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归江南- 第46部分

　　　　“不行！我来掩护！你带领战士们快撤！”张营长一边射击，一边喊道。

　　　　“小河！我们不能扔下你自己！”八秀望着扑上来的日寇，心疼地说。

　　　　“小河！我不愿意扔下你自己，要死就一起为抗日死！”小崔满含泪水，难舍难分，凝视着全身血污的小河，深情地说。

　　　　“你们快走！”小河声嘶力竭，大瞪双眼，怒喊了一声。

　　　　日伪军又扑上来了，他扣动扳机，继续射击。

　　　　突然，两颗炮弹发射过来，“轰轰”的两声，在附近爆炸了。几个新四军指战员中弹倒了下去，小河和八秀、小崔一见大惊，大瞪双眼，也纷纷倒在了地上……

　　　　（本章完）

第91章　求助遭拒　百姓相救（）　
见日寇的炮弹残酷袭来，小河、八秀、小崔和战士们立即卧倒在地。过了一会儿，安然无恙的他们站起身来，抖抖身上的尘土，揉揉迷离的双目。这时，再看看战友们，有几个人倒地牺牲了。

　　　　“张营长！”

　　　　“小张！”

　　　　“张营长！你醒醒啊！”

　　　　只见张营长躺在地上，已昏迷不醒，全身血污一片，双腿被炸断，血肉模糊，惨不忍睹。望着受重伤的张营长，十几个人痛心疾首，大声呼喊着。八秀、小崔急忙包扎他的双腿，进行止血处理，抢救他的生命。

　　　　张营长努力地睁开双眼，眼神中透出一股坚韧不屈，他瞪着小河、八秀和小崔，咬咬牙齿，尽力挣扎着，忍住剧痛，勉勉强强地吐出几个字来：“快……撤！别……都牺牲了！”

　　　　“张营长！呜呜……”小河大哭着。

　　　　“小张！我们抬着你撤退！”八秀伤心地望着他，轻轻地说。

　　　　张营长慢慢掏出最后两颗手榴弹，远望几十米外将要扑来的日寇，坚定地说：“我不行了！你们快走！听命令！”

　　　　“我们不忍心丢下你啊！”小河一边哭，一边说。

　　　　“不能都死在这儿，保存力量，还要抗日啊！听命令！快……走！”张营长急切地吐出几句话来。

　　　　最后，小河、八秀、小崔和十几个战士只得撤离了。走出百十米后，他们回头一看，几十个日寇扑了上来。张营长等待日寇靠近，拉响了那两颗手榴弹。“轰”的一声，惊天动地，震憾人心。就这样，他与日寇同归与尽了。

　　　　“小张为了掩护我们撤离，牺牲了！”八秀对着那块爆炸的阵地，满含热泪，悲痛地说。

　　　　“张营长！呜呜……”小河和几个战友放声痛哭起来。

　　　　然后，他们继续向西迅速撤退。为了掩护军部和直属队安全撤退，这支原本三百多人的新四军队伍阻击日伪军，奋勇拼杀，伤亡惨重，只剩十几个人了。一个个战士衣衫褴褛，伤痕累累，身上的血污一片又一片。又加几日水米未进，寝食不及时，已是疲倦不堪，战斗力已经大大减弱了。

　　　　战士们相互搀扶着，走出几里路后，来到淮南的一个村庄外面。又饥饿又劳累的他们再也走不动了，坐在路旁休息。村口，两个国军士兵正在站岗，观察着村外的一切，发现了小河、八秀和小崔等十几个新四军战士。此时，小河、八秀、小崔也发现了他们。

　　　　八秀一看，想了想，提议道：“哦！这儿是国军的防区。我们求助一下国军部队，让他们提供给我们一些食物和药品，渡过难关好吗？”

　　　　“这个主意好啊！毕竟是友军嘛！”小崔眼前一亮，赞同道。

　　　　“八姨说的是！这样就解决了我们的困难！”小河摸了摸受伤的胳膊，惊喜地说道。

　　　　战士们乐不可支，纷纷赞成。八秀看看受伤的战士们，自告奋勇地说：“女人好说话，我去求助国军。”

　　　　小崔望着八秀，挺身站起来，喊道：“苏姐，我们一起去！”

