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有人起哄了,说太不给面子了,都是秦钰的同窗好友,这让大家以后如此相处。又有人说只不过一杯,官场姑娘们也会喝酒,何况姑娘说了不是不喝,只是平日不喝,如今不算平日。
辛公子见闹得差不多了,摇着扇子站起来,接过小二的酒杯走到沉欢身边,笑眯眯的说:“别起哄,免得说我们欺负个小姑娘。要不这样,姑娘喝三杯,本公子喝六杯,这样公平吧。”
沉欢才9岁,连喝三杯白酒谁敢担保小身子能受得了,就算没事,也会醉了。一个姑娘家在那么多公子面前喝醉是非常失仪的事情,传出去了,她这一辈子别想嫁好。
秦钰立刻皱眉,生气的喝道:“辛公子过分了!”
“哎呀,我说秦钰,你就不要总护着你妹妹了,我看她可比你老练多了。你又怎么知道姑娘喝不了呢?”坐在辛公子身边的一人忙抢了话。
秦钰脸色不好,简直是鸿门宴,他真的想拉着妹妹一走了之。
沉欢立刻笑得甜甜的:“好啊。”她端起面前倒得满满的酒放在鼻尖下闻了闻。
酒香沁心,是成年竹叶青。
前世,她为了生存,喝酒是在所难免的,酒量也不错,就是不知道年少时酒量如何。
十几个人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她。刘公子面色严肃,想劝阻,可他很清楚辛公子一党的意图,他若是说话,别说力量不够,也会树敌,索性不吭声,观察这个听闻聪明绝顶的姑娘如何应对。
沉欢抬眸含笑看着笑得得逞的辛公子。
果然猪圈只能养出猪来,辛大人那样的人自然只能养出这样的儿子。
“快喝吧。你喝一杯,我喝三杯。”
秦钰嗖地站起来,“我喝!”
“哎,秦钰,难不成以后你妹妹嫁人,你也代替不成?”辛公子用扇子挡住了秦钰要拿酒杯的手。
沉欢飞快的举杯子以袖掩唇凑到唇边,便用手掩住杯口放下来压在桌子上。双眼放亮,望着辛公子道:“光喝没意思,小孩子喜欢玩。辛公子猜下这杯子里有没有酒,如果猜中了,不用辛公子陪喝,我自己就把三杯喝了。”
辛公子一愣,本想说小屁孩的玩意,他才没兴趣玩。
“辛公子这点胆子都没有嘛?”沉欢噘嘴道。
刘公子顿时有了兴趣,明摆着沉欢眼里满是戏谑,便补一句:“秦姑娘年纪小,众位都是大哥哥,陪孩子玩玩也是可以的。辛老弟就猜猜。”
也有好奇的,跟着起哄。辛公子皱眉,瞪着沉欢:“要是没猜中呢?”
沉欢这才笑着歪着脑袋说:“没猜中的话,你就当众翻十个筋斗。”
众人便有人鼓掌笑着道:“好啊,这样好玩。”
辛公子瞪过去,让他当众翻筋斗?多丢脸的多难堪啊!
沉欢不过9岁,就算喝醉了,大可溜走睡觉去。可他是大男人,这个后果严重多了。
“好!”刘公子跟着击掌。
秦钰脸上也付出笑意,他太清楚古灵精怪的妹妹七里拐弯的心眼了,不管杯里有没有酒,他都相信妹妹有办法让辛小贼输。
这会他放心的坐下,挑眉看辛公子:“你那么大个男人,别别扭扭的,实在不敢赌,你就将六杯喝了,自罚好了。”
被逼得没退路的辛公子只好硬着头皮道:“好,那本公子就陪小丫头玩玩!”
弯下腰来仔细看沉欢的嘴唇,干干的没有一点酒色,便淡定地说:“杯子里有酒,你没喝。”
沉欢一笑,将手拿来。
坐在一边的秦钰也笑了,“辛公子,你输了。”
辛公子目瞪口呆,“怎么可能?你明明没有喝酒!”
沉欢将手里湿漉漉的手绢递给烟翠:“怎么不可能呢?杯里就是没有酒啊。”
“你……你……你使诈!”辛公子怒不可支。
刘公子笑着说道:“秦姑娘赌的是杯中没有酒,又不是她要喝酒。怎么说使诈呢?”
