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洁烈妇”这四个字让饕餮的神色恍惚了一下,随后他有些哀怨道:“在下当年曾盛情邀请娘娘好生摸摸这身子,娘娘当初可是一点兴趣都无……”
这个话没说完,风里希已经眼疾手快抓了她丢在一旁的外衫按在他脸上。
很快,本来就轻薄的纱衣被鲜血染红。
饕餮尴尬地看着风里希强忍住笑的脸和压在他身上若隐若见的乳沟,干咳了一声侧过脸去:“娘娘,您不要贴这么近……”
风里希凑上去,隔着仅寸许的距离盯着他冷峻的脸,吐气在他脸上道:“怎么?你不喜欢?那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去抓几个来给你。”
饕餮一声叹息,终是隔着衣衫轻轻将作势欲走的风里希拉了回来:“在下喜欢什么样的,娘娘还不知么?娘娘当年替在下存了妖力,修补了魂魄,之后李府二载,晋阳小院中五十七日,军账中七日,加上这三年,在下心中也存了些妄想。”他闭了眼:“娘娘,现在在您床上的是谁,您可在意?”
风里希被他一席话说得有些糊涂:“你说的这些,我大多不明白。不过要是这事让你这么为难,那便算了。”说罢一掀纱帐,赤足走下床去。
刚下去时她愣了愣,看着坐在房内一紫一白二人,手指摆来摆去,最后犹疑问道:“你们哪个才是长安第一美男子?”
这话问得可能有些太直白了,那紫衣银发的放了放茶盏,轻斥道:“胡闹!”
白狐裘的懒懒散散往椅背上一靠,反问道:“离离觉得谁是长安第一美男子呢?”
风里希变出张椅子来,刚坐下打算好好看看,却见眼前白花花一团朝自己扑来,她下意识地一挥袖,然后发现,没有袖子,她的外衫已经给饕餮擦鼻血了……。
风里希有些失策地变出件衣裳来,这时那团不知道什么的东西已经奔到了她眼前,她眉毛一挑,袖中一道黑雾就射了出去。
这个力道她练了好久,刚好可以将人打成一摊肉泥,不会太软也不会太糙。
不想这小团还真有几分本事,被她这么一打,竟然还胳膊是胳膊腿是腿的,就是在地上趴了一会起不来。
风里希看着在地上打滚叫着:“娘亲不要阿离了~娘亲要把阿离喂妖怪~”的狐狸皮团子,手上又暗暗加了把劲。
就在她打出保证出肉馅的第二招时,那个银发的美男子已经挡在了她身前,眨眼间抓住了她的手腕。
风里希顺着抓着她的手看上去,一路看到伏羲的头发根,最后对着他展颜一笑,捏着嗓子道:“美人儿,还真是个急性子。今晚……侍寝吧。”
她觉得自己这话说得很严肃,很认真,可不知为何那抓着她的美人抖了两抖,刚从地上爬起来的狐狸皮丸子也抖了两抖。
伏羲带了几分怒气道:“你好好看看我是谁!”
风里希“啪”地甩开伏羲的钳制,周身魔力暴涨,伏羲没防备着她来这一出,一时间竟被她的魔力弹开三步才站定。
风里希一身红衣铺天盖地,右手握在被伏羲抓过的左手腕上,冷道:“不过长了副好皮相,还真在本宫面前放肆起来了。”说罢有点疑惑:这个“本宫”是什么意思?
伏羲伸手拉起地上的阿离护在身后,脸上写了三个字:没救了。
风里希现在的状态,是打算一巴掌将她亲哥哥亲儿子拍成肉饼的状态。
伏羲现在的状态,是打算直接将这个六亲不认的东西抓回天上整治的状态。
阿离现在的状态,是打算以身喂妖让他娘亲开心的状态。
饕餮现在的状态,是打算靠着处理掉眼前的银发男子来抚平适才床上的尴尬的状态。
而苏糜现在的状态……
苏糜已经将自己送到床上去了。
因此,前面四人的打算都没有成功。
见色起意的女魔头风里希,望着床帐中伸出的一只纤纤玉手,刚变出来的袖子一挥,将立着的三个都“请”了出去。
阿离从伏羲身后探出头来:“阿离也要和娘亲睡觉觉!”
