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仙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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惑仙记-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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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水天听到隆清的语气,竟是他从未有过的严肃和森冷,和以前那个爱说爱笑的师叔祖截然不同,他的这幅样子,甚至让她有些陌生的感觉。

随即她便听见那魔头说道:“本座和天儿情投意合,已经准备娶她为妻。”

此话一出,更是如春雷炸响,将众人震惊的无以复加。

什么!这魔头居然要娶她?凌水天惊讶的瞪向了王钟,却见那魔头也是在看着她,仿佛天地间只有她一人的身影能入他眼中。

她惊呼道:“你胡说什么,谁和你情投意合,要不是你囚禁我,我早都回天元宗了。”

这魔头似乎是料到了她反映会如此激烈,他神色如常,依旧是那运筹帷幄,冷淡而优雅的神态。

她连忙回身看向天元宗众人,却见到爹爹轻轻的看了她一眼,略微点了点头,似是在安抚她。

而唐君敏神色冷漠,无丝毫波澜。

李娥则是有些担忧的望着她。

众位长老看着她的神情,却似乎带着鄙夷之情,仿佛她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一般。

凌烨一字一顿的说道:“囚吾爱女在先,毁其清誉在后,从今往后,天元宗和战昙教永世为敌,永无和解之日!”

王钟仿佛听到了好笑的话语,语气中带着嘲讽和不屑:

“虚伪至极!凌烨,你以为本座不知道你那点心思么,趁还没有说破!尔等速速退回天元宗,本座便当今日之事没有发生过。”

他话音未落,身形凭空消失在了空中,居然撕裂虚空,瞬间出现在了她的身前,伸手向她抓来。

凌水天见到他向她伸出手,吓得连连后退,却发现那魔头面上的神情仍是那般的强势孤傲,眼中却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低落,却又瞬间消失,仿佛只是她的错觉一般。

隆清挡在她身前,迎了上去,双手连连拍击,施展出了天罡崩灭术的最强杀招,白影纷飞,天花乱坠。

砰砰砰砰。。。。二人的激战引起了天地震荡,无尽的威压将众人的行动都变得艰难。

遮天蔽日,将天色都搅得昏暗下来。

凌水天紧张的瞧着战场上的二人,王钟周身弥漫着血色光影,夹杂着道道黑色的神光虚影,轰隆一声,和隆清的崩灭神光对撞在了一起,那道道黑芒光影不断的侵蚀着,翻滚着,将隆清镇压的身形微动。

他此时才是使出了全力!

原来之前只是试探隆清而已,此时他再无半分保留,焚天魔咒的威力,在仙魔大陆流传已久,今日她算是见识到了,难怪叫焚天!威势果然焚天毁地,所向披靡!

她瞧见隆清眉头微皱,明显是有些难以支持,在硬撑着!

那魔头却露出一丝残忍的微笑,手势一震,隆清向后退了几步,皮肤居然已经被魔气侵蚀的龟裂开来,渗出了鲜血!

她大惊,天雷妙音鞭祭出,天雷弥漫,瞬间便伸至千丈长!鞭梢甚至抽打渗透进了虚空中!鞭体上衍生着数万个微型阵法,蕴含着数万道疾音神雷,自上而下,向王钟抽打而去。

王钟神色闪现出了一丝难以置信,淡淡的看着她,一动不动。

天雷妙音鞭就这样生生的击在了他身上,噼啪震荡,天雷爆响,他眉头微皱,身子微微颤了一下。

战昙教众人纷纷惊慌失色。

凌烨眉头一动,眼中精光闪现。

她手一软,天雷妙音鞭跌了下去,喃喃道:“为什么不躲。。。”

与此同时,空间微微波动,一柄青色的头镶宝珠的权杖凭空出现,瞬间便重重的击打在了王钟的胸膛之上,那权杖看起来朴实无华,似乎并无特别之处,她却认得,那是天元宗的镇教三宝之一,中品仙器,天珠权杖!

是天元宗历任掌门的继任法宝!

