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归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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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归江南-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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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王公大臣交头接耳,如无头的

    苍蝇,争论不休。个个神态惶恐,面红耳赤。

    载沣沉思良久,抬头说道:”前几天已委任袁世凯为内阁总理,前往HB剿灭乱党。不知现在如何。”

    “说曹操,曹操到。”忽然,众人向殿外望去,走进一人,着朝服,肥头大耳,八字胡须,一双金鱼眼睛贼亮,大摇大摆,气宇轩昂。众人瞠目相视,七嘴八舌。

    “袁世凯回来了!”

    “袁大总理前方战事如何……”

    还没等此人说话,众人已按捺不住好奇的心理,拥上前,纷纷问询。西暖阁内,六秀、九秀等几个宫女也在静静聆听,注目着这个叫袁世凯的人。

    隆裕盯着袁世凯,急切地问:“袁大总理,南方战事怎么样了?那些革命党怎么样了?”

    袁世凯睁大眼珠,摇头晃脑,捋了捋八字胡,长叹了一声,说道:“皇后,臣受皇恩,奉命督讨孙文、黄兴革命党。可是,军饷难筹,军心涣散,各省纷纷独立,北洋军已无力镇压剿灭乱党。”

    隆裕惊呆了,问:“国库的银子不是都拿出来了吗?各亲王也都捐款充军了啊!”

    袁世凯转了转眼珠,装腔作势道:“皇后,不是臣不尽力,臣巳使出百分之二百的力气,可是革命党、民军声势浩大,难以剿灭啊!各地都有他们的同党,还搞暗杀活动。听说反对共和的良弼已遭杀害……”

    这时,庆王随声附和道:“良弼反对退位,反对共和,被革命党彭家真活活炸死。”

    袁世凯步步紧逼,威胁道:“所以说来,实行共和,是天下形势,大势所趋,潮流不可阻止。孙文、黄兴革命党提出只要皇帝退位,就可以优待皇室。”

    说着,袁世凯晃动着肥胖的身躯,从宽大的衣袖中取出一封书信,瞪着贼亮的眼珠朗读着

    关于大清皇帝辞位后之优待条件

    大清皇帝赞成共和国体,中华民国于皇帝辞位后,优待条件如下:

    第一款大清皇帝辞位之后,尊号仍存不废,中华民国以待各外国君主之礼相待。

    第二款大清皇帝辞位之后,岁用四百万两白银。

    第三款大清皇帝辞位后,暂居宫禁,日后移居颐和园。侍卫人等照常留用。

    ……

    几个满清贵胄七嘴八舌,议论纷纷,有的赞成,有的反对,有的沉默。庆王极力主张退位,载沣痛骂道:“袁世凯居心叵测,阴谋狡诈!”

    “不能退位!不能退位!”

    袁世凯冷笑一声,恐吓道:“皇后、王爷,大伙如果反对,有没有优待可就不好说了。革命党搞暗杀,一旦打进来,大清全完啦!什么优待也没有啦!

    隆裕一时茫然,心情沉重而焦灼。争吵声渐渐少了,个个惊恐不安起来,场面陷入一片死气沉沉的气氛中。

    经过几次御前会议后,几个亲王贝勒渐渐消沉,唯恐被暗杀,各自跑到了旅顺、青岛、TJ等外国使馆和租借地躲藏了起来。

    就在这一年二月,隆裕见大势所趋,时势不可逆转,只好宣布诏书下诏退位。

    房舍内,几个宫女窃窃私语,神情焦虑。她们看看这幽静而沉寂的皇宫,感到如在牢笼之中,而眼前又一片迷茫。她们又想念起了家乡的亲人,眼眶里涌出一汪痛楚而急切的思乡的泪水。

    六秀擦了一把泪水,心中拿定主意,说:“现在皇上下台了,大清亡了,我们也该回家了吧!”