沉欢笑盈盈的歪了脑袋:“辛公子难道是想不认账吗?那不是辛公子堂堂男子汉耍赖欺负我一个小姑娘了。这话传出去可真不好听呢。”
这些酒桌上的把戏,对前世沉欢来说简直是小儿科,否则,凭她的容貌,又怎么能守身如玉到三十岁。
众公子虽然想明白了其中蹊跷,知道辛公子被小丫头暗摆了一道,又因自恃着都是男子汉大丈夫,自然不想一群人都让个小姑娘看扁了,被说没有担当,只好纷纷起哄,要辛公子愿赌服输翻筋斗。
辛公子丢尽了面子,被逼无奈,气得脸憋得通红,硬着头皮翻了十个筋斗,又怕被人耻笑说自己气量小,不好拂袖离去,勉强坐在桌子上,闷头吃菜,哪怕吃的是仙草也食不知味。
刘公子不时探究的看着笑得甜甜的沉欢。因秦钰来得蹊跷,他曾经向父亲提及秦钰,父亲对秦松涛印象深刻,吩咐他要和秦钰搞好关系,判断秦家不是普通商户人家这么简单。这几个月来他刻意和秦钰接触,倒是觉得他性情好,拼了命的努力读书,想必未来也和他三叔一样前程无法估量,于是便多了些留心。因而,在书院里两人关系最好。秦钰便常夸他两个妹妹,说得最多的就是小妹妹沉欢,说她如何聪明,如何沉稳,如今看来不是言过其实,而是过之而无不及。
有敢一抛五百两置办一桌酒席慰劳哥哥,又有这样的胆气和智慧当着那么多年长公子的面众让辛公子下不来台的妹妹,这样的秦钰顿时成了众公子喜欢和巴结的对象。秦钰心情大好,频频给妹妹夹菜,和众公子喝酒高谈阔论,格外意气风发。
沉欢笑着一边吃,一边听,从中间得到不少朝廷信息。
辛公子身边两个公子哥见状,心中不忿,其中一人戳了戳辛公子低声道:“一个毛丫头片子而已,得治治她。”
辛公子阴郁的眼睛抬起瞪了一眼沉欢,忽抓起桌上用来剔牙的两根竹签子,分开两手握着:“秦姑娘,我们继续玩游戏。”
众人眼睛都看过来。
沉欢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好啊。辛公子要赌什么?”
辛公子咬牙:“赌一千两。”
众人皆啊了一声,虽然一千两对他们这些人家里也不算太大的数目,可也不小了。
沉欢点头:“行。烟翠,取一千两银票来。”
烟翠掏出银票大气的拍在桌子上,辛公子愣了,他虽然要赌,可也不可能将这么大面额的银票带在身上,气焰顿时短了许多。
沉欢笑道:“没有现银吗?可以,我输了,我给银子。你输了,你脱光衣服扮狗叫。”
“什么!”辛公子豁然大怒,一拍桌子。
一声狂吼,辛公子啪的一下没用力摔在地上,大家都没看清是怎么回事,便见黄澄澄小狮子一般的傲古一脚踩在辛公子的肚皮上,张开长满尖利如锋的牙齿大口,吐出长长的舌头,恶狠狠的瞪着他。
辛公子顿时吓得惨无人色,众人也惊恐万状,可谁也不敢从藏獒口下抢人。
沉欢哎了一声:“傲古,你太不斯文了。赶快回来。”
傲古将舌头收起,懒懒的扭头看了一眼沉欢,傲然抬头,举起前爪,辛公子松了口气,谁知它忽然整个身子往上一蹦,后爪向下,整个庞大的身子狠狠的冲着他的小腹一落,山一般重量集中在一对爪子准确的落在辛公子的子孙上,辛公子顿时痛得惨叫,卷起身子抱着双膝打滚。
烟翠眼明手快将他掉在地上的牙签拾了起来一看:“哼,什么公子?无赖差不多,拿着一样长的竹签让我家姑娘猜长短?”
