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归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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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归江南-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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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向身后望去,啊!朱黑熊带着一伙匪徒追了上来。原来,大柱开枪射中了他手中的驳壳枪,手指只受了点擦伤,他一见手下匪徒倒地死去,只剩自己孤单一人,形势大大不利,就倒地装死,躲过一关。

    说时迟,那时快。匪徒们扑上前来,开枪射击。女人们吓得脸色苍白,大呼小叫,冯保长和家丁们惶恐而愤怒,开枪还击。然而,匪徒们来势凶猛,残忍至极,一会儿,就杀死了所有家丁。冯保长腿部中弹倒地,骂不绝口。匪徒们抢夺了马车和女人,就要劫走。朱黑熊举枪对准冯保长,咬牙切齿,冷笑道:“我这叫杀富济贫!见鬼去吧!

    忽然,在这千钓一发之际,周围响起了枪声,几个匪徒中弹倒地。怎么回事?朱黑熊抬头向四周一看,啊!是官兵冲过来了,有好几百人。一见不妙,冲开一条血路,转身就逃。

    原来,石营长带领士兵们当天晚上撤退到一个村镇驻扎。第二天清晨,有侦察兵来报:土匪已被冯保长、大柱、二柱等人剿灭,大批财物被追回。他顿生贪婪和邪恶之心,于是,下令军阀士兵埋伏在冯保长等人必经之地,等待伏击,抢夺财物。见冯保长等人坐马车来到埋伏圈,匪徒们也尾随而来。于是,他便决定大开杀戒,全部杀死。

    士兵们冲上来,开枪射击,不过几十分钟,匪徒们纷纷中弹死去。见石营长救了自己,冯保长感激不尽,连说:“石营长,多亏你救了我们,我不食言,给贵军五万大洋!”

    “为了你,死了那么多兵!这几车金银财宝何止五万?”说完,石营长转身而去。

    忽然,他又转过身来,举起勃郎宁手枪,对准冯保长开了两枪。冯保长胸部中弹,大瞪双目,盯住石营长,感到惊讶、奇怪、疼痛、险恶、仇恨……倒在地上死去了。

    石营长一挥手,军兵们一拥而上,抢走了那几辆马车,冯老财和冯保长的妻妾也被劫持而去……

    就在这个时候,走在后面的大柱、二柱、六秀、九秀听到前方几百米处一阵阵枪声,顿觉奇怪。刚要跑过去看一看,突然,一条黑影闪现了,是个男人,慌慌张张的。这是谁呢?

    “朱黑熊!是他!他没有死啊!”九秀一眼认出了这个匪首,愤恨极了。

    “土匪!杀了阿凤,报仇!”六秀怒目圆睁,喊道。

    “为我娘报仇,为全村的乡亲们报仇!”大柱、二柱哭道,随后,向前冲去。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可是,他们手无寸铁,怎么杀死这个恶魔呢?路边连个砖头瓦块也没有。

    正在这时,朱黑熊也发现了他们,举起手枪,恐吓道:“滚开!不然,我开枪了!”

    “恶魔!为阿凤报仇!”六秀、九秀走上前,堵住朱黑熊的去路。

    朱黑熊已是丧家之犬,丧心病狂,向姐妹二人开枪射击。大柱一见不妙,扑上前去,挡在前面,保护着她们。驳壳枪射出了一颗子弹,正中他的胸部,他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二柱一见,就急了,双目通红,冲上前去,要和这个土匪拼命。朱黑熊又向他开了一枪,可是,发现枪里没有了子弹,想要找子弹上膛。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二柱闯上前去,一把抓住了他的枪,使劲争夺,朱黑熊进行顽抗,两人扭打在一起。二柱斗不过他,渐渐不支,朱黑熊占了上风。

    六秀、九秀看在眼中,急在心上,怎么办呢?

