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道,
“你看,就是叫黄悦兴啊。”
苏姒一把抓过来,快速的浏览上面的文字。
死者:黄悦兴。
死亡原因:颈椎粉碎性骨折,肝脏破裂,肋骨骨折***左肺。
血液检测呈大麻阳性。
“这不是他。”
苏姒轻声低喃。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位小姐以为死的是自己的爱人,在这里哭得失魂落魄,弄清了原因,众人不免有些失笑,苏姒难得红了脸,怎么会拿出这么大的乌龙!
顾不上周围戏谑的眼神,苏姒焦急道,
“他在哪儿?凤景琛在哪儿?”
护士长道,
“这里没有一个叫凤景琛的男人啊?”
“不对,一定有。”
苏姒摇摇头,
“南麓高架桥上发生的车祸,跟我一起送进来的男人在哪儿,他怎么样了?”
小护士挠了挠头发,表情非常纠结,
“跟你一起进来的是谁我不知道,登记表上好像有一个叫霍琛之的。”
苏姒双眼一亮,急切道,
“她在哪儿?”
“我没看清。”
小护士有些抱歉。
和蔼医生走过来,微笑道,
“小姑娘,先去包扎一下伤口吧,你的胳膊伤的有些严重,你放心,我让人帮你去登记台看看,你这个样子,怎么去见他?”
苏姒有些赧然,低下头,红着脸,轻声道,
“谢谢。”
和蔼医生微笑道摇摇头,转而对小护士道,
“小张,你去帮忙查一下。”
“是,陈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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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乖坐在病房,任由医生将她的胳膊重新固定,苏姒的眼神总忍不住往门口看,她的心思都表现在脸上,陈医生不由得笑了笑,低声问,
“看得出来,你对他感情很深。”
苏姒一愣,然后有些羞涩的收回眼神,半响才低声道,
“他是第一个,除我母亲之外对我好的人,第一个为我奋不顾身,不计较自己性命的人,一个人为我做到这般地步,如果我还装作无动于衷,是不是太无情了?我不想,用余生去后悔,接受一个人,给自己幸福的机会远比生活在痛苦中要强得多。”
苏姒说着,脸上绽开了笑容,很淡,很幸福。
陈医生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看着她淡淡的笑容,不禁有些愣神,几分钟后,才帮她包扎好伤口,缓缓道,
“想不到你这么年轻,却想的这么透彻。”
苏姒笑了笑,没有说话。
她不是想得透彻,她是怕自己再也没有机会。
“先生,你别跑啊,你有什么话,我替你带过去,你这伤口还没有包扎好啊。”
门口传来了小护士焦急的声音,下一秒,苏姒就看见一个顶着一头纱布的男人,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等他看到病床上吊着胳膊的女人后,轻轻松了口气,眼神却有些懊恼。
“陈医生,呼呼+——”
后面是护士小张的声音,
“我,我拦不住他。”
陈医生笑了笑,道,
“走吧,大家都出来吧。”
在场的医生护士嘴角带着了然的笑,都纷纷往门口走去。
男人嘴唇因为失血的原因,有些发白,身上还穿着回国时候的衣服,衬衫皱巴巴的,上面都是血迹,头发被剃了一大块儿,跟狗啃了一样,上面还有没有扎紧的纱布,苏姒眼睛一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劫后余生的感慨,让两个人都分外珍惜,与小心,男人嘴唇动了动,也没有说话,他慢慢走过来,弯腰坐在她身边,伸手摸了摸湿润的眼睫毛,轻声道,
“哭,是因为疼吗?”
苏姒眼睛瞬间积满了泪水,她咬着唇,轻轻摇了摇头。
“害怕?”
男人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声音充满了柔情。
苏姒继续摇头,泪珠子眼看就要掉了下来,男人低头凑过去,将她没有掉下来的眼泪吻去,轻声道,
“是因为我吗?”
苏姒没说话,眼泪却掉的更凶了,天知道,她以为他离开她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多恐慌,她再也不要尝试这样的感觉。
男人有些笨拙的擦着她的眼泪,轻笑道,
“怎么跟个水娃娃一样,一碰就哭,我让你感动了吗?”
苏姒抬起头,突然摸了摸她的脸颊,手掌下炽热的温度像是证明他活着的存在,她忍不住轻声道,
“你是真的在我身边吗?
”
男人抵住她的鼻子,哑声道,
“需要我做什么证明吗?”
明明是一句问话,却不给苏姒回答的时间,直接吻上了她的唇,这个吻非常的急切,经历过生死的两个人,分外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温存,他们像是要证明彼此的存在,吻得难分难舍,苏姒羞涩的闭着眼,认真的回应他的吻,她一直都知道,她喜欢他的味道,烟草中带着阳光,温暖人心。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然后微微用力抱住了她,加深了这个吻。
“嗯——”
苏姒皱了皱眉,有些难受的哼了一声,男人的手刚好碰到了她受伤的胳膊,他懊恼的骂了一声,赶紧松开手,看着她包扎固定的胳膊,恨不得都是伤在自己身上,媳妇这细品嫩肉的怎么受得了。
“不疼。”
苏姒像是看出了他心中的想法,轻轻开了口。
“胡说!”
