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笛瞪了他一眼,“这样天寒地冻,什么飞禽走兽都藏起来了,你去猎什么?”清笛等瞪着他空空的双手。除了腰刀和马鞭,他并没带其他的武器,弓箭都没有,他拿什么去狩猎?
玄宸笑开,绕到清笛面前去,“有男人在,总不会让自己的女人挨饿。”
清笛脸上跟火苗窜开了一般,“那你小心些。”
“不放心我。”玄宸微笑,伸手握住了清笛的手,“想不想看我打猎?”
清笛仰头,没能及时藏得住眼里的好奇。玄宸笑开,“走,我们一起去!”
她知道自己是汉家女儿,生得又是柔弱,此外她此时身子又是不好,如果换做身边其他人,一定都只让她在山洞里安生歇着,不让她劳碌。只有他仿佛忘了她身子不好,从营帐出来便扯着她赛马,再一同入了这神秘的山谷,此时又要带着她去打猎。
从小到大,这般不将她当做柔弱女儿的,还有一个人。那个人就是爹爹……她是爹爹在行军打仗的途中降生的,爹爹便说她本应该是坚强的女孩儿。虽然爹爹始终拒绝教给她刀马的功夫,只想让她当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但是爹爹却从因为她的柔弱而轻视她。
从小跟在爹爹身边,她五岁上就已经拥有了自己的小马。七岁那年随着爹爹入了杭州城,她竟然是与爹爹并辔而入,接受吴越国皇室的投降的。爹爹从小教会了她勇气与临危不乱,这些原本就比单纯的拳脚功夫更为厉害。
此时看见玄宸一点都在乎她是否柔弱,而是勇敢地挑动她跟他一起去,清笛只觉心内有莫名的暖流涌起,“好!”
两人相偕行于山谷。天地干寒,面上手上都冷,可是一路走来,身子却渐渐暖和活泛起来。清笛对这篇是山谷的防备之心便也渐渐淡下来,对于风雪本身的恐惧也点点散了。
此时的山谷静得只听得见两人的脚步声与呼吸声。当真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仿佛偌大天地,只有两人相依为命。
清笛轻轻叹了口气。
“怎么了?”玄宸握紧清笛的手,这一回清笛没有躲开。
“我是在担心这样走下去,怕是始终也看不见一个活物。”
玄宸就笑,“你错怪了大雪,它其实早给我们准备下了猎物,并不用我们辛苦去狩猎。”
“什么?”清笛对这个领域全然陌生。
“嘘……”玄宸笑着,轻轻放开清笛的手,然后手脚并用,猱身攀上身畔一块山壁,将旁边一片白雪拨开——
清笛惊讶得叫出来,“野鸡!”
只见白色的雪窠里,一只一只地陷住了三五只野鸡!野鸡鲜艳的翎羽在白雪中格外显眼,它们被白雪牢牢陷住,一动都动不得。
玄宸得意地点头,“它们想到雪里来找草籽,但是总是对雪的厚度判断不准,所以一走进来就被陷住了。”
清笛仰头望着玄宸,忍不住微笑,“我倒听我爹说过,狼会这样捕猎。它们时常会围追一群黄羊,却围而不攻
,一直将慌不择路的黄羊给赶进雪地里去。黄羊进了雪地就会被陷住,然后慢慢被冻死。狼们便等着来日捕猎不到的时候,再回到这里来,开启它们的食物冷藏库……”
玄宸抿着嘴角笑望清笛,“你想说什么,直接说。”
清笛脸一红,“你这是跟你狼王舅舅学的吧?”