众人闻言默,想帮说话的,也无语了。
“烟翠,你这样说就不对了。辛公子是想学无赖,只是没那本事罢了,比无赖还不如。”沉欢悠然的夹起一块雀舌,放进嘴里:“这雀舌不错。味道极好,众位公子快吃吧,要不对不起辛公子请大家吃饭的一番好意。”
众人赶紧夹菜,附和着说辛公子如何大方,如何讲义气,只是和姑娘闹着玩的。
辛公子被人扶起来,脸色依旧发白,可想傲古的爪子拍下去有多重。可这脾气也发不得,只能艰难的想坐下,屁股落到一半,忽然沉欢的声音又响起。
“众位公子可知道赌场上出千的要怎么处罚?”
辛公子的屁股僵在半空,脸色难看的瞪着小丫头。
公子们自然时常会玩玩赌博,有人唯恐天下不的叫着:“砍手。”
沉欢啊了一声,“这实在太残忍了。看辛公子的手指细白柔嫩,没了手指可不好看。”
辛公子吓得将手缩进袖子里。
“要不这样吧。赔偿五倍的赌银,或者愿赌服输,脱了衣服扮狗叫。”沉欢的话让一部分人兴奋起来,五千两银子,辛公子恐怕一时拿不出来,堂堂五品官员公子哥脱了衣服扮狗叫,这太刺激了。
坐在房顶上看着月亮的赤冰忍不住扒开瓦片往下看,沉欢这家伙的黑心升级了啊。
辛公子的脸顿时如颜色布,半蹲的姿势实在扛不住,被沉欢吓一吓,脚一软,徒然坐在椅子上,牙槽咯吱一声,差点咬断牙齿。
以辛公子这种人,面子大过天,上午五百两都没法一下子拿出来,何况五千两,沉欢早就心里有数了。
“当然了,辛公子定不会将五千两银子带在身上的,立字据画押也行。”
话音未落烟翠已经提裙奔了出去,不一会儿取了笔墨纸砚和印台来。
沉欢看她一眼,不错啊,效率很高。
无奈下,辛公子只好写下欠条按上自己的指纹。
沉欢一脸歉意的将欠条折好揣在衣袖里:“哎,真是的,辛公子实在是太令人敬佩了,愿赌服输这种气概,不是谁都做到的。今天多谢辛公子请大家吃饭,公子们可不要吃剩了,免得对不起辛公子的一番热情。不过,辛公子,以后要对我哥哥客气些,否则这个借据不知就怎么长着腿飞到辛府去了。”
众人赶紧埋头吃菜,没人再说话。
辛公子气得脸色发青,实在忍不住,拔腿就往外走,可脚一用力,两腿间立刻钻心的痛,只好夹着双腿,缓缓的挪出去,身后传来几声实在忍不住的低笑声。
“小二,告诉你家老板不用担心,辛公子就在对面学堂上学,尽管去要饭钱。辛公子一定不会赖账的。”沉欢认真的大声道。
秦钰无奈的戳她的脑袋,低声道:“捣蛋鬼。”
沉欢吐吐舌头,嘿嘿一笑。
走到门口的辛公子一口血差点喷出来,咬牙切齿的暗骂,死丫头,下次你别落在我手上。
回到客栈,沉欢笑得在床上打滚,烟翠抱着傲古笑做一团。傲古嫌弃的用慵懒的眼神睨她,可毛茸茸的身子被死丫头抱得紧紧的,无奈下忽然伸出长舌头在烟翠脸上一添,吓得烟翠尖叫着松开它抹狗口水,又想起辛公子被傲古踩的痛苦样,鼓掌大笑起来。
“你们不知道这个辛公子平日里嚣张得呢,不过是庶出的公子哥,竟然那么张狂。如今碰上姑娘,被好好的修理一顿了,真带劲。”小安也乐得大笑。
秦钰溺爱的揉了揉沉欢的头发,“你这个丫头,真是刁钻。不过得罪他也不好啊。”
沉欢笑嘻嘻的拉着哥哥的手,“以后他不敢对哥哥不敬。若是他敢逞能,哥哥你就拿这件事笑他。他就算这次不落在我手里,也总有一天我会找他算账,谁让他那老腐朽爹敢打我姐姐的主意呢。”
秦钰摇头,戳她额头,“真是个疯丫头。得寻思将你嫁给谁好好管管。”
“哈哈,沉欢谁也不嫁,就是腻着哥哥。等哥哥娶了个好嫂子,生下一大堆侄子侄女,沉欢就在小肉堆里捏捏这个,揉揉那个。”
秦钰气笑了,“你个姑娘家说这样的话也不脸红。”
