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熙,你放下我!”
凤熙一路狂怒,抱着清笛便打马回府,不肯听她抗拒。
门房上见了凤熙这样挟怒而来,惊得不敢问,更不敢拦着,一路开了门,听凭凤熙飞马直入。瞧着凤熙背影跑远了,这才跺脚嚷嚷,“还不赶紧去回了公主千岁与国太夫人?公子今儿这是怎么了!”
“公子来啦,公子来啦!”挂在内宅抄手回廊廊檐下的画眉,瞧见主人来了,便扇着翅膀,讨好地朝凤熙叫。
岂料凤熙再不似往日般驻足逗它,反而满面含霜,抱着怀中的人儿一路疾走而过!那衣袂旋起的风吹得鸟架猛烈摇晃起来,画眉险些从鸟架上跌落在地。吓得,再也不敢吱声。
“凤熙,你疯了!”清笛努力踢打,却这一回再也挣脱不开他的手。
当年年幼,纵然她与他也几番厮打,可是他并没占了太多的便宜去;全因两人那时力气差异不大,再加上清笛急起来便是连咬带抓,凤熙反倒没辙——可是今日,清笛却猛然意识到长大对于男女之别来说,意味着力量的巨大落差!
“我是疯了。我竟然能忍耐那么久没碰你,我今日绝不再忍!”凤熙不顾一切只奔向前去,眼前都是清笛那曝露在天光水色之中的完美酥。胸,耳畔都是清笛绝情的“我不是他们的主母”……
他不会再给她逃脱的机会;他更绝不再给小六任何趁虚而入的机会!
一路进了清笛的院子,门口纯金鸟架上正在以朱红鸟喙梳理翠色羽毛的小蓝猛然看见,也惊得清凌凌叫起来。
已经到了房门口,这已是最后的机会——清笛猛地转身用力,一把抱住了廊柱,死死不肯松手,“凤熙,你先放开我!凡事,总归可以说得明白!”
“说得明白?好!”凤熙咬牙,“你说要当正妻……我若给了你正妻的名分,你便肯留在我身畔,今生今世再不离开了,是不是?那我便给你!”
“我会让你尽早受孕,然后将此事与沈婉娥说清楚——沈婉娥也是个要脸儿的,我就不信她能忍受这一生一世独守空房!”
凤熙的白衣风雅,这一瞬却也化作凄厉冷酷,他单手夹住清笛腰肢,另一只手便去掰清笛抱着柱子的手指,“今日,谁都不得再拦阻我。怜儿,就连你也不许!”
“公子!”翡烟惊得跪倒在地,一把抱住凤熙的腿,“公子有话请好好说,这样会伤了姑娘!”
“今日纵伤了她,我也绝不放开!”凤熙眯了眼睛瞪翡烟,“姑娘圆房要筹备什么,翡烟你这点规矩总归还懂得!”
作为姑娘的贴身丫头,相关的训练,翡烟自然经历过,便自垂下头去,“奴婢,懂得。”
“那便去准备!”凤熙冷言吩咐。
翡烟抱着凤熙的腿,哀哀望着清笛,知道自己救不得姑娘。
“翡烟,你自下去。”清笛连忙吩咐。今日的凤熙已是疯了,倘若翡烟再敢拦阻一句,说不定凤熙便会一脚踹到她面上去!——不必再有人为她而受伤。
小蓝急得大叫,眼见翡烟也帮不上忙,小蓝振翅猛然飞到凤熙头顶,伸嘴就去叨凤熙的额头!
没错,当年实则是公子捉了它,这才送给姑娘玩儿的;可是它终究是跟着姑娘多些,它此时也只能帮姑娘而不能帮公子……
“小蓝,你也想造反?”凤熙咬牙,“仔细我活着一根根揪掉你背上翠羽!我与怜儿即将大婚,府里定然需要赶制一批点翠的首饰;索性便先用了你吧!”
