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的皇上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皇上才一后二妃。你是皇上,想娶谁就娶谁,想娶多少就娶多少,怕只怕皇爸爸从中作梗,封建礼教和管制太多……”
光绪闻听,脸色一沉,叹道:“那天,大臣们上奏德国军舰侵占胶州湾……皇爸爸命我下旨同意租借。洋鬼子打进来了,竟然畏惧洋人,卖国求荣啊!”
珍妃一惊,同情道:“皇爸爸专权,委屈了皇上您啊!只有变法,才能挽救大清啊!我大清也该制造照相机、汽车、火车……”
“爱妃真会理解朕的心,好一番见解啊!”
夜深了,可是,宫女们依然听见光绪和珍妃爽朗和幸福的笑声。
又到了春暖花开的季节,明媚的阳光普照大地。走出户外,宫女们放松压抑的内心,绽开紧张的容颜,欢呼雀跃起来。六秀、九秀将衣服和被褥一一晾晒,吸一口清爽而新鲜的空气,望一眼幽静而深邃的内宫,江南的春天自然而然又浮现在眼前了……她们仿佛又看到了家乡的小河、小桥、小船、鱼鹰、楼阁、太湖……啊!爹妈和姐妹弟向她们笑呢。
“六秀、九秀,皇上叫你俩去呢!”
姐妹二人惊醒了,转身一看,是杨梅和陆云在喊她们。于是,立刻去了养心殿。
等到进了殿,二人向光绪和珍妃请过安。珍妃微笑着说:“听说你们会绣花,我让太监买来几尺布和几色线团,你们是师傅,教我绣好吗?可别拘束啊!”
“奴婢不敢称师傅,我们一起绣吧。”姐妹俩谦恭地说。
正在这时,太监王商上前跪地禀告:“回皇上,康有为、梁启超二人求见。”
光绪一听,下了口谕说:“就在西暖阁接见吧。”
不一会儿,走进两个身着长衫的人来。二人浓眉大眼,精神饱满,向光绪行跪拜礼。被赐座后,两人端坐在椅子上,光绪坐在软榻上。六秀沏好茶,将盖碗茶端进西暖阁,恭敬地呈上,然后退下。
光绪十分愉快,一脸满意的神态,注视着他们,由衷感叹道:“朕早已看过你们这些爱国志士创办编写的《国闻报》、《中外纪闻》了。广征博引,切中时弊。天下形势,变法必然……”
其中,有一个留着八字胡须的人坦率而慷慨地说:“皇上所言极是啊!当今大清时局,列强瓜分,国内大乱,歹人造反。我大清国已到了内外交困、危机四伏的境地啊!观大地诸国,皆以变法而强,守旧而亡。欧美各国工业革命后,国家经济实力增强,有了新式武器、汽车、火车……再看邻国RB明治维新后,国力大增,弹丸小国竟敢侵略我大清。变则能全,不变则亡;全变则强,小变则亡。再不变法,皇上恐怕连一个普通的老百姓也做不成了啊!鄙人这是肺腑之言啊!”
另一个年轻的人也上奏道:“变法是天下的公理,只有变法,救亡图存,中国才会富强啊!洋人就不敢侵犯……”
光绪闻听,大受感动,说:“你们的一番言论,十分有道理。朕已颁布《明定国是诏》,开始变法。请二位提出具体措施和建议……”
后殿燕喜堂内,六秀取过针线,穿针引线,边绣边说:“绣牡丹时,先用黄线绣花心,再用红线绣花辫,后用绿线绣绿叶。由里往外,用齐针套针绣……一针一线要平、匀、齐、密。”
珍妃好奇地看着,又抬头说:“皇上自亲政以来,又接见王公大臣,又批阅奏折,还要去颐和园给皇太后请安,请示懿旨。现在,又致力维新变法。他真是日理万机,非常辛苦和劳累。我给皇上说说,让你们姐妹二人去我的景仁宫住几天,在我那儿绣。咱们别再打扰他了。”于是,珍妃向光绪请求此事,光绪爽快地答应了。六秀、九秀随珍妃去了景仁宫。
许多天来,姐妹二人和珍妃同吃同睡,相处和睦,关系融洽。她俩顿觉珍妃像大姐姐一样,待人和蔼可亲、热情大方,一点儿也没有什么娘娘、小主子的架子。姐妹俩的内心温暖如春,自然而然就想起了家乡江南,想起了父母姐妹弟。
珍妃问起了她们的家乡,撩起思乡之情的姐妹俩告诉珍妃江南如何好。珍妃眼前一亮,欣喜地说:“等你们回家时,我陪皇上送你们回江南,顺便去江南玩。”
姐妹二人受宠若惊,心里暖烘烘的,美滋滋的,笑逐颜开了,高兴地说:“欢迎去我们江南。”
九秀一脸困窘,说:“走运河坐船,一路可辛苦啦!要走两个多月呢!”
