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柳堂看好了部位,从东南兑卦翻上去,先用脚试了试屋面上,并没有埋伏。
自己往铁网下一打量,因为有这层铁网,看着下面迷离黑暗,不到了房檐口不易看清了下面一切。
这时万柳堂仔细一盘算,立刻辨清了方向。
按着生克之理,五行变化之方,往里一步步的趟下来。
这种奇门遁甲的布置,有不可思议的布置,有变化无方之妙。
莫看万柳堂此时没入他阵图里,只在房上,他这里罩着铁网,侵不到里面,可是准知道只要从下面的卦门一走,只要把方向一错,误走惊、死各门,立刻就显这种奇门的玄奥,你任凭怎样的走,也休想闯出来。
所经过的地方,不是暗箭伏兵,就是脏坑陷井,非被获遭擒不可。
当时这样往里直察看到西北艮门上,这时按反八卦,在正八门上应为乾宫。
万柳堂暗中也十分诧异,就凭自己全按生门察看,竟没看见一个匪党,这下面好大的地方,自-己也没找到他中央。
这里也大约不找到他阵眼的主桩,见不着匪党的踪迹。
续命神医万柳堂略一迟疑,突听着恍惚似在西北。
自己才越过一排房舍,忽听下面唰唰乱箭齐发,夹杂着击中墙壁的声音。
万柳堂心里一惊,赶紧纵过两层房舍,从铁网上往下一看:只见有五丈长的一条箭道,箭如雨点般往当中攒击。
这一排箭是暗有机簧辖着,一条黑影纵跃如飞的往入口处退下来。
万柳堂恍惚看出这人颇似师兄鹰爪王,自己暗自着急,我师兄怎的竟没辨清卦象,误走惊门,竟履险地!
我若再从下面找着门户去接应,哪还来得及,我掌中这口地煞潜龙剑,谅还能斩断他这上面的铁网。
只是匪徒既有这种埋伏,他这铁网上定有传警告急的响铃,我不要上他的当。
万柳堂在上面的迟疑思索,不过一刹那的工夫,自己此时关心到师兄的安危,不敢耽搁。
一抬手,压剑柄子往外一抬腕,地煞剑出鞘,在暗影中闪出一缕青光。
万柳堂伏身在檐头,先用左手抓住了铁网,往起轻轻一抖,幸喜没有报警的铜铃,万柳堂暗道幸会!
地煞剑往下一探,齐着檐头口边,呛呛的用右手一抹,给割了三尺多长的一段,这一来立刻能从这里上下了。
万柳堂想到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不入阵,如何察出匪党的虚实强弱?
自己见这一带黑沉沉并无人迹,师兄想已退出这条绝阵,又恐怕师兄王道隆或者隐身暗处,自己贸然下去,或就误会了,遂先低声招呼了声:“师兄,师兄!我来接应师兄,破他这点埋伏。”
招呼完了,不见答应,遂用右手倒提宝刃,左手往起一掀铁网,身形轻如落花飞絮的落在了箭道内。
这里离着这艮宫出口有四五尺的地方,身躯往地上一落,就觉着脚尖点的地方不对,脚尖觉着不是实地,微微的一震动,自己明白他这里所设的埋伏,还有没发动尽了。
果然两边的屋内,靠檐头上嘎吧吧一阵响,立刻唰唰的如骤雨般的飞箭,西边的往北边射,箭力还是非常重。
这两边的箭全斜着往下,只要有人行经他这箭道的地面上,任凭你怎样也没法避开。
万柳堂立刻把掌中剑反转剑身,唰唰的寒光闪动,只两个剑花,就把飞箭全给削的纷纷落地。
身形展动,飞纵出艮宫,[汶Zei8。电子书小说网//。 ]这是一个转角的衔接处。
万柳堂才躲过这夹道内的乱箭,立刻往转角这里一停身,哪知在同时,从暗影中蹿出一人,向自己猛扑过来,掌力挟着劲风立刻扑到。
这时万柳堂右掌往左掌下一穿,身随掌走。
立刻喝了声:“来得好。”
单掌向来人打来。
那人忽的把掌往回下一撤,立刻身形一转,撤出丈余远去,当时听出来人竟是鹰爪王师兄。
万柳堂招呼道:“师兄竟在这里。”
这时师兄弟凑在一处,续命神医万柳堂,低声招呼道:“师兄随我来。”
万柳堂头前引路,往开门转到震宫,自己将身形往暗影中一藏,立刻向鹰爪王说道:“师兄,你老怎么竟把这里反卦给忘了?帮匪实未可轻视。他这种奇门遁甲,全用的是反卦。这种反八门,一个计算不清,我们就要为他这小小奇门昕制。”
当时鹰爪王深为愧怍:自己掌着淮阳派门户,这次好在是自己师弟,若是外请来的宾朋,岂不把一世的英名断送了?