　　　　于是，两个人走向村口。距离十几米，两个国军士兵伸脖子瞪眼，把枪向前一指，连忙喊道：“喂！站住！”

　　　　八秀和小崔只好站住，大声说道：“国军兄弟，你让我们上前说话好吗？”

　　　　“你们新四军来我们防区干什么？”

　　　　“我们新四军路过贵地，想让你们帮一下忙。”八秀说着，勇敢地走上前去。

　　　　见她身上没带武器，两个国军士兵放松了警惕，收起了长枪，问道：“什么事？快说！”

　　　　八秀靠近他们，解释道：“国军兄弟，这些天，鬼子来扫荡，我们新四军这个营为了打鬼子，牺牲了许多，只剩下这几个人了。药品没有了，伤员伤情恶化。粮食也没有了，忍饥挨饿好几天了。不为别的事，就请通知你们的长官援助一下，给一点儿药品和食物，帮我们渡过这个难关。方便的话，借给我们一些武器弹药，日后，一定偿还。就为了这个事，你给通报一声，好吗？”八秀苦口婆心，向两个国军士兵诉说着。

　　　　两个士兵一听，回答道：“好吧！大家都是中国人，都为了抗日，我们给你们去问问我们的团长。”

　　　　八秀和小崔闻听，求助大有希望，无比喜悦。眼看一个士兵走进村庄里通报去了，二人在这里静静等待着。

　　　　村内，一处青砖黛瓦的房屋前，几个士兵在站岗。这儿就是国军师指挥部。屋内，墙壁上贴挂着一张苏北军用地图，两张八仙桌周围，苏十秀正和几个参谋以及旅团长在开会，商议军事部署和计划。小军和小舟也在聆听着，随时听候指挥。

　　　　“日军大扫荡来势凶猛，新四军正在同日伪军激战，我们也要随时做好抗战准备，扩大占领区，抢占防区……”

　　　　“是！是！听候命令！”

　　　　“散会！”

　　　　开完会，小军、小舟走出师指挥所，迎面正遇到在村口站岗的那个士兵匆匆赶来。二人看到他，十分疑惑。

　　　　这个士兵跑到近前，打了个立正，说道：“报告！苏团长、赵团长，村外来了十几个新四军战士，刚从战场下来，伤情严重，没吃没喝没药，饿了好几天了。有两个新四军女兵要求我们帮助他们，你们看怎么办吧。”

　　　　小舟眨了眨眼，看看小军，问：“表兄，新四军和我们国军都是为了抗日，应该帮他们一下。”

　　　　小军眺望村口，见百十米外的村口果真有两个女新四军在等待，便毫不思索地说：“按理应帮一下。这事看似简单，可非同小可，还是请示父亲吧！”

　　　　于是，二人来到师指挥部，把此事反映给了十秀。十秀听后，直摇头，说：“前年，委员长下令第三战区在皖南剿灭新四军，撤消番号，可新四军又重建了。对于新四军的强大，委员长一直耿耿于怀。我们可不能与委员长背道而驰，去帮新四军。这可不是民族大义的问题，这可是关系我们利益的问题！要是帮了，让中统军统知道，传到委员长那里，不但革职，还要掉脑袋啊！”

　　　　望着十秀，小军、小舟认真听后，吓出了一身冷汗。

　　　　“父亲说的是！不能帮！”

　　　　“还是舅父高见，不能帮！”

　　　　“省主席韩德勤常与新四军搞磨擦，对新四军争执不断。他更不会答应啊！我们也只能趋就他，听命于他。好了，赶他们走！你们就说我们的粮食和药品还接济不上呢！”

　　　　“是！遵命！我们这么回复吧。”

　　　　小军、小舟说完，转身走出师指挥所，对那个士兵说：“给那两个女新四军说，我们的粮食、药品还接济不上呢，让他们快走！”

　　　　这个士兵答应了一声，跑到村口，告知了八秀和小崔。二人叹了口气，摇摇头，只得转身回去了。

　　　　小河和战士们知晓后，十分愤慨，纷纷说：“哪是接济不上啊！分明是不愿给！”