    九秀坚定地说:“六姐、范英,明天一早请过安后,我们就向皇后请示回家。”

    “嗯,就这样吧。”范英和另外两个宫女点头应允了。

    第二天清晨,几个宫女进长春宫中,宫内传来隆裕不断咳嗽的声音。请过安后,几个宫女鼓起勇气纷纷说道:“皇后,我们入宫十六年了,我们非常想家。请您让我们回家吧……”

    隆裕脸色暗淡,眼神恍惚,咳嗽了几声,一个宫女给她拿过痰盂。等了一会儿,她啜泣起来,慢慢说:“皇上、太后走了,几个王爷扔下我孤儿寡母自顾自己跑了,皇亲一个个离去。我成了大清的罪人啊!我把你们当成亲妹妹,你们再走,我也不想活了!呜呜……”

    几个宫女看看皇后可怜的样子,心又软弱了。于是,回家的想法又藏在了心里,一如既往地服侍在隆裕左右。

    夜里,六秀、九秀思乡心切,心情沉重。睡梦之中,泪如泉涌,不断从噩梦中惊醒。姐妹二人感到回家的路好长好长,回家已是遥遥无期了。

    此后,六秀和九秀又写了几封信寄往江南,也只有信件才稍稍慰藉思念亲人的心情。

    (本章完)

第58章 钱家之难 四秀被逐() 
苏家,八秀、十秀收拾好行李,再看看如今的家,父母死去,姐妹不见,昔日的那个团圆而幸福的家庭永远消逝了。姐弟二人唯有痛哭不止,可以后怎样生活呢?

    哭罢,八秀擦干泪水,无奈地说:“走吧,去太湖外婆家。”

    十秀答应着,走出屋去,锁紧大门。天空阴云密布,水巷是那样暗淡。

    姐弟二人拿着包裹,上了小船,划向太湖外婆家。一路之上,烟雨濛濛,水声哗哗,姐弟俩一言不发。往日苏家十二口人去外婆家的那种种画面又历历在目了,心中禁不住黯然神伤,泪如泉涌。

    到了渔村,见到了舅父舅母,外公外婆早已在几年前因病离世了。姐弟俩把家中的一切情况告诉给了舅父,又伤心地说:“舅父,我们姐弟俩受到迫害无处可去了,只好求助你了!”

    舅父叹了口气,答应着,痛心地说:“在这里下湖打渔也要缴很多税啊!这大清还有百姓的活路吗?难怪革命党造反啊!”

    从此之后,姐弟俩便在舅父家中住下来,跟随他打渔谋生。

    一晃几年过去了,钱家的生意依然红火。这天,钱财主和管家决定将一批布匹送往JX临行时,钱财主心有顾虑,来到四秀屋内,再三叮嘱道:“我和管家去JX送货……我走后,你可要好自为之。吕氏就是那傲气脾气,你就让着她,别和她争风头。有什么事,回来向我说。”

    四秀脸色灰暗,心中失落,无可奈何地点点头,说:“你这一走,不知怎么了,我顿时感到失魂落魄的。”说着,眼睛一酸,泪水夺眶而出。

    钱财主看了看,心疼极了,上前抱着四秀安慰道:“别哭哟!半月后我就回来了。”

    一会儿,钱财主拎起包袱走出屋去。猛然间,他想起了什么,转身又回来了,掏出一张银票,说:“给你这张银票,上面有一千块大洋。钱庄里还有两万块大洋,银票在黑衣柜中的一个瓜皮帽里,记住别弄丢了。”

    四秀接过那张银票,俊俏的脸庞上挂着残余的泪痕,目光依然留恋而失意,再三嘱咐道:“当今世道,什么北洋军,革命军,这派军阀,那派军阀,乱哄哄的。路上,别走黑道、小道,你可要小心啊!”

    “嗯,那是自然,小心为是。”钱财主答应了一声,然后,走出屋去,穿过走廊和月亮门,出了大门,和管家踏上了行程。

    几天后,又是一年清明节来到了。四秀拿着烧纸和祭品,准备给父母上坟去。当她回到山塘河边养育自己的家时,见大木门紧闭。一种回归的心情油然而生,又有一股悲切和哀悼的思想袭上心头。

    “四姐回来啦!”突然,四秀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

    她连忙转身望去,啊!是八妹和十弟从太湖舅父家划船回来了。姐妹弟三人终于相见,脸上微笑着,说了几句亲切的话,然后又平静下来。

    进了家门,屋内,家徒四壁,柜台没有了,八仙桌也不见了,昔日苏家红红火火的场面早已消逝了。四秀的内心翻江倒海,鼻子一酸,泪水夺眶而出,她掏出手绢擦了擦。看看妹妹和弟弟,她劝道:“家不像家,在舅家也不是长久之计啊!”

