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他也不废话,直接一掌挥出,向赤睛人的面门击去。
青发人连忙提醒道:“赤大哥,此人武功高强,尤其内力拳劲极为霸道,不可硬拼!”
赤睛人刚才和岳无笛斗了几招,深知岳无笛的厉害,他原想避其锋芒,但岳无笛的掌力来得太快,当下他只能使出自身最得意的七十二路虎爪手接下。两股劲力在空中相撞,赤睛人脸色变得殷红,他嘴角溢出一丝血迹,身子踉跄地倒退几步,才站稳了脚步。
这时岳无笛又是一拳攻来,劲风赫赫,威势惊人,直取赤睛人的胸口。
赤睛人眼中的忌惮之色更浓,他心想若是一味被动接招,只怕要不了几下便会被岳无笛以重手震杀,当下一咬牙,使出七十二路虎爪手中的“擒龙式”,抓向岳无笛手腕。
岳无笛冷笑一声,身形不动,手腕忽生变化,使一招“金凤点头”,赤睛人的“擒龙式”顿时拿空,岳无笛的拳头却已点向他左边肋下。赤睛人领教过岳无笛的内力,知道这一下要是点实了,决不好受。情急之下,忙向侧边跌倒,岳无笛没料到对方竟有这等古怪招式,一时不明所以。
赤睛人见岳无笛微微一愣,心中大喜,暗叫机会,当下也不起身,就地一个翻滚,左手趁翻滚之时,暗中向岳无笛下身要害拿去,正是他七十二路虎爪手中败中求胜的奇招,叫“拿月式”。
其实各门各派都有类似的阴险招数,通常都叫做“海底捞月”“猴子偷桃”之类的名称,不过大多数虽然阴险,在招式上却是平平无奇,上不得台面。
而赤睛人的这招“拿月式”却别出心裁,教人防不胜防,明面上已经处于下风了,却能在跌倒之时迅速隐蔽地拿向敌人要害,反败为胜,实在是武术中的奇招。
岳无笛只觉得裤裆外微风吹来,知道对方有隐蔽的暗手袭来,顿时吃了一惊。他初出江湖,对敌的经验还很欠缺,对于一些各门各派的绝招,也所知有限。
这时见到赤睛人使出如此妙招,不由地有些手忙脚乱,急忙右脚用劲一蹬,身子跃起三尺来高,险险避过对方的毒手。
赤睛人奇招失手,不怒反喜,原来他这招“拿月式”使出,武功高强之人反应灵敏,往往能纵跃闪避,但只要一纵跃,双脚便离了实地,移动闪躲不便,他就有机可趁了。赤睛人当下疾使一招“抢珠式”,长身而起,直取岳无笛双目。
第六章 杀人如剪草!()
岳无笛见赤睛人还有后招,更是吃惊,在这危急时刻,他忽然想到了天禽真形中有一式绝招,正好可以应付眼下的情况,当下心中一定。
岳无笛借着右脚一蹬之力,左脚疾踢赤睛人小腹,势道又急又狠,似乎意在拼命。
赤睛人吃了一惊,想不到岳无笛身在半空还能使出这围魏救赵的妙招,他见识过岳无笛的内力,知道若被这一脚踢中,当真就是不死,那也肯定是离死不远了。
当下也顾不得攻击,急忙收回双手,从左右向中间一合,想要握住岳无笛的脚腕。
他本来料想,以岳无笛的内力,他这一握减弱岳无笛这一脚的威力应该没什么问题,但要完全挡住,恐怕万万不能。
但是,事情似乎出乎了他的意料。赤睛人的双手顺利地握住了岳无笛的脚腕,他只觉得岳无笛的脚上一点劲力也无,心中虽然奇怪,却忍不住狂喜,当下就要握住岳无笛的脚腕,将岳无笛的身体往下一摔。
谁知他这一摔的劲力还没使出,岳无笛的脚上忽然在他的双手上一错,赤睛人只觉得双手剧痛,似乎被磨破了皮,而整个身体也被岳无笛那一错之力,带得向下一沉。
赤睛人急忙脚下用力,想要站稳身形,可是还没等他身形站稳,岳无笛就借着方才左脚一错之力,右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地向他胸口踢来。
赤睛人哪里还能躲闪,被岳无笛这一脚点了个正着,当即吐出一大口鲜血,身子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四五丈远。
