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永生惊呆了,问:“官老爷,难道此案不了了之了吗?我家女儿就这样白白死啦?”
“就这样吧,你让日本人多给些赔偿,送客!”秦占端碗喝了口茶水,喊叫了一声。一个衙役就把苏家父女赶出了衙门。
“大人、老爷,有这样办案的吗?如今,洋鬼子横行霸道,活活打死了我的女儿,你身为父母官,不为百姓作主……”任凭苏永生和二秀怎么喊冤,也无济于事了。于是,只得悲愤地回家了。
父女二人把此事对刘氏一说,她当时就呆若木鸡,失声痛哭,一家人又陷入一片哀痛和愤恨之中。远处的,近处的;是一个弄堂的,不是一个弄堂的,许多人听说后,无不为苏家怜悯和悲伤。和二秀、三秀一同受压迫做工的男工和女工们也为之同情和气愤。日本人对他们的压迫、剥削和残暴激起了他们的反抗!衙门不管,自己管!苏家和工人们一商量,决定游行示威,把日本强盗赶出中国去。
这一天,成千上万的同胞挤满了街道,声势浩荡地直奔日本人的工厂。苏永生、大秀、二秀、四秀、七秀、八秀、李阿刚和许许多多群众冲进日本人的棉纱厂,有的执木棒,有的抓砖头,有的握刀,高声呼道:“小日本交出凶手!吃人的日本鬼子滚出中国去!”
山本太郎和小野躲在厂房里不敢露面。一见不妙,两个日本浪人拿着洋枪,向后面逃窜。二秀大睁愤怒的双眼,发现了这两个人,大声喊道:“在墙后面,就是山本太郎和小野!”于是,二秀和几个人追上去。
“啪、啪。”忽然,两个日本浪人向人们开枪了,枪声一响,几个人倒在地上。
“二秀,快躲开!”大秀见状,扑过来保护二秀,可就在此时,一颗子弹正中大秀胸部,她痛叫了一声,大睁双眼,倒在了地上。
“大姐!大姐!”二秀弯身抱着大秀悲痛地喊叫着。
““大秀!大秀!”苏永生和李阿刚惊呆了,瞪着眼惨痛地喊道。
小野和山本太郎刚想翻墙逃走,怒不可遏的苏永生、二秀、李阿刚就追了上来,纷纷用愤怒而仇恨的双眼死死盯住这两个日本浪人。二秀一指小野,痛哭道:““就是他!打死了三妹!呜呜……”
苏永生终于认出了他,前几年,就是他和山本太郎吃饭不给钱还耍无赖蛮横。众人齐拥而上,有的抡棍打,有的拿砖砸,有的用刀砍,于是,小野这个可耻的日本强盗得到了罪恶的下场。
可是,山本太郎趁机从侧翼逃窜,翻墙而过。二秀绕过墙去,冲在前面,奋力去追,只隔几米就赶上了。苏永生、李阿刚等人紧跟其后,大喊:“别让日本鬼子跑啦!”
此时的山本太郎已是穷凶极恶,回手举枪狠毒地射击。“啪啪”几声,有两个人惨叫着倒下了,同时,也正射中二秀胸膛,她惨痛地叫了一声,身体停住,大睁着仇视与愤恨的双眼,瞪着这个日本强盗,慢慢地倒了下去。
“二秀!二秀!”身后的苏永生和李阿刚大惊大痛,眼珠就要迸射而出,心疼地大声呼喊着,奔上前来。
此时,四秀、七秀、八秀赶了上来,一见她们的二姐不省人事,鲜血直流,就抱住她号啕大哭起来。可怜的二秀大睁着双眼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人间。
苏永生一咬牙,大睁愤恨的双眼,手握菜刀,紧紧地去追赶那个可恶可恨可耻的日本强盗。山本太郎一见子弹打光了,就丧心病狂地扔掉洋枪。见已穷途末路,便拔出腰间的日本武士刀,双手紧握举在身前,对着追上来的人群,双眼露出凶光。谁也不敢冒失上前,个个用仇恨的目光盯住这个可恨的倭寇。