伏羲对着床帐道:“你便由着她胡闹。” 之后叹了口气,拉起阿离,“罢了。”
饕餮手里还抓着风里希适才给她擦鼻血的衣服,深深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被帷幔挡得严实的床帐,转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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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里希拨开纱帐时,苏糜已经闭着眼睡着了。
哪有人这么献身的?也太看不起她这个魔头了。
风里希手扶在纱帐上,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一巴掌下去,狠狠打在长安第一美男子那苍白惹人怜爱的小脸上。
美人蹙了眉,却没有睁眼,只柔柔弱弱扶了已经肿起来的脸,凄凄苦苦道:“离离,你打我~~你打我吧,你打死我算了,反正你们都想我死,到时将我用竹席一卷,扔到荒山野地喂野兽算了~~”
这话说得好生可怜,只是风里希怎么就隐隐觉得听着这么耳熟呢。
于是在苏糜没完没了的絮叨下,风里希又伸手在他右脸上加了五道指印。
美人儿哭得更凶了,梨花带雨啜啜泣泣,连风里希这种杀人不但不眨眼还要强迫别人不许眨眼的魔头看了都有些心软。
她本来是想给新来的这个美人立立规矩,谁知道美人如此身娇体弱,才两巴掌就撑不住气若游丝了,她不得已又伸了袖子,胡乱给他擦了擦泪。
湿了的袖子粘嗒嗒的,她索性将才变出来的外衫脱了,心中哀怨地叹了一句:怎么美男个个脸上有东西要擦。
风里希擦了半晌,才发现一个问题,她一个臭名昭著的女魔头,为什么沦落到要老妈子般伺候床上这个人。
这人不是皇帝送来侍寝的美男子吗?为什么她觉得现在是她在侍寝?
于是风里希将手中衣服团子一扔,轻纱的衣服在地上砸出个洞来。
她伸手将床上美人裹的严严实实的白狐裘一扯,又十分熟练地往地上一扔,揪着到现在都拒绝睁眼的美人吼道:“给本宫滚起来,侍寝!”
那美人于睡梦中“哦”了一声,然后……
然后她女魔头风里希,就被刚才差点哭死的病弱美人,以千钧之力钳住双手翻身压在床上。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百八十年的功力是不成的。
女魔头愤怒了:“你、竟、敢、在、本、宫、上、面!”
话说,“本宫”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啊?!
美人被扒了狐裘,似乎有些冷,也确实冰冷的脸颊贴着她光裸的肩头,蹭了蹭,唤了声“离离”。
风里希刚雄起的阉了他的决心,被这一声不知道在叫谁的“离离”弄得又有些不举。
就在她矛盾着应不应该把这美人煮了时,却见美人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腾出一只手来在怀里掏啊掏。
然后,他掏出一个布包,包袱一散开,一床花花绿绿的小玩意。
女魔头偏头一看:小机弩、九连环、小瓷人、美人扇……
长安美男都是拿这些侍寝的么?
她还没来得及发作,却见美人了了一桩心事般:“这些都让阿离查看过了,没有发霉长毛的。”
风里希这次是真的愤怒了,她看起来就这么幼稚可笑么?这人以为拿出这些就可以保住贞洁?他当她是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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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炷香后……
苏糜嘴角挂着一丝奸笑,拥着心心念念了三百余年的姑娘,下巴搁在她肩头摩挲来摩挲去,喃喃道:“离离,你要什么……”
而女魔头风里希,完全没有理会长安第一美人的真情表白,甚至已经忘了侍寝这码事,十二分精神都集中在手里的九连环上。
就在她纠结于最后一扣时,却听帐外有小妖急匆匆来禀:“娘娘!娘娘!大事不好了!外面又送来个长安第一美男子!”
风里希目光在九连环上胶着半晌,才反应过来:“长安到底有几个第一美男子?!”
小妖也不甚明白道:“他们说……说上一个不是皇帝派来的,是……是假冒的长安第一美男子,这……这个才是……啊!你怎么进来的?!!!”
