前巡逻,差事办得一丝不苟,让他的父亲都刮目相看。不由为这件事感到欣慰,至少这个不羁的儿子恢复了正常,让他少了些担忧。
宁逸飞正在巡逻,骑在枣红色骏马上,身穿一身红锦百花袍,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身披兽面吞头凯,腰系青铜剑,威风凛凛。
一名英武军匆忙赶来,冲着他行礼:“校尉大人,褚贵妃宣见大人。”
宁逸飞微微蹙眉,“褚贵妃?”
按理嫔妃不可随意宣召男臣,但因宁逸飞的长姐如今是宫里的贵嫔,另加上凌麒的关系,褚贵妃和他倒是没有太多的避讳。
可今非昔比,他不想再和凌麒有接触。
“你就去回我公务在身,走不开。”宁逸飞向来自由惯了,对谁都不是十分买面子,拂逆褚贵妃她也没话说。
传令的英武军无法,只好掉头回去。
不一会儿,大殿官场上飞过来一群蝴蝶般的宫女。
宁逸飞眼角瞟见,立刻勒马掉头欲往衙内走。
“宁逸飞!你给本公主站住!”凌麒一声娇喝,宁逸飞无法,只得停住,转身,冷冷的看着她。
“抱歉,八公主,在下身着盔甲,不便下马见礼,还望八公主见谅。”
凌麒当众被宁逸飞冷落,气得俏脸发青,一跺脚,“宁逸飞,你和秦嫣的事情不给本公主解释清楚,你休想走!”
宁逸飞川字眉深拧,这件事怎么还是传到宫里来了。
外祖母的话在他耳边响起,如果不处理好,定会影响秦婉。
无奈,下马,冲着凌麒抱拳:“八公主,请借一步说话。”
凌麒见他难得服软,也收了自己的脾气,换了好脸,冲着宫人们挥了挥手:“你们都退下。”宫女太监们忙后退几步。
宁逸飞叹了口气,转身往西面花园走去。凌麒忙提裙跟了上去。
“八公主,在下没有什么可解释的。”宁逸飞见四周无人,便站定转身,正色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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