此时,李阿刚挺身而出,勇敢地走了出来。他从别人手中接过一条木棍,用复仇的眼光愤恨地怒视着山本太郎。阿刚举棍一个“力劈华山”去打这个恶魔,山本太郎躲过,大睁狼一样的双眼,顺即双手执刀恶狠狠斜刺过来。阿刚纵身一跳躲开,又抡棍使了一个“横扫千军”,正打中这个强盗的上身。可是,山本太郎咬了咬牙,瞪了瞪眼,高高举起武士刀如恶狼一般凶狠地劈了过来。阿刚用棍去拔,没想到,山本太郎快如闪电,虚晃一招,变了招式,狠毒地正面刺过来。可怜的阿刚胸部被刺中,大睁着仇恨的双眼死死盯着这个日本恶魔,大张着嘴巴,慢慢倒下了,鲜血汩汩涌出来,染红了这片土地……
苏永生大惊失色,痛叫了一声,举起菜刀直奔这个恶魔,愤怒地砍去,其他人一拥而上,用棍棒打,用砖头砸,终于结果了这个日本强盗罪恶的一生。
面对已没有鲜活生命迹象的大秀、二秀、三秀,苏家几口人号啕大哭,悲痛欲绝,无尽的沉痛的泪水像洪水一样淹没了一家人。刘氏哭得死去活来,好几次昏死过去。三个女儿,三条人命都是从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前几天还好好的人,眨眼之间,说没就没了,这怎么能不让她痛心疾首、肝肠寸断呢?苏李两家怀着悲痛的心情分别将二秀、三秀、大秀和李阿刚的尸体装入棺椁,然后一一埋葬,两家的人又是哭声一片,感天动地。
(本章完)
第37章 坐船北上 一路风雨()
这几辆马车行走在高低不平的土路上,十分颠簸。本就有别离之痛的少女们,又顿感身体酸麻疼痛,像散了架一样。她们感到过了好长一段时间,马车才到了胥门终于停下来。有个官差高叫了一声:“下车!”新选入宫的少女们一个个跳下马车。抬头一见,一身便装的钦差大臣丁白和几名清兵站在前方码头。
她们好奇地向四周眺望,只见,一条比自家门前的水巷更为宽阔的大河横现在眼前。这就是古运河。河里,大水满盈,汹涌澎湃。帆船林立,船舸竞游。船上装满了一麻袋一麻袋的粮食,原来那是漕运粮船。岸上,几十名纤夫光着上身弯着腰努力地拉着船。只听,传来一阵阵运河号子,声音悠扬高亢,铿锵有力,激昂人心。
五秀、六秀、九秀三姐妹和许多少女们再看河岸上,早有几只大船停泊在码头等待,正迎接她们北上了。丁白一挥手,她们就被带到船上,安顿之后,船就扬帆启程了。三姐妹和其他少女们又回望了一眼美丽的故乡,眼圈胀胀的,鼻子酸酸的,一汪泪水又一次流淌下来。
几条船沿着弯弯的京杭大运河向北迤逦航行。拂晓启程,晚上在船上过夜。船一停下来,几名清兵就严加看守新选宫女们。
这一天,船行半天,一条大江拦在面前。天水一色,狂风怒号,波涛汹涌,令人惊骇。但见,大水从西方流向东方,从天边而来,又流向天边,无休无止。江水拍打着江岸,水浪冲击着岸边停泊的几条船,也冲击着她们乘坐的几条船。船摇摇晃晃,一起一伏,她们也随着船剧烈摇晃起来。平生第一次见到汹涌澎湃的长江,冒然感到船要翻了,少女们万分惊恐,哇哇乱叫。
船到江心,此时,有一个名叫阿珍的少女脸色苍白,精神失常,哭喊道:“我不去啦!我要回家!”边说边站起身来,冲向船尾。
刚一出家门,她没觉得想家,这时,她特别想家,想回去。一名清兵冲过来要抓她回船舱,阿珍向后躲闪,船在摇晃,风又大,可怜的少女阿珍跌落进江中。江浪打过来,就把她淹没了,不见了踪影。
丁白听说后,走过来,只看了一眼翻滚的浪花,就置之不理了。见到这种可怕的情况,少女们大惊失色,乱作一团,纷纷恐惧和怜悯,个个悲伤而乞求道:“官老爷,我不想入宫,我不想当宫女,我想家,我想我爹妈,我要回家,求求你放过我们吧……”
