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肆!”
萧澄惊骇地跨前一步,万分恐惧地惊声尖叫,只见霍承军额角青筋暴起,一拳朝着墨璟肆当头而来,墨璟肆刚刚收了灵瞳,体内灵力一滞,万万不能与霍承军相抗。即便面对这样的境况,墨璟肆依旧丝毫不乱,似乎早在她迈出步子追上霍承军的时候,就已经想过了如今的局面。
她立即屏气凝神,在空中强行侧身,用自己的肩膀抗下霍承军的拳头,转瞬间,墨璟肆小小的身子倒飞而回,在空中吐出一口逆血,直飞出数十步才勉强停下来。萧澄惊恐地大叫一声,忙冲到墨璟肆身边,将她扶起来,查看她的伤势。
林蕊也两步赶来,看了墨璟肆一眼,立即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将药丸塞进墨璟肆口中。墨璟肆一手捂着被重伤的肩膀,嘴角还有血不停往外渗,萧澄肝胆俱寒,一下子红了眼睛,抱着墨璟肆的肩膀,哭喊道:
“你逞什么强啊!那恶人跑了也就跑了,你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算什么!”
墨璟肆却没有说话,目光落在远处,墨璟肆被击退,三长老顺势便拿住了霍承军,霍承军虽然修为在王字之境,但三长老却是货真价实的丹皇,两两相对,不出二十招,霍承军便败下阵来。三长老心中也有怒气难以宣泄,虽然萧裕成自作自受,但毕竟是他的子孙,受了霍承军蛊惑,让他不得不做出决断,让他如何不怒?
心中积怨,三长老接连数招都落在霍承军胸口,将他的胸口生生打得塌陷下去,待三长老停手,霍承军已经没了气息,他胸口的骨骼尽数断裂,甚至连惨叫都来不及。墨璟肆见霍承军已经死了,才呼出一口气,抬头咧着嘴对萧澄笑:
“我……我没事,你们,不要担心。”
她一开口,又有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滑下来,萧澄哭得更加厉害,忙把她抱得更紧,急道:
“还说没事,你都这样了,别说话了,好不好?”
林蕊站在萧澄身边,见萧澄对墨璟肆如此紧张,她只默默地叹了一口气,这时,三长老扔下已经死透的霍承军,看也不看一眼有如丧家之犬的陈冬,快步走到墨璟肆身边来。萧澄见了三长老,就像是看到了所有希望一样,她拉住三长老的衣角,哭道:
“爷爷,爷爷你一定要救救璟肆!”
“你放心。”
三长老说完,伸手捏住墨璟肆的手腕,查看了一下她的伤势,但片刻之后,三长老惊讶地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墨璟肆,奇道:
“你身上有何物护体?霍承军全力一击,却只伤到皮肉?”
墨璟肆闻言,呵呵笑了,用手背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轻轻推开萧澄,有些踉跄地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胳膊,开口:
“少阁主曾赠与我一件天蚕衣,说我即便只有当初的修为,也可在王字之境人手中逃得性命,如今我修为不同以往,那霍承军不知内情,自然取不了我性命。”
声音虽小,但足够三长老听清楚,墨璟肆话音落下,三长老看着墨璟肆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长,半晌,他摇了摇头,苦笑道:
“枉丹药阁中少年无数,却无几人有你这般的胆气。”
“三长老爷爷这是在赞赏我吗?”