小蓝吓得险些直接从凤熙头上掉下来……
点翠是首饰制作工艺里最顶尖儿的,最初都是只供奉皇宫大内的。皇上的龙冠与皇后娘娘的凤冠里都是缺少不得点翠的头面。
达官贵人们效仿宫样儿,便也四处搜罗翠鸟,为了保证翠羽的鲜活,便活生生将翠鸟的羽毛一根根揪下来……
当年它就是一只即将被活着揪毛的“**点翠原料”,它是叨伤了侯府内造办处工匠的眼睛,这才逃出来,却在侯府里飞得迷了路。多亏遇上了当年还是个小女孩儿的姑娘……
而公子那时候儿只气哼哼跟在姑娘后头,像是积了多大的怨气;可是一见姑娘拍着手想要飞在空中的它,公子竟然猱行猿步,踏着假山石飞窜入空中,一把便把它给捉住!
是公子捉了它,它却成了姑娘的鸟儿。公子那会儿的神态它至今记着,所以怎么能想到公子也有对姑娘这样凶狠的一天?公子定然是发烧了,烧糊涂了,才会做出这样的傻事!
“蓝,你乖。”清笛自也顾不得自己,松开廊柱伸手去接小蓝,“你们都好好的,我没事。”
凤熙垂首望怀中的清笛,终于缓缓敛了戾气,轻柔说,“翡烟、小蓝、画眉……他们原本都是养在我府中的,却都一径护着你。因为在他们心中,早已经将你当做了这个家的一份子,从多年前早已如此。”
“还说自己不是这座府邸的主母么?怜儿,你怎能忘得了,七岁开始你便住在这里……这里也早已都是你的家。”
清笛阖上眼帘,已是眼角泪下——凤熙
说的没错,她早已将这里当成了她自己的家。当年曾在霸州思乡,她怀念的乡便是杭州,家便是这座宅邸。这里承载着她童年时,最安静和美的一段时光……
“怜儿,这里永远是你的家——我们的家。”
凤熙横抱清笛入了房间,伸脚将房门踢严。
他知道家人此时必是已经回过了母亲与祖母;母亲与祖母稍后即到,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他必然要趁这最后一点时间,拥有了怜儿!
139、青涩萌动(第三更)
清笛的衣裳原本就破碎了,凤熙一路疾行而来,那衣衫越发凌乱不堪。凤熙发了狠将清笛掼至榻上,那些衣裳便再不能遮羞!
烟罗红帐,瑞脑香浮,窗外桃花透过绿窗纱来,房内阳光清凌凌流转……莫不静好,只是她却已经五路可逃!
凤熙望着锦罗绣衾之间的清笛,只觉周身如炙。
他并不是懵懂的小子,他多年行走青楼,万般旖旎的事体都已尝过;可是就算横波那般的曲意承欢,想尽了法子讨好他,他却也只觉麻木。唯一的快感,不过是最终宣泄那一瞬。
可是此时,不过只是看着她,他周身就已经全都火热了起来!
其实又何止是此时——当年面对着怜儿那尚未发育的身子,看上去与他自己都没什么区分的胴。体,也同样动了今生第一回情愫……
凤熙喘息,一把扯下烟罗红帐,绯红雾霭便倾天而落,包绕了二人。
。
清笛被逼到床脚,却不喊叫,只是定定瞪着凤熙。妙目流转,映了泪光。
喊亦无用。挣扎喊叫不过是在示弱,是在向外头求救——可是此时外头纵然还有翡烟和小蓝,可他们一个是身不由己的丫头,一个不过是只鸟儿……这个府邸里,其余的人,又有哪个是肯帮自己的人?
凤熙带了她回来,这三年来她忍气吞声,又如何看不懂阖府上下对她的厌恶?谁都知道她是罪臣之女、青楼女子,如今又是朝廷画了图影的钦犯——都怕被她连累,都怕好不容易过上几年安稳日子的侯爷府再遭大难!
所以,谁会救她?
她更不与凤熙哀求。能对之哀求的,实则心内有一重根底:是确信那人会心疼了自己……而眼前的凤熙,她不想让他再对她多使一分情。她回应不得他的情,又何必让他空劳牵挂!
。
怜儿缩在床脚,抱紧自己的身子;她却不哭也不喊,反而勇敢地回瞪着他。目中无声含泪……
凤熙心头狠狠一疼!