难道是爹爹。。。。

凌水天脑袋一片空白,已经无法思考任何事情。

因为她见到那魔头嘴角渗出了鲜血,却仍是冷冷的看着她,身子向后跌去。

一道黑影飞身上前,将他接住,退回了后方,战昙教众长老震怒,神情狰狞。

她仍是站在原地,看着那向来强势的魔头脸色苍白,倒在了仇情的怀里,嘴角的鲜血触目惊心,神情冷清,无悲无喜,也是在直直的看着她。

这六月伏天,她竟然是从心凉到了全身,身子微微发抖,冷的她只想要痛哭一场。

纷乱中,有苍老的声音在喊:

“众峰主启动阵法,将仙道这群卑鄙小人炼化!”

“居然趁机偷袭!伤吾教至尊!一个都别想活着出去!”

隆清将她一把拽住,她麻木的没有任何知觉,任由其带着她突破战昙教的结界。

她仍是执拗的回头看他。

渐行渐远。。。

天地中却只剩下他那双绝美的妖瞳,冷清的不带任何情感。

。。。。。。

空蝉宫中,一名白衣少女跪在地上,她的神色焦急,还带着一丝愤怒:“爹爹,你为什么要暗算他,你不是说做人要品行端正吗,可你这做的又是什么事情!”

“啪!”

一记耳光落到了她的脸上,将她打的发丝散乱,嘴角流血。

凌烨冷哼道:“我是你的父亲!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那跪在地上的少女身子微微的抖了起来,却仍是倔强的死死咬住嘴唇,忍住了即将落出的泪水。

空蝉宫中静的发空,她轻轻的声音回响在大殿之中:“好失望。。。”

她抬起头,眼圈微红,缓缓的轻声道:“真的好失望。。。”

凌烨闻言,身子微微摇晃,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化为一声冷哼,拂袖道:“传令下去,凌水天擅自离教,罚其去静坐崖面壁三百年!任何人都不得出入探视!”

李娥闻言,连忙跪了下来,颤声道:“宗主,水天她被掳入魔道,又受了惊吓,口不择言,求您不要罚她。”

唐君敏咬牙,也随着跪了下来:“这件事都是师叔祖授意引起的,如今师叔祖也因此事身受重伤,在坐生死关!宗主便宽恕水天这一次吧。”

“再敢多说一句,一起严惩!”

凌烨冷冷的说完,便拂袖离去。。。

☆、第四十八章 碧海青天夜夜心

在天元宗最为偏僻安静的一处角落,有一座高耸的断崖,弥漫着一层浓浓的雾气,冷清死寂,遗世独立。

一名白衣少女坐在断崖边上,夕阳的光影投射在脸上,她微微的眯起了眼睛,双眼如水般清澈,仍是在出神的望着天空,远处有几只苍鹰在天际遨游,她看见它们那自由自在的姿态,眼中流露出一丝渴望。

她就像是雕像一般,一动不动的坐在断崖边,双腿垂在断崖之下,一头长发随风飞舞,衣袂飘飘,仿佛随时会随风坠下万丈深渊,看起来危险而又寂美。

直到最后一丝金黄的光线消失,她终于送走了这第一百七十三个日落。

日出日落,交替轮回。

一百七十三天,日日如年。

夜色降临,月起星现。

她站起了身子,转身向断崖深处走去,身影落寞而孤独,慢慢的走入了一座山洞之中。

洞中很是宽敞,却无任何装饰,正中间有一晶莹剔透的白色玉床,正上方的洞顶有一块圆形的空缺,皎洁的月光透了进来,正好照射在玉床之上,将这见方的白玉床镀上了一层银霜。

数颗夜明珠镶在洞顶,将空旷的山洞内笼罩上了一层柔白的光影,却显得其更加冷清。

她躺在了那冷冰冰的白玉床之上,眼睛仍是睁着,直直的望着上方,透过洞顶那缺口处,望着天际的满天繁星,许久后,她合上眼,身子佝偻成了一团,却仍是无法入眠。

她突然想起了幼年时在世俗中的日子,那时候她才七八岁的样子,和阿婆生活在寿县的山村之中,贫穷而快乐,

阿婆曾经是大户人家的丫鬟,也懂得不少的学问,从小便给她讲过各种民间故事,还给她读许多优美的诗句,一心希望她能有些学问,长大后嫁个好人家,衣食无忧即可。

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了一个秋夜,窗外秋蝉鸣叫,室内烛光昏黄,年迈的阿婆搂着她,给她念过的一首诗。

