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剑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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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剑心魔-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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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已是斗了将近五十招,丘必大还未能伤得一人,亦是颇感意外,心道:“我倘若收 
拾不了这两个乳臭末干的丫头小子,叫泰洛知道了岂不笑话?”原来他在回绝国中与泰洛齐 
名,但真实的本领却是泰洛胜他一筹。也正因此,他总不愿意给泰洛比下去,这次他们两人 
分头办事,两人之间也是互抢功劳,明争暗斗的。 
  丘必大一怒之下,全力施为,铁凝气力不支,五十招过后,气喘吁叮,剑法散乱,眼看 
就要伤在对方刀下。展伯承虽还可以勉强支持,亦已颓势毕现。 
  正在紧急之际,忽听得马铃声响,铁凝心道:“糟了,这个胡狗已难应付,再来一个, 
如何得了?”她只道来的是丘必大的同伴。 
  心念未已,却忽听得那人“咦”了车声,马蹄声戛然而止,那人叫道:“可是展伯承兄 
弟么?这位小姑娘是谁?” 
  展伯承百忙中抽眼一看,大声叫道:“楚叔叔,快来帮我。她是铁凝。”原来来的不是 
别人,正是宇文虹霓所要找寻的楚平原。 
  他离国七年,展伯承年纪较大,他又在楚家住过,所以还隐约认得。至于铁凝,他从前 
只见过两次,那时铁凝还是个拖着鼻涕的黄毛丫头,如今长成了十五岁的漂亮姑娘,他已不 
认得了,不过他却看得出铁凝的剑法是辛芷姑这一派真传。 
  楚平原听说是铁摩勒的女儿,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登时如箭离弦,来不及下马,就从 
马背上飞身而起,以泰山压顶之势,一刀向丘必大劈下。 
  丘必大还了一招“横架金梁”,虎口隐隐作痛退了三步,喝道:“好呀,楚平原,我正 
要找你!” 
  丘必大是汉人服饰,楚平原与他交手之后,才认出是他。冷笑说道:“你们在师陀国与 
我为难,我已经遭到中原来了,你们还不肯放过我吗?好吧,那咱们就较量较量吧。” 
  正是: 
  本是一心求避祸,谁知山水又相逢。   
  … 
  武侠林 扫校  潇湘书院·梁羽生《慧剑心魔》——第十九回 情窦初开怜玉女 杀机潜伏遇强人  
梁羽生《慧剑心魔》 第十九回 情窦初开怜玉女 杀机潜伏遇强人   丘必大硬着头皮,说道:“好吧,我不怕你们以多为胜。”楚平原哈哈一笑,说道: 
“伯承、铁凝,你们两人退下,站得远些,免得吓坏这厮。好啦,你现在可以放心了吧?” 
  丘必大吃他一顿排揎,老羞成怒,一声怒吼,猛扑过来。楚平原兀立如山,动也不动, 
待他刀光罩到,这才以刀对刀,把雁翎刀划了一道圆圈,迎上前去。 
  丘必大刀法迅捷无比,眨眼间已是连斫七刀,而且每一招衣是式中套式,七刀七招,变 
出了二十一种刀法。但说也奇怪,楚平原只是持刀划了一个圆圈,便似铁壁铜墙,把对方这 
七招二十一式,全都挡在墙外。只听得一片断金戛玉之声过后,丘必大的月牙弯刀已损了三 
个缺口。 
  丘必大大吃一惊,原来楚平原在师陀国虽有勇武之名,但西域各国的高手,并未深知他 
的本领。尤其是丘必大,自情是回族大国数一数二的高手,更是一直未曾将楚平原放在眼 
