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了,秦钰去取清单来,我们赶紧清点。”周志忙道。
秦钰立刻站起来去了。
吕氏和秦功勋气得脸色铁青,无计可施。
鲁掌柜也被叫进府里,大家当着面一一清点房契、地契。
不点不知道,一点到让在场的人惊讶得瞪大眼睛。
燕氏的茶园是一座八百亩地的茶山,外加一间茶铺,这两处的经营是连在一起的,之前一年的收入差不多一年五百银子。外加一座宅子、一处五百亩的农庄子。农庄因为秦安不会打理,租出去了,一年租金也有一百两。
周氏当初嫁入秦家,周家为了让她腰杆子硬气些,卖了周家一些家当换了一处现成的绸铺加上本家的茶铺做了嫁妆。两处每年加起来也有一百两收入。这样一算,所有产业回到大房手里,大房就很有经济实力了。每年至少能有七百两银子入帐。
秦功勋不经意的皱了皱眉,燕氏和周氏的产业都是吕氏在代管,他自己只管着秦府祖传和自己置办下的产业。但钱陇曾经说过吕氏代管的这几处每年也就两三百两入帐,这个数字与秦安出府前他们产业的收入差距甚大。
吕氏看得眼睛疼,一双眼睛如兔子一般红,恨得咬牙切齿,哪里顾得上秦功勋探究的眼神。
祖母、母亲的嫁妆是留给女孩子做嫁妆的,公中的财产是留给男孩子的,作为原配长子嫡孙的秦钰自然还要继承公中属于他的财产,而且是大部分。秦钰说青山县宅子里还有几个服侍他们的下人都要调进来,七七八八的加起来起码十来个人的嚼用都要秦府公中出。
算下这笔账,吕氏简直比割肉还难受。
大获全胜的沉欢三人终于在父母双亡的沉重打击下难得露出轻松的表情。
送走舅舅、舅母后回到小院子,云裳远远的看见他们回来,忙迎了上来,“奴婢给主子们备下了香茶。”
秦钰颔首,“很好。既然欢儿喜欢你,你以后就好好的服侍欢儿。”
云裳赶紧冲着沉欢福了福,“奴婢定当全心服侍姑娘。”
沉欢拉着她的手,甜甜道,“有劳姐姐了。”
三兄妹坐着对视,心情又开始沉重了,以前凡事有父母挡着,如今剩下他们。前路茫茫,没有人能帮他们。
秦钰皱着眉有看着没小屋,“这里这么小怎么住,我得找老爷将我们长房的玉春园要回来。”
“当然得要,本来就是我们长房的院子。”秦婉颔首,“倒座是下人们住的地方,我们这样住着,太不方便了,尤其是哥哥,来回都遇到下等的丫鬟婆子,成何体统。”
“现在不一定能要回来。”沉欢坐在高凳上,一双短腿晃着。
“那也得要。”秦钰握紧拳头。
“如果一次要不回来,很可能吕氏就先动手占了,我们也就再也要不回来了。”
秦钰和秦婉听了沉欢的话,没了主意。
沉欢见状,不忍让哥哥姐姐太伤脑筋,索性透了底,“等机会。我们在这住,赌下老爷能不能看得过去。”
“你是说等老爷主动提出来给我们安排院子的时候,我们再提?”秦婉眼睛一亮。
“猜对一半。但是,如果吕氏主动提出给我们调院子,那很可能等我们有合适的地方住了,老爷也就再也不会过问。”
秦婉闻言神色又黯淡了,吕氏百分百会主动提出由她安排。公中庶务本来就是吕氏管着,内宅的事情,秦功勋也一向不过问。
“先不要考虑这些,先安抚那些庄子和铺子的人要紧。”沉欢提醒道。父母双亡,生意上的那些人很可能就不安了,何况之前吕氏插手,不知放了多少她的人进去。这可是他们兄妹三人的依靠,不能出一点状况。
秦钰颔首,“我明天就和鲁掌柜对账,一起商讨下。”说话间,他依旧带着不耐烦,面对诗词经书,他精神头十足,只要看账本,他就想睡觉。可是,为了两个妹妹,他必须挑起这重担。
“再过几天才好出门。”
秦钰听沉欢这样说,应着,毕竟刚出殡,他们不宜出门。
沉欢没再往深里说,这几天她显露的够多了,哥哥姐姐怀疑就罢了,吕氏、秦功勋怀疑深了,整天盯着她就烦了,碍手碍脚的,自己也无法办事。