当下续命神医万柳堂一见师兄这种情形,知道存心愧怍,自己不敢再提这项事,遂向鹰爪王道:“师兄,我们先趟到他中央,找着他阵眼的所在,我们倒得看他这里有甚么出类拔萃的英雄。”
鹰爪王道:“师弟,我对于这种阵图和师弟比起来,真有些望尘莫及。”
续命神医万柳堂道:“这术数是得性之所近,才能研讨精微。这种术数没有甚么多深奥,只是一层窗户纸,只要一点破了,就明白了。”
当时鹰爪王知道师弟是故意来安慰自己,遂和师弟各把轻功提纵术施展开,脚下绝没有一点声息,这种地方才能见出其真功来,万柳堂从震宫转到对面巽官,正是往西南去的一条小巷。
五丈长的小巷,走到尽头,又变走离宫,再奔坎宫。
这两道箭道走完了,只见眼前的境地一变,离着立身处小巷口有十几丈远,翠竹千竿,因风摇曳。
竹杆稍软,磨挤碰撞,一片声音,更显得清幽。
万柳堂用手一指这片竹林道:“师兄看见了,这竹林全用人工栽种,门户井然,我们所过来的地方怎会不显着道路迷离?实际上也算够大的了,整整把当中这数十亩地的阵眼圈起,我看这里就是盐仓管辖的所在。”
万柳堂头一个腾身一纵已到了竹林前,仔细看了看,这里全是被竹林圈着。
穿进了竹林,只见里面是仍然按着八方在一道土围子上开着八个门户,在外面仅能看见竹林,绝看不见里面的土围子和八门的门户。
鹰爪王道:“师弟,匪党处处卖弄机智,可也真值得卖弄!总算是深通阴阳消长之理、八卦奇门之妙。凤尾帮中,实有杰出的人材,我们和这种绿林高手一较高低,倒是一桩快事。”
说着已穿过一片竹林,仍由万柳堂在前边引导,仍由生门往里趟。
只见里面纵横交错的全是高耸的墙壁,在墙头上全装设着极犀利的铁壁,任你多好的轻功无法着脚,只能循着这下面的夹巷往里闯。
万柳堂一边走着,一边指点着这往里走的道路,那是生门,那是可以变化,只要走错了,休想走到他中央匪党的主桩。
这种布置,看着平庸可是十分奥妙,正和归云堡的那点设备相同。
说话间来到了一道黑沉的夹道中,唯有这道夹巷,显着格外阴沉黑暗。
可是邻近这条的夹巷,却是两处很短的夹巷,看着是极平坦的地方,倒比较万柳堂所要走的长巷好走的多,可是这在匪党这种设备上定有埋伏。
当时万柳堂遂立刻和师兄向这深暗的长巷中走来,这条长巷在远处看得象是没有出路,可是走到尽头才看出这里是一奔西北,一奔西南。
莫怪原有直行的长巷看成死路,他这尽西端斜往左右分成两条路。
万柳堂道:“师兄看,这要是走在这里面一个方向分不清,只要一走错,就算入了迷路。”
鹰爪王道:“我也明白了,我看右首变为乾宫,正应正卦的西北,那左首的正应该是坤位了。”
万柳堂道:“师兄,所以他这种奇门布,局,顶到这核心,方显他没有真高深的玄理,仅仅是术数的皮毛了。只能反复,不能再反再复,这种布置,阻挡丝毫不懂的,能够令被阻挡的感觉到玄奥非常。可是遇到了深悉奇门之理、五行生克之妙的,这种布置的就视同儿戏了。”
当时这双侠一纵身,已到了这乾宫的夹巷前。