风里希还没将九连环丢下,忽然感到一阵凉风,床帐被人扯开。
入眼的是漆黑的发、愤怒的凤目、紧抿的薄唇和尖尖的下颌。
当今天子李世民,看着床帏里的这一幕,握紧了拳头。
………………………………………我是占很多字数的小剧场…………………………………………………………………………
凉凉魔变,众男主男配为了被翻牌子,招数层数不穷。
闹闹给专门管牌子的蘅芜行贿,蘅芜掂了掂手里皮薄馅大的阿离肉包子,叹了口气道:“本来是不想帮你的,因为你作了七十章了。难道你小时候妈妈没有教过你‘不作死不会死’这句名言么?”说罢又瞄了一眼肉包子:“算了,看在你自己给自己臆想出一顶绿帽子,还臆想着戴了这么久的份上,帮帮你吧。”
说完素手一挥,牌子上的名字都变成了“李闹闹”。
饕餮知道了这件事,心中不服气,于是找到管理凉凉饮食的桔罐罐。罐罐大人看着饕餮变身成大头怪作势要将三十二重天能吃的不能吃的包括她罐罐大人都吃了的架势,屈从道:“凉凉大选后宫时,我会给其他人下泻药的。”
饕餮满意而去。
对凉凉一见钟情却被迫娶了如花的刘文起从阴曹地府爬了回来,对专门负责凉凉起居的12927922君道:“大人,您就可以可怜俺吧,俺一共就出了一次场,别说摸凉凉的小手,连凉凉的小脸都没看清楚……”
12927922君咬着笔杆子:“算了,看你这么悲惨的份上,帮你写一篇你和凉凉春风一度的记录,你自己拿回去YY罢。”
刘文起感激涕零而去。
伏羲哥哥身为上神,肯定不能做这种走后门的事。他直接走到凉凉寝宫门口,对着黑暗中道:“熊娘子,我进去后,来的人都拍扁。”
娇媚高大的熊娘子柔柔一笑:“交给妾身~”
伏羲大帝大摇大摆进去了。
苏糜苏世子睡过了,等起来的时候各个男主男配都已经占据了有利地形,他打着哈欠走到宫门口,停了停,对着身边婀娜多姿的九尾狐道:“小狐,散出消息去,说‘我没有疯’放出话来,今夜谁侍寝她就爬谁网线。”
小狐轻飘飘就去了。
结果今夜,除了苏狐狸,所有男主男配都躲在被窝里祷告:“网线妹子不要爬我家……”
第七十三章 今天的主角是小剧场
风里希从苏糜怀里撑起身子,手里还拿着那副玩到一半的九连环,身前的床上堆了一堆刚刚“勉为其难收下”的小玩意。
她看着眼前目光能将她和她身后的美人串成一串的妖孽,心里没来由地疼了一疼,然后……抹了抹口水。
女魔头还没来得及仔细比较一下究竟哪一个才更美,就被人一把从床上拉了起来。
好歹还抓着她的新玩具。
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他紧紧拢在宽大的两幅袖子后,他的心跳得有些快。
六年,整整六年,他不相信她死了,可又不得不相信她死了。
他一直倔强地不去王记,倔强地远离嫔妃,倔强地等她回来。
可她一直没有回来。
六年,终于,她回来了,却和别的男人衣衫不整地在床上,那一瞬间的欣喜和暴怒,差点将他也推进万丈魔道。
他不顾床上苏糜的耳朵动了动,不顾地上小妖张大的嘴巴,只将她紧紧收进怀中。
风里希,你究竟要在我面前死去多少次才满意?对你的情,难道一定要用生死来炼化?是否等到有一日,我变得如你一般漠然面对生死离别,你才肯放过我?