【015】嫌弃渣夫()
秦婉理解秦钰的为难,“哥哥,如果你看不明白的可以带回来给我看下。”
秦钰闻言感激的颔首,“好。以后家里也要靠你。”
秦婉虽然温婉如水,可父母在世时,也常替父母抄写账本,对账目略知一二。
话说完,秦钰犹豫了,毕竟家里就剩下两个女孩,尤其是知道父母是被人暗害之后,他怎么都不敢放心。想了半天,“我还是不去丽通书院了,就在私塾一样,三叔叔不也是私塾出来的。”
“不行。哥哥,你背的是父母的期望和我们的前途,你不能轻言放弃!”沉欢不得不说话了。
有过前生的经历她很清楚,秦钰没有秦松涛那么功利,因而读书的目标不是很明确,也就没有秦松涛那么用功。私塾他也读过,可是私塾先生都是普通人,自然也教不出高水平的学生。丽通书院之所以能保证第一名的人能让诰阳书院录用,说明它也有一定实力。书院比的是学生的素质和师质。只要能经受考验,夺得丽通书院全科第一,起码说明这个人是很有学习自制力和有潜质,何况官场和官府书院都是有联系的,大部分书院掌院都是官吏出身,所以,进了官府书院也等于有了官府的关系。
环境造就人,这是沉欢前世十几年挣扎和周旋于各大家族中得出的经验。
哥哥必须有与秦松涛一较高下的能力,这是沉欢必须做到的。
“欢儿说得对。哥哥放心,家里还有我,我定不会让欢儿受欺负的!”秦婉一改往日的柔婉,话说得斩钉截铁。
秦钰看着一对妹妹,眼眶红了,坚定的颔首,“好,哥哥一定一年内进诰阳书院!”
沉欢闻言,忍不住噗嗤笑了,“书是要一本一本读的,曹大人说的可是丽通书院的全科第一。三年你能学完《孝经》、《论语》、《尚书》、《公羊传》、《毂梁传》、《易经》、《诗经》、《周礼》、《仪礼》、《礼记》、《左传》并拿到科科第一就不错了。还要初步习策,否则,到了诰阳书院,你凭什么读《国语》、《说文》、《字林》、《三苍》和《尔雅》?”
沉欢说完话就觉得自己又忍不住多嘴了,因为秦钰和秦婉正像看怪物似的看着她。
“呃……我看父亲的书房里有这些书。”沉欢打着哈哈。
沉欢的记忆力一向好,秦钰不疑有他,若有所思的恩了一声,既然是一心考功名的父亲要读的,那一定是没错的。
其实,父母双亡后的十多年,沉欢做过很多事情,最开始在商户人家做女师,但因为容貌问题,总是避不开一些人不怀好意的垂涎,无奈之下,割伤了自己的脸毁了容。本以为这样就可以了,谁知道又因容丑,比较出得起钱的大户人家又不愿意请她了。导致她后来到处找事情做,努力赚钱养活自己,甚至假扮男装做过很多低等的事情,包括在义庄做背尸人。
最开始在盛京的商户人家做女师时,顺便帮助整理书房,那家少爷为了进官制学堂,抱了一大堆这些书来埋头苦读。她有时间就翻来看下。她最喜欢的就是《尚书》和《易经》。前者是帝王将相的命令文书,可以学习公文撰写把握的度和权谋的智慧。后者是思想的深度,让她现在考虑问题比较全面、深刻。
秦婉莞尔,摸了摸沉欢的脑袋,“你这个小脑袋怎么装得了那么多东西?人小鬼大。”
沉欢打着哈哈,摸了摸肚子,“肚子饿了。”
秦婉笑着叹了口气,其实她还是小孩子,“云裳你带着云雀去公中领食吧。”云裳应着,带着云雀去了。
“秦钰哥哥。”门外吴飞扬的声音。
沉欢立刻跳起来,“困了,我去睡一会。”说完,穿过珠帘门直接跑到卧室去了。
秦钰和秦婉对视一眼,无奈摇头。
“不知飞扬哪里得罪欢儿了,怎么见到他就像兔子一样跑得飞快。”秦钰搔了搔头。
“我倒觉得是欢儿心气高了。”秦婉推秦钰,“哥哥去陪飞扬吧,免得飞扬进来非要见欢儿,再让欢儿弄得飞扬下不来台。”
秦钰叹了口气,出去迎了飞扬。
吴飞扬伸着脑袋朝秦钰背后看。
“别看了,我们去前院花厅里吧,我让小安把饭带到那边去,一起吃。”秦钰拍了拍他的肩膀。
吴飞扬失望的望秦钰,“欢儿妹妹情绪还没好些?”
