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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儿觉得根基还不是很扎实，所以想过些日子再说。”
“打熬基础还是很重要的，尤其是筑基之前……”一边说着，宋雪晴脸上不由有些燥热，七岁就筑基的她有资格说这种话吗？虽说她知道自己的基础打得很牢靠，可问题是别人不知道啊！忙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道：“这两年门中有什么事情吗？”
“啊，有的……”
小昭正兴致勃勃的要跟自家师尊好好唠嗑聊八卦，却见一只颤悠悠的纸鹤飞到了两人跟前。
只好怏怏的闭上嘴。
她出关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玄如镜不可能不知道。
“是你师祖，让我去一趟天绫峰。”宋雪晴看了一眼，就将纸鹤收起。
“我也去吗？”
“哦，你不用去，好像是有什么急事。”虽说出关后她理应去天绫峰见一见师尊，但这样急着召见她甚至还用上了传讯纸鹤，可见不是为了见她一面这么简单。宋雪晴皱着眉头打量了一下周围，还好，只是一些普通品种的竹子延伸到了外围，想那紫金竹本来就生长不易，否则也不可能灭绝了：“小昭，你替我把小竹峰外面的那些竹子清理掉，随后就回洞府去，不要乱跑，等我见过你师祖，就去找你。”
小昭也知道师祖的事情耽误不得，虽然很想和师尊多说两句，却不好耽搁她太久，有些委屈的点点头，目送她离去。
宋雪晴冲她笑了一笑，御起十方剑，如一道流光消失在她眼前。
天绫峰上。
玄如镜洞府门前，宋雪晴才落地，就见又一道剑光飞来，落在自己身侧。
却是七师姐长罗。
“小九？”长罗见到她，先是一愣，竟是难得的主动向她打了招呼。“你出关了？”
自从宋雪晴筑基之后正式被玄如镜收入门墙，几位师姐便都亲昵的称呼她为“小九”，之前的道号反而不怎么用了。
“是啊，刚刚出关，师尊的传讯纸鹤就到了。”宋雪晴点点头，一脸无奈的道。
“原是如此，我说我怎么不知道。”长罗恍然大悟一般道，看的宋雪晴满头黑线，自从她对剑意的领悟超过这位师姐之后，她就仿佛缠上了她一般，三天两头的跑来跟她“闲聊”。
聊天的内容永远围绕这“剑”这个冰冷冷的话题展开。
当一个印象之中沉默寡言的人，忽然变成成为一个话唠的时候，那种落差绝对是巨大的冲击。
而且这个话唠还只有一个话题。
那就不仅仅是冲击了，还是一种折磨……
“啊，对了，上回你跟我说的‘唯快不破’我还是不太明白，还有关于攻与防的论断……”
“七师姐，咱们先进去吧？师尊只怕等急了！”
一看长罗又有喋喋不休的驱使，宋雪晴连忙打断她然后抱头鼠窜逃入师尊的洞府之中。她真是服了这位师姐对于剑道的执着，将她能想到的那点儿东西都挖了个干干净净还是不肯罢休，直到后来非让她拿出杀手锏——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方才消停了一下。
两年不见，这就又开始了么？
虽然长罗师姐一说起剑就没完，不过到了师尊面前还是直到收敛的，给了她一个“回头再说”的眼神之后，便老老实实的抱着她的爱剑装雕塑去了。
宋雪晴那叫一个欲哭无泪啊！
人家真的一点都没有想要和你回头再说，不见不散的意思啊！
看看周围，玄如镜的九个徒弟都到齐了……咦，九个？
大师姐不是在她闭关之前就外出找红悦的转世去了么？
因着前些年修真界不大太平，师尊便拘着长荷师姐没让她离开蓬莱岛，前两年才成功出逃……当然，是得到允许之后就迫不及待的离开了，好像生怕玄如镜改主意似的。