雪宸笑起来,“跟我娘学的。如果真的是狼王舅舅,如你所说,它们会去捕猎黄羊一类较大的猎物,它们才不屑于捕猎野鸡。”
273、流风回雪(②更)
“贞懿皇后?”清笛微微咬了下舌尖。原本想笑谑玄宸此时是头狼,却没想到他这本领来自贞懿皇后,她的笑谑倒是有些唐突了。
“嗯。”玄宸坐在雪地里,轻轻笑起来,“从小到大,我跟娘在宫帐里都被看做是异类。所以父皇不在的时候,我们两人总是被远远地孤立着。没有后宫的女人愿意主动跟我娘说话,而我身边也连一个小伙伴都没有。”
“娘知道我孤单,知道我羡慕五个哥哥们在一起的游戏,便会在这样的下雪天离开宫帐,到大草原上去,或者到山谷里去。娘在宫帐里一直小心翼翼隐藏起来的狼性就会重现,她在草地和山谷里如同狼一般地快速奔跑,轻易便能捉到野鸡、小兔子。娘却并不杀死它们,只将它们带到我眼前,让我追逐着它们玩儿……”
山谷中有风吹过,风本寒凉,裹来一片雪沫子。一点点寒凉地都扑进清笛眼里去,遇见眼睛里的热度,变得偶融化了,变成了一滴滴的水珠,不可控制地落下来……
纵然是得天独厚的少年,可是又有多少得天独厚才能比得起一个孤单而无助的童年?如果可以,相信玄宸一定宁肯放弃什么天纵智慧,只想当一个天下间最普通的孩子,能够在手足兄弟和小伙伴们的欢笑簇拥之下长大;而不必只是随着母亲,在雪色纵横的大草原上去追逐几只野鸡和小兔来玩耍……
“喂,怎么哭了?”玄宸无声走来,轻轻抱住清笛,“别哭,我都没哭。将这些事原本也只是为了让你笑,没想惹你哭。”
“谁哭了!”清笛用力抽着鼻子,“是风太冷了,雪沫子都吹进眼里去了,才不是哭。”
“是么?我看看。”他托着她的脸,垂下脸来,碧蓝的双瞳在雪野里越发散放着迷魅一般的魔力,细细地去看她的眼睛。
他的气息温暖地落在她面上,将她面上原本降落的冷气都捂暖,化作了柔柔的雾气,在他们两人之间袅袅蒸腾。
他的唇便落下来,宛如他的气息一般,温暖、柔软,细致地亲吻着她唇上的每一寸,一点点温暖了她的颤抖。
清笛几乎无法站稳,下意识向后退一步,想要躲开他的唇。
他也不纠缠,却依旧捧着她的脸,静静地凝着她的眼睛,“可是在霸州那年,当我跪在路边,望着那些围观人冷漠的双眼,我的心中真的恨不得我那时候变成一头狼,而不是一个人。因为没人会用人的感情来面对我……可是就在此时,你来了。”
“那么多那么多的人,那么多那么多冷漠甚至仇恨的目光,却唯独你一个小小的女子不顾一切走到我眼前儿来。那一刻我心里就奇怪地涌起一个念头,我知道我自己将不再孤单——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念头,只知道那种情形之下你都敢走到我面前来,那么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会站在我身边,不会离开……”
清笛的泪就再也藏不住,一颗颗滚落下来。
他是故意的,她知道,他就是故意的!他不问她为什么会眼睁睁看着韩志古用针灸之术制住他的记忆;他也不问,她为什么要亲手推他入洞房……他只说,他相信她会永远站在他身边,不会离开……
也许许多的原因都不必一一去追问,重要的是未来。他不去问曾经发生了什么事,他只跟她要一个对于未来的保证——他要她说,从此再不离开,再不丢下他一个人……
“贞懿皇后真的是一个传说。”清笛努力控制住眼泪,“可以给我多讲讲关于贞懿皇后的故事么?在宫帐里,所有人都对贞懿皇后讳莫如深,可是我真的想多了解老人家。”
玄宸叹了口气,“我娘她自己也记不清自己究竟是哪里人士,究竟是怎样才流落到草原来,又是怎样被狼群收养……她唯一能记得的是,自己姓甄。所以父皇在给娘追封谥号的时候,特地用了这个‘贞’字。”
“甄?”清笛微微一怔。甄不算大姓,古往今来甄姓广为人知的名人也并不是很多。以清笛的听闻,便只知道一位甄姓女子。只因为有一首歌颂那位甄姓女子的诗赋,千古传诵,连绵不绝。
魏帝曹丕的皇后甄宓,传说便是曹植《洛神赋》中所描绘的那位洛水之神。“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那种神秘飘逸的气度,倒是果然有些相似。
“只可惜我没机会探知娘的亲族,也没能找到娘亲族的后人。”玄宸努力一笑,“娘走的那天,也是这样的大雪天。她那时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握紧我的手,一直一直望着我……我明白娘的心情,她其实多希望能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找到自己的家族和亲人,知道自己究竟来自哪里……”
清笛再难掩住眼泪,“甄,我记住了。若将来还有机会回中原,我一定会去打听。”
“谁说你还有机会回中原去?”玄宸却敏感地捉紧清笛的下颌,“别告诉我,你之前一切的计划:让我忘了你、再让我迎娶了月牙儿,你只是为了就此离开,回到中原去!”