内,以为一个小国的王夫,充其量是能够骑马射箭而已,能有多大本领?所以这次他们四人 
同来,到了中原之后,就是他倡议要分开来各自追踪的。 
  这次他们四个人分成三路,泰洛一路,另外两个胡人结伴而行,作为一路,丘必大满以 
为自己足可以对付得了楚平原,所以也是单独一路。 
  不料今晚果然在这里意外的单独碰上,更出乎丘必大意外的是:楚平原的武功远远超出 
他的估计。只是交手的第一招,他就试出了楚平原的功力在他之上。 
  不过丘必大虽是心惊,仍未气馁。他还有一项看家本领未曾使出。楚平原一招得手,立 
即反攻,丘必大忽地手舞足蹈,使出来的招数,似乎全不成章法。 
  楚平原心道:“这倒似从中原的醉八仙拳法中化出来的刀法,我也不可大小觑他了。” 
当下将雁翎刀使得呼呼风响,力贯刀尖,意欲把他的月牙刀先削断了再说。 
  丘必大的刀法初时使的是刚猛一路,此时一变而为“杨柳轻拂”似的阴柔招数,避免与 
楚平原硬碰硬斫。楚平原是个武学大行家,一看就知他是在刀法之中暗含着点穴的招数。 
  以剑刺穴,在武林中比较多人会使,刀是主要用来劈所的,用刀刺穴,那就很少见了。 
尤其厉害的是丘必大所用的刀乃是一把特制的月牙弯刀,刀尖刺穴之时,有时便似“拐弯” 
刺到一般,与普通的剑尖刺穴之法,完全不同。这种弯刀刺穴的怪招,连见多识广的楚平原 
也是第一次见到。 
  楚平原虽不畏惧,也得小心应付,心里想:“此人刀法自成一家,放在中原武林之中, 
也算得是一流高手了。听说回纥还有一个召叫泰洛的大魔头,武功比他更高,这次也有同 
来,倘若碰上,倒是更要小心对付了。”楚平原在未摸清丘必大刀法的路数之前,改用“以 
守为攻”的战术,一柄雁翎刀遮拦得风雨不透,叫对方的月牙弯刀根本近不了身,纵有刀尖 
刺穴的绝技,亦是无从施展。 
  这间客房附设的马厩,刚才被丘必大的掌力震塌半边,幸而马厩是用茅草搭盖的,厩中 
的马匹,并无受到伤害。但被震塌的棚顶所压,也在群马嘶鸣。 
  铁凝关心他们的坐骑,但又舍不得不看下去,便叫展伯承道:“大哥,你把咱们的坐骑 
牵出来吧,别让它们压坏了。” 
  丘必大见展伯承进入马厩,心中暗暗惊恐,生怕他下辣手伤了自己的坐骑,那时要想逃 
跑也跑不成。心念未已,只见展伯承已把棚顶抬起,并将厩中的马匹全都放了出来。展伯承 
是侠义心肠,压根儿就没有想过要伤害别人的坐骑。 
  丘必大自知自己无胜望,见坐骑无恙,正想逃跑。楚平原陡地喝道:“姓丘的,你不是 
要与我决个雌雄的么?好,你也尝尝我的快刀滋味!” 
  楚平原口中说话,手上的刀法已是倏然一变,转守为攻!只见闪电惊飘,刀光如雪,快 
得难以形容!丘必大本以快刀见长,想不到楚平原的刀法比他还快几倍!这一惊非同小可。 
此时他招架亦感艰难,哪里还能仔细认穴,施展他的弯刀刺穴之技。 
  楚平原一口气斫出了六六三十六刀,听到最后一刀,丘必大忽觉头皮一凉,吓得心胆俱 
裂,连忙一个“鹞子翻身”,倒纵出三丈开外,一摸头皮,并无血迹,但一大片头发却已被 
楚平原利刀削去,变成了半个光头。 
  楚平原喝道:“念在你是受人差遣,奉命而来,这次姑且饶你,下次再给我碰上,我就 
不和你客气了。”丘必大不敢驳嘴,连忙上中马飞逃。 
  展伯承与铁凝上前与楚平原见过了礼,楚平原道:“你们怎地惹上了这厮的!”铁凝笑 
道:“我们前几天才见过宇文姑姑呢。不,应该说是楚婶婶了。这厮的来历,就是楚婶婶告 
诉我们的。不过,这次我们和他动手,却不是为了楚婶婶的缘故,而是因为我在路上曾骂过 
他。” 
  楚平原听说他们曾见到宇文虹霓,心里又惊又喜,无暇细问经过,便道:“你是在哪里 
见着你的宇文姑姑的?” 
  铁凝道:“我是在槐树庄吕鸿春叔叔那儿碰上楚婶婶的,她也正在找寻你呢!我不知道 
她上哪儿,但我知道她是去追踪那个泰洛,向南走的。” 
  楚平原诧道:“她不认识吕鸿春,怎的会到槐树庄?还有,你怎知道她是去追踪泰洛 
的?” 