岳无笛脸色阴沉,他虽然击败了赤睛人,但刚才的情形确实是很危险,若非他关键时刻,想到了天禽真形里面的一招“燕子三抄水”,及时破解了赤睛人这一连串的毒招,此刻就瞎了一双眼了。
而且岳无笛修炼的武穆神功最讲究开合之道,开出十分力,便要合住二十分力,以便随时反击敌人。而这招“燕子三抄水”虽然威力奇大,却违背了这条准则。
使用这招“燕子三抄水”,需要身子腾空来踢击敌人,一脚接着一脚,借敌之劲,踢敌要害。一旦用出了这招,不踢中敌人就绝对不能罢休,否则身形在空中凝滞,就很容易会被敌人钻了空子。这种不留余地的招数,岳无笛如果不是情况紧急,是决不会使出的。
赤睛人勉力撑起身子,道:“阁下技高一筹,赤某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心中却苦涩不已,他好强要胜,一生大小数十战,罕有败绩。没想到今天晚上,竟然十招之内就被人打败,而且连对方的真面目也没见到。
岳无笛心想:“这些人和韩俊卿有关系,韩俊卿已被我杀死,这个仇已经结下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斩草除根的好。”
当下也不答话,直接运起大鹏身法,向着赤睛人蹿去,人未至,掌风先到,刮得赤睛人脸颊生疼,一滴滴鲜血滴落。
眼看着岳无笛的掌力就要劈中了赤睛人,一道凌厉如剑的掌力忽然从岳无笛背后袭来,岳无笛吃了一惊,瞧这掌力程度,竟似比赤睛人还高了一筹,当下不敢大意,回掌接下。
两掌相遇,发出一声闷响,岳无笛稳稳地站着,而对面那人却被震得倒退了几步,才站稳了身形。
岳无笛心下微奇,怎么这韩府之中,竟高手如云,眼前这人内功之深,竟然比赤睛人还要深厚一些,接了他一掌,竟然仅仅就倒退了几步,就若无其事了。
当下他仔细看去,只见来人一身紫袍绶带,不怒而威,似乎久居上位,此时他的身后几百名甲士林立,一个个肩宽腰细,军容严整,更衬托出了他的威势。
紫袍人的脸色阴沉无比,也正在打量着岳无笛,道:“阁下为什么不肯以真面目示人?”
青发人见紫袍人赶到,连忙叫道:“韩左……韩相公小心,这人武功高的很,他杀了俊卿,连我和赤大哥也被他打伤了!”
韩相公脸色一变,寒声问道:“你杀了俊卿,你杀了我儿子?”
岳无笛道:“杀了便杀了,有什么了不起?”心下却颇是奇怪,那青发人叫这紫袍人韩相公,那么这紫袍人想必就是韩侂胄了。怎么他听到儿子被自己所杀,竟然只有愤怒,而无悲伤?
他略一思忖,便了然了,心道:“能坐到韩侂胄这种位置的人,冷血无情,倒也不奇怪。”
他见此刻人越来越多,不愿再耽搁,便一扬眉,运起大鹏身法,心想将这几个人杀了,便立即离去。
韩侂胄见岳无笛向自己冲来,冷笑一声,道:“你武功再高,难道还敌得过这数百甲士?”
他身后的这些军士都是禁军中的精锐,训练有素,装备精良,韩侂胄对他们十分有信心,当下一挥手,身后数百甲士立即整齐向岳无笛包抄过去。
数百名甲士一拥而上,刀枪并举,从四面八方刺来,配合得天衣无缝,竟没有一处攻击不到的死角。
若是一般的武林好手遇到这种情况,不谙军阵,势必手忙脚乱。但岳无笛自幼研读家传兵法,武穆神功又是岳飞在沙场中经过千锤百炼升华过的绝艺,用之于江湖较技,固然罕有其匹,在战场之上,更是堪称无敌的功夫。
只见他施展身法,以身带步,在一条直线上电闪雷鸣般前进,所过之处,那些相府士兵,一个个应拳而倒,或头歪脑斜,或胸骨塌陷,全都是上三路遭到重手,致命而死。其余的士兵想要跟上岳无笛,形成合围,却哪里能跟得上他的速度?