珍妃说:“等变了法,学洋人建铁路、造火车,就好走了。”姐妹俩听后,特别欣慰。
此时,颐和园内,太后、皇后走在雕梁画栋的长廊下。身后跟着十几个太监、宫女等人,五秀也在其中。远望辽阔的湖水,太后深深吸了口气,指指点点的。
皇后面色阴沉,黯然神伤,脸拉得很长,张着嘴,启齿道:“姑姑,我们出宫来园子,那个小狐狸精还不老往皇上宫中跑啊!还不知干出什么事来呢!她和皇上要是有了皇子,我这个皇后可怎么办啊?”
太后斜视了皇后一眼,责怪道:“这怪谁?你就降不住皇上的心!那年,珍妃崇尚浮华、卖官鬻爵,还忤逆本官,气得我用褫衣廷杖惩罚她。现在,皇上还是迷恋她,载湉到底怎么了?”
随后场面沉闷,太后和皇后一时沉默下来,太后又继续说:“我早让小崔子监视着,哼!找个把柄……”身后的五秀听后,内心激起一阵阵担忧与恐惧之感。
又过了许多天,景仁宫内,六秀、九秀正陪珍妃刺绣。一名太监前来禀告说:“珍小主,二总管请你去乐寿堂。”
珍妃惊奇地问:““太后老佛爷从颐和园回来了?”
“是,瑾妃、慧妃、瑜妃、格格她们都去给老佛爷请安了,唯独你未到,还让六秀、九秀一同去。”
珍妃吃了一惊,慌忙放下手中的针线和布,说:“别绣了,咱们快去!”三个人三步并作两步,立即赶到东宫的乐寿堂。
只见这儿,宫门大开,后妃、太监、宫女一群,个个呆呆站立;太后端坐宝座,高高在上,神情冷峻,威严袭人。空气似乎凝固了,寂静地令人恐惧。
六秀、九秀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心跳到了嗓子眼。三个人迈过高高的木槛,走进殿堂,立即跪地齐声说:“恭请圣母皇太后圣安,太后吉祥,皇后吉祥。”
太后一脸冷酷,一言不发。皇后在一旁大声训斥道:“小妖精,这些日子和皇上过得很好吧?六秀、九秀把你侍候得舒服吗?”
珍妃一听隆裕此言过激,刚想争辩,又见她转向六秀、九秀问:“六秀、九秀,谁让你俩侍候珍妃的?”
两个宫女立刻解释说:“回皇后,这是皇上的口谕。”
皇后一惊,杏眼圆睁,怒道:“哼!什么口谕?”
“回皇后,皇上命我两个奴才去珍妃小主宫中刺绣,并不是服侍她。明天,我们还要回养心殿服侍皇上去。”
珍妃抬起头,连忙辩解道:“皇爸爸、皇后,是这么回事,六秀、九秀会刺绣,我想学。皇上变法维新接见大臣,在养心殿多有不便。于是,我向皇上提出让她俩去我宫中教我绣花,皇上亲口答应了……”
隆裕怒目圆睁,咬牙切齿,斥责道:“六秀、九秀是服侍我和皇上的,是我喜欢的宫女。你胆大包天,让她俩去你宫中服侍你!让你天天往皇上那儿跑,勾引皇上,让我独守空房,气死我啦!”她边说边冲向跪在地上的珍妃,上前弯身一把抓住她的头,又拽又打。
顿时,珍妃头上的两把头掉下来,发簪、珍珠、翡翠、流苏、红花散落在地上,长长的头发垂下来,如疯女一般。
“皇后,你……你妒忌我!”珍妃当众受辱,忍不住站起身来,双手去抓皇后的手,不让她再打,但未抓到,却抓住了皇后的旗袍。皇后左右晃动,旗袍的纽扣散开,宽大的旗袍岔开了,露出了内衣。
太后一看,手指珍妃,大声吼叫道:“珍妃,你敢对皇后不敬!皇后,你掌管后宫的权力呢?打珍妃的脸!”皇后一听,依仗太后的权势,高举右手打向珍妃的脸庞。宫女们都知道惩罚宫女都不许打脸,而太后、皇后竟如此对待珍妃,心中默默地为珍妃悲哀。
六秀、九秀大惊失色,急切地说:“太后、皇后,这不关珍主子的事,是奴婢串宫,要打就打我们吧,打我们吧!”