一二三……七八九？
宋雪晴意外的看着站在她右手边的小萝莉，纳闷不已：这是谁家的孩子？
“都到了？”两年未见，玄如镜却没有丝毫的变化，速冻成型的一张脸上没有笑意，只是掀了掀眼皮子扫了众人一圈。
“是，师尊。”众人齐齐应道。
“长卿也出关了，修为有所精进，很好。”玄如镜的目光落到宋雪晴身上，嘴角向上扬了扬，算是对她笑了下，说道：“你还没有见过长瑶吧？”
长瑶是谁？宋雪晴疑惑的点点头。
“长瑶，还不见过你九师姐。”
身旁的小萝莉腼腆地冲她笑了笑，宋雪晴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她的师妹了啊！
146 云水剑仙
这么说来，这个长瑶小萝莉就是玄如镜的关门弟子了？蜀山剑派每一位修士，一生最多只能有十名弟子，宋雪晴排行第九，在她之后，就只能有一位师妹了。
不知道这位小师妹到底有什么特殊，竟让玄如镜收她为关门弟子？
要知道，无论是哪一个修士，对收弟子都是很慎重的，尤其是最后一个弟子！
其实大部分修士，一生都未必会收下关门弟子！
“长瑶见过九师姐，吸溜，九师姐，瑶瑶听说过你哦！”小萝莉很开朗，笑的一脸明媚，要是鼻子下面没挂着鼻涕就更可爱了：“瑶瑶好崇拜九师姐的，吸溜，九师姐好厉害！九师姐，瑶瑶叫云水瑶，你叫什么啊！”
“我叫……”宋雪晴挂着一脸大灰狼式的师姐微笑，正要回答，却顿了顿：“你说你叫什么？”
小萝莉偏过脑袋，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吸溜，师姐耳背么？人家叫云水瑶啊！”
她说她耳背……不，这不是重点！
云水瑶！
宋雪晴的表情跟被雷劈了一样，顿时呆若木鸡！
她是云水瑶！
那个被成为“云水剑仙”的云水瑶？
前世，云水剑仙是不少修士心目中的偶像，在很多人心中一直都是高山仰止，如同云雾一般的如花美眷战斗仙子。传言她美若天仙，又有着一身极强的本领，金丹初期就敢对那时已是半步元婴的姜贤愚下战书，可谓盛极一时。
宋雪晴不止一次想象过云水剑仙会是如何仙姿月色的强势女剑仙，始终认为她应当是脚踩飞剑，神情微冷，若冰山女战神一样，亦或是战争女神雅典娜那般照着光环。圣洁地凌然不可侵犯的女强人代表……
而不是眼前这个拖着一条鼻涕不时吸溜吸溜，头上扎了两个包包头，圆脸上一对儿眯眯眼，身材圆润，皮肤略显黝黑的大号中国娃娃。
脑海中的仙女形象顿时碎成了一地玻璃渣渣。
当然，云水瑶长得还是很可爱的，她笑的时候真的很像流氓兔……
中国娃娃流氓兔什么的……宋雪晴内心泪流满面。
偶想幻灭什么的真心伤不起……
但，不论云水剑仙如今是什么样令人失望的形象，宋雪晴还是不得不承认：云水瑶，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绝世天才。
她和宋雪晴这样的半吊子不同。不管是天赋还是悟性，都是上佳，金系天灵根的资质。超越八十五大关的灵根资质，便是整个修真界都是独一份的！而后来，她也是蜀山剑派闻名修真界的代表人物之一，宋雪晴“默默无闻”时期，就拿这位女剑仙当偶像来崇拜的……
不过现在么。那位大名鼎鼎“云水剑仙”，还只是拖着鼻涕一个阳光小萝莉。
云水瑶是两年前入门的，而那时宋雪晴已经闭关，并没有在第一时间与这位小师妹碰面。说起来，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这还是她与这位“云水剑仙”的初次见面。
而且。她还成了“偶像”的师姐。
此刻，宋雪晴内心是有些复杂的。
“九师姐，你怎么了？”