片刻之间岳无笛已经以快捷无伦的身法,闯出了合围,一路上但凡阻拦他的士兵,即使身穿铠甲,也都一一毙命。
闯出包围之后,岳无笛并不逃走,反而杀回去冲进数百士兵之中,沿一条直线极速前进,沿途拳打掌劈肘砸。那些士兵虽穿了铠甲,但一无内功护体,二不懂的卸力保护自己,如何能挡得住他一拳一掌之威,纷纷内脏破碎而死,尸体被击飞出去,将其他士兵撞得东倒西歪。
那紫袍人又惊又怒,惊的是岳无笛武功之高,杀法之狠,怒的是,这些亲兵是他从八十万禁军之中精挑细选而出的精兵,号称个个能以一当十,没想到真正打起仗来,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紫袍人见岳无笛越杀越兴起,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自己数百亲兵已伤亡了一小半,忍不住喝道:“都给我退下,本院亲自拿他!”原来韩侂胄虽然被称为韩相公,但并未担任宰相之职,但他官居枢密都承旨,恩宠极重,掌握军权,而且开府仪同三司,荣耀之极,是以不论民间还是朝廷,都称呼他韩相公。
那些亲兵虽然是禁军中的精锐,却从没上过战场,何曾遇过岳无笛这样的凶神恶煞,早就吓得魂飞魄散了,这时听到韩侂胄收兵的命令,登时大喜,一个个抢着逃出了战圈。
青发人见韩拓胄要亲自上场,急忙劝道:“韩左……韩相公,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是有大任在身的人,万万不可冒险!”他在“大任”两字上,咬得特别重。
赤睛人沉默片刻,也叹气道:“青老弟说的对,我们不是人家对手,事不可为啊。”
韩侂胄皱起了眉头,他刚才和岳无笛对了一掌,知道对方内功之深,不是自己能比。
但他身居高位,在整个大宋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何曾受过这种气,被人打上门来了,居然还不能留下对方?
韩侂胄在犹豫,岳无笛却不会给他考虑的时间,他刚才杀了一百多名甲士,浑身浴血,眼睛杀得通红,都快赶上赤睛人了。
这时他见那些幸存的甲士退走,当即杀向韩侂胄,在他的认知中,此人是韩俊卿的父亲,与自己有杀子之仇,他日若调查出了自己的身份,必定会找自己寻仇。
与其等待着对方找上门来,不如先下手为强,杀了韩侂胄,一了百了,至于韩侂胄当朝第一权臣的身份,岳无笛却是毫不在乎。反正自己蒙着面,就算杀了韩侂胄,也没人知道是自己干的。
当下他一个跨步,瞬间跨出一丈多远,当胸一拳向韩侂胄攻去。韩侂胄没想到岳无笛说打就打,吃了一惊,连忙一手护住中门,另一手如剑般向岳无笛削去。
岳无笛心下一奇,韩侂胄的掌法十分怪异,似乎并不是纯粹的掌法,他的掌法中竟然有剑法的味道。
当下收起小视之心,使出天禽真形中的一招“玄鸟入林”,身形一拧,步下一动,左臂向额头上方翻滚,卸去韩侂胄的剑掌,同时右拳借左臂一滚之劲,猛地一加力,继续向韩侂胄攻去。
韩侂胄只觉得一股强劲之极的拳劲袭来,不由一凛,忙运转心法,左手以奇异的姿势一画。
岳无笛顿时觉得一股刚猛霸道的拳劲向自己冲来,他心中一惊,这似乎是自己的拳劲啊,怎么会反而向自己攻来了?难道韩侂胄会什么高明的借力打力的武功?