  铁凝道:“是泰洛先到槐树庄闹事的,想是她早已发现泰洛的行踪,一路追踪,那天早 
上,经过槐树庄,恰巧碰上我们。”当下,将槐树庄之事简单地告诉了楚平原。 
  楚平原听得又是欢喜,又是担忧。原来他这次离开师陀国,是由于一个迫不得已的情 
由。 
  宇文虹霓是师陀国前王的侄女,师陀被回纥所灭,后来宇文虹霓趁各国纷纷起来反抗回 
纥的时机,发动民众,这才把异族统治赶跑的。因为师陀国前王并无子女,民众爱戴宇文虹 
霓,遂拥她为师陀国的女王。 
  师陀国的继承习俗是“先男后女”,国王死了,如果没有太子,女儿也可继位。但宇文 
虹霓是侄女,却又隔了一层。只因全国百性感激她复国的功劳,一致拥她为王,她的一班堂 
兄弟们才不敢反对。 
  不过,师陀国的习俗虽可容许有个女王,但对于种族的歧视还是有的。后来宇文虹霓 
“下嫁”了楚平原,楚平原以王大的身份在师陀国,就给了那些反对宇文虹霓的人一个挑拨 
百姓的机会了。 
  这些反对宇文虹霓的人,包括有宇文虹霓的堂兄弟和他们的党羽,还有回纥派来的密使 
暗中鼓动他们。 
  这些人在百姓中散播流言,说楚平原是汉人,有镇夺师陀国大权的企图。即使他不敢公 
然“夫篡妻位”,但将来由他的儿子继位为王,师陀国也就等于是汉人的“附庸国”了。 
  这些流言很能说动一些百姓,不过因为宇文虹霓的威信甚高,国人不愿推翻她,反对派 
他就暂时闹不起来,但师陀国中,对楚平原的流言蜚语却是越来越多,而且内乱的危机也开 
始萌芽了。 
  楚平原就是因为知道了这个情况,才毅然离开师陀国的。在他的意思是想保全宇文虹霓 
的王位,避免师陀国复陷于回绝之手,同时也消弭了内乱的危机。 
  但想不到的是,他离开了师陀国,他的妻子竟也舍弃王位,来“万里寻夫”! 
  楚平原对于宇文虹霓以夫妻情义为重,不惜抛弃王位,万里寻夫,十分感动。但也不禁 
为妻子暗暗担心,心里想道:“丘必大武功已然如此了得,泰洛是回纥第一高手,其历害更 
是可想而知!虹霓怕我遭受他们的伤害,前去追赶他们,只怕反而遭了他们奇手!” 
  铁凝道:“段叔叔和南夏雷都在扬州,要是楚婶婶到了扬州。也会有个照应的。此地离 
山寨不过三日路程,楚叔叔,你——” 
  楚平原说道:“从槐树庄到扬州也还有数千里的路程,我总是放心不下,怕你婶婶中途 
出事。我先去扬州一趟,也好会会克邪,待到扬州回来,我再到金鸡岭拜访你的爹爹吧!” 
  展、铁二人当然不便留他,但楚平原正想上马,却忽然地想起一事,说道:“伯承,我 
前几天碰见一个人,也该对你说说。”展伯承怔了一怔,心想自己对江湖上的好汉相识无 
多,与楚平原共同相熟的人更是少之又少,不觉有点纳罕。 
  楚平原笑道:“你想不到是谁么?她是你小时候最要好的朋友,我记得你们还是以姐弟 
相你的呢!”展伯承这才恍然大悟,惊喜交集地问道:“你是说褚、褚——” 
  楚平原道:“不错,正是褚姑娘。三天之前,我在凉州路上,碰见了她。她告诉我,她 
是到凉州来找一位世伯的。当时我就问她为什么不是和你同在一起,她说你已经离开她家, 
也不知你是到哪里去。我看她的神情有点冷淡,好像不大愿意提起你的样子,你们是吵了架 
么?”楚平原在褚家住的时候,早已知道褚遂有意将孙女儿许配与展伯承,所以在他的心目 
之中,也早已是将他们二人当作一对小情人看待的。 
  展伯承面上一红,说道:“并没吵架,这个,这个——”褚遂之死,说来话长。展伯承 
一来是见楚平原行鱼匆匆,难以细说,二来也不知该当如何解释才是。 
  幸喜楚平原急于赶路,也就没有再问下去,只是笑了一笑,说道:“没有吵架就好。” 
展伯承道:“她现在还在凉州么?”楚平原道:“她说她没有找着那位世伯,将来准备到扬 
州一趟。说不定我还可以在扬州见着她呢!你要托我捎什么话给她么?”展伯承道:“多谢 
楚叔叔。见了她就代我问候一声吧,我没有什么特别的话要带给她。”其实他要说的话太多 
了,但却怎好意思托楚平原去说? 
