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连刺对方的七处穴道。这是得自空空儿衣体真传的“袁公剑法”,倘若练到炉火纯青之
境,可以一招刺九穴。但铁铮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能够一剑刺七穴,也已经大大出人
意料之外了。登时场中爆出一阵阵震耳如雷的彩声;但卜仇天毕竟是功夫老练得多,内力也
在铁铮之上,只听得哈哈一笑,说道:“小娃儿,你这袁公剑法也算是不错的了,但要拿来
对付我,可还差得远呢!”说话之间。左笔一砸,右笔一压,登时把铁铮的剑尖拨开,一招
“仙姑送子”左手判官笔一抬,直扎铁铮的“分水穴”。右手笔则仍然招数不变,指向华剑
虹的“期门穴”。
华剑虹冷笑道:“你这双笔点四穴的功夫。简直不成气候,笑话之极!”冷笑声中,剑
尖一颤,横削过去,剑势奇幻无方,饶是上场中无数剑术名家,竟然看不出她使的是那一路
剑法。
卜仇天是个使判官笔点穴的大行家,心中却暗暗吃惊。原来华剑虹使的并非一般剑法,
而是将她父亲独步武林的“双笔点八脉”的“惊神笔法”化到剑法来的。
华宗岱号称“笔扫千军”,判官笔的功夫普天下之下,没有人比得上他。华剑虹是他唯
一的爱女。除了功力限于年纪,造诣尚浅之外,家传的“惊神笔法”已有了华宗岱的七八成
功夫。”
卜仇天心中一凛,随即暗自庆幸,想道:“好在这女娃儿功力不深,而且她只是用一把
剑,也难以发挥惊神笔法的双笔点八脉功夫。
心念未已,铁铮的长剑划了一道弧形,又是一招攻到。这次他们两人双剑合壁,剑尖所
指,卜仇天的奇经八脉在他们剑势笼罩之下,卜仇天这一惊才真是非同小可,再也笑不出来
了。
原来铁铮跟了华宗岱几个月,亦已得了“惊神笔法”的传授,他日常与华剑虹练习得
多,双方配合得也差不多到了天衣无缝之境,他们用双剑来代替双笔,合起来就正是华家的
“双笔点八脉”的绝技!
卜仇天只不过能够“双笔点四穴”说到招数的精妙,比他们至少差了一倍。他仗着功力
较深,弥补招数之不足,但铁、华二人联剑而攻,也是只有招架的份儿了。
卜仇天是使判官的大行家,华家的“惊神笔法”虽然是天下无双,毕竟也还是属于判官
笔的招数,斗了二三十招之后,卜仇天开始摸到一点路道,应付得也稍为轻松一些了。
群雄初时见铁华二人将卜仇天迫得手忙脚乱,都是不禁连声喝采,心中想道:“怪不得
这两个娃儿敢于口出大言,原来果然是有惊人的本领。”但后来,见卜仇天渐渐稳定形势又
不觉为他们二人担心起来,俱是想道:“他们虽是家学渊源,技业惊人,但究竟也还是年纪
太轻,力气不足。倘若卜仇天能应付百招之外,只怕他们难免吃亏。”
双方越斗越紧,就在群雄为他们两人患得患失之际,铁铮慕地喝声:“着!”双剑合壁
之中,突然使出一招师傅的“一剑刺七穴”的本领!卜仇天一直用应付“惊神笔法”的招数
解拆,急切间已是变招不及,饶是他的本领不凡,身手矫捷,也难尽数避开。
只听得“当”的一声,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铮的的剑尖已是刺中了卜仇天的虎口的
“关元穴”,判官笔脱手坠地。
原来这是铁铮与华剑虹早就计划好这一招,他们的“双剑合壁”,并非只练华宗岱所传
的“惊神笔法”,而是壳旁练铁铮师门的“袁公剑法”的,铁铮斗到最后最紧张的时候,才
突然变招使出,果然杀的卜仇天措手不及,一击成功。
卜仇天败在两个小辈手里,而且败得这样狼狈,连兵器都脱手了,在众人哗笑声中,恨
不得有个地洞钻下去。当下那里还有颜面停留,连坠地的判官笔也不敢拾起。急急忙忙,拔
腿就跑。
窦元又惊又想,把眼睛朝着西门旺、司空猛与泰洛三人看去,这三人是他倚作靠山的第
一流高手,他希望三人之中、有人给他去赢回一场。
西门旺与泰洛踌躇未决,因为以他们的身份,心须找个足以匹配的对手。对方的一流高
手只有辛芷姑与段克邪二人,泰洛曾败在辛芷姑手里,西门旺自忖也奈何不了段克邪,既没
有必胜的把握,就不想出去了。
司空猛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说道:“可惜空空儿不来,却教我找谁作对手去?’段克
邪大怒,正要出场。辛芷姑却抢先一步,站了出来,冷冷说道:我丈夫不在这儿、我替他接
招”
司空猛自忖可以胜得了段克邪、辛芷姑二人,但对段克邪则困领教过段克邪的轻功,觉
得比较难于取胜一些,如今激得辛芷姑出来,正合他的心意,但却还要装模作样的说道:
“女流之辈,胜之不武!”