男人对她的说谎,嗤之以鼻。
苏姒红了脸,看着他头发上的黏在一起的血渍,低声道,
“你去包扎一下吧。”
“我没事。”
男人毫不在意,
“我去给你倒杯水。”
说着就站起身往饮水机那边走,却不想只走了两步,整个人一顿,然后轰然倒地,苏姒吓白了脸······
车祸的事很快就见了报,各个媒体争相报道,不单是因为车祸的严重性,更是因为出事人的身份,前段时间就有内部消息说黄氏之所以这么快破败,是因为有人大公司要整他们,虽然没有言明,但是黄氏主要的经营方向就是环保产品,本市能做这方面的,没有几家,能将黄氏这么短时间内整成这样的也没有几家,凤景琛爆出跟霍家的关系后,立刻成了众矢之首,而这次出车祸的又是这双方,说没有一点关系,没有人会相信。
仅仅不到两个月时间,就让一个经营二十多年的公司顷刻毁灭,一秒从堂一秒地狱也不过如此,有人开始暗暗心寒凤景琛为人处事的手段,因为事关重大,引起了上级部门的重视,还惊动了警方,媒体们也开始肆无忌惮起来,整个医院的门口被堵得严严实实,如果不是警方在这边维持着秩序,早有人破门而入了。
病房里。
男人半躺着翻着手中的报纸,脸色越来越沉,最后一把将报纸扔到了一边,冷哼一声道,
“动作倒是利索。”
文耀弯腰将报纸捡起来,放到桌子上,这才道,
“这件事,如果只是内部处理,根本不算回事,但是煽动了记者就不太好办了,”
说着顿了一下道,
“大老爷今年竞选,这件事非常不利,老太爷跟老太太也很担心老板你,只是现在不方便过来,他们已经在联系人了。”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久久没有说话。
文耀静静地等着他想出对策。
半响,突然听见他开口道,
“阿姒吃饭了没?”
文耀嘴角一抽,差点倒地吐血,敢情这么半天他就是在想这件事!
“苏小姐的家人已经到了,这会儿应该没有时间吃饭。”
“那我找她一起吃饭。”
男人的注意力只放在了后半句,掀开被子提着挂水就大摇大摆的出去了。
文耀在后面深吸了口气,如果不是每个月五位数的高薪,他实在是不想带一个孩子呀,有木有!
苏姒的病房,这会儿已经挤满了人,确切的说,是苏家一家四口。
“所以你还是不准备离开?”
苏耀天皱眉,脸色不快,这条新闻太过重大,一旦他们苏家也被套上,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所以苏耀天对此非常愤怒,因为在记者发现前,他想带苏姒离开,而后者不为所动。
苏姒抬起眸子,清冷的注视着苏耀天,声音不大,却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父亲,还要我再说的明白一点吗?我在这里,仅代表我一个人,我做的任何事情,都与苏氏无关。”
苏耀天脸色顿时更难看了,抿着唇没有说话,他在平息自己的怒意。
“姐姐,你说的倒轻松,你是苏家人,与你有关的事,别人自然会往苏家头上扣,你这意思,是要跟父亲断绝关系吗?”
苏妙挽着韩衍修的胳膊,一手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语重心长”的劝诫她。
苏姒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没接话,只是对苏耀天道,
“想听听这件事是怎么发生的吗?”
苏妙眼角一缩,脸上的表情有一丝龟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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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他是你的女儿,而我只是你的责任(一更)
苏耀天皱眉,没弄明白她的意思。
苏姒垂了垂眸子,似乎是勾了一下唇角,许久,轻声道,
“爸爸,我想跟你单独聊聊。”
这一声“爸爸”让苏耀天微微闪神,这个称呼在苏姒嘴里已经多年未听到过了,是什么时候呢,好像是他跟素琴无休无止的家庭战争后,好像是素琴去世后,也好像是,他将宋芷荣母女领回家的那一刻,总之他已经很少再听见这个女儿这么亲昵的叫过他了,想起她小时候趴在自己肩头叫爸爸撒娇的样子,他突然有些恍然。
宋芷荣在旁边注意着他的神色,眼神沉了沉,却没有说话。
苏妙却却按耐不住了,刚刚苏姒的眼神让她不放心,黄悦兴的死让她松了口气,有了替罪羊,她应该松口气才对,可是心里却总是隐隐有些不安,而这会儿听到苏姒这么说,心里更加不安,立刻出声制止窠。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说,姐,你是怕我们在场不好开口吗?”