他见过这般的情景。草原上,当饿狼从母羊身边将羔羊圈出之后,一步步将羔羊逼到死角的时候,那一瞬的羔羊知道无路可退、无人来救、无力反抗,它索性就那样一动不动蹲踞着,只用一双绝望的眼睛瞪着饿狼……
万物有强有弱,羊注定了是狼的食物,但是谁又能说,那最后一刻的对峙里,羊的内心就没能战胜了狼?那最后的一刻,狼都是不敢靠近,它要盘桓良久,才能发动最后的一击……
“怜儿,你可知道,我今生第一个女人,是谁?”凤熙按捺着自己,缓缓爬向怜儿。
清笛深吸了口气,含住眼泪,“公子多年行走青楼,恐怕自己都记不得了吧?”
“是你。”
凤熙颊边微红,宛若轻醉,“我以为我一辈子都不会承认的,更不会对你说——可是,今日却终究还是败在你眼前。怜儿,我第一个女人,是你。”
“你说什么?”清笛怔住,浑然懵懂。
爹爹平定了吴越国,三年后大宋与契丹战事又起,爹爹便移防霸州城去。她随着爹爹一同离开,可是那一年她不过是十岁的小姑娘!
凤熙的第一个女人,怎么可能是她!
。
“我当年恨你爹,恨你,便一心只想复仇。你是你爹掌上明珠,是他最珍惜的,我那时便动过邪念,只想等你长大,便要了你的身子;却不娶你……我以为这是对一个女孩子最大的报复。”
“我便去偷看你洗澡。那时候你不过是七岁的小丫头,口黄还未褪尽,身子更毫无曲线;可是说也奇怪,我竟然,竟然……”凤熙脸色越红,竟然羞赧得说不下去。
清笛纵然心如磐石,这一刻却也忍不住红了脸。原来当年还有这样的情形,她心智未开,又哪里懂得男女之间的奥秘?
“我以为时光就这样静止下来,我终究会一日日看着你长大;可是却没想到,你十岁那年,朝廷突下旨意,要你爹移防霸州。而你,也要走了——乍然听见这个消息的那个晚上,我只觉自己疯了一般。心里一团一团燃着烈火,不知如何排遣。”
“我坐在假山上,望着夜空明月,一遍一遍问着自己:她就这样走了,她就要这样走了?我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对她做,甚至还没来得及看见她长大之后的模样,她就要这样地走了?”
“那年我已十五岁,已是懂了人事。我只想要强留下一点什么,想要做一点荒唐得事好让你忘不掉我——我疯了,便偷偷潜入你的房里。”
。
“别说了!”
清笛连忙喝止。许多氤氲如梦的记忆,朦胧而来,她不要再听下去……
“不,我一定要说。”
凤熙已到清笛身前,伸手掀起清笛一直垂到膝弯的青丝,垂首一寸寸轻吻,“那时候你真是个假小子,白日里跟着将军们骑马,晚上便累得人事不省。”
凤熙喘息浊重起来,“我解开你的衣裳……那夜月光倾天而下,照亮你隐约发育的身子。我在你乳下瞥见一枚胭脂小痣……”
“便只一眼,便只粟米大小,却那一刻却让我,让我再难自持……”
凤熙喘息着伸手去捧清笛的乳,清笛颤抖避过,“我那晚便吻了你那颗小小胭脂,而我也——成了男人……”
“怜儿,纵然那时你还小,纵然我并没破了你的身子,可是你却要了我的初次。你自然是我第一个女人。”
140、香囊暗解(第四更,答谢加更)
清笛颤抖起来,那夜的她并非毫无记忆,只是她却没想到原来是这样!
那夜她只觉身子窒闷,乳肋之下有奇异的感觉。她疲累至极,强撑着从梦里醒来,却猛然发现凤熙竟然跪在榻边!
那一夜月光如梦,迷蒙醒来的她看见凤熙跪在月光里颤抖。他额上落下大颗大颗的汗珠来,喉中有低绵的呻。吟……她哪里懂得发生了什么,便以为他病了。
“凤凰儿,你怎么了?”急急伸手去摸他的额头,果然发觉他额头上烫得吓人!
她便慌了,双手胡乱地去抚他的身子,叫着,“你别怕,我这便喊人来!”