太后厉声喊道:“你们两个奴才一边去!”
九秀起身,急忙跑向养心殿去叫光绪。光绪闻听,急匆匆赶到乐寿堂,跪地乞求道:“皇爸爸,是儿臣让六秀、九秀去珍妃宫中的!千万不能打她!她有喜了!”
珍妃终于见到了光绪,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呜呜痛哭道:“皇上救救我!我冤枉!皇爸爸偏向她侄女皇后,合伙欺负我!”
太后双眼一瞪,嘴角歪斜,怒道:“哼,让你嘴硬!小崔子,给我将珍妃脱衣杖责!”
只见,两个小太监冲过来,将珍妃摁在一条板凳上,掀起旗袍,褪下衣裤,露出肌肤,崔玉贵举杖就打。
六秀、九秀连连请求道:“老祖宗,是奴婢的错,要打就打我们吧!别打珍主子了,我们为她顶罪!”
光绪上前大喊:“她有喜了,千万不能打啊!”
太后高叫:“别听皇上的!给我打!”
崔玉贵愣了一下,又继续狠毒地打下去,并且说:“皇上,奴才不听你的,我奉懿旨行事!”
光绪神情痛苦,心疼不已,全身颤栗。珍妃羞愧难当,疼痛难忍,头昏眼花,又哭又叫,身上青一块,紫一块,鲜血淋漓。珍妃的姐姐瑾妃连连悲叹,却不敢为妹妹求情。宫女们十分悲哀和怜悯,可又爱莫能助。
(本章完)
第42章 维新变法 一片迷茫()
从此之后,六秀和九秀再也听不到珍妃那爽朗的笑声了。可是,一脸痛楚和恐惧的她依然去给太后、皇后请安。她的内心又怀着怎样的心情呢?还令人可怜的是珍妃再也不敢去养心殿和光绪同寝了。
许多天来,一气之下的光绪一病不起。宫女们看到皇上如此可怜,特别同情。六秀立即请来御医,为他切脉诊断,问询病情。御医说,皇上本就心脾久虚,肝阴不足,再加火气上浮导致,尚需节劳静养调理。随后,开出药方,抓药煎药。六秀和几个姑姑端水送服,吃喝拉撒,日日悉心照料。
夏天的一个晚上,六秀和一个叫富察氏的姑姑在值夜。富察氏去给光绪端药了,六秀独自一人守着。
忽然,寝室中传出光绪的叫声:“珍妃……你去哪里了?我找不到你……我口渴,水,水……”
六秀连忙走进寝室,倒上一碗水,端着走过去,亲自喂他。
光绪喝了几口,精神恍惚,意识朦胧,叫着:“珍妃……”两手抓住六秀白嫩纤细的手,拉到寝床上。冥冥之中,见六秀那俏丽的鹅蛋脸上,一双顾盼神离的明眸,透出含情脉脉而迷惑人心的神光,轻启微张的朱唇诱人心扉。是鲜花,招蜂引蝶;是美食,垂涎三尺;是天使,仙女下凡。他叫着:“珍妃……”却抱起六秀放在色彩鲜艳的锦缎被褥上,六秀感到从未有过的紧张、羞涩、好奇、惶恐……屋内,几案上的西洋钟嘀嗒嘀嗒响个不停,床上悬挂着的香囊散发出阵阵香气。
这时,富察氏拿药回来,一见,偷偷一笑,就退了出去。
天明了,光绪一见身旁的六秀,恍然大悟。六秀羞答答的,欢笑着,问:“皇上,你把我当成珍妃了?”