苏姒转头看了看她,不咸不淡道,
“你明白就好。”
苏姒一口气憋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立刻委屈的看着身边的男人。
而这一次,奇怪的是韩衍修只是摸了摸他的头发,没有帮她说话,只是轻声道,
“安静点,小心宝宝。”
苏妙眼神沉了沉,还没有开口,就听见宋芷荣也道,
“妙妙,今天刚好来医院,让衍修陪你去检查一下孩子。”
苏妙只好乖乖闭了嘴。
宋芷荣先送女儿女婿出去,然后体贴关上了门。
苏姒看着宋芷荣的一举一动,心中微微感慨,难怪苏耀天对这个女人十年如一日,只怪她做的太好,大度体谅,不争风吃醋,也不吵不闹,起码所有表面上的工作做的滴水不漏,像他父亲这样事业有成的男人,最希望有一个体谅他,每晚留一盏灯等他回家,喜欢依赖他,大事都凭他做主的妻子,而她的母亲,强势,坚韧,完全做不到他希望的样子,单凭这一点,她的母亲真的“不如”宋芷荣贤惠。
见病房里没了其他人,苏耀天走过去坐到椅子上,两个血缘关系最亲近的人,此刻竟然有些相顾无言。
“爸爸,我理解您让我置身事外的心情,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也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一个活生生的人。”
苏姒轻轻开口,这句话似乎酝酿了太久,说出来的时候竟然有些艰涩,她很少在苏耀天这里责怪他的偏心,不是不稀罕,只是觉得如果连父爱都要祈求着才能得到,她苏姒的人生,是不是太悲哀了。
苏耀天喉咙一哽,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苏妙跟着宋芷荣在外生活了十年,他总是偏疼小女儿,大女儿跟前妻的相似的性格和长相,总让他心里存着一丝抗拒,久而久之,就习惯了忽略。
苏姒似乎也不想要他的回答,接着道,
“黄悦兴开着车撞过来的时候,我差点,差点以为自己就这样死了,可是你知道吗,就是那一秒,凤景琛他突然扯开安全带将我护在了怀里,”
苏姒说着眼眶有些发红,却没有掉下眼泪,
“这世上能把我看得比生命还重要的,除了我的母亲,就只有他,我没有机会,再去爱我的母亲,但我有机会去爱他,所以,不管黄家的事是不是跟他有关系,我都会跟他一起面对,至于苏氏,我会尽我所能保全,因为这也是我母亲唯一留给我的东西。”
苏耀天眼神复杂的看着她,许久之后,低声道,
“姒姒,你跟爸爸说句实话,这么多年,你是不是恨我?”
苏姒抬起眸子,对上他的眼睛,半响轻声道,
“在我知道有苏妙存在的时候,你就是别人的爸爸。”
苏姒别开眼,声音没有一丝起伏,
“苏妙来到苏家的时候,我还记得您当时的笑容,那是对我从来没有过的,你会把出差的礼物亲手交给苏妙,把她抱起来逗她开心,而我的,永远只是静静地躺在卧室的桌子上,很昂贵,也很冰冷,我记得又一次苏妙在客厅里睡着了,您下班回家看见后,没有吵醒她,而是轻轻将她抱回了卧室,我很羡慕,有一天,我也学着她故意睡在客厅,悄悄地等你回来,而你看见后,并没有像对待她那样做,你只是轻轻拍了拍,把我叫醒,让我回房间睡,那之后,我就知道我们之间的差别,他是你的女儿,而我只是你的责任。”
苏耀天静静地听着,突然眼睛有些酸涩,原来那些无意识的举动,早已经将他们父女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远,而现在,面对失去母亲,早已经学会独立的大女儿,他突然满心愧疚。
“姒姒,爸,爸对不起你。”
他艰涩的出声,声音竟然有意思颤抖,苏姒的内心却没有太大的波动,因为太迟了,在她早已经磨干内心感情的时候,这一声道歉太迟了。
“父亲,该说的我都说了,如果没什么事,就回去吧,我累了
。”
她轻声说着,缓缓闭上了眼睛,睫毛上有些湿润,却没有一丝眼泪,苏耀天放在膝盖上的手轻轻抬起来,想去抚摸一下苏姒的脸颊,而她轻轻歪过脸去,他的手在空中一僵,最后无力的收回。
“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苏姒听见苏耀天沙哑的声音,有些苍老,令人心酸,她却没有睁眼,她知道苏耀天默认了她的话,听见一声轻轻地关门声,苏姒轻轻松了口气,她不否认自己是故意这么说的,论心机苏妙远远不如她,她只是不屑,而今为了一个男人,苏姒你也变成俗人了吗?
苏耀天打开门的时候,正巧看着站在门口的宋芷荣,微微皱了皱眉,低声道,
“你怎么在这儿?”
苏姒显然也听到了,她哂之,宋芷荣这次怕是要大失所望了,她突然发现自己前二十几年过得有些愚蠢,既然示弱能达到目标,为什么她非要那么强硬,兜兜转转这么久得到这个道理,苏姒突然有些嘲笑自己的智商。
“我去下面打包了一些粥,想送来让姒姒喝点,来的匆忙也没带东西。”
苏耀天摆摆手道,
“不用了,她睡了。”
宋芷荣面色有一丝僵硬,半响笑道,
“你们聊了那么久,她这么快就睡了?”
“身子太虚,”
苏耀天不想多言,转而问道,
“妙妙跟衍修呢?”
“在楼上妇产科那儿排队检查呢。”
话音刚落,突然身后匆匆一阵脚步声,接着就有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