当下连忙运转内劲,将来劲抵消,所幸这股来劲较之他原来所发,已减弱了不少,因此岳无笛倒是能够轻松地抵消。
而韩侂胄却是气血上涌,脸色一阵殷红,他刚才使用的的确是一门借力打力的神功,但他只修炼了基础法门,而岳无笛的拳劲又实在是霸道,因此他只能将部分拳劲返还给岳无笛,而大部分拳劲,都是他自己承受了,故此他气血上涌,一阵难受。
韩侂胄心想:“对方功力太深,我这门神功虽然精妙,但也作用有限。我的掌法胜在轻灵凌厉,跟他游斗,对我更为有利。”
当下双掌如双剑,围绕着岳无笛上下飞舞,岳无笛见他掌法奇异,或削或刺,走得竟然都是剑法的路子。剑走轻灵,自己每次要跟他对掌,都被他提前躲避了过去,不由暗道:“今夜连遇三位高手,个个都有绝招。天下奇功绝艺,何其多也?”
眼见韩侂胄每一掌都避免着和自己硬碰硬,总是寻隙攻击自己的要害,岳无笛渐渐感到不耐烦,这种战斗方式是他最不喜欢的,太过憋屈,有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
当下他运转大鹏身法,突然地一个蹿步,右膝抬起,右拳击出,向韩侂胄心口攻去。
韩侂胄吃了一惊,急忙回手格挡,岳无笛却突然拳招一变,右脚斜踏,左臂向上滚动,右拳击出,正是一招“玄鸟入林”。
韩侂胄见岳无笛又使这招,急忙向一侧身,正好避过了岳无笛这一拳,他正要反击,却见岳无笛拧腰抡臂,左脚斜踏,同时将左臂砸下,正落在韩侂胄侧身的方位。
韩侂胄脸色一变,没想到对方招式如此精奇,竟然将自己可能会有的反应都算计好了。他无处可避之下,只能运转心法,以借力打力的功夫,配合自身内劲,硬接岳无笛这一击。
两人劲力相遇,一丝声响也没。
岳无笛又感觉到了自己的部分拳劲被返还了回来,当下出手化去。而韩侂胄感觉这一砸之劲,比刚才还要雄厚,自己借力打力也变得更为困难了。
返还了部分劲力给岳无笛后,韩侂胄仍感到一股沛然大力向自己击来,他当即吐了一口血,踉跄地倒退几步。
岳无笛正要趁胜追击,忽然外面一个声音传来:“韩相公,我来助你!”
岳无笛脸色当即就是一变,他心中暗道:“该死,他怎么来了,罢了,还是先走为妙。”当下一句话也不留,冲进房屋之内,夹起那名被韩俊卿强迫的女子,运起大鹏身法,飞快地蹿了出去。
第七章 离去()
来人大喝一声:“贼人休走!”
韩侂胄却摆手阻止道:“别追了,这人武功高深,我们留不住!”
来人吃惊道:“连韩相公也不是对手?”
韩侂胄摇头不答。。。 他与岳无笛拆了十几招,深知岳无笛的厉害,不仅内功深厚,拳劲霸道,而且武功招式也精微奥妙,让人难以招架。
青发人疑惑道:“他明明是想要杀了我们,而且以他的武功,确实也有能力杀了我们,但是,他怎么突然就走了?”
赤睛人也道:“奇怪,真是奇怪。”又指着来人问道:“韩相公,这位朋友是?”
韩侂胄向来人介绍道:“这位红眼睛的叫赤睛子,青头发的叫青丝子,都是本院的朋友。本院年轻时游历江湖,被强敌所困,多亏了这两位好朋友的搭救,才有今天!”
来人听说那两人是江湖人士,又见他们形貌奇特,不敢怠慢,以江湖礼节抱拳道:“幸会!”
韩侂胄又为赤睛子两人引见道:“这位可了不得!是岳飞岳武穆的后人,单名一个‘珂’字,官拜承议郎,不论出身名望,还是文采武功,都是我大宋朝的栋梁之材!”
赤睛子和青丝子都肃然起敬,一揖到地道:“某虽草莽,也知道岳武穆精忠报国,素来仰慕,只恨晚生了数十年,不能为麾下一小卒。今日得见先生,足慰生平。”
岳珂急忙扶起二人道:“二位心存忠义,虽在草莽亦是英雄。岳某不才,辱没了先祖威名,如何当得起二位如此大礼!”
青丝子钦佩道:“素闻岳家散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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