“父母最疼她的,她自然是伤心的。”
“住在这里还矫情个什么劲。”说话的是秦枫,他刚从私塾下学。
秦钰瞪他一眼,没吭声。
吴飞扬皱了皱眉,“怎么让你们住这里?比我的客房还小。”
“行了,你别操心了,我们去聊聊,两年多没见了。”秦钰搂着吴飞扬的肩膀赶紧将他拖走,省得惹沉欢不开心。
等哥哥一走,沉欢爬起来,云裳也领了饭回来,因为丧期,府里安排的都是素食,却是精致的六菜一汤,是根据主子的份利给的。
秦婉吃完正漱口,沉欢已经抹干净嘴巴,跳下椅子,“姐姐,我出去走走。”
“刚才还说困了,这会儿又到处乱跑。”秦婉话还没说完,沉欢已经一溜烟出了门,秦婉急得跺脚,“新月赶紧跟着。”
“还是奴婢去吧,奴婢熟悉府里。”云裳忙接话。
“快去,别让她摔着。”秦婉摇头,嘟囔着,“真是个兔子。”
丹霞院里乒乓乱响。
吕氏气得脸色铁青,趴在桌子上喘气,花溪正指挥丫鬟婆子们收拾狼藉的地面。
大厨房管事娘子朱通家的端着食盒站在门外,伸个脑袋进来低声叫着花溪。
朱通的母亲朱嬷嬷是吕氏的奶妈,为了吕氏能进秦府,这位奶妈出了不少力,所以吕氏为了感谢将她的儿子、媳妇都调进府里任职。朱通在外面帮老爷打理秦府的生意,他的女人金氏做了大厨房的管事娘子,都是肥差。
花溪见了,快步走来,低声道,“夫人正气头上呢。娘子就别来讨嫌了。”
朱通家的犹豫一下,“我特意炖了雪燕,上火好几个时辰呢,浪费了可惜了。”接着压低声音说,“我给姑娘也炖了一碗,放在姑娘屋里了。”
花溪叹了口气,沉吟片刻,“你不要提香杏的事情,这会儿不要给夫人添堵。”
朱通家的忙称是。
【016】姨娘旧事()
吕氏扭头见是她进来,瞪了她一眼,“你养出的笨蛋女儿!一个个都不争气的东西,尽给我找麻烦。我恨不得找个人牙子卖了才顺心!”
朱通家的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夫人教训的是,都是奴婢无能,给夫人添堵了。夫人息怒,这碗雪燕是奴婢亲自炖的,还放了高丽参,给夫人顺气。”
花溪陪笑着接过食盒,将玉碗端出来,“朱通家的的手艺最好了,夫人喝了顺顺气。要是奴婢说,与其生气,还不如打算下,他们人都在府里了,还不任由夫人拿捏。”
吕氏闻言,沉默一会,将燕窝喝了。
花溪冲着朱通家的使眼色,她这才敢站起来,恭敬的弯着腰,只要香杏不被被赶出府,往后都好说。
“要不看在朱嬷嬷奶了我一场的份上,我才懒得理你们一家子。”吕氏闷哼。
朱通家的忙鞠躬赔笑,“都是奴婢太笨。”
“你回去给我盯好厨房,这段时间别出乱子。”吕氏揉了揉太阳穴,花溪赶紧上来帮她揉着。
“夫人放心,一点乱子不会出。”朱通家的瞧着吕氏的脸色缓和了,恭敬地弯着腰低声问,“奴婢请夫人示下,那三个的饭食将来要如何处理?”
