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粗宏声音的壮汉立即爽快的说:“就在这儿好了,随便些,随便些!”
说话间,几个酒保已将五人引到中央一张大圆桌上坐下来。
雷霆雨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只听一个酒保愉快的问:“今天府上没开伙呀,直到现在才午饭……”
其中一人笑着说:“到南关看妞儿的招亲擂去了嘛!”
另一个酒保含笑讥声道:“五位爷都是有了夫人的人……”
五个壮汉中至少有三人哈哈笑着说:“去看看热闹嘛!黄脸婆们哪能管那么多……”
一个酒保突然关切的问:“丁大爷!招亲擂打的怎样?”
姓丁的壮汉“唔!”了一声道:“我看,这样打下去非出人命不可!”
几个酒保同时惊异的“噢?”了一声问:“怎么回事?那位司马姗姗姑娘还真的出重手呀……”
另一个细嗓音的壮汉正色道:“小姐儿厉害的很,不但剑术高明,那两只春葱般的小手更不饶人……”
被称呼丁爷的汉子惊口道:“你们知道巢湖一霸杜金蛟吧?……”
几个酒保同时说:“知道哇!听说他不但水功好,一双铁掌也败过不少高手……”
另一个酒保则关切的问:“怎么?杜金蛟也去打招亲擂去啦?”
那位大嗓门儿的张爷哼声道:“他小子根本就没有资格上台,可是他硬说他今年才刚刚二十七……”
几个酒保同时不服的说:“胡扯嘛!他今年至少也有四十出头了!”
那位李爷则愤声道:“他上了台还不算,还在交手之际伸出毛毛大手占小姐儿的便宜……”
一个酒保揣测道:“姗姗姑娘发脾气啦?”
姓李的立即得意的说:“那还和他客气,一声娇叱,旋身飞腿,‘蓬’的一声正好踢在前胸上,他小子就像断了线的风筝,飞下台去……”
几个酒保听得脱口惊“啊!”道:“那还有命吗?”
五个大汉有些幸灾乐祸的同时哼声道:“由三丈多高的擂台上被踢下来那还好的了?鲜血吐了一盆多,当场就晕了过去,我们离开时还没救醒过来……”
其中一个酒保立即恍然道:“我说呢!好久没有听到彩声传来了……”
两个大汉同时道:“出了人命了嘛!”
就在说话的同时,楼下的酒保又呼喝了声楼上看座。
由于楼上已弥漫着酒香,五个大汉想必已经喝起来。
几个酒保一听又来了酒客,纷纷又迎向了梯口。
随着“咚咚”的脚步声,只听一个愤声道:“这还有没有天理,这还有没有王法?光天化日之下,不但奸污了人家的闺女,事后还把人家的闺女给掐死啦!”
说话之间,楼梯口又走上来两个人。
几个酒保一见,同时欢声招呼道:“胡爷!吴爷!坐坐坐……”
雷霆雨知道两人说的是苏大娘的女儿莺莺被人奸杀的事,因而头也没有转,继续吃他的饭。
只听被称为胡爷吴爷两人,一见酒保们,立时愤声道:“嗨!你们不知道,苏大娘的女儿被人拉到土地庙后的草窝里奸杀了呀!”
几个酒保听得大吃一惊,脱口惊啊问:“真的呀!凶手是谁?这么缺德……”
姓吴的轻蔑哼声道:“还会有谁?当然是风流成性,见一个爱一个,玩过了就丢掉的江明英啊……”
话未说完,中央桌上的五人中,突然有人怒声问:“放你娘的屁!你说是谁?”
胡吴两人听得神色一惊,但仍同时怒声道:“就是你们江家的无耻畜牲江明英……”
话未说完,中央桌上的五人已轰的一声站起来,同时大骂道:“放你娘的屁,老子们宰了你们两个狗娘养的!”
大骂声中,呛啷连声,刀剑同时掣在了手中。
几个酒保一见,大惊失色,慌的同时劝解道:“张爷,李爷,千万不要生气,大家都住在一个城里……”
仍站在梯口的胡吴两人也不甘示弱,同时撤出了兵器,怒声道:“你们神气啥?仗着你们是‘剑圣’江家雇的打手,人多势众?……”
江府的五人立即道:“老子和你们一个对一个,先宰了你们再去找杨长寿评理!”
已经吃饱的雷霆雨,看也没看,立即淡然道:“出去!”
声音虽不高大,但双方七个大汉和酒保们去都已听进耳里,俱都转首向雷霆雨看去。
只见雷霆雨两手扶着左右桌缘,半睁着眼睛望着桌面,神情冷峻,紧皱着眉头,连眼角都没有斜看他们。
胡吴两人一看,立即递了个眼神,沉声道:“好!咱们出去。”
说着,转身就向梯口走去。
“剑圣”江府的五名护院,一向都具有浓厚的优越感,上楼时虽然看了雷霆雨一眼,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这时见雷霆雨叫他们出去,心里当然有气,正待说什么,发现在吴两人趁机要跑,立即怒喝道:“站住!不说清楚休想下楼!”