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为这一抱。
风里希光着脚,蹬来蹬去的不着地,心里暗骂这长安美男子怎么一个比一个高。
后来她索性也不挣扎了,双臂勾在皇帝陛下的脖子上,越过他肩头继续玩起了九连环。
她玩得高兴,闻着突然出现的男子身上的气味,不知为何,这些年总是暴躁想要见血的冲动,竟然渐渐淡了。
李世民也算是被折磨出来的一代高手了,此刻由着她玩,大手上下将女魔头摸了个遍,最后在她腰上收了收,低声道:“瘦了。”
风里希“唔”了一声,继续风干的咸肉一样挂在皇帝陛下脖子上,噼啪摆弄她的玩具。
皇帝陛下抱了一会,又摸了一会,看见一床凌乱中只着一件冰丝中衣的苏糜单手撑在床上,嘴边竟有一丝笑意。
他“哼”了一声,伸手将咸肉从脖子上解下来,非常没有帝王气度地劈手从风里希手里抢过九连环,三两下就一个个拆下来了,然后在女魔头崇拜的注视下道:“现在可以抽空看我一眼了?”
女魔头点了点头,然后崇拜地伸手给了皇帝陛下一耳光。
陛下长这么大,只被一个人打过脸。
这一下简直是照着毁容奔去的。
李世民眼角余光瞟见床上的苏糜,那一丝嘲讽让他气结于心。可再仔细一看,嘲笑他的狐狸两边脸上都隐约有指痕。
他忍下怒气和莫名其妙的快意(陛下你在快意自己被打了还是狐狸被打得比你多?),终是不舍得吓唬她,只抓了她的肩低声道:“你做什么?”
风里希好歹没辜负了女魔头这一称号,伸手又赏了皇帝陛下一耳光,才盛气凌人道:“我干什么?给你立立规矩!”说完指指地上的九连环,“你都拆好了,我还玩什么?!要不是看在你这张脸的面子上……”说完一伸手,朝地上的小妖一指,那小妖哆哆嗦嗦地变作了一滩黑水,“你现在就是他。”
李世民看她抬手间就结果了一条性命,面上一冷,抓着她沉声道:“他犯了什么错?”
风里希“啪”“啪”打开他的手:“要非说他犯了错,那就只是他长得没你好看。你犯了错我不舍得杀你,只能杀没你好看的他了。”
这种气焰,这种藐视苍生的态度……。
李世民心里一疼,俯身将地上散落的九连环拾起,又一个个装了回去。
风里希看着他手里的九连环,“哗”的一声扇飞了出去,“我之前的都被你弄乱了,不玩了。”
说完转身就走,被李世民一把拉住。
他的忍耐已经接近极限:“你、去、哪?”
风里希没回身,啪、啪两道魔气将他钉在地上,不耐烦道:“我去哪要你管?管好你自己。”
说罢直接走到床前,这次连帘子都不用了,对着床上“看”热闹的苏糜道:“你,继续侍寝!”
苏糜心中心花怒放,脸上故作娇羞道:“离离,有人看着呢。”
风里希头都没回:“让他看着,顺道学着点。”
说完身形一晃,已经轻车熟路将苏糜压在身下,学着他适才的样子将他双手钳制。然后,低头,用牙齿将苏糜的冰丝绸衣一点点咬开。
这长安第一美男子,胸口腹部,竟然伤痕累累,风里希的动作停了停。
苏糜虽然看不见,却知道她正在看当日斩妖台上留下的伤疤,狐狸鼻子抽了抽:“离离,当日可疼呢。”
话未说完,却觉得胸口一热,是她吻在伤痕上。
纵是整日看世事如看烟花,看众生如看浮云的苏糜,被她这样一吻,也震了震。
所以说什么事拿到床上做,不可预见性就会翻了番地加。
而眼下这个不可预见性好像加得多了点,不可预见的部分包括,她这一亲,将苏狐狸的耳朵亲了出来。
风里希抬头,咯咯笑着捏了捏苏糜头上一对毛茸茸的耳朵,声音黏腻:“还真是只狐狸精。”
狐狸耳朵可怜地抖了抖。
风里希还想继续调戏,可适才就一直飞刀一样戳在她身上的目光实在让她不舒服。
她缓缓转头,地上立着的那一个,目眦欲裂。
这个词用在这,着实是太合适太形象不过。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苏糜此刻已经被挫骨扬灰再挫再扬了。
如果目光可以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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