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归江南- 第51部分

　　　　“伤在哪里？”八秀一边问询，一边弯下身去检查伤员，“先治重伤员。”

　　　　见地上的郑五胸膛中弹，伤势严重，小崔急忙放下药箱，打开翻盖，拿出药棉和消毒液。小河将郑五的衣服解开，露出了枪伤，伤口处血肉模糊，鲜红一片。小崔进行消毒处理，然后，准备取子弹。

　　　　八秀从药箱里取来镊子，准备夹取子弹。再看郑五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头一歪，两眼慢慢闭上了。八秀戴上听诊器，听了听他的心跳，摇了摇头，失望地说：“心跳已经停止，人已经牺牲了！”

　　　　“苏姐，我们快救救其他伤员吧！”说着，小崔连忙站起身来。

　　　　小河和八秀叹了口气，立即站起来。三个人转过身去，看看地上受伤的几个战士，走过去准备抢救。

　　　　突然，小崔面向西面，眨眨明亮的双眸，向几十米外的路边草丛中望去。她发现了异外情况，一个令她惊恐的现象发生了一枝枪对准了三个人，戴着日本军帽的一个头露出草丛。小崔大惊失色，杏眼圆睁，慌恐不安的内心怦怦直跳，红润的面庞顿时变得苍白，禁不住大喊道：“苏姐！小河！后面有鬼子！快卧倒！”

　　　　（本章完）

第100章　奋不顾身　分路而行（）　
此刻，八秀和小崔等几个医护人员走在坎坷不平的土路上。望望几百米外的地方，想想受伤的战士，便加快了脚步，匆忙赶去。

　　　　一路之上，冷风呼呼吹来，枪声不绝于耳，硝烟四处弥漫，日军丢弃的武器弹药、军用汽车和军需物资一处又一处，一片狼藉。面对这一切，几人已全然不顾，只盼赶到目的地，抢救那几个伤员。

　　　　几分钟后，八秀和小崔立刻赶到了那处战场。小河抬头一见，激动地说：”八姨，小崔，你们终于来了！郑队长和几个战士受伤了，快治治吧！”

　　　　“伤在哪里？”八秀一边问询，一边弯下身去检查伤员，“先治重伤员。”

　　　　见地上的郑五胸膛中弹，伤势严重，小崔急忙放下药箱，打开翻盖，拿出药棉和消毒液。小河将郑五的衣服解开，露出了枪伤，伤口处血肉模糊，鲜红一片。小崔进行消毒处理，然后，准备取子弹。

　　　　八秀从药箱里取来镊子，准备夹取子弹。再看郑五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头一歪，两眼慢慢闭上了。八秀戴上听诊器，听了听他的心跳，摇了摇头，失望地说：“心跳已经停止，人已经牺牲了！”

　　　　“苏姐，我们快救救其他伤员吧！”说着，小崔收起药箱，连忙站起身来。

　　　　小河和八秀叹了口气，立即站起来。三个人转过身去，看看地上受伤的几个战士，走过去准备抢救。

　　　　突然，小崔面向西面，眨眨明亮的双眸，向几十米外的路边草丛中望去。她发现了异外情况，一个令她惊恐的现象发生了一枝枪对准了三个人，戴着日本军帽的一个头露出草丛。小崔大惊失色，杏眼圆睁，慌恐不安的内心怦怦直跳，红润的面庞顿时变得苍白，禁不住大喊道：“苏姐！小河！后面有鬼子！快卧倒！”

　　　　八秀、小河一听，猛然转身去看，瞬间发现了蠢蠢欲动的佐佐木正在举枪射击。霎时，小河一激灵，急忙大声叫道：“鬼子开枪了！快卧倒！”

　　　　同时，八秀也惊叫了一声：“快卧倒！”

　　　　八秀和小河拉了小崔一把，弯身准备卧倒下去，而小崔身背药箱不便卧倒，瞬间，她转念一想，冲出几步，却将身躯挡在了八秀和小河的前面。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一刹那，只听“啪啪”两声枪响，佐佐木连接发射，两颗子弹飞速袭来。英勇的小崔舍身相救，胸部中弹，慢慢倒在了地上。

　　　　“小崔！”

　　　　“小崔啊！”