“按规矩做!”吕氏瞪她一眼,真够笨的,现在老爷的态度不明朗,吃的东西还能克扣吗?何况这是小钱,她才不会笨到用这种方式给人家落下话柄。
朱通家的忙颔首,“是。”
见吕氏闭目,花溪冲着朱通家的使眼色,她赶紧提着食盒退了出去。
吕氏听见珠帘落的声音,就睁开眼睛,“他们那边派了几个人去?”
“三房拨了两个现在还留着,二房的那个自己回去了。”
吕氏想了想,“你去取些上好的外伤药,我们去瞧瞧香杏。”
花溪惊讶地看了一眼吕氏,只是应了没问。
香杏被打得狠,趴在床上三天起不来。
因为心里觉得冤屈,憋着一股怒气,寝食难安,人也落了形。
吕氏掀帘进来一瞧,哼了一声,“这幅模样做给谁看?有本事气自己,还不如争气些,将那些欺负你的人踩在你脚下,才叫痛快。”
香杏见吕氏亲自来看她,顿时委屈的哭了起来。
“还没听懂夫人的话吗?哭个什么劲?”花溪沉声责备。
香杏赶紧收了哭声,艰难的爬起来跪在地上,“求夫人为奴婢做主,奴婢真是被冤枉欺负的。”
吕氏挥了挥手帕,“赶紧上床躺着说话,我带了好药来,保管你三日就可以好了。”
香杏刚被花溪扶起,闻言又跪下磕头,“夫人的好,奴婢定当以死相报。”
“死很容易,我不要你死,要抬你做一等丫鬟。”
香杏一愣,感激涕零地又磕起头来。
吕氏淡淡一笑,“我派你去沉欢身边做个一等丫鬟。”
香杏一愣,想到沉欢那双摸不透的眼睛,不由一抖,可她明白吕氏的用意,咬了咬牙颔首,“奴婢明白。”
吕氏站起来,“明白就好。先沉住气,不可由着性子,若是被沉欢再赶出来,那你就滚出秦府。”
香杏浑身一抖,“是,夫人。”
“等你办好事,我一定让你到我身边做个一等。”
花溪飞快的看了一眼吕氏,吕氏身边有两个一等,另一个花萱刚好这两天病了,难道说夫人要将花萱或她许人嫁了?
“老爷在府里吗?”吕氏从香杏的房间出来,似乎松快了许多。
花溪颔首,“在呢。正和空静大师说话。”
“正好,我也去见见空静大师。”吕氏走了两步,停下,“叫人把东边的丹桂院收拾出来,明儿就让他们三个搬过去。”
“丹桂院之前是徐姨娘的……”花溪惊异地说。
吕氏丹凤眼角挑出一道阴森的笑,“老爷不是喜欢姓徐的吗,不是放不下她吗?如今秦钰他们住进去了,爱屋及乌,自然也不会赶他们出来。老爷也会念着我的好。”
花溪恍然大悟,“对,如此玉春园他们就别想要了。而且,徐姨娘是老爷心里的一条刺,也说不定老爷越看他们越不顺眼呢。”
花溪明显说中了吕氏的心事,她缓缓低头抚弄着保养得极好的豆蔻嫣红指甲,“抓紧点,别晚了生变故。”
“是,奴婢马上安排。”
徐姨娘叫徐慧,是秦功勋青梅竹马的表妹,自小父母双亡,养在秦家,两人感情深厚。至于秦功勋为什么娶了燕氏为正妻,恐怕只有府里老人们心知肚明了。幸好燕氏是贤惠的人,进门第二年怀孕后就做主将已经20岁的徐慧许了秦功勋做妾室,对这点,秦功勋非常感谢燕氏。
丹桂院本叫宜阳院,是秦功勋父母住过的,父母过世后,秦功勋就重新修缮给了徐慧住。因徐慧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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