辛芷姑冷笑道:‘我这口剑还不想拿来伤你这无名小卒,你回去叫雪山老怪来吧”唇枪
舌剑,针锋相对,而辛芷姑语气中的轻蔑比司空猛刚才的说话更胜几分。司空猛大怒,气呼
呼的跑了出来,喝道:“哼,哼你这臭婆娘,你伤得了我,我给你磕头!“司空猛双臂箕
张,猛的扑来。陡然间,只见剑光-闪,辛芷姑一招‘金雕展翅”,便向司空猛的右臀挥
去。这一招带捏时候,恰到好处,是在司空猛的五指堪堪抓到她的胸前才倐然攻出的。
司空猛起初还不放在心上,冷笑说道“米粒之珠,也放光华!”中指弹出,想用“弹指
神通”的绝顶内功弹落她的宝剑,与此同时,他左掌也已化抓为拿,配合了“弹指神通’的
招数,来拿辛定姑琵琶骨。
倘若这招“金雕展翅”是依原来招式使出的话,可司空猛的一弹之力,的确是足以令她
的兵刃脱手。那知辛主姑的剑法奇诡异常,完全不依常轨,她似乎也料了对方是要这样应
付,陡然间剑招已变,从司空猛绝对意想不到的方位攻来,一招两式,“玉女投梭”、“金
鸡夺粟”,剑锋截腰,剑尖却突然指到了他面上双睛。
司空猛大吃一惊,变招不及,索性硬攻过去。霍地把头一低,双拳直捣,和身扑上,他
是拼受一两处剑伤,恃气力比辛苗姑大得多,将她压倒的。
辛花姑啐了一口道:“呸,谁和你这样的下流打法?”一闪身,剑走偏锋,斜刺他腰部
的“愈气穴”。辛花姑只知道他这样扑过去,身形必难稳定,这一剑趁他身体失了平衡之际
刺去,当可一击成功。
那知司空猛的武功也早已到了能发能守之境,他一迫得辛芷姑闪身,脚跟一旋,身形已
是拿桩稳住,登时一个反手擒拿,掌力有如排山倒海的猛扑过来,恰好是迎上了辛芷姑的侧
攻。辛芷菇的剑势给他的掌力挡了一挡,说时迟,那时快,他的大擒拿威力已是尽数发挥,
辛芷姑有三处关节七个穴道都在他掌指擒拿之下。
辛芷姑衣袂飘飘,对方反攻得快,她也后退得快,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双方已是经过
了反覆两次的进退,终于是司空猛踏上了三步,辛芷姑则闪过了一边。他们两人间的一进一
退,端的达到了武学中所谓的“动如脱兔,静如处子”的境界。场中多少武学名家梦寐以求
的就是这个境界,登时全场爆出震耳如雷的喝采声。
,司空猛扭转败势的这一猛扑固然是全力施为,看来狼狈一些,但辛芷姑的这一招,看
似毫不着力。其实亦是发挥了她的武学造诣,一点也不轻松。
这一来双方都是吃惊不小,司空猛心里想道:“这贼婆娘号称无情剑,果然名不虚
传。”辛芷姑心里想道:“怪不得那日华宗岱也几乎吃了他的亏,虽说华宗岱是久战之余,
但这厮也果然是得了雪山老怪的真传,委实不能轻敌。”
双方都已识得对方的利害,再度交锋,更是全力以赴,司空猛使出分筋错骨手法,双掌
飞舞,掌力如山,指风如箭,每一招都是极其厉害的杀手。斗到紧处,辛芷姑只觉得对方的
内力从四方八面涌来,几乎迫得她透不过气。