下颌的疼微微刺出了清笛的小性儿,她只桀骜瞪他,“若我真的想走,你也拦不住我!”
“那我便带兵南下,毁了大宋天下,翻开每一寸土地,将你寻回来!”玄宸戾气潋滟!
“你敢!”清笛轻轻推开清笛的手。
她纵然想回去,可是她哪里还回得去?
所有汉人的心中,总归都想叶落归根;可是她却注定留骨在这片契丹草原上,再也回不去。
老辈儿的话说,人的魂灵就是人死前最后一口气,那一口气里积存的愿望便是灵魂回乡的原动力。可是于她而言,她却明白,自己的心与最后的一个愿望,都是要亲眼看见他安。所以她的灵魂又哪里还能回到中原去。宁愿就成为飘荡在契丹草原上的孤魂,也要守着他,日日年年。
274、最美雪莲(③更)
“也不用拔毛么?你真的要茹毛饮血?”
两人拎着几只野鸡回山洞去,扔了两只给雪豹。雪豹却只是傲慢地转了转碧蓝的眼珠,像是很不屑就吃两只笨笨的野鸡。
玄宸也不理它,径自将沿路而回捡回来的卵石全都搁进火堆里,将野鸡开膛破肚了,用雪水清洗干净,就那么整只地搁在卵石上。清笛见了忍不住问。
“嗯,就茹毛饮血。”玄宸眨眼望清笛,“你怕么?”
清笛再看了一眼那野鸡。
“我当年被封在雪山里的时候,小雪还跟我卯着劲呢。我身在山洞中,却要随时做好跟小雪拼命的准备。那时候来不及抓了猎物还细细烹调,恢复体力和让身子暖和才更重要。所以那时候——”
玄宸邪恶地瞅着清笛乐,“我那时候抓住野鸡,直接就咬住脖子喝血。热血入腹,最能御寒。”
清笛咬了咬唇,却没跟其他汉家女儿似的惊叫出来。只转头瞪他,“以为能吓住我?我不怕。如果今天还是遇见危险,我也一样敢喝热血!”
“我知道。”
火光跳跃,映着他那宛如刀刻一般的脸部轮廓。他的碧瞳在烈火里显得妖冶,灼热而丝毫不闪避,“你注定是我的女人。能让我爱上的女人,必须能征服我的心,让我心甘情愿在她面前弯腰俯身。这么多年,只有你!”
清笛的脸压抑不住地红起来,便只能垂下头去。
“月亮也很好,她也是典型的草原女子,强悍、执着。可是真可惜,她从来没能征服过我的心。她对我好,我知道;从小到大,唯一能不顾一切陪着我的,也只有她。我心底感念她,我曾经将她当做重要的人……”
“可是我却从来不曾对她有过半点男女情爱。”
玄宸垂下头来,深深望清笛的眼睛,“所以我怎么可能跟自己的妹妹去洞房花烛,而放开自己的女人!”
清笛的心狠狠一翻涌,转头回来望他,已是忍不住眼泪。
她何曾就这样狠心,她何曾就真的想将他推给别人!可是她已经注定不能陪他到老,难道还将他锁在对她的追思里,宛如皇帝对贞懿皇后一般,即便身在帝位却再无欢乐?
可是这个原因,她又如何能明白地告诉他?
“可是……”
清笛只能仓惶地说出这两个字,便再也什么都说不出来。他的手已经蛮横地伸进她衣衫里去。虎皮仿佛登时便燃着了火焰,滚烫地缠裹着她周身。
她颤抖地想要避开他的手指,可是他的手却紧紧揪着她身上的虎皮,令她无路可退。
“你别乱来!”