“没事……我叫……”在曾经的偶像面前。虽然激动已经灰飞烟灭，但不知为何却无法说出自己的名字来，宋雪晴憋了半晌，才道：“我姓宋……”
“宋长卿？”
一群乌鸦从头顶飞过。
“宋雪晴。”
“真好听。”
“哪里哪里，小师妹的名字才好听。”云水瑶。光是名字就像歌一样。
“好了，你们有话日后再说。这次召集你们过来，是有事要说。”玄如镜看了两人一眼，打断师姐妹二人互相吹捧的对话。
和乐融融春暖花开的认亲气氛顿时被冰冻成霜。
“是，谨遵师尊教诲。”宋雪晴和云水瑶齐齐肃容，不敢再扯皮。
明明很严肃的气氛，耳边却适时的传来一声“吸溜”，宋雪晴手一颤。
真的好想替她好好擤擤鼻涕。
玄如镜也很无奈。
云水瑶是她领回来的。
玄如镜很少离开山门，相比起几位师兄师妹而言，她算是比较“宅”的修士。
但前些日子，她就是忍不住想要出去走一走。
这种情况，偶尔也是会有的。毕竟已经是元婴真人了，偶尔感悟到一丝天道，就会生出相应的感应，这也是他们寻找机缘的一种方式……毕竟，能够让元婴真人心动的机缘太少了。
二十年前的仙府算一次，那时几乎所有的元婴真人都有所感应，但可惜的是，那个仙府最终不是为了他们准备的。
她此次心有所感，自然不愿错过，于是便跟掌门师兄说了一声，随后离开了宗门。
玄如镜并不知道她的目的地在哪里，甚至连一个大概的方位都不清楚，出了蓬莱岛，只好随意选了个看的比较顺眼的方位而去。
她选择了向西。
蜀山剑派的西边是什么地方呢？
蓬莱岛位于银月国的西北，本来就是靠近边境的地方，越往西区，自然渐渐就靠近了邻国——金银国。
走了几日，玄如镜有些犹豫。
银月国仰仗修真界的保护，便是国主对待修士都是毕恭毕敬的，更何况是元婴修士。但这并不就是说，强大的修士就可以随意越境。
越是强大的修士，越让人警惕。
银月国与金银国的关系还算不错，可即便如此，元婴修士也不能随意的在两国之间来去。
这是两国修真界约定成俗的规定，金丹修士偶尔还能“出国考察”一番，元婴修士却不行。
一旦记录在案的元婴修士越境，就等于是整个银月国向金银国的挑衅。
玄如镜没有要挑起战争的念头。
战争，最终的受害者都是凡人。因修士而起的战争，波及到了凡人，所有的因果都将算在修士的头上……身为正道修士。没人愿意承受这些因果。
她决定就到边境边上走一圈看看，如果还没有找到，就换个方向。
越往边境走，玄如镜就越是沉默。
她本来就是冰冷如寒冰一样的气息，越是沉默，看起来就越是骇人。
两国的边境能有多太平？玄如镜不是生长在凡人世界富贵人家闺阁里的娇小姐，每天只懂得勾心斗角不只人间疾苦，她早就知道不会是她希望看到的样子，却没有想到甚至超出了她的预计。
没有战争，两国边境的百姓却并不太平。边境人烟稀少。土地荒芜无法种植粮食作物——如果是一块肥美丰田，也不会沦为边境了。
为了争夺为数不多的食物，两边的百姓互相争斗。踩踏。越是靠近边境的山谷，所遭遇的村落就越是落后、贫穷。
凡人们卑微的生活在这方寸之间，他们不是不想逃开，而是无力去逃。
云水瑶是她捡回来的。
刚看到她的时候，云水瑶孤零零的站在一片满是淤水的干涸池塘之中。脏兮兮的小脸，配上一双黝黑麻木的双眸，格外的刺眼。
明明只是一个孩子，却有着如同八九十岁的老农般麻木凄凉的眼神。
“丫头，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姐姐，我家里粮食不够吃。爹娘把我扔掉了。”
“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可好？”
“我不回去。”
“为什么？”玄如镜诧异的问道，她以为。云水瑶是怨恨将自己扔掉的父母。