    “快!脱下衣裳!裹住这个土匪的脑袋!”九秀急中生智,脱去长衫。姐妹二人跑过去,趁机用长衫裹住了朱黑熊的头,并用力索住。

    朱黑熊眼前发黑,喘不过气来,手一松,二柱双手从他手中夺过驳壳枪,向朱黑熊身上猛砸。一会儿,这个匪首两腿一蹬,见了阎王爷。

    报了仇,六秀、九秀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然后,和二柱扶起大柱,去治疗枪伤。回到家中,见房屋已烧毁,赵大妈已被烧身亡,几人放声大哭起来。将赵大妈埋葬后,姐妹俩依旧悲痛而茫然。

    “房子没了,我们搬走吧!送你们回家!”大柱坚强地说,又感到胸部一阵阵疼痛。

    “怎么回啊?家没了,给你治伤,钱也花光了。”九秀痛苦地说。

    “你的伤还没有好,呜呜……”六秀哭了。

    “一路走,一路要饭,也要送你们回家。”二柱微微一笑,说道。

    姐妹二人望望这兄弟俩,感动极了,热泪盈眶。

    背上包袱,挑上扁担,兄弟二人再望望他们的家乡,转身只好向南前行。六秀和九秀的心热乎乎的,每走一步,感到离家越来越近了。

    (本章完)

第70章 舅父之死 被逼成亲() 
北上没有寻找到六秀和九秀,十秀又下落不明,八秀内心别提有多焦急和悲伤了。

    自此之后,八秀只好在舅家暂住下来。每天,她和舅父去太湖打渔,再到集市上去卖。

    每到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八秀眼前总是浮现爹妈和姐妹们的身影,又回忆起苏家的许许多多住事。再看看如今,亲人一个个不在,又不知道六秀、九秀、十秀身在何处,生死未卜。于是,悲痛的泪水止不住夺眶而出了。

    “八秀,你怎么了?”舅父发现八秀痛哭流涕,奇怪地问。

    这一问可不得了,八秀哭得更伤心了,诉说道:“舅父,家里遭难……”于是,她将家中发生的一切惨事述说了出来。”

    “想不到啊!这可怜的孩子!别伤心,慢慢找吧!”舅父叹了口气,双眼含泪,安慰道。

    这一天,八秀跟随舅父去太湖里打渔。到了湖边,一个收费的官差走过来,大叫道:“下湖捕鱼费一次四块大洋!快拿!不拿就别打渔!”那种威严的口气好吓人啊!舅父只好从口袋里摸出那四块大洋来,那个官差一把抓去。

    摇船下了湖,一个时辰后,好不容易打上来几十条鱼,装上牛车,便准备去市上去卖。

    来到集市上,八秀和舅父将木盆放于地上,再倒进水,然后将鱼一条条捉入里面。舅父吆喝了几声,期待着有顾客来买。

    这时,一个身着长衫马褂、大腹便便的男人走过来,嘴里叼着烟袋锅,吐出几口烟雾。在他后面跟着一个傻子,歪着头,撇着嘴,流着口水,一瘸一拐,摇摇晃晃的。

    “老刘头,卖鱼呢!”那个男人停下脚步,看了看八秀和舅父。

    “哟!吴老爷,和儿子逛逛啊?看你满面红光,又发财啦!”

    “哈哈……这女孩是谁啊?好标致啊!”说着,他瞅了瞅八秀。

    “外甥女儿。”

    几句闲谈之后,这两个人走了。舅父悄悄地说:“这个人是当地的吴老财,是这儿的地保,靠敲诈勒索渔民发了财。老天有眼,让他生了个傻儿子,小儿痴呆,佝偻病,报应啊!”

    不一会儿,鱼就卖完了。舅父点点口袋里的五块大洋,笑眯眯的。八秀和舅父将木盆和杆称放到车上,就要走了。

    “卖鱼的,缴税啦!”忽然,有几个人闯过来,身着军服,衣冠不整,歪戴大檐帽,敞胸露怀,瞪着眼珠子。原来是军政府催缴税款的兵。

    “多少?”舅父一惊,问道。

    “一月三十块大洋!一天一块!”

    “怎么这么多?”

    “别费话,快缴!”

    “我卖鱼连本带利才卖了五块啊!还缴了四块大洋的捕鱼费!赚不一点儿钱啊!”

    “先拿五块,下次一次次补上!”

    舅父不肯拿出来,那几个穿军服的人凶神恶煞一般扑过来,恶狠狠地叫道:“老东西!拿出来!”