但辛芷姑亦非弱者,挡了几招,便立即还以颜色。一手执剑,一手挥舞拂尘,以两种性
能完全不同的兵器御敌。
她最初只是单剑御敌,如今添多一柄拂尘,一刚一柔,互相配合,拂尘用以防身,“无
情剑”只攻不守。威力更可以发挥淋漓尽致,等于增强一倍。
辛芷姑的剑法,若论变化的奇诡,武林中无出其右。司空猛仗着内力强劲,教辛芷姑的
剑招无隙可乘,但他既然要分出一半以上的力量防御,他那凌厉的分筋错骨手法,也就打了
几分折扣,急切间却是奈何不了辛芷姑了。
双方尽展平生所学,越斗越烈,也越来越险,谁人稍有慎,都有丧命之危,在险象频生
之际,不但旁人触目惊心,交战的双方也都不禁心中叫苦。只怕再战下去,谁也没有把握取
胜,也谁都没有把握可以避免受伤。
激战中有一招辛芷姑稍为求胜心切,急躁了些,突然以用防身的拂尘助攻,一剑径刺司
空猛的胸前大穴。司空猛一见有机可乘,猛地喝声:“来得好!”一掌劈出,反手一弹,掌
风剑影之中,只听得“铮‘的一声,一溜银光从辛芷姑头上飞起,却原来是一支银簪给司空
猛一指弹落,就在半空中折为两段。
群雄方自一惊,却见司空猛非但没有追击,反而踉踉跄跄的倒返几步,仔细看时,却原
来他的一臂已经受伤,袖管穿了一个小孔,血珠滴了出来。看出并非受了重伤,但毕竟是受
了伤。
南秋雷拍掌笑道:“好呀,你这厮说是受了伤就向辛老前辈磕头的,还不磕头的!”司
空猛“哼”了一声,回头一指辛芷姑,似乎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奇怪的是辛芷姑也一言不
发。
字文虹霞见辛芷姑面色有异,连忙上去扶她。仔细瞧时,只见辛芷姑嘴角沁出血丝,原
来她不但是头上的银簪给司空猛弹落,同时还受了掌力震伤,不过她不肯示弱,把一口鲜血
吞了回去,所以旁人不知她是受了伤。
辛芷姑不肯要宇文虹霞扶她,自己走了回去,那一边西门旺也出来接他的师弟,司空猛
只是左臂给辛茹姑割了一道五寸长的伤口,伤得其实还没有辛芷姑之重,不过他大言在先,
此时既是两败俱伤,深觉面上无光,也不敢说话了。
窦元是个武学的大行家,他看出辛芷姑是受了伤,却不知孰轻孰重,他与西门旺,泰络
等人悄悄商量了几句。便站了出来,朗声说道:“这一场两方都同时受了伤,一个断了银
管,一个碎了衣裳,就算打个平手吧。”
周同见辛芷姑并无异议,乐得表示大方,说道:“客人们比武切磋,胜负无须太过认
真,窦舵主说平手就算平手好了。贵方的朋友那位出来赐教?”
窦元忽地纵声笑道:“如今已是日上三竿,时候也不早啦,咱们助拳的朋友很多,一个
个若比武切磋下去,只怕三日三夜也打不完,今日是咱们两帮的生死之斗,依我之见,也不
必逐个麻烦朋友了,来个痛痛快快如何?”
周同剑眉一场说道:“窦舵主,你意欲如何叩窦元哈哈笑道:“依我之见么,最好就是
来个快刀斩乱麻!