“我饭量大……回去了，小九他们的东西不够吃，都会饿死……”
她还只是个四五岁的孩子。
玄如镜便将云水瑶带了回来，她第一眼就知道这孩子资质不凡，也知道。她就是她心神不宁必须要出来寻找的“机缘”。
她的关门弟子。
玄如镜并不知道，云水瑶本该是她的“小九”。
至于之后还有没有小十……就连宋雪晴都不知道。
云水瑶本质上。是一个乐观开朗，有点小没良心的小破孩。
就连被父母扔掉这种伤心事，在她看来都是理所当然的，可不是小没良心吗？
但玄如镜还是很怜惜她。
有些人的性格，只是因环境所迫而形成，便如她自己……
她相信，云水瑶是一个善良的孩子。
如果她内心的论调被宋雪晴听到的话，她一定会用力点头认可。
云水瑶很善良。
但也仅仅是善良。
持枪扶弱什么的……哪里有吃饱肚子修修仙来的轻松舒坦？
至于成就了“云水剑仙”威名的那些人……在她看来，都是抢别人食物的坏人！
坏人就该死！
“过两天，我和你们掌门师伯，要去一趟万兽宗。天绫峰上的事情，暂且由长薇打理，长安协助，你们两个看着办就行了。我们回来之前，你们暂时不要离开蜀山剑派，若有风吹草动，就用玉简通知我。”玄如镜看弟子们都老老实实的听训，满意的点点头。
“是，师尊！”
“对了，这一次，长卿跟我们一起去。”她道。
长卿就有些为难：“师尊，我才刚出关……”
长絮也帮着说道：“是啊师尊，小九才出关，总要稳固一下，不如您带小师妹去？”
“真的，我也想去玩！”云水瑶一蹦三尺高。
“你们以为我不知道？”玄如镜无奈的道：“这是掌门的意思。”
“掌门师伯的意思？要小九跟去？”二师姐长薇沉吟了一会，带着一丝疑问瞥了默不作声的宋雪晴一眼，随后点了点头：“师尊，我们知道了，我会照顾好师妹和弟子们的。”
“嗯，薇儿，回头你留下来，为师还有事嘱咐你，卿儿，你这两天好好巩固，莫要伤了根基。”
两人分别应下。
云水瑶张了张小嘴，指着自己道：“师尊，那我呢？”
“你就呆在山上，好好听你二师姐的话！”
147 上林林家
宋雪晴离开玄如镜洞府的时候，还百思不得其解。
为何掌门点名要她跟去？就算是想让弟子们开开眼界，也不必非得是她啊！要知道，万兽宗虽是御兽为主，但也是道修，与他们剑修并非一脉。别宗的弟子前去观礼，兴许还能有所收获，但对蜀山剑派的弟子，却没什么实质上的帮助。
而且，不过一个区区结丹大典，有必要出动两位元婴真人参加么？连掌门都要亲自前往恭贺……这面子给的未免也太大了！万兽宗不过是六大宗门的末流，与蜀山剑派还差着一个等阶，便只是拍两个金丹弟子过去，也不会失礼于人。
总觉得有什么关键点被她忽略了……
“小九，你是回小竹峰，还是？”这个时候，长安忽然出声问道。
宋雪晴一怔。
六师姐有些日子没有主动和她说过话了，两人之间的关系，远比一般师姐妹要冷淡的多。宋雪晴不欣赏长安的作风，长安也忌惮这个被师尊师伯等人众星拱月的师妹，再者当年的一些事情，彼此其实都心知肚明，只是维持着表面的平和，不曾说破罢了。长安看的出宋雪晴并没有要与自己修好的意思，想她一个小丫头，自己也没必要主动去和好，二十年就这样不咸不淡的混了过去。
她想到了身后的洞府。
是玄如镜跟她说了什么吧？
宋雪晴本也不是对长安有什么意见，每个人的想法不同，她不能接受，却也尊重对方，如今她主动示好，她也不必非要冷对。
便笑了笑，正要回答。胳膊却被人挽住，扭头一瞧，长絮笑盈盈的勾着她说道：“小九儿跟我说好了要去我那儿玩会，六师姐先回吧！”
此话一出，不仅长安冷了脸，就连长罗都不禁看了她一眼。
宋雪晴才出关，最先遇上的便是长罗，什么时候跟长絮说好了？
“是吗，小九？”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