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

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她双目出神,反复的沉吟着最后一句。

碧海青天夜夜心。。。。

直到东方亮起了鱼肚白,晨曦从上方透了下来,夜明珠的柔光渐渐隐去。

她坐起了身子,又缓缓的走了出去,来到了断崖边,背对着朝阳,向远处眺望着。

看着那层层叠叠的云海之上,天元宗的四十八座主峰的山尖露出云层,一簇簇,一座座的如同海上岛屿一般,飘渺出尘,宛如仙境。

但因为距离实在是太过于遥远,落到了她的眼中,都只是远处云上的一些小黑点而已了。

依稀可见其中有一座最高的山峰,仿佛将天与地连接在了一起。

她看着那个黑点比别的小黑点高一些,应该就是天元宗的至高峰,扶摇峰了吧。

那是她曾经居住了两百多年的地方,整个天元宗最为尊崇的存在。

如今她却与世隔绝,独在此处。

这里是天元宗最为偏僻安静的断崖,人迹罕至,幽静凄凉,很适合闭关修炼,上次隆清因救她负伤闭关,便是在这静坐崖。

但是此次隆清伤的很是严重,去了小宿星空界深处坐死关,不知何时才能出来。

如今却换做她在此处面壁思过。

她反复的琢磨着,静坐崖,静坐崖。

静坐常思己过么?

她神色有些萎靡,轻轻的叹息,这一思,就是要三百年啊。。。

今天是第一百七十四天,上穷碧落下黄泉,每一天的冷清孤寂都难以排解。

爹爹真的好狠心,那天居然还打了她一巴掌。

她想起来,眼中有些黯淡,坐在静坐崖的崖边,看着悬崖之下,那凝成实质的浓雾呆呆出神。

也不知道隆清的伤势如何了,她叹了口气,自责的无以复加。

还有小敏这个练功狂,现在一定是在勤奋修炼呢吧。

至于小娥,估计是在细心的梳理她的发髻,正在臭美呢吧。

还有易雪呢,这个小屁孩在战昙教中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会不会受到那魔头的怒火牵连呢。

她想起来和阿雪在归鼎会中的日子,易雪这小屁孩和王钟那魔头一个脾气秉性,总是爱看她气得抓狂的样子。

不过现在想想,她当时还真是小心眼啊,居然和小孩子斤斤计较,而且还得罪了昆墟老祖这种恐怖的人物,幸好大魔头出现了,不然她那天还真是凶多吉少了。

凌水天嘴角吟起一抹笑意,眼中难得的露出了丝柔光。

那可恶的大魔头此时是在做什么呢?

这种与世隔绝的日子,将她折磨的快要发狂,没有睡着过一夜,而且每到晚上,就会想起天道宫那柔软的大床,和那魔头温暖的怀抱。

她不该想他的,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

而且每当她想起临走时他那苍白的神情,心就揪起来的难受,就像是被人捏住般,压抑的叫她喘不上气。

想知道他伤的严重吗,会不会在记恨着她。

她和他,才不过一个月而已。

为何会如此的想念那个可恶的魔头。

她伸手抚上手腕上的赤红色蛇形手镯,细细的摩挲着。

为何她如此惦念。。。

手镯看起来很是古朴妖冶,一点灵气波动的气息都没有,以至于当时手镯被衣袖盖住,居然没有人发现她还带着一件中品仙器。

她苦笑,想来被那群长老和爹爹发现,战昙教的镇教至宝,居然在她身上,更会震怒的吧。

她又伸手从怀里拿出一把白玉小梳,反反复复的把玩着,从后面拽出了自己的一绺头发,放到了胸前,慢慢的梳了起来。

好无聊啊。。。

她梳了一遍又一遍,再一次麻木的将手扬起,伸到了到脑后发根处,正要顺着发丝往下梳,却突然感到有一只手,捏住了她手中的梳子,与此同时,她鼻尖闻到了一阵熟悉的淡淡冷香。