　　　　见小崔倒在了身前，掩护了自己，小河和八秀惊恐万状，双目呆滞而通红，悲痛和愤怒到了极点，大声疾呼着。

　　　　卧倒在地的小河伸手迅速拔出腰间的驳壳枪，向前一指，扣动扳机，瞄准佐佐木，“啪啪”开了几枪。眨眼之间，几颗子弹嗖嗖而去。佐佐木望见了卧在地上的小河和八秀，狼子野心的念头又闪现了，举枪还要射击。然而，就在这一刹那，小河发射出的几颗子弹已先发制人而射击过来，正中他的眉心之间。佐佐木立时呆住，两只眼珠瞪得贼大，倒地毙命，终于恶贯满盈，结束了罪恶的一生。

　　　　“小崔！”

　　　　“小崔！小崔！呜呜……”

　　　　八秀急忙站起来，大声呼喊着。小河哭喊着，立即站起身来，冲过去，抱起小崔来。

　　　　八秀连忙解开小崔的军衣纽扣，查看她的伤口，打开药箱，立即准备抢救。殷红的鲜血汩汩涌出，染红了她的军衣，她疼痛难忍，大口喘着气，身子无一丝力气，明亮的双眸泪如泉涌，变得模糊而迷离。

　　　　八秀马上拿出止血钳夹住伤口，再急忙清创消毒，取出子弹，然后又清创消毒，缝合伤口……再看小崔嘴唇一张一翕，眼神呆滞无光，想要说什么。

　　　　“小崔！怪我没有保护你，却让你保护了我！我真后悔没有保护你！我真没用！呜呜……”小河深陷自责之中，嚎啕大哭着。

　　　　“小崔！好妹妹，我没能掩护你，却让你掩护了我们，呜呜……”八秀十分惭愧，痛心地哭道。

　　　　小崔微微张开嘴唇，勉强地吐出话来：“苏姐，别……我见……枪声响了，背着药箱，一时趴不下，就……”

　　　　“小崔！我没有保护你！真没用！呜呜……”

　　　　“小河！来世……下辈子……我们再……”一会儿，小崔吐出最后一句话来，便停止了呼吸。

　　　　“小崔！小崔！”

　　　　“小崔啊！呜呜……”

　　　　见小崔已经牺牲了，八秀和小河以及几个医护人员失声痛哭起来。

　　　　此时，天空阴云密布，雨水哗哗而下，像流不尽的泪水，洒满了这片灾难深重的土地。灰蒙蒙的天色，冷嗖嗖的寒风，哗啦啦的雨水，悲痛而义愤的新四军战士……全部交融在一起，震憾着这片沧桑的大地。

　　　　战斗结束了，日伪军全部被歼，而国军士兵和新四军战士伤亡二百多人。田野上，战士们打扫战场，收捡武器，运送和抢救伤员。

　　　　之后，两个营的国军退向芦家荡。新四军战士们也纷纷撤回驻地。

　　　　途中，两个战士抬着担架，上面盖着军被，小崔安详地躺着。小河走在担架后面，浑身早已湿透，眼神恍惚，呆呆地望着担架，又呜呜痛哭起来。他想起了几年前，自己刚刚参加新四军时，训练时脚扭伤了，是小崔为自己治疗，又按摩又吃药。那一年，在一次战斗中自己负了重伤，是小崔和八姨抢救了自己，照顾了自己，要不早就没命了！此后，自己深深爱上了这个姑娘，发誓要娶她……而如今小崔为了掩护自己和八姨，却牺牲了……

　　　　想到这里，小河张着嘴，又一次放声大哭起来。望着悲痛的小河，八秀的心情沉重和悲伤到了极点，双目泪如雨下，眼前又浮现了十年来与小崔相识相处相知并且共同革命的往事……

　　　　在苏区医院，八秀认识了小崔、小杨，红军长征时，三人留下来跟着红军游击队打游击。以后，她去了皖南，三人又一同革命。皖南事变中，小杨不幸牺牲了。而自己与小崔身陷囹圄，受尽苦难与折磨，最终，历经艰难险阻，千里迢迢，来到苏北，找到了部队。这几年，二人又并肩革命，相互帮助，战友之间情深似海……