　　　　然后，十几个人忍饥挨饿，忍住伤痛，继续慢慢向前赶路。

　　　　天色渐渐黑暗了，他们挪动着沉重的脚步来到苏北的一个村庄。村外，一条小河缓缓流淌，河水那样清澈透明。河面上，一座木桥连通着南北两岸。小河、八秀、小崔和战士们走到河边，弯下身去，捧起河水，喝了几口，以解饥渴之感。他们望望远方，看看伤痕累累和饥寒交迫的这支队伍，眼前一片迷茫，不知路在何方。

　　　　“我们的大部队在哪儿？上哪找去呢？”

　　　　“如果鬼子追上来，我们可怎么办呢？”

　　　　“我们没了弹药，饿着肚皮。”

　　　　听着几个战士的议论，八秀咬紧牙关，抬头眺望那个村庄。村口，几个当地的村民在张望着，谈论着。

　　　　霎时，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头脑中萌生了，八秀提议道：“我们求助求助老乡！”

　　　　“求助当地的百姓？”

　　　　“好，只能这样了。”

　　　　小河和战士们眼前一亮，纷纷说着。于是，他们站起身来，走过木桥，来到村口。

　　　　村口，那几个身着朴素衣衫的村民注视着他们，惊奇不已。仔细一看，见他们身着新四军军服。顿时，变得欣喜起来。

　　　　“是新四军的弟兄！”

　　　　“你们从哪儿来？怎么来这里了？”

　　　　小河打声招呼，说道：“我们从旧黄河过来的。为了反扫荡和掩护首长撤离，我们伤亡太大，日伪军又追击，撤到了这里。”

　　　　“哦！认识！赵小河赵连长！我是郑五啊！我是这里的民兵自卫队队长，常去军部开会，认识你啊！”

　　　　“哦！郑队长！”

　　　　“你们受伤啦！辛苦辛苦！大家快去老乡家休息休息！”

　　　　郑五热情地把他们接入村里，一个个安排在当地群众家，共同生活在一起。新四军战士们一面医治和养伤，一面为民服务。扫地担水，春耕播种，热情相助，不在话下。

　　　　夜里，一切安静下来，只有蛐蛐在弹唱。一轮明月爬上来，照亮了黑暗的夜晚。村庄内，一处处古朴的房屋，由泥巴墙和芦苇顶建筑而成。

　　　　在一间土坯屋内，油灯下，身着新四军服装的小崔正为小河受伤的胳膊涂上消毒药，又缠上纱布，而后，收好药箱。

　　　　“这么晚了，还要麻烦您。”小河望着小崔，感激地说。

　　　　“都是革命同志，别客气了。”小崔的脸庞上绽开了笑容，注视着小河说。

　　　　“那几个战士伤情咋样？”

　　　　“有的手脚受伤，有的身上中了弹片，我和苏姐精心治疗，又多亏老乡照料吃喝，大多几天就可以痊愈的。”

　　　　“是啊！多亏了这儿的老百姓啊！我们真要感谢他们啊！”

　　　　“我们的队伍伤亡太大啊！抗日艰难！”

　　　　“怕吗？”

　　　　“不怕！”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听郑队长说，我们的大部队在陈集歼灭了几百个日伪军，大获全胜，缴获了大量战利品啊！”小河高兴地说。

　　　　“太好啦！我们胜利啦！”小崔欢快极了，喊道。

　　　　“为了民族的解放，为了我们的和平生活，抗战到底！”

　　　　“抗战到底！”

　　　　夜深了，小崔转身离去了。在门口，小河披着军衣，仰望着天空中的皎月，陷入一片思念之中。他又回忆起了被日寇杀害的父母和家中的九秀姨，想起了命运坎坷的八秀姨，眼前闪现了失散的至今生死不明的弟弟小舟，再看看如今，禁不住怆然泪下。

　　　　悲痛与思念之下，小河回到屋里，握起钢笔写了一封家书……

　　　　几里之外，国军驻地，皓月当空，夜色寂静。屋内，油灯下，光线昏暗，气氛沉闷。十秀、小军、小舟戎装一身，三个国军军官坐在一起，聊起了国事和家事，心情沉重而悲切。

　　　　十秀又回忆起了家事，悲伤之情涌向心间，说：“……你爷爷和七姑被清兵杀害后，你奶奶上吊了。家里只剩下我和你八姑，孤苦伶丁，只好到你四姑家谋生。没想到，你四姑父的大太太欺负我和你八姑，又回家了。以后，你四姑父送货被害，大太太和他弟弟谋夺家产，暗中害死了你四姑和两个孩子。我和你八姑伤心难过，仇恨难消，告状无门，处处碰壁。我一气之下，杀死了害死你四姑的大太太和他弟弟。那时，苏家天都塌下来了啊！我和你八姑怕大太太的家人报复，只好半夜逃命啊！没想到，我和你八姑逃散了，我找不到她了！多年来，我一直到处打听她的下落，是死是活啊！？都不知道啊！八姐！八姐！你在哪儿啊！？你在哪儿啊！？呜呜……”