只见巷口外豁然开朗,就在那十余丈外的一片竹林,当中留着一条丈许的道路,在后闪出一片灯光。
万柳堂低声说道:“师兄,这里大约就是那匪首按设盐仓总舵的所在了。”
鹰爪王道:“不错,这定是他这里统辖盐仓,秘密总管输运之所了,我们往里趟着看。”
说到这,这师兄弟遂各自注视好了隐蔽身形之处,往前一纵身,蹿到了外面;连着腾身纵跃,分开奔竹林的两边,先行隐身察看。
只见里面是一片平坦的广场,全是细砂子铺面;迎面是一座比较前面所见盐仓高着一半,宽着一半,足有九丈多长的一座巨厅。
巨厅还是建筑在三尺多高的台子上,巨厅门前,既有宽阔的月台,更有这片形同练武的场子。
在巨厅门旁,一边插着两枝火把,已烧剩了少半。
厅门挂着一张竹帘,里面的灯火辉煌,人影幢幢,不时还有人出入。
两人全借这竹林往前欺身,因为往西往北,全要出去一二十丈,在暗影中看不出一二十丈外是房屋是墙壁,这时幸喜这宽敞的场子内静荡荡的,没有人出入。
第七十九回 救江杰深宵追盗艇
续命神医万柳堂见时机不可放过,遂穿着竹林用“蜻蜒三抄水、燕子飞云纵”的功夫,身势施展开,真如骇电惊霆,飕飕的三起三落,已到了这巨厅的月台旁。
这时瞧见竹林西边也纵起一道黑影,轻快情形,一望而知正是师兄鹰爪王。
自己先伏身在月台旁,容得师兄到了这巨厅旁,有遮蔽身形的地方,自己才看了看竹帘内,人影虽是不时晃动,这时正是没有人出来。
目己一长身,向隐身在对面的师兄,一打手式,鹰爪王倒也看见了万柳堂。
这时见师弟示意自己奔这巨厅的后面,鹰爪王也一挥手,一同扑奔了这巨厅的后边。
赶到转到了巨厅后,只见在丈余高处,一共是三个后窗,窗形十分坚固。
这后面是四排,全是坐西坐北,两排房只北面的一排的窗上闪出昏黄的灯光。
鹰爪王往前探视巨厅后的四排矮屋,是两排房子成一个门户。
这时看这情形,虽在深夜,匪党们还在处理着一切。
这巨厅后面四排房屋,全是斜着方向。
按着巨厅是座落在西北,立在乾宫,为是从他这巨厅作盐仓的总主干。
后面这第一排座西向北,第二排是座北向西,一道木门,业已严闭。
第三排仍是坐西,第四排仍是坐北,这两排总门洞开着。
鹰爪王因勘查巨厅,猱升后窗,势必要把身形显露。
若是蓦地从矮屋中闯出匪党,自己不易立刻掩藏躲避,所以先想把这里踏勘一下,以免误事。
当时鹰爪王遂向万柳堂示意巡风,自己飞身蹿进了第二排矮屋,蹑足轻步,来到露着灯光的窗下。
只听得屋中似有许多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争辩着一件事,鹰爪王把这屋窗纸点了一个小洞,侧目偷窥,这才看出敢情他这里是匪党的宿所。
里面并无陈设,只迎着门一张方桌,上面燃着一盏油灯。
从这桌子两旁直到两边山墙,是通连的板铺。
鹰爪王数了数,这一间屋内,竟有十二名匪党。
内有五名匪徒,就着灯下赌钱,不住的口角着,内中一个靠左边山墙的匪党说道:“你们这么不仔细,这个时侯不老老实实睡觉,要自找挨申叱,我们跟着受连累才冤哩!”