墨璟肆咧着嘴笑,目光灿若星辰,明明该是娇俏的女孩子,却生出男儿的豪气与心性,三长老也不由笑了:
“若是裕成有你一半,不,仅是三两成,我便知足。”说完,三长老摆了摆手,“既然你的伤无大碍,你们还是尽早离去,今日一番拖延,你们去往云阳的路途便要仓促几分。”
墨璟肆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林蕊,林蕊会意,走到林子陌身边,唤了一声爹。林子陌如梦初醒,他目光迷惘地看着林蕊的脸,过了好一会儿,才深深叹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林蕊的脑袋,一句话在后头反复逡巡,终才出口:
“蕊儿,是我对不起你娘。”
林子陌这句话好无厘头,林蕊愣了愣,虽然不知道林子陌为什么突然这样说,但他眼中的痛苦却不似作假,林蕊偏了偏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回答:
“爹,娘亲从未怨过你。”
待一切平息,林子陌出手将龙晴几人全部救醒,陈冬被三长老带走,说是要和萧裕成一起,交到丹药阁阁主手中,他们所做之事,交予阁主定夺。霍承军已经被三长老击毙,阁中临时抽调一名刚刚进阶成功的丹王协助林子陌。
此刻天色已经有些晚了,一天的时间就在这些纷争中悄然而逝,林子陌将众位弟子召集起来,他们趁着暮色离开了丹药阁。因为墨璟肆身上有伤,林子陌当晚决定让众位弟子在丹药阁外的城镇中休息一晚,第二天一早再继续赶路。
他们花费了一个月的时间,终于赶到了云阳城,云阳城是云阳帝国的都城,其繁华程度非是丹药阁外的城镇能够比拟,墨璟肆一干小孩儿,出了丹药阁之后,这还是第一次来到云阳,就连龙氏兄妹,都是第一次参加丹药师鉴定大比。
云阳街道上人来人往,道路宽阔,这样的繁华场面,让墨璟肆感觉似乎回到了水月的盛世,她恍惚地停下脚步,将自己置身在喧嚣的环境里,脑中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不知道下一步,她将要做些什么。
萧澄时刻注意着墨璟肆,故而她脚步一停,萧澄便第一个发现了,萧澄脚下一顿,林蕊自然也就不再往前走。待其他人走出一小段距离,林子陌发现林蕊没有跟上来,回头看时,恰好见到墨璟肆闭上双眼,微微仰着头,站在人群中的样子。
那一刻,林子陌惊骇地发现墨璟肆的气息竟然接近虚无,她明明站在那里,却让人觉得她又根本不在,这是一种天人合一的境界,将自己完全融入周围的环境中,习武修炼之人,或许终其一生,也不能达到这样的境界。
只片刻时间,墨璟肆体内的灵力疯狂翻腾,像是受到鼓舞似的不断增长,灵力浓郁地几乎凝成实质,从四面八方涌入墨璟肆的身体中。街上的行人依旧来去匆匆,从墨璟肆身边走过等人都好像没有看见她一样,林子陌心头狂跳,忙闪身到墨璟肆身边,灵力一震,在墨璟肆身边形成一圈护盾。
普通人或许只当墨璟肆是空气,但若是被有心之人遇见,墨璟肆这种状态被人叨扰打断,将是一种莫大的损失。这段时间,墨璟肆进入了一种十分奇异的状态,她感觉自己的意识穿越了重重云雾,眼前好像看见一个人影,又不如何清晰。
待她的意识重新恢复过来,墨璟肆惊讶地看着站在她身边的林子陌,林子陌脸上的诧异尚未消退,他看着墨璟肆迷惑的眼神,蓦地笑了,摇头道:
“璟肆,你知道你现在是何种修为?”
墨璟肆闻言,微微一愣,随即内视,不由惊讶地发现,她原本武人巅峰的修为竟然就这么轻而易举地突破到了武者,而且一路朝上,径直越过初级到了武者中级。墨璟肆惊愕至极,她转头看看四周,除了龙氏兄妹稍稍知道一些内情,其他弟子都是云里雾里,但是刚才出现在墨璟肆周围的一圈金光,让他们不得不侧目,那是唯有进阶,才能出现的灵气波动。
“恭喜你了。”
林子陌站在墨璟肆身边,轻声道。
第六章 黑衣女子()
丹药师鉴定大比两年举行一次,在大比中若颖而出的少年子弟最易被各大家族门派看中,丹药阁虽然是一个世外门派,但多少还是和云阳帝国的各大家族甚至皇室有所来往。被大家族或是皇室看中,意味着更多的资源和更大的成长空间,很少有人愿意拒绝这样的招揽。
故而每到丹药师鉴定大比的时间,云阳城中人马络绎不绝,还有不少是来自别国的修行者,因为云阳乃是丹药大国,因此丹药师鉴定独属云阳最为权威,便有不少别国子弟前来云阳参加丹药师鉴定大比。
林子陌一行人来到云阳之后,择了一处寻常驿馆住下,当晚,云阳皇宫中便派遣人来,在驿馆外求见林丹王,要将林子陌一行人请进云阳皇宫。林子陌出面见了来使,来使见到林子陌之后恭敬行礼,而后又在看到林子陌身后的龙晴与龙凡宇时,跪地叩首:
“下官徐争叩见三皇子殿下,四公主殿下!”