    舅父只好掏出那五块大洋来,有一个人一手抢过来,凶狠地打了舅父一拳,又推倒了他,狂吼道:“妈的,老东西!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们欺压老百姓!真凶啊!还讲理吗?”八秀愤怒了,盯住那几个凶狠而蛮横的兵,控诉道。

    她弯身扶起地上的舅父,仇视着那几个人,内心燃烧着一股愤恨的怒火。舅父那苍老的古铜色脸颊显得可怜而悲哀,他只是委曲求全地摇摇头,猛烈地咳嗽了几声。

    最后,那几个兵趾高气扬,摇着头晃着脑,竟然扬长而去。八秀和舅父只得驾着车,两手空空回到家中。

    一进家门,舅父大叫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舅妈一见,惊恐起来,急忙问:“你这是怎么了?”

    舅父一句话也没能说出来,只是叹气摇头。八秀哭道:“我和舅父去卖鱼,几个当兵的催缴税,还打了舅父!”

    她和舅妈连忙把舅父扶上床,又请来了医生,抓了几副草药,将药煎好喝下。一连许多天,舅父卧床不起,疾病难以康复。又请医生又买草药,花光了家里仅有的几十块大洋,又借了地保吴老财的一百块大洋。

    这一天,舅妈在屋内照料舅父,八秀正忙着生火做饭。门外,一个粗粗的声音传来:“老刘头好了吗?”

    八秀向外一瞧,原来是吴老财来了。舅妈把他让进屋来,寒喧了几句。八秀躲在西屋,听到他们在说些什么。

    “看病的钱不够,说一声。”

    “好,吴老爷,多麻烦你了。”

    “有个事,我可说了。我可相中了你家这个外甥女儿,把她嫁给我那傻儿子吧。进了家,要吃有吃,要穿有穿。老太太,两家要成了亲戚,你家借我的一百块大洋,我也不要了,你也别还了。这是多好的事啊!”

    “外甥女家里遭了难,爹妈都没了,姐妹们也没了……吴老爷,好,我这个舅妈和她舅父能作了她这个主……”

    “我就请个媒婆,明天送来五百块大洋,外加糖果、点心、茶叶、绸缎几色礼物,哈哈……”

    “嗯,好吧。”

    什么?让我嫁给吴老财那个傻儿子,他患有佝偻病、痴呆症啊!不!不!八秀悲痛极了,泪水哗一声流淌下来。

    吴老财走后,舅母把八秀叫到里屋。未先说话,先干哭了几声,说:“秀,你看,你舅病重,不能打渔养家了。还要花钱买药,一家人要吃穿花用啊!你就嫁给吴老财那个傻儿子吧!不愁吃穿……”

    这时,舅父从病痛中惊醒了,慢慢睁开双眼,说话困难而勉强,吞吞吐吐地问:“你……你……哭什么?”在他眼前一片模糊,心口又一阵阵疼痛难忍,一口鲜血又吐了出来。

    八秀拿来毛巾,上前为他擦拭。舅母掏出手绢,假装抹眼泪,说:“为给你治病,家里的钱花光了,我借了地保吴老财一百块大洋。吴老财给我说,让外甥女儿八秀嫁给他的傻儿子,借的钱也不用还了。我当时就答应了,明天送彩礼来。咱就答应了他吧!”

    “胡闹!外甥女儿……怎么能嫁……给他……那个傻小子呢?”舅父大睁双目,异常气愤地说道。

    “我也知道委屈了八秀。可你病重,不能打渔了,抓药看病,吃什么?喝什么?”

    “谁让你借他的钱!吴老财是什么人啊?行高利贷,行驴打滚!少借多还,只进不出!好端端一个姑娘……不能答应!不能答应啊!”说着,生气的舅父挣扎了几下,而不能起身,可是,又吐出一口鲜血,直挺挺躺着,双目发直,身子僵硬,停止了呼吸,永远地走了。

    “舅父!舅父!呜呜……”八秀看着可怜而慈祥的舅父,放声痛哭起来。顿时感到眼前模模糊糊,昏天暗地,失去了知觉。

    几天后,办完舅父的丧事,吴老财让媒婆送来了厚重的彩礼,舅妈竟然笑不拢嘴,收下了。看到这一幕,八秀十分悲痛,慌忙就要离开。舅妈一瞪眼,一咬牙,扑上来,抓住八秀,吼道:“都答应吴老财了,你想跑路,没门儿!