光绪心中惭愧,一脸通红,坚定地说:“六秀,这几天多亏你服侍朕。你是一个好姑娘,朕要打破满汉不能通婚的祖制,冲破管制的牢笼,策封你为妃!”
六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问道:“皇上,真的?”
光绪回答:“朕要做一个真正的皇上!真的!”
六秀异常惊喜和兴奋,要是这样,那苏家可就是皇亲国戚了,光宗耀祖了!她又想起了家人,多么盼望回家啊!她知道自己一个普通的宫女,一个奴婢,是不能干预朝政的。可是,她挺起勇气,大胆地问:“皇上,奴婢有句话,不知该问,还是不该问呢?”
光绪毫不在乎,爽快地说:“无论国事私事,畅所欲言,但说无妨。”
“皇上,变了法,什么时候建好铁路、造好火车啊?”
光绪微微一笑,说:“你是江南的,盼着坐火车回家,是吗?”
“皇上,是啊!我们江南的宫女早早盼望着呢。”
“朕听闻大臣们说,西洋人发明了火车。一开始,许多保守的人反对建铁路,如今,越来越多的人倡导、赞成建铁路了。不用几年就能建成。到那时,朕送你们坐火车回江南,就不用走运河了。不但不会风吹雨打、人困马乏、一路坎坷,而且两天就到了。”
“是啊!是啊!我们入宫时,从运河里走了两个多月呢!太受罪啦!这太好啦!我告诉五姐、九妹去,给家人写封信报喜……”
此时,惊喜的六秀好像真的坐上了火车,马上就到江南了。她跑回房舍,把这件喜事告诉给了五秀、九秀、范英、陆云、杨梅等人。她们手舞足蹈,喜上眉梢,高兴得几夜没有合眼。
天气阴雨连绵,许多宫女将衣服洗好,晾在室内,屋里挂满了旗袍和内衣。六秀从养心殿回到房舍,一进门,就看到自己的床铺上方挂着一件湿漉漉的旗袍。水珠从旗袍内渗出,正好滴落在自己的被褥上。用手一摸,湿乎乎一片。晚上这可怎么休息呢?
“谁的旗袍?把我的被褥滴湿了。”六秀一把将旗袍拿下来,放在木盆里。
这时,陆云走过来,见状,大叫:“六秀,你把我的旗袍放进盆里,什么时候干呢?”
“陆云,这旗袍是你的啊?挂在这儿把我的被褥滴湿了。”
“活该,你管得着吗?”陆云边说边又将旗袍挂在原地方。
六秀一惊,斥责地问:“你怎么不讲理?”
脾气倔强的陆云上前伸手去挠六秀的脸庞,生气的六秀抓住她的手,两个人边打边吵。宫女们纷纷过来看热闹,九秀闻讯,立时赶来。
“我就晾在这儿,你管得着吗?”
“陆云,你的旗袍滴湿了我的衣服,讲讲理好吗?”
九秀瞪着陆云,大声斥责道:“你太无理了!”说着,推了陆云一把。
“哟!姐妹俩一起上啊!六秀、九秀打人了!”陆云一屁股坐在地上,装腔作势地哭起来。
富察氏指点着陆云说:“陆云,你欺负六秀,等六秀当了妃子,非整死你不可!”一听这话,有几个旗人宫女好奇地走过来,吵吵着,又说又笑又起哄。
“你们还不知道吧?前天,皇上宠幸六秀了,皇上说,要封她为妃……”富察氏一五一十说出了她的所见所闻。
“是吗?真没看出来,咱们入宫十几年了,皇上连看都不看咱们一眼,这江南女孩才来两年竟迷住了皇上。”
“陆云,这就是你的不对啊!还不快陪个礼,要不,六秀、九秀都被皇上看上,当了妃子,还不整死你啊!前几天,珍妃不就让太后、皇后整治了?”宫女们嘻笑着,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六秀、九秀沉默不语,脸上一阵热,一阵凉,心里复杂极了。陆云惊呆了,惶恐不安起来。
一会儿,六秀含羞一笑道:“当不当妃子,也不会对陆云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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