　　　　再看看如今，小崔为了掩护自己和小河牺牲了，内心怎能承受如此沉重打击呢？想到这儿，八秀更为悲伤和惋惜，失声痛哭着。

　　　　“小鬼子！爹妈和叔父的仇终于报了！可小崔……小崔……我好后悔没有掩护你啊！呜呜……”小河痛心地哭诉着。

　　　　广阔的田野上，北风呼啸，荒草颤动，树木萧条，一片死寂，连一只鸟儿的踪影也不见。天空乌云密布，笼罩着大地。整个世界一片黯淡而凄凉。

　　　　河岸边，一处处新坟前，战士们眼含泪水，脱帽致敬。八秀望着战友小崔的坟墓，又一次放声痛哭起来。小河双目呆滞，意识恍惚，精神已深受摧残，再也承受不住失去小崔的打击，倒在坟前，嚎啕大哭着：“哇哇……小崔，怪我没有发现鬼子！怪我不该叫你和八姨！怪我没有保护好你！都怪我！都怪我……呜呜……”

　　　　突然，小河拔出驳壳枪，枪口对着自己，哭道：“小崔！我这就找你去……”

　　　　几米外，林营长和几个战士看到后，立即冲过来，夺下小河手中的驳壳枪，劝阻道：“赵小河！你这是干什么？你傻啊！”

　　　　八秀见到后，十分惊恐，跑上前去，一边哭泣，一边安慰他说：“小河，鬼子发现了我们三个人，就开枪。要不是小崔掩护，我们三个人都会牺牲的！是小崔用生命掩护了我们两个啊！你这样做，小崔地下有知，也不会答应的！我们还要继续抗日的啊！”

　　　　小河的两个眼圈红肿，满含泪水，回首望望小崔的坟，醒悟了许多。

　　　　这时，一个通讯战士跑过来，报告道：“林营长，团长来电，命令我营立即向苏中进军，配合一师，阻击增援的日军，准备攻打车桥。”

　　　　“转告团长，我们即刻进军苏中！”

　　　　小河听后，擦了擦泪水，眼前又明亮起来。然后，八秀、小河跟随部队离开驻地，向南挺进。

　　　　在芦家荡，国军指挥部内，放置着一个炭火盆。盆内有几块黑炭，火焰闪烁。寒冷的屋里变得热气滚滚，暖和起来。

　　　　十秀坐在椅子上，胳膊坦露着，伤口红肿。一个医务兵为他的伤口涂抹消毒药，敷上药棉，裹上纱布。十秀望着伤处，想起了可恨的日寇来，不觉大瞪双眼，咬紧牙关，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时，“吱”的一声响，门开了，小军走了进来。他来到十秀身旁，看看他的枪伤，关切地问：“爹，伤好了吗？”

　　　　十秀摇了摇头，眼神中透出一种特别的苦痛与懊悔，望着小军，说：“还没有！小舟的胸口好了吗？”

　　　　“也没有，他说中了炸弹弹片，动了手术，取出弹片，伤口难以愈合。医务兵天天给他换药，还需养伤啊！你也好好养伤啊！”小军诉说着，一脸的同情和关心。

　　　　忽然，十秀心中涌出一股股愤怒与痛恨来，挥拳砸在桌子上，双目大睁，冒着火气，高声喊道：“打了二十多年仗，头一次打得这么窝囊！差一点丢了命！可恶的小鬼子！唉！”

　　　　“这还多亏新四军伏击鬼子，鼎力相助我们啊！要不然，我们被俘怕有去无回啊！”小军想起了前些天的战斗之事，感叹道。

　　　　“嗯，这一仗打得好，鬼子望风而逃，被歼无数。国共合作，本应如此啊！”

　　　　霎时，小军想起了一件事，坦白说道：“去年，有十几个新四军战士路过我们驻地，饥寒交迫，伤痕累累，请我们帮助，我们拒绝了啊！真不应该！”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这是国民政府和委员长所迫，我们只是奉命而已！这事就别提了。”

　　　　十秀冷冷地一笑，那烦躁的思绪和态度平静了许多，心情舒畅了。一会儿，他想了想，继续说道：“过些天，伤好些后，我们几个化妆赶往新四军驻地，感谢新四军相救之恩。”

　　　　“好！”

　　　　说完，小军走出指挥部，来到小舟住处，将此事告知了他。小舟听后，十分欣然。

　　　　过了几天，十秀、小军、小舟率领几名警卫员，带上一些礼品，骑着战马，出了芦家荡驻地。经过一番打听，终于来到新四军驻扎过的村庄。

　　　　几人初来此地，东张西望，却不见一个新四军战士的影子。小军看见了一个村民，跳下了战马，询问道：“老兄，这儿驻扎有新四军吗？”