    “我不!我不同意这门亲事!”八秀直摇头,放声痛哭起来。

    “你把吴老财的一百块大洋还了,我就放你走!”

    “凭什么让我还?!”

    “吴老财相中了你,让你作她的儿媳妇,他才借给我的钱啊!”

    “呸!你瞒着我和舅父,做出这种坏事来!我不同意!呜呜……”

    “想跑!哼!打折你的腿!”舅妈凶狠地叫道,张牙舞爪地扑上来,抓住八秀,把她拉到一间黑暗的小屋内,拿出一把铁锁,“咔嚓”一声,将门锁死。

    “开门!开门!呜呜……”任凭八秀怎么喊叫,怎么痛哭,那个狠心的舅妈也没有把门打开,放她出来。

    几天后,吴老财派人来迎亲了。外面吹吹打打,人山人海。屋内,八秀哭哭啼啼,不肯穿上新嫁衣。几个女人围在一旁,不知所措。舅妈把脸一沉,眼一瞪,射出两道凶光,大叫道:“抓住她!给我脱下,换上!”

    只见,那几个女人扑过来,有抓手的,有抓胳膊的,有扒衣服的,有穿嫁衣的。最终,几个女人强迫八秀穿上了新嫁衣。又连推带拉,上了花轿,强迫之下,被抢到吴老财家。

    八秀下了轿,一群人起哄,逼她与那个傻子拜堂。她转身要逃,吴老财的几个家人一拥上前,拦住去路。最终,八秀被推入了洞房。她呜呜痛哭,用力撞门,却无济于事。

    天色渐渐黑下来,客人散去。门一开,傻子进来了,穿着鲜亮的新郎服装,双眼明亮,那傻笑,那瘸样,像个小鬼一样来到人间。吓得八秀哭出声来,向后躲闪。

    “哈哈……媳……媳妇……睡……睡觉……”

    “你别过来!你滚开!”

    (本章完)

第71章 含泪逃婚 投身革命() 
那个傻子一瘸一拐扑了过来,八秀一躲,他扑了个空,摔倒在地上。八秀慌忙就逃,傻子大叫:“媳妇……”

    吴老财闻听后,跑进屋来。见八秀想跑,拿了一根绳子,将她捆绑得结结实实。傻子大哭大叫:“别……别绑媳妇……疼啊……”

    吴老财生气地说:“傻儿子,不绑她,她会跑的,看住她!”说着,将八秀又绑在床上,转身回屋休息去了。

    夜里,油灯下,八秀的胳膊和腿疼痛难忍,内心无比悲伤,泪水哗哗直流。她挣扎了几下,想挣开绳索,也没有弄开。她看了看那傻子,灵机一动,计上心来,说:“这么绑着,咱俩怎么睡啊?快,把我解开!”

    傻子咧着嘴,嘿嘿一笑,说:“……你跑……你说不跑了……我就解开……”

    八秀只好笑道:“咱俩都结婚了,我不跑了!”

    傻子信以为真,上前把八秀身上的绳索解开了。八秀立即用绳索将傻子捆绑住,用一块方巾堵住了他的嘴。傻子哼哼着,说不出话来,注视着八秀,两腿乱蹬。

    八秀下了床,一推门,发觉门已反锁,没有推开。转身走到窗户旁,使劲打开木窗户,纵身跳了下去,飞奔逃命去了。

    天色黑漆漆一片,周围静悄悄的。八秀脸上带着泪痕,眼眶里含着泪水,一会儿,向前跑了几步,一会儿,大喘着气,又走了几步。她转过身来,向后看了一眼,生怕吴老财、傻子和舅妈追上来。

    天亮了,她走到坟地,跪在父母坟前,一边嚎啕大哭,一边沉痛倾诉着:“爹、妈,呜呜……你们走后,四姐被吕氏、吕二狗害死了……十秀报了仇,我们逃走了,失散了,至今没有找到他。我北上去找六姐、九妹,也没有找到她们。我到了舅父家,和舅父打渔,舅父被催缴苛捐杂税的兵打了,人吐血而死,狠心的舅妈把我卖给吴老财的傻儿子当媳妇,我不愿意,逃了出来……我可怎么办啊?爹、妈,我一个人孤苦伶仃,可怎么活啊!呜呜……”

    八秀的内心翻江倒海,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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