那一个名字叫阿凤的女孩吓得脸色苍白,放声痛哭起来。五秀、六秀、九秀见到阿珍的惨死,全身颤抖,惊恐的心跳动不停。三姐妹又惊吓又想家,泪流满面,跪在船板上,对着丁白边哭边哀求道:“官老爷,我们想家,想爹妈,我们不愿当宫女,您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好吗……”
丁白见状,把心一横,喊叫道:“姑娘们,放过你们,你们回家了,我怎么向慈禧太后和皇上交待?你们为我考虑考虑,我怎么办?进宫是你们的福份,许多姑娘想当宫女还当不成呢。你们如被皇上、王爷、贝勒看中,作了皇后、妃嫔、福晋,那可大福大贵、光宗耀祖啊!还得感激我呢。”说完,他扬长而去。
少女们哑口无言,只是哭泣。过了长江,离江南越来越远了。少女们再回首望一眼江南,有的沉默,有的发呆,有的埋怨,有的叹气,有的咒骂,有的痛哭……姐妹仨依偎着,五秀黯然神伤,六秀低声啜泣,九秀号啕大哭。她们看看眼前,想想以后,心里一片迷茫。
这天傍晚,来到一个码头,新选宫女们被带上岸,去一家旅店投宿。姐妹仨看见一个叫阿莲的少女患了感冒,又水土不服,呕吐不止,食欲不振,身体虚弱。官差无人过问,又无人照料。半夜里,阿莲神思恍惚,精神失控,念叨着:“我要回江南,回家,爹、妈,你们在哪儿……”
忽然,一头撞在墙上,头破血流,一会儿,就咽了气。几名清兵闻讯赶来,就把尸体抬出去,草草埋在野外了。
姐妹仨和其他少女们一见,又是一阵阵心惊肉跳,恐惧万分,一夜未眠。
第二天黎明,清兵唤醒了仍然胆颤心惊的少女们,她们只得走回船上。不知何时,天空已下起了雨,雨水打在脸上,又淋透了她们的衣服,身上冰凉难受,心里无比痛苦。此时,船工放下纤绳,躲在船里避雨,船停止了航行。姐妹仨坐在船上,全身湿漉漉的,看着雨水打在河里,哗哗直响,神思恍惚。几天前,本来团圆的一家人,而今远远相隔,留下无尽而痛苦的思念。没过多久,姐妹仨和许多少女受雨一淋,患了感冒,全身发冷、高烧不退、四肢无力。不知不觉,她们就想起了家乡江南,想起了爹妈,想起了在家时美好的日子……于是,鼻子一酸,眼圈一胀,泪水汩汩流淌下来。
天空放晴,纤夫们喊着起锚号子,又开始行船了。许多天来,几只船过长江,越淮河,渡黄河,沿途路过许多大小城镇和码头,有常州、镇江、扬州、淮安、徐州、济宁、聊城、临清……她们看到了外面的世界,见识了异乡的许多风土人情和事物。由此,想念亲人的伤痛也减轻了许多。
这一天,一行人到了山东与直隶交界之地。远眺运河两岸,辽阔的田野上散落着几个村庄。村里,一处处土坯房屋、土坯院墙,破旧而古朴,贫穷而落后。有几个农民打扮的人在墙根下晒着太阳,操着北方话闲聊,并目不转晴地盯着运河里来往的船只。不远处的这儿,运河水从少女们身下流过。
天色将晚,船停泊在途经此地的一个码头。下了船,少女们被丁白等官差带到河岸码头的集市上。进了一家饭馆,她们嚼了几口窝头,吃了几口面条。丁白和几个官差啃着扒鸡,喝着酒,划着拳,偶而狂笑几声,时而不断嚷嚷,如鬼来到人间作祟。听到丁白的吼叫声,几个清兵立刻守护在门口,看住少女们。姐妹仨和其他少女们互相注目,静静地吃完晚饭。而阿凤呆滞而痛苦,神色黯淡,一口饭也没有吃下去。
少女们一个个一言不发,泪已哭干。脸上只有阴郁和无奈的表情,心里充满那种无尽的哀思和悲伤,以及对强迫她们者的怨恨。
回来的路上,已是夜幕降临。突然,从黑暗的夜色里窜出一群彪形大汉来,个个贼眉鼠眼,面目狰狞,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啊!啊!”前面的阿凤首先看见了,慌忙惊叫了几声,大喊道,“姐妹们快跑!前面有坏人!”