　　　　说着，十秀伏在桌子上放声痛哭起来。在这寂静的夜里，这哭声特别悲切和沉痛，令人心酸。

　　　　小军十分同情，含泪劝说道：“父亲莫要悲伤，八姑一定会找到的！”

　　　　小舟听后，也感到十分怜悯和悲伤，又想起了自己，劝慰道：“舅父节哀顺便。等打走了鬼子，八姨会找到的！那年，我和哥哥小河在参军的路上失散了，不知道他去哪儿了，生死不明啊！我也很伤心啊！哥哥会找到的！会找到的……”

　　　　一会儿，三人散去，各自回屋就寝。小舟回到住处，脱下军装，正要休息。忽然，他眼前一亮，便坐在椅子上，铺开信纸，提笔写了一封书信……

　　　　写作到这个情节，我的泪水在流淌，我的心情在激荡！不止旧社会，无论何时，悲剧无时不在，又何尝不令人痛心啊！

　　　　（本章完）

第92章　救护伤员　小桥入伍（）　
清晨，公鸡一声声鸣叫，惊醒了睡梦中的九秀。她穿上衣服，下了炕，准备生火做饭。小桥和桂香也起来了，扛着锄头，下玉米地除草去了。

　　　　“啪啪”，刚刚走出村口，只听东面响起几声枪响。不远处，一个身着灰布服装的男子正急忙跑过来，他一手捂着受伤的胳膊，一手握着一把驳壳枪，并不时向前张望着。再看后面几百米外，一群日伪军举着枪疯狂追来，哇哇怪叫道：“抓住他！别让八路跑了！”

　　　　见到这种情况，小桥和桂香眼前浮现了父亲、伯父和六秀姨被日寇杀害的那一幕，一股股仇恨之火熊熊燃烧着。顿时，一个救助的念头萌生了。

　　　　“同志！快去我家！”小桥立即冲上前去，搀扶着他，来到家中。

　　　　大门一开，见儿子和一个陌生人闯进来，九秀十分惊奇，问：“小桥，你们怎么了？”

　　　　小桥关上大门，连忙说：“鬼子追他，他危险啊！我们救救他吧！”

　　　　受伤的这个人痛心地说：“我是虎子，是刚刚派到这里的区委书记。今天一大早，和另一个同志赶来开会，没想到被鬼子盯上了。”

　　　　九秀明白了，再一看虎子的胳膊，伤口处鲜血淋漓，急忙说：“你的胳膊受伤了！血流不止啊！快裹上布！”

　　　　九秀说着，从屋里取出一块白布，为他简单包扎。这时，门外街上一阵嘈杂，只听乡亲们纷纷喊道：“鬼子进村了！”

　　　　一会儿，听到杂乱而奔跑的脚步声。有人吼叫道：“八路哪里去了？一家家搜！”

　　　　几人一听，心情异常紧张起来，脸庞变得通红了。九秀眼前一亮，急切地说：“虎子同志，快躲到我家的山药窖去！”

　　　　于是，九秀掀开院子里的一块木板。一个圆桶形的地窖展现在眼前，深有三米，直径八十公分，里面黑咕隆咚。小桥拿来一根绳子，他和虎子抓住，虎子慢慢下去，躲进了山药地窖中，九秀和小桥盖上一块木板，又放上一个枝条筐。

　　　　这时，只听有几个人在砸门，还使劲踹门，并吼叫道：“快开门！”

　　　　九秀只好赶快去开门。门一开，见几个日伪军如凶神恶煞一般，端着枪，伸脖子瞪着眼，闯进门来，纷纷狂叫道：“老太太，八路来你家了吗？

　　　　九秀立即回答：“长官，我们哪里见到什么八路啊！没看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