清笛惊恐推拒。她对外还在说她身上怀着皇帝的龙脉,可是那谎言纵然能骗得过旁人去,又如何骗得过他?倘若他得手,身子深处的秘密他根本就会知道!
“我便乱来,你又能怎么样?”
火光熊熊,照得人面上身上都蠕蠕起了汗。那红衣的妖冶少年便在火光里倾覆过来,碧瞳如魔,“你想喊么?我便让你尽情地喊……或者你想要反击?也好,我恭候你每一回反击……”
身上还裹着虎皮,可是他的手指已经灵活地将她的衣衫全都勾开。
清笛早已酥软,手脚更被虎皮束缚着无法反抗。便只觉自己宛如正在被剥皮的醉虾,原本还活着,却活活被剥掉了最后的防护;明明知道死亡的危险就在眼前,却抗拒不了美酒的醇香……
“还冷?”
那红衣的妖冶少年却益发放松,辗转吻着她的颈侧,沙哑地呢哝,“我抱着你,烤着火,还裹着虎皮,竟然还在发抖……小傻瓜,别看你平素对我凶,可是每到此时却像个小可怜儿。”
“我是狼,而你就是被狼扑到的小绵羊……乖乖地让我享用,再呲牙也没用。”
清笛的身子在虎皮的缠裹里不由自主随着他的吮吻而微微涌动——虎毛原本略硬,熟过的皮毛虽然软多了,可是刺在她那宛如凝脂一般的肌肤上,还是会觉得微微刺痒。清笛下意识地想要闪躲,身子里却奇异地便有酥麻感更甚……
就连这虎皮这一刻都在为狼作伥……
玄宸感知到清笛身子的涌动,越发情动不能持,狼一般清啸一声,单掌按住了清笛的手臂,便俯下了身子去吻清笛的臀……
臀股之上,那朵隐藏许久的雪莲,终究在他唇舌之下点点绽放……
玄宸呼吸宛如急火,一点一点点燃了清笛的身子。他舔弄尚且不够,更放肆地用了齿尖儿去咬啮……
便如同他当日凶狂咬下来那时,只不过这一回不是要做下记号,而是要将那记号催弄得活色生香……
清笛在虎皮的缠裹之下,在他的舔弄与咬啮中,只能无助地辗转扭动、低吟。玄宸借着火光按住清笛的玉腿,放肆地看清她所有的曼妙……
“小傻瓜,你可知道你这还不是天下最美的雪莲……你知道它藏在哪里?”
“嗯?”清笛早已魂飞魄散,只能最后抓住一小缕飞扬的神智,去推测他的话,“你说过,是在,是在天山……”
“错了。”他笑,微微抬起了身子,将自己早已醺醉妖魅的容颜全都送到清笛眼前去,“不在天山,就在,你的身子里……你将它藏得好深,可惜也被我找见了……”
“嗯?”清笛哪里还能找到足够的理智来分析他的话,“你说什么?”
“听不懂?那我便让你知道,让你再难抵赖……”
他邪肆而笑,俯下了身子去,蛮横将舌尖伸入她隐秘之境……
275、多情一刻(第一更)
“这样的花瓣,这样的花芯……还说你没藏起最美的雪莲?”他沙哑狂肆,辗转了唇舌,最终再也按捺不住,将身子钻进裹紧的虎皮中。
虎皮虽大,她整个身子裹缠在其中仿佛被淹没,可是一旦他挤进来,再大的虎皮也被撑出了破绽,缝隙扩大。山洞里的烟火气便丝丝缕缕地得了路径钻进来,照热了清笛的皮肉,让她越发无法藏紧自己的身子,只能全都被他霸着,挡不住了他进攻的步伐。
他初初进来的刹那,清笛紧张得抽紧了身子。孩子离去时候的感觉仿佛还停留在那里,他的到来让她只觉害怕。
可是玄宸却不让她逃,她的身子全都在他控制之下,他更在她耳鬓之间温柔印下吻来。
他的气息无声缭绕,他的缱绻一点一点碾开了她的紧绷。他缓缓进入,轻轻咬着她的耳珠,低声呢喃,“别怕,是我,是我……”
清笛的泪缠裹着汗水一同沿着面颊滚落下来,黏腻地,将发丝全都绞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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