“别喊!”凤熙颤抖着抓住她的手,跪倒在她榻边,低声哀求,“继续这般抚。摸我,我便好了。”
他的话,当年的她自然不会多想。自己生病的时候,娘亲也是这样轻抚她的额头、拍着她的手,她便会觉得舒泰了许多……不暇多想,她便将床榻让出一半来,让凤熙躺上来;小手游走于他身上,还轻声地问,“可好些了?好些了么?”
她终是白日疲累了,她终究还是个孩子,所以并不懂得那一刻凤熙如狂的喘息与呻。吟意味着什么……她甚至后来就趴在他身上睡着,只隐约觉得他的裤子诡异地湿了一片……
当日她还笑他,说他这样大的人了,还会尿了裤子……而他寒了脸对她,威胁她说,倘若她敢经这件事情说出去,他必会捏死她最爱的小蓝……
她果然从没对任何人说起过这件事,甚至自己都没再想起过。今日猛然省悟,明白那一夜竟是发生了什么!
那年月夜,他竟然在她房中,甚至就在她身旁,孤单地独自成为了男人……
此时听来尴尬、羞涩,却也是,无边的哀伤……都是在命运里身不由己的人,都是当情感猝不及防到来的刹那,浑然分不清那究竟是爱,还是恨——便宛如她三年前对着小六的样子……
“你走了,却担心小蓝和翡烟禁不得舟车劳顿,不适应北方的气候,所以你将他们都留给了我,要我替你照应。你说,‘凤凰儿你可多用些心,我来日还会回来的!倘若见小蓝落了一根羽毛,翡烟受了半点委屈,你可仔细你的皮!’你笑靥如花,半分没有要离开的悲伤,可是那一刻你可知道,我只想死死扯住你,让你别走,或者带了我去!”
“我已经习惯了日日与你在一起,已经习惯了与你吵架;如果你走了,这座偌大的府邸不过是一座坟墓。我自己该如何熬过那些漫长的岁月,我又该怎么办……”
“你交代了小蓝,又交代翡烟,你甚至连你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都交代清楚了,你却一句都没提到过我。我赌气,便说绝不会去送你;可是你可知道,你跟你爹的队伍走出了城门五十里之外,我都一直追在山上……”
“那时候的我,等同于囚犯;私自出府,已是大罪。我回来之后被打了二十军棍……可是那一刻已经不知道了疼,只觉麻木。”
“你走了,你说来日还会回来的……可是你走了那么久,那么久,非但没再回来,竟然连一封书信都没有写与我……”凤熙这样大的男子,竟于这一刻哽咽。
“我不肯承认对你动了情,只想将这种情感当做不甘心,当做没能报仇的遗憾……可是从你走后,我的心里身子里始终有一团火……我怕了,便开始找女人。从府里的婢女,到青楼的姑娘……我一个一个与她们交。欢,希望用她们的柔情来忘却了你……”
“可是每一次,不管那个人是谁,我眼前看见的永远是你的脸!”
“当我终于意识到,这已不再是恨,而是爱了……北边却传来了你爹出事的消息。你们一家死的死,流放的流放,等我从杭州赶过去,已经全然找不见了你的影踪。”
“罪臣之女,定然籍没入官,不是为官妓,就是被扔进军队里成为营妓;我便全国上下,一间一间的青楼、一座一座的兵营去找你!——我找遍了天下,却唯独没有想到,你竟然没有离开霸州这个伤心地而远走他乡,你就在霸州原地!”
“怜儿,三年的离别,三年的寻找,我已是彻彻底底明白——我对你的贪婪、我对你的渴望,早已不是恨,而是刻骨铭心的——爱!”
“没人能代替你在我生命中的出现,没人能比得上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怜儿,你可明白?”
床帐绯红如轻烟,凤熙在清笛面前扯开了自己的心扉,更是定定落下泪来,“怜儿,让我爱你。别再躲着我,更不要再将身心都放到耶律玄宸那里!我本与你更早相遇,我比他更早爱上你!”
凤熙一手捉了清笛柔致脚踝,一手拥住清笛,俯首便来寻她乳下胭脂……那柔嫩细腻的白,让他喘息,“那粒胭脂生在你乳下,当年你还小,胸还是平的,我便得以看见;可是今日,那里已经峰峦高峙,便将那胭脂全都藏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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