沉欢嘿嘿乐着。
烟翠听见外面有声音,便去开门,见是周正宇。
沉欢也收了笑:“正宇哥把留给哥哥的东西取来。”
周正宇从他屋里提了个箱子来。
沉欢打开,里面是十套从里到外的衣服,其中五套是冬天的,还有两件皮毛袄子,五双鞋子。还有给小安的三套衣服,另外两张两千两的银票,一小包金裸子。
“鞋是姐姐亲手做的。我什么都不会,只会赚钱,就给哥哥银子吧。”
秦钰推开银票和金子:“衣服和鞋我收下,银子和金子你留着,家里需要用银子。”
沉欢又推回来:“银子赚来就是花的。要不留着发霉吗?哥哥要记住,官场的人脉要从书院建立起来。你想想,等你入仕的时候这些人也都一同入仕了。他们各在自己的位置,你敢担保不需要用到他们吗?常和大家一起吃个饭,喝个酒是可以的。只是不要去烟花之地,喝酒过量就行。”
秦钰正了色:“我怎么会。”
沉欢点头:“我相信哥哥。不过哥哥有句话妹妹不得不说。你也知道三叔为了官途,一直洁身自好,到如今就算没有儿子也只娶了三婶一人。所以,千万不可在未成功前接触任何红颜。”
秦钰脸微红:“胡说什么。你放心吧。哥哥没有把你们嫁给各好人家,让你们有幸福前,哥哥谁也不娶。”
沉欢了解秦钰性格,这话也只需要点透一次就好。就连身边的丫鬟们,她都告诫过,谁也别想爬上秦钰的床做暖房丫鬟,否则,只有滚蛋。
回到余杭,一切都正常起来。
京城的三个铺子已经开张,绸缎铺是褚贵妃赐名为雍锦坊。米铺她取名为福禄米庄。
虽然京城市场大,利润高,但她觉得余杭是自己的根基,必须打牢了,便又在豫州的每个城都开了两间铺子,一间是茶铺,一间是绸缎铺,这样一来,形成了连锁,货可以互相调整,避免滞留。
鲁掌柜和周正宇的重心先放在京城的三间大铺子以及京城的铺子扩张。鲁掌柜主内,招聘二掌柜,训练账房等人手。周正宇主外,专跑生意,京城很快就传来好消息,已经签下两个户部五品官家的年粮,按量一年至少可净赚一千两。
沉欢高兴了,如果户部的官员能接纳他们的粮食,以后的路就比较好走了。
按这个计算,如果按这个量计算,签下二十家的话就会多赚一万两银子。如果三品以上的大户,一府赚一两千两不在话下。这样一来,原先的农庄的粮食是不够的。青山县的大小农庄都已经被她搜罗进来,但也不够,她要开始筹划如何收粮了。
春雷也成长起来,没有了之前的孩子气,显得稳重多了,而且精通计算,便将铺子里的一比较得力的伙计提拔起来做管事,让春雷负责到处联络合作收粮的事情。
卤大帮她弄的两条船已经装了十次粮和茶叶进京。也因为这些事,沉欢忙得脚不挨地的,连京城的铺子开张都没时间去。
绸缎铺的掌柜和清灵合作得不错。八公主也会常带人去光顾,就连褚贵妃都派宫人去瞧过,还定了些新颖的江南衣服,一时间,这间八公主有份的铺子便成了名门闺秀必去的铺子。不到两个月将投入赚回来外还盈余了一千五百两。沉欢吩咐管账的浅玉给掌柜和清灵两人各多给了五十两银子做奖赏。
期间八公主写信来抱怨她,沉欢让浅玉带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送进去。八公主第一次通过自己做生意赚到银子,顿时兴奋得立刻赏了浅玉一对玉簪子,弄了好些贡品赏到秦府。浅玉却不敢私收,让人将玉簪子捎回来给了沉欢。沉欢又让人带回去给浅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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