凌水天一怔,眼睛亮了起来,就仿佛溺水者见到了陆地一样,竟是她从未有过的欣喜与激动,她嘴角绽出一抹灿烂的笑容,连忙回身看去。

清风卷起发丝,飘散在空中。

她的身后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她的眸光暗了下去,看来是日久无聊,出现幻觉了。

凌水天低低的垂下了头,手中紧紧的握着白玉小梳,眼中弥漫起了一丝水汽,无声的哽咽了起来。

一只冰凉的手抚上了她低垂的头,自她的顶心轻抚而下,似是在安慰着她。

“别哭。”

有淡淡的声音自身后传来,随着清风消逝在这断崖顶上。。。

☆、第四十九章 叫我什么?

她身子一滞,随即苦笑起来,定然又是出现幻觉了。

有冰凉的指尖触摸到她的脸颊,轻轻的将她耳边垂下的发鬓拂起,别到了耳后。

凌水天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缓缓的转过了头。

一双圆圆的大眼睛,眼尾微微上挑,长长的睫毛煽动着,眉心一点朱砂痣,像个粉嫩的糯米团子,可爱的让人忍不住想要捏上一把。

他的神情却是老气横秋,手伸了过来,将她眼角刚刚滑下的泪水轻轻拭去,柔声道:“别哭。”

他依旧在重复着刚刚的那两个字,却叫凌水天破涕为笑,伸手一把搂住了他。

“阿雪!”

她紧紧的搂着他小小的身子,开心的说道:“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又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易雪任由她将他抱在怀里,淡淡道:“想来就来了。”

她抱了好一会,才将他放开,高兴的无以复加,眼中流光溢彩,仿若冰雪消融,咧嘴笑道:

“你这么聪明,人小鬼大,一定是偷偷的逃出来的!那魔。。。你们教主伤的严重吗?”

易雪坐在了她的身边,语气冷淡:“他伤的很严重,差点死掉,好久都没有恢复过来。”

凌水天心中一紧,神色有些低靡,喃喃道:“他一定恨死我了吧。”

“没有。”

他也直直的看向天际,并未看她,可爱的侧脸却透着股说不出的坚毅。

“你又不是他,你怎么会知道。”她有些沮丧,但随即就牵住了易雪的小手,紧紧的握在了她的手中,生怕这只是一场梦境。

她害怕梦醒了,她还是一个人在这静坐崖,数着日出日落,盼着这漫长的年月能过的再快一些。

他似乎察觉到了她的不安,也反握住了她。

二人就这样坐在断崖边上,背对着晨曦,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像是溺水者一般互相倚靠,互相依偎。

凌水天沉吟了一下,说道:“算了,不想他了,越想越闹心。自从归鼎会一别,已经有半年没见到你了,今天能见到你真的是太好了!但是天元宗禁法重重,你身为魔修,是怎么进来的,没有被发现吗?”

“没有。”

她无奈,这孩子又犯了长话短说的毛病了。。。

她猜想这小屁孩人小鬼大,肯定是使了什么法子,既然他不想说,她是怎么问都没有用的。

“之前还信誓旦旦的说你跟我来天元宗,姐姐罩着你,可如今我自身难保,被困在静坐崖哪都去不了了,你来了,我也不能带你出去玩,只能和我住在这里了。因为这静坐崖被我爹爹设了阵法,不是冲霄境的修为,根本无法破除,我是出不去的。。。”

“没关系。”

她迟疑了一下,沉吟道:“要不然你拿着我的书信,出去后找我的左右护法,一个叫唐君敏,另一个叫李娥,以后跟着她们一起。。。。”

“不用。”

他软糯的童音透着冷清,打断了她没说完的话,转过头看着她说道:

“这里风景不错,就是太冷清了。”

“是啊,我都快闷的抓狂了,你知道我每天是怎么过来的吗,就是在这里看天边的扶摇峰。。。。”

她太久没有和人说话,如今见到易雪,就像打开了话匣子,一直的说个不停,啰哩啰嗦的说她这些天是怎么过来的,多么多么的寂寞,易雪一直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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