  楚平原去了之后,展伯承不觉呆呆的想。铁凝冷笑道:“你挂念她,她却在念着别人 
呢!” 
  铁凝接着冷笑道:“她对楚叔叔说是到凉州投奔一位世伯,你想想,她在凉州有什么世 
伯?” 
  展伯承无可奈何地说道:“我知道她是去找寻刘芒。凉州的夏侯英与刘芒的父亲是八拜 
之交,她一定是以为刘家父子在夏侯英那儿,所以才去凉州的。” 
  铁凝道:“她在凉州找不着刘芒,又要到扬州去,说来也还是为的刘芒。她希望从南夏 
雷那条线索,打听到一点消息。展大哥,你想想,她的心上只有刘芒,根本就没有你,你却 
何苦为她神魂颠倒,如痴如呆?……”铁凝十分为展伯承感到不值,她还没有学会成年人的 
那套虚伪,说话之间,对自己的感情丝毫也不加掩。 
  展伯承苦笑道:“凝妹,你说得我太难堪了。我、我不是这个心事。”铁凝道:“哦, 
那又是什么心事?” 
  展伯承道:“褚爷爷临死之时,再三的嘱咐我一定要把她找回来的。”歇了一歇,又叹 
口气道:“她还未知道爷爷已死,她们祖孙吵翻之后,她一气离家,在这世上,她感到可以 
依靠的也就只有刘芒了。她不去找他又去找谁。” 
  铁凝倒也不是怎么深恨褚葆龄的,只因她这几个月来与展伯承朝夕相处,不知不觉的由 
怜生爱,故而总是为展伯承感到不值。 
  听了展伯承的这番话,铁凝心中之气平了一些,转而觉得裙傈龄孤苦伶仃,处境也是实 
在令人可怜,于是说道:“展大哥,你既然这样体贴她,又这样挂念她,那么你到扬州去找 
她吧,我个人可以回山寨的。”她说的是真心话,但说话的口气却不能一时间就改变过 
来,听在展伯承的耳中,倒觉得她似是有点负气了。 
  展伯承笑道:“你年纪比她更小,她是我的姐姐,你是我的妹妹,我怎能为了要去找她 
就把你丢下不管?当然应该先送你回山寨!” 
  铁凝道:“你的好心肠留着去讨好你的褚姐姐吧,我不用你来照顾。”话虽如此,心中 
已是感到一股甜意,觉得展伯承并没有因为褚葆龄的缘故而冷落了她。 
  展伯承笑道:“你不要我照顾我也要照顾你的,谁叫咱们是以兄妹相称的呢?我对褚姐 
姐和对你都是样,但求心之所安。” 
  展陌承说的也是真心话,他起把铁凝当作小妹妹看,并没有想到什么男女私情的。但这 
几句话在铁凝听来却又另有会意。不禁脸上红,说道:“好啦,你既然要送我回去,那就 
走吧。”此时,天也差不多亮了。 
  展伯承道:“别忙,咱们还有一件事情,未曾了结呢。” 
  铁凝怔了一怔,道:“什么事情未曾了结?”展伯承笑道:“你忘了么,咱们的房饭钱 
还未付呢。” 
  铁凝哈哈一笑,说道:“不错,咱们打坏了这店主人的许多东两,也该赔偿给他才 
是。” 
  那店主人惊魂未定,躲在展伯承的房间里还未敢比来,几他们二人推门而入,又是吓了 
一跳,展伯承笑道:“没事了,那恶贼早巳给我们赶跑了,这是我们的房饭饯,另外十两银 
子是打坏了你们的东西、赔给你的。”店主人因祸得福,大喜道谢。展、铁二人已是出了店 
门,上马走了。 
  一路上展伯承担着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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