    八秀闪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说:“如今民国了,世道总该好了吧。我和弟弟应该回家了,给弟弟说门亲事,好好过日子。”

    “八妹,你也老大不小了,该出嫁了。”四秀一笑,从包里取出一百块大洋,给了八秀。八秀和十秀热切地望着四秀,心里暖烘烘的。

    到了父母坟前,三个人点着烧纸,烟灰缭绕,飞上半空。然后跪拜在地,心情沉痛,放声大哭。

    四秀上坟后,回到钱家。突然,她见钱家大门外站着一群人,人声嘈杂。中间停放着一辆马车,车上躺着一人,血迹斑斑,一动不动。吕氏、大少爷、管家、雇工等许多人站立一旁。吕氏干吼了几声,大少爷哭了一会儿,管家一脸悲伤和痛苦,诉说着:“我和老爷去送货,半路上遇到一群兵痞,不知道是哪派的军阀,抢劫了我们的货和马车。我和老爷不让,同他们讲理。那几个当兵的一瞪眼,都没人性啊!下手真毒啊!一刀就把老爷砍了啊!连车带货都抢走了啊!我一人无能为力,花了几块大洋把老爷的尸体拉回来了。呜呜……”

    “老爷!你死的好冤啊!你怎么忍心扔下我和孩子就走了啊!老天爷啊!睁眼看看……”看到这一切,四秀的头嗡一声,眼前昏天暗地,一头扑倒在钱财主的遗体上哭天喊地,久久不愿离去。

    最终,四秀摇摇晃晃站起身来,泪眼朦胧地看着许多人披麻戴孝,钱财主的遗体被装入棺椁,又吹吹打打进行出殡,入土为安。从此,四秀整日以泪洗面,水米不进,夜不能寝。

    作坊内,工人们停工了,许多工人吵闹着来到钱家索要工钱。吕氏惊慌大叫:“管家,锁紧大门!”

    管家刚刚锁上大门,可是,工人们人多势众,将门撞开,闯进大院。吕氏又惊又吓,只好硬着头皮迎上前去,未开口,先哭哭啼啼,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诉苦道:“哥哥弟弟们,我知道你们为钱家吃苦受累,工钱理应发给你们。往常,钱家生意好时,该给一个铜子,给你们两个。可如今,我们家老爷走了,世道又乱,生意一落千丈,许多账都要不回来了……钱家连你们的工钱也给不起了!老爷扔下我们孤儿寡母可怎么活啊!”

    几个工人听后,很是感动和怜悯,悄悄走了。也有几个工人坚决不走,执意要回他们的血汗钱。吕氏一直哭诉,最后,那几个工人心肠软了,悻悻离去。吕氏望着工人们离去的背影,冷笑了几声,暗自庆幸自己用女人的眼泪和智谋解了一难。

    到了黄昏,钱家大公子慌慌张张跑进屋内,急切地叫道:“妈,工人们闯进作坊,说不给工钱,就拿东西顶。他们把布匹和织布机都抢走啦!”

    吕氏大吃一惊,瞪着双眼,又气又恨,骂道:“这些穷光蛋!家里有两万银元,发给他们工钱,咱花什么?”

    正在此时,几个工人又闯进钱家,二话不说,冲进吕氏和四秀屋内,哄抢八仙桌、太师椅、西洋钟、青釉瓷瓶……四秀惊呆了,十分害怕,又无力阻拦。

    吕氏一看,眼珠一转,计上心头,转身走向四秀屋内。她迈过门槛,一脸哭丧相,说:“妹妹,这些穷鬼要工钱,不给他们工钱,钱家的东西就要抢光啦!我可没钱给他们啦!我先借你两万元大洋,给他们工钱,过了这个难关。”

    四秀见钱家受此之难,心肠慈悲的她拿出衣柜中的两万银票给了吕氏。吕氏狡黠地笑了笑,然后扬长而去。

    夜里,四秀照顾好两个孩子入睡后,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她回忆起嫁入钱家的前前后后,想想以往与钱财主恩爱的好日子,再看看如今的钱家钱财主被害,无处伸冤;钱家破产,工人抢夺;吕氏独揽钱家大权,是福是祸……于是,四秀思虑颇多,心情沉重,以致忧心忡忡,彻夜未眠。