　　　　“走啦！走了许多天了！”那个村民扭头回答道。

　　　　“去哪儿了？”

　　　　“不知道。”

　　　　几人听后，好一番失望。忽然，只听远处传来一阵阵马蹄声。马上一个士兵由远而近，走到近前，他们才发现原来是通迅员。

　　　　“报告师座！”

　　　　“什么事？”

　　　　“韩德勤主席来电，命我部火速调防洋河镇，增强防务，不得有误！”

　　　　“知道了！我们快马加鞭，赶快回去。”十秀一惊，说道。

　　　　几人急忙赶回驻地，命令部队紧急行动，全副武装，带上所有武器装备和军需物资，向洋河镇进军。

　　　　（本章完）

第101章　抗战之后　翘首相盼（）　
又一次战斗结束了。在宿营地，天渐渐暗了下来。小河的眼前又浮现了一个又一个亲人，也想起了小崔，泪水止不住流淌下来。他铺好信纸，提起笔来，写了一封家书。

　　　　几天后，家里收到了他的信件。桂香展开信，给九秀静静读着

　　　　“小河大哥信上说，九姨大人好，家里好吗？前几天，我们新四军和国军一同打败了鬼子，我击毙了杀害爹妈和叔父的日寇佐佐木，终于报了仇……”

　　　　听到这儿，九秀的双眼明亮起来，瞬间，又泪如泉涌，激动地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六姐！大柱！二柱！你们听到了吗？小河终于给你们报仇了！小鬼子罪有应得啊！”

　　　　看到这一好消息后，母女二人无比兴奋，激动地几夜没有睡好。

　　　　一年多后，在广阔的冀东南平原上，明媚的阳光普照着田野和村庄。那绿油油的玉米已吐出了如粒粒黄金的穗子，黄灿灿的谷穗沉甸甸的，压弯了腰，红艳艳的高梁摇摆着，点着头。天空中，几只喜鹊展翅飞来飞去，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天地之间，一股股芬芳而清新的空气弥漫着。

　　　　咚咚咚……锵锵锵……村内，锣鼓喧天，震动耳膜。一支欢快的秧歌队正在上演，嗬！舞狮子，走旱船，踩高跷，跑竹马、打花鼓，好不热闹。演员们身着大红大绿的戏服，摇摇摆摆，生情并茂，十分诱人。有西天取经的唐僧、孙悟空、猪八戒、沙僧师徒四人，还有八仙、小丑、乞丐、七仙女、白娘子、胖娃娃、七品芝麻官等等，一个又一个唯妙唯肖，猾稽可笑。

　　　　“日本投降了！”

　　　　“抗日胜利啦！”

　　　　许多人在欣赏着，传说着，脸上洋溢着喜悦之情。孩子们跟在队伍的后面，跑来跑去，欢蹦乱跳。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无比欢欣鼓舞。

　　　　九秀走出屋门，看到乡亲们那幸福与喜庆的面貌，听到这一振奋人心的胜利的消息后，顿时感到十分激动和愉悦，忍不住老泪纵横，泣不成声。她那满含泪水的双眼模糊起来，禁不住回忆起了辛酸的往事，脑海中又浮现了六秀的身影。

　　　　九秀的全身颤抖着，嗫嚅着说：“六姐、大柱、二柱，我们终于赶走了鬼子，你们的仇终于报了！”

　　　　桂香看到母亲激动的样子，急忙上前安慰道：“妈，你又哭了！放心吧！爹、大伯、六姨地下有知，一定会安息的！”

　　　　“走，给你爹你六姨你大伯上坟去！”九秀用手绢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心里涌现无限的深情和思念，坚定地说。

　　　　九秀提起竹篮，来到村里的小卖铺，买了几刀烧纸和一些点心、水果等祭品，装在篮子里。一会儿，母女二人提着竹篮，走到村外几里处的墓地。

　　　　眼前，荒草一片，冷清寂静，阵阵秋风吹过，呼呼作响，寒凉无比。几处坟茔突然呈现，黄土堆起，圆锥形之状，岿然不动。

　　　　目睹亲人的坟地，九秀双目呆滞，泪水夺眶而出，大声哭道：“六姐！大柱！二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