徐争此言一出,除了林子陌之外,另外一干人等全都瞠目结舌,墨璟肆也感到万分诧异,没想到这龙氏兄妹两人身后还有这样的势力,倒是在她意料之外。云阳国君之子,也送到丹药阁中去修炼,可见丹药阁在云阳的地位如何重要了。
龙晴与龙凡宇两人平日里也没有表现出高人一等的傲气,这让墨璟肆心里原本对龙凡宇的芥蒂倒是去了不少。因着龙氏兄妹两人的关系,林子陌便带着墨璟肆等人进了云阳皇宫,云阳国君龙治因为林子陌等人到来龙颜大悦,亲自来到宫门处相迎。
“距离丹药师鉴定大比还有三日,各方修行者都差不多入驻了云阳城,不知林丹王对此次云阳帝国拔得头筹有几分把握?”
龙治将林子陌等人引进议政殿,在殿中为丹药阁弟子们设宴,席会过半,龙治笑看坐在林子陌身旁那一双儿女,举杯笑问道。林子陌亦举杯相迎,低眉仰首,恭敬却不谦卑,答道:
“修行之人本不讲这些胜负之争,但丹药师鉴定大比毕竟受万众期待,我丹药阁中弟子历来英才不尽,想来本次大比,也不会令人失望。”
龙治闻言,哈哈笑了,拍手称赞:
“如此甚好!”
筵席直至日落黄昏才算结束,林子陌带着众位弟子往他们的住处去,路上,墨璟肆低头走在最后,还在回想今晨初入云阳城时,那奇异的状况。这时候,她似乎听见噗通一声响,墨璟肆顿时住了步子,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此时他们正好路过一个不大的湖泊,湖面上波光粼粼,像是被落石激起的千层浪,墨璟肆看了一眼,没有看出什么。墨璟肆正准备继续走,突然感觉脚下似乎踩着什么东西,她低头去看,只见一个小巧的黑色玉牌落在地上。这玉牌质地精良,非是一般人能持有的东西,墨璟肆想了想,弯腰将那玉牌捡了起来,看明日着人打探一下,这是何人之物。
这时候,走在前边的萧澄回过头来,朝墨璟肆招了招手,喊道:
“璟肆,你在做什么?”
墨璟肆摇了摇头,回了萧澄一句“没事”,便迈步跟上她们的步子。
待墨璟肆等人走后,湖泊中突然爬出一个人来,她身上穿着夜行衣,浑身湿透了,侧腰上还有一处伤口。这人从水里出来,顺手摸了一把腰间,却未发现平日里带在身上的玉牌,她心里大呼糟糕,忙上岸找了找,却什么也没找到。那玉牌乃是辨识身份之物,若是被有心人捡了去,她今日的事情,便会暴露了。
刚才她走得匆忙,因着突然出现的几个人,为了隐匿行迹,才纵身跃入水中,想来该是刚才路过那几个人最可能将其拿走,她想了想,看那一行人的衣着,似乎是来云阳参加大比的丹药阁弟子,看样子今日她得去那几人住的地方走一遭了。
墨璟肆回到住处之后,先修炼了一个时辰,睡前她从怀里将今日在外边捡到的玉牌取出来,拿在手里反复看,只见这玉牌一面写着一个娟秀的“景”字,而另外一面刻着一条五爪黑龙,看着这个牌子,她下意识地便想起了很久之前竹音曾与她提起过的地方“景龙”。
可是,景龙的玉牌怎么会出现在云阳的皇宫之中?墨璟肆皱起眉头,直觉让她心里有些犯堵,好像她一不小心,牵扯进了什么复杂的事情,有些不太好应对了。这时候,房间的窗户咔哒一声响,墨璟肆警觉地翻身坐起,连连后退数步。
当她的背抵住冰冷的墙,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也恰好抵住她的喉咙,墨璟肆拧着眉,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她微微抬起眼睛,突袭之人的样貌便落入她的眼中。只见眼前之人穿着一身黑漆漆的夜行衣,身材窈窕,该是一名女子,只是她脸上蒙着面巾,让墨璟肆不能看清她的模样。
“你是谁?”