周舵主咱们两个‘正主儿’作一场生死战,咱们两边的人,不通是本帮的兄弟也好,请
来的客人也紧倘若不甘寂寞,也尽可各自找个对儿,杀个痛痛快快!”
窦元提出的办法其实即是对方混战,不过在混战中也有“例外”,即是他要和周同单打
独斗,决一生死。原来窦元默察双方的实力,一场一场单打独斗的话,对方的段克邪夫妻是
几乎可以立于不败之地,倘若空空儿也赶了到来,更是无人能够敌他。但论高手之多。自己
这一边却胜过对方,所以混战的话,就决不会吃亏。至于说到他自己,他是完全有自信可以
击败周同的。
周同也自知未必打得赢窦元,但他是一帮之主,且又有言在先,当然也不甘示弱,于是
说道:“好,我与你先打一场,决了生死再说。免得连累多人。”周同的意思是他们两人决
了生死之后,双方的混战都可以避免。原来周同也有独斗绝技,他是拼着与窦元两败俱亡
的!
窦元正合心意,大笑道:“这就更爽快了!好,就这么办!”
他们两人正要下场,展伯承与褚葆龄忽地双双跃出场心,叫道:“且慢!姓窦的,你说
过的话算不算数?”
窦元怔了一怔,怒道:“你这两个小鬼头也来捣乱!我说了什么话不算数了?”
展伯承道:“你不是说过今日要让两边的人,各自有冤报冤,有仇报仇的吗?好,我现
在就要找你报杀父母之仇!
窦元冷笑道:“当时我本来要杀你全家的,饶了你的小命,我已手下留情了。那时,你
妈对你是怎么说的?”
展伯承道:“当时,你中了我母亲的暗器,要我家解药交换性命,这才不对我斩草除
根。我可不领你的情,不错,我妈是说过不许我报仇,但她也有言语交待分明,以后不许你
伤害我的。但你到盘龙谷伤了的褚爷爷,又要杀我。哼,只许你杀我,就不许我报仇吗?”
褚葆龄接着说道:“我爷爷受了你的暗算,因伤致死,你我之仇,也是不共戴天!一褚
葆龄说了,两人又同一说道:“周舵主。我们的血海深仇是非报不可,只好请原谅我们打岔
了。宁可我们战死在这姓窦的手下,这一场你却是让我们不可。要不然,你杀了这个姓窦
的,我们的冤仇却向谁报?”
周同本来难备与窦元拼个生死存亡,不愿牵连别人的,但见他们如此坚决,执意报仇,
这种父母、祖父被害的血海深仇,按武林规矩,别人也是不能劝阻的,因此周同尽管在为他
们担忧,也只好退下去先让他们了。
窦元早就瞧见他们在周同这边,不过窦元一直没有将他们放在心上,他打算先除大敌周
同,再杀两个乳臭未干的少年男女,不用消耗自己的力量,但想不到这两个乳臭未干的少
年,却抢先出来要与他算账,把他计划好的次序打乱了。
周同已经退下,在这样的情形之下,窦元当然不能坚持要周同先行决斗,窦元大怒之
下。冷笑说道:“好吧,你们一定要陪上两条小命,我如你们的心愿,成全你们!各位英雄
你们都听见了是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丫头迫我动手的,可休怪我窦某人心狠手辣,斩
草除根!”
窦元是一个想代铁摩勒作绿林盟主的人,因此尽管他其实是想要“斩草除根”,但以他
的“身份”杀两个后生小于。自己也觉得有失颜面,故此不能不假惺松的交待几句。
他这么一交待同时也含有两个意思,、一是不许别人捅手,、二垦表明了已动杀机而按
江湖规矩,双方既耕自愿为私仇决战,别人的确也是不能插手,除非是在一方伤亡之后,那
又当别论,群雄爱莫能助,都在暗暗为展褚二人捏一把汗。
展伯承与褚葆龄的并肩而立在她耳边悄声说道:一龄姐,原谅我没有把我的事情告诉
你,现在你应该明白我不单只是为了你爷爷的、我和窦元的仇恨比你更深今日我是不论怎样
也要杀了他的,记着那招,别和我抢!”
褚葆龄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不但明白他话语的表面意思。而且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