少女们听到后,急忙向前一看,立时就大惊失色,惶恐不安起来,哇哇大叫:“啊……劫道的!土匪!强盗!坏蛋……”于是,纷纷转身就逃。
原来是一群江洋大盗。这一伙响马中,其中有几个手持木棒和大刀闯上前来,对看守少女们的几个清兵恐吓道:“别动!动弄死你!”那几个清兵慌忙拔刀反抗,双方打斗起来。
然而,这是响马的声东击西之计。另外几个响马看见少女们,目露凶光,纷纷扑上前来张牙舞爪,手抓麻袋猛然一下罩住几个少女,装入口袋中,然后往肩膀上一扛,转身就走,到了几匹马旁边,把麻袋往马背上一放,翻身上马,喊了一声驾,就逃之夭夭了,不见了踪影。与清兵打斗的几个响马一看,一个个见好就收,转身就跑,飞身上马,一溜烟仓皇逃遁。
姐妹仨等少女们纷纷惊恐万分,吓得脸色苍白,又喊叫又躲闪。反抗响马的几个清兵不能抽身上前保护,也未能挡住,徒步又未追上,眼睁睁看着几个新选入宫的少女被这伙响马抢走了。
从后面而来的钦差丁白闻听此事,顿时,醉醺醺的他惊醒了,冲过来,大喊大叫:“土匪!土匪!堂堂大清,竟有如此大逆不道的贼寇!”他十分惊恐和愤怒,立即命令清兵将其他少女们保护好,带到船上,清点人数,发现少了十个少女。气愤的他命人夜里严加看守保卫这些新选宫女们。
五秀、六秀、九秀再找阿凤,却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了。看来阿凤也被强盗们抢劫走了,姐妹仨顿感愤恨和悲哀,失声痛哭起来。
这些少女和被抢劫的十个姐妹认识并生活在一起一个多月了,刚才还和她们十个人说着家乡苏白话,一起吃饭,现在居然让强盗抢走了。幸运的苏家三姐妹吓得一夜没有合眼,心里害怕极了。
丁白连夜马上给当地州县衙门报案。知府和知县侦查了几天,也没有头绪和结果。丁白摇头晃脑,咬牙切齿,怒气冲天,对这几个地方官大发雷霆,用手指点着,骂道:“你们这几个蠢货是干什么吃的!治安如此混乱!强盗何等猖獗!你们这几个白白吃着朝廷俸禄的酒囊饭袋,连几个土匪也捉不到,真是无用之徒,费物点心!看本官不上报皇上,辙你们的职!砍你们的头!”十名新选宫女踪迹皆无,此案成为悬案,竟不了了之。丁白垂头丧气极了,只好有气无力地下令继续北上。
十名姐妹被强盗抢劫而去,一连许多天,姐妹仨和其他少女们双目呆滞,精神紧张,身心无比惊愕和恐惧。那天发生的恐怖的事情时常在眼前闪现,于是,想念亲人的心情又油然而生了……
船又经过德州、桑园、沧州、天津、武清……又苦苦走了十几天,最后,终于到了人多船多的通州漕运码头。官差一声令下,少女们纷纷下船,改乘马车。丁白长出了一口气,说再往西走三、四十里,马上就到京城了。姐妹仨闻听,心里一惊,心扑扑直跳,已无心欣赏繁华热闹的通州码头了。
(本章完)
第38章 学习之后 被分各宫()
几个月之后,新选入宫的宫女们被分配到各处。有的被分到了各嫔妃宫中,有的被带到了各王府中,有的被叫到了浣衣局,有的被领到了御茶房、御膳房。五秀、六秀、陆云进了光绪帝宫中,九秀、杨梅、范英去了慈禧太后宫中。
九秀一听被分到太后宫中,头嗡嗡直响,心里忐忑不安,如揣了一只小兔子怦怦直跳。三个宫女跟随一个姑姑来到储秀宫。
但见此处,宫殿威严,宫女两旁站立,空气似乎凝固了。走进宫中,只见,宝座上,太后一脸阴郁,神情黯淡,一股股刺鼻的香气迎面扑来,紧张的氛围让人大气都不敢喘。
几个宫女走到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