墨璟肆仿若没有看到近在眼前的匕首,她轻轻扬了扬头,目光炯炯地看着眼前这个女子,开口问道。那女子挑了挑眉,倒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小孩子,陷入随时可能丧命的境地,竟然镇静自若,还主动与她说话。
“你只要将那玉牌交给我,我便不取你性命。”
黑衣女子没有回答墨璟肆的问题,只冷着脸,将匕首抵近墨璟肆的下颌一分,开口说道。墨璟肆眨了眨眼睛,她细心地注意到黑衣女子腰上有一处伤口,她身上的衣服虽然被内力蒸干了,但还是有些许水汽,想来她刚才在湖边听到的那声奇怪的声音,便是这个女子搞来的了。
想到这里,墨璟肆心思电转只见,像是明白了什么,她轻轻偏了偏头,也没有接前一句话,转开话题道:
“你受伤了?”
那女子一愣,她没想到墨璟肆竟然会说出这句话来,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应对,墨璟肆感觉好笑,这女子做出如此凶狠的模样,但其实杀人越货还是个新手,远没有竹音那般的城府心性。她将喉咙前的匕首视若无物,然后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递给女子,道:
“这是我调制的上好伤药,你先把血止住。”
黑衣女子眼睛一瞪,有些羞恼:
“你这小孩,好生胆大,莫要再顾左右而言其他,将玉牌交出来!”
墨璟肆闻言,咧了咧嘴,递出去的手没有收回来,笑道:
“你那么着急做什么,先把伤势止住,莫要一会儿我将玉牌交给你,你还不能把它拿回去,再说了,我一个小孩儿,能把你怎么样呢?”
墨璟肆的话不无道理,黑衣女子看了看墨璟肆手中的药瓶,但又转念想到,丹药阁弟子各个善用药物,万一这孩子拿了毒药给她,岂不麻烦?墨璟肆眼珠子转了两圈,像是看透了她的想法,突然一把拔了药瓶的塞子,将瓶中的药粉倒了一点在自己手上,药粉落在墨璟肆手上,没有丝毫反应,便是无毒。
墨璟肆朝黑衣女子扬了扬手,笑着说道:
“这下你该放心了?”
黑衣女子面上一窘,这小孩究竟是生了几个玲珑心,居然连她心里所想都能看得通透,她无奈地收了匕首,然后接过药瓶,将药粉洒在伤口上,不多时,伤口便止血结痂了,药效好得令人惊讶。黑衣女子诧异地看了墨璟肆一眼,刚才这小孩说此药是她自己调制的,岂不是说此子用药天赋简直神鬼难及。
看黑衣女子已经处理好伤口,墨璟肆从怀里将那玉牌拿出来,交给她,道:
“这牌子我还给你了。”
黑衣女子看着墨璟肆手中的玉牌,正是她在寻找的那块黑玉牌,果然在墨璟肆手中。但是之前墨璟肆绕了那么大圈子,不肯提及玉牌之事,此时竟然如此轻易便将玉牌交到她面前,黑衣女子一时间竟然有些犹豫,她皱了皱眉,正要伸手拿过玉牌,墨璟肆突然又将玉牌收回去,她眨着眼睛笑道:
“可是我很好奇你长什么模样,可否给我看看?”
黑衣女子气恼,她还以为墨璟肆起了多大的好心,却原来还藏着后招,这孩子当真顽皮,让人生气。但是她明明可以直接将那玉牌夺过来,但不知为何,看着墨璟肆那双灵光闪闪的眸子,突然就不忍心了,想着墨璟肆也给了她伤药,当是一物换一物了。
想到此处,她一把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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