这时有一个年轻的匪徒,手里正摸着两张竹牌,兴高采烈的扭着头说道:“老实挺尸吧!我们比你知道的清楚,冯夏两位舵主还有工夫来察我们么?有职权的舵主黎明就得走二十船海砂子(盐),并且所有掌舵的多半得出勤到里外线上,迎劫淮阳派一班能手。谁有工夫来管我们,睡你的觉吧!舵上的事,全不知道,只会弟兄们堆里瞎嚷嚷。”
说到这,把两张竹牌往桌上一摔,骂道:“好!瘪十,输钱输的才冤啦!小韩,你要再瞎嚷嚷,我可找你要。”
鹰爪王见这种情形,知道他们这全是不值日,定没有再到前面去的,自己赶紧翻身来到前面。
一出这道门,瞥见师弟续命神医万柳堂已经贴在了左首的后窗。
鹰爪王跨出宿所木门脚下一点,腾身蹿了过来,往巨厅后一落。
万柳堂单臂跨窗口,右手向鹰爪王一指,又一指右首的后窗,鹰爪王知道是叫自己也赶紧查看。
遂来到右手后窗下,看了看这窗子的形势,往上一纵身,轻轻捋住窗口,这后窗是仅仅用粗荆条横竖嵌入石墙,并不用窗纸,不过不能启闭,可是往里窥视可极容易。
鹰爪王把身形贴牢了,从隙孔中往外窥视时,只见里面好大的地势,不过可不是平常厅厦中的陈设。
迎着厅门是一架庞大的石案,足一丈长的大石板,两边也是用巨石架的,一边八个石墩。
在石案当中,燃着一支有碗口粗,二尺多长的巨烛,光焰烁烁。
右首坐着三名匪人,左首坐着四名匪人。
因为全背着身子,只右首这个紧靠石案的,万柳堂看清他的面貌。
左首这个匪徒,鹰爪王能看他半边脸。
再往左边看时,只见左山墙也是一架石案,上面也燃着巨烛,堆积着许多册籍,有两名匪徒正在对面低头工作着。
右边山墙,有两名匪党,整理着许多签牌、书札。
在这迎门石案前站着二十多名匪徒,正在肃立着听那坐着的匪首们分派事。
鹰爪王在乍一打量这巨厅内情形,那匪首又是背着身形,只看半边脸,没理会他是甚么人。
此时一仔细听这匪党的发话,听着极耳熟,未免对于这匪党注了意。
赶听他所说的话,正是向在面前站的十余名匪党指示:“这次起运海砂子,在一个月内要把盐仓积存的全运出去,所有两淮沿岸、江浙两省的菜盐,全要叫他用本坞的出产,这是龙头帮主之意。不过帮主这么说了,我们只有这么听着,莫说本坞没有那么大出产,也不能垄断独霸江浙。就是有那么大出产,试问官砂子每年的销量,是有正规的,国课更是一文钱不少收;两淮缉私统领养着数千健儿,咱们这么把人家咽喉掐断了,试问人家是否能甘心能饶么?那时只怕用不着两淮健儿跟我们一争生死,只怕这一带当家的老头子也要和我们凤尾帮一论是非,那时我们帮主只怕也不易应付。
“帮主的贪心太重,我们不去管他。我看这次运海砂子,官家倒没有多大阻碍,本帮所树的劲敌,倒十分可虑!淮阳派已举全力来和我们一较高低,我们起运海砂子,难免不受他们的阻挠。这时这种海砂子运出去,只要一生波折,关系凤尾帮的威名,所以这次是必须各本着本帮的道义,以性命来维护本帮的威信。这次二十只船同时出分水关,可是护船的要自己度德量力,栽在帮里,别栽到帮外。栽给帮里不过受辱是一人,栽到帮外,是连本帮的威名全断送了。”
当时见这迎面站的匪党中一人应声道:“我愿担当第一路的船帮,如有疏失甘当帮规处置。”
鹰爪王这时已辨清了座上发话派遣人的匪首,正是西川双煞丧门神邱宁,右首不问可知是鬼脸子李玄通。
只是这西川双煞败走雁荡时,曾说过在青鸾堂相会,这时怎竟来到这盐仓呢?
当时见那自告奋勇的匪徒,是一个身形伟壮,不过三旬左右的壮汉。
那丧门神邱宁,点点头道:“既是焦舵主肯辛苦一趟,很好,不过一人势单,哪位协助焦舵主起运第一帮?”
那站立的匪徒又有一人答声道:“邱香主,弟子愿随焦舵主起运第一帮的船只,为本帮秋盐发个利市。”
这时座上的鬼脸子李玄通扭转脸,阴森森的,白蜡似的脸面,微露一丝笑容,这种相貌,真够令人怕的。
他这两只精光四射的眼,往这自告奋勇的两人脸上一扫,这两人已经吓的赶紧的低下头。
这时鬼脸子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