    第二天早晨,四秀和两个孩子刚用过早餐,有一位女佣在屋外轻声呼唤她:“二太太,二太太,大太太有事叫你去。”

    “哦,我这就去。”四秀顿感吃了一惊,不知什么事,心里像长了草一样。

    四秀嘱咐了孩子几句,起身走向东院。还没迈进吕氏的门槛,一股股烟臭味迎面袭来,呛得她喘不过气来,她咳嗽了几声。走进屋内,宽敞的居室内,灰黑色门窗,镂空雕琢,白纸粘贴,那地砖、衣柜、床罩、桌椅透着黑暗,一片阴森,如入地狱,令人恐惧。

    吕氏躺在床上,握着长长的烟枪,猛吸几口,眯着双眼,吐着烟雾。见四秀进屋,毫不理会,只顾沉浸在大烟的麻醉之中。

    “大姐,您叫我有什么事?”四秀勉强忍住烟雾的侵袭,问道。

    忽然,吕氏猛然坐起来,一脸狰狞,双目透着凶光,如魔鬼袭来,张牙舞爪,同时,如阴间发出一种鬼叫声:“苏四秀,钱家的老掌柜死了,咱俩的关系也就到此为止啦!”

    什么?四秀怔住了,这吕氏话中有话。她大睁双眼,惊讶地问:“大姐,你这是……”

    吕氏冷笑了一声,抽了两口烟,终于露出狐狸尾巴,说:“老爷走了,我俩的缘份啊,姐妹啊,哈哈,就完啦!钱家养不起你们娘仨啦,走吧,再找个有钱人家……”

    四秀如五雷轰顶,目瞪口呆,异常愤怒,哭诉道:“我为钱家生了儿女,我不能走!老爷走了,你就翻脸不认人了啊!”

    “苏四秀!老爷在时,偏袒你,宠着你,我受气;老爷死了,我该翻身了。来人啊,把这娘仨赶走,一个大洋也不能给她!”

    话未说完,钱大公子和管家冲进来,拉扯四秀的肥大的衣襟。四秀挣扎着,痛斥着:“吕婆娘,你好狠毒啊!昨天,你说借我两万银元,今天,说变就变啊!那是老爷给我的两万银元啊!你还给我啊!”

    吕氏现出原形,凶相毕露,大声狂笑,吼叫道:“还想要两万银元,哈哈……我是正房,我应该占有财产。你算什么?可以娶你,也可以随便赶你走!老爷走了,你在钱家什么都没有了。老爷给你的两万银元是钱家的,是我和儿子的!”

    “呜呜……你不讲理,我上衙门告你去!”四秀大声痛哭起来。

    这时,四秀的一双儿女闻讯赶来,见此情景,又惊又吓,两个孩子抱着四秀哭哭啼啼。

    “把她娘仨赶出去!”吕氏一指,发号施令道。

    钱大公子和管家扑上来,伸手拉扯四秀和两个孩子。四秀十分悲痛和愤恨,大哭大闹,倒在地上,执意不愿离开。钱家大院一片吵闹和痛哭声。

    吕氏一见四秀不走,从厨房抄起一把擀面杖,扑上来,凶狠地打在四秀身上。四秀疼痛难忍,愤恨到了极点,倒在了地上。两个孩子一见母亲受到如此毒打和驱逐,哇哇大哭起来。

    最终,吕氏、钱大公子和管家连拉带拽,强横而残暴地将四秀和孩子赶出了钱家。咣当一声,大门紧锁。门前,两尊石狮看家护院,驱凶避邪,个个张着大嘴,瞪着大眼,注视着所发生的这一切。

    门前,四秀和两个孩子倒在地上,哭成一团。几个邻居、行人好奇地争相观看,议论纷纷。

    (本章完)

第59章 祸不单行 衙门伸冤() 
钱家门前,四秀挣扎着从地上慢慢站起身来,痛心地看了一眼钱家。然后,她只好带着两个孩子,一路走,一路哭,回到山塘河畔的娘家。

    几个街坊一见四秀眼圈红肿,衣衫凌乱,特别吃惊。王妈上前问话,这一问,四秀禁不住失声痛哭起来。此时,八秀正在家中做饭,听到门外的哭声,立刻出门看个究竟。姐妹相见,格外亲切。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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