怒喝声中,其中一人已提刀向楼口追去。
雷霆雨看也没看,再度沉而有力的说了句:“出去!”
提刀追赶的那人见胡吴两人已飞快的沿梯逃下楼去,知道追赶已经不及,一股怒气,立时转到雷霆雨的身上。
是以,倏的转身,提刀走向了雷霆雨,同时怒喝道:“你是什么东西要你来管大爷们的事?”
说话之间已到了雷霆雨的桌前,并伸刀在雷霆雨的面前晃了晃。
岂知,就在他示威性的一伸刀,雷霆雨两手一绕,依然沉声道:“出去!”
一声惊叫,人影飞起,提刀大汉的身体已穿出窗口,直向楼下街上扑去。
几个酒保一见,同时惊啊,俱都呆了!
其余四个护院早已大喝一声,各提兵器,同时扑向了雷霆雨。
雷霆雨冷哼一声,旋身挫肩,出手如电,惊呼嗥叫声中,四个大汉“蓬蓬蓬”,你的头碰上了窗楣,他的肩撞上了窗台,但仍翻翻滚滚的跌出了窗外。
楼下街上除了“咚咚”声响的闷哼外,再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几个酒保完全吓傻了,同时也暗暗庆幸,一开始就没敢慢待这位爷,否则,由窗口丢下楼去,很可能就是他们几个。
虽然发生了打斗,所幸这位爷的身手干净俐落,不但没砸烂桌子踢断椅腿,就连个汤匙都没打碎,稍时掌柜的来了,又要连声念佛了。
雷霆雨再一次和“剑圣”府上的护院动了手,心时对江家的看法又增了一层厌恶,当然,对江明英奸杀苏大娘的女儿的事,他多少有些相信了。
他缓缓站起身来,在怀里掏出一块碎银,“叮”的一声丢在桌面上,迳向梯口走去。
几个酒保巴不得雷霆雨早些离去,怕的是“剑圣”府上又涌来了大批护院的打手,那时恐怕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是以,一见雷霆雨走向梯口,赶紧含笑欢声道:“谢大爷的赏!备大爷的马!”
雷霆雨刚刚走到梯口,即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小花子,神情紧张,面色苍白,一面频频回头看向楼外的大街,一面有些颤抖的向楼上走来。
一看这情形,雷霆雨立即停止了脚步。
几个在身后恭送的酒保,一看小花子挡住了雷霆雨下楼的去路,真是又急又气,个个恨的牙痒痒的,却又不敢怒声喝斥。
当前的一个酒保,只得耐着性子和声催促道:“二狗子,快闪开……”
话刚开口,被称为二狗子的小花子浑身一哆嗦,惊得忙抬头向上看来。
另一个酒保则咬牙切齿,暗中连连挥手,示意二狗子赶快离开。
但是,浑身微抖,面色如土,一对小眼里充满了惊惧的二狗子,突然望着雷霆雨,急声道:“大爷……江家少爷……去打擂了……”
了字出口,急忙转身,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雷霆雨连习惯性的眉头耸一耸都没有,迈步向楼下走去。
几个酒保暗暗欢喜,同时欢声呼喝道:“大爷的马!”
呼喝甫落,楼下立即响起欢声回应道:“备好啦!”
雷霆雨走下楼梯,即见楼下的酒保们个个含笑恭送,另一个酒保拉着他的洒花马,早巳恭谨的等候在楼外门阶下。
江府上的五个护院早已不见了,但两街看热闹的人,仍紧张的躲在附近的商家内偷瞧。
雷霆雨接过丝缰,踏镫上马,洒花马立时向前走去。
两街偷偷看热闹的人这才纷纷将头探出来,发现那位神情冷峻,一脸煞气的绛衫青年,去的正是南关大街。
第二章 智擒真凶
一座三丈多高的大擂台,搭建在南关大街外的空场上,只见人山人海,熙攘喧哗,大都是来至各地的年少豪侠,看来至少一万五千多人。
雷霆雨骑着洒花马,出了南关街口,正向着擂台场上的人群走去。
招亲擂又开始了,上面正有人在交手。
一个是身穿银缎劲衣的健壮青年,另一个则是年约十七八岁的美丽少女。
和银缎劲衣青年对掌的美丽少女,当然就是这次设擂招亲的正主儿……司马姗姗。司马姗姗穿一身宝蓝亮缎绣有细小银花的紧身劲衣,虽然娇躯瘦小,但看来却十分均匀健美。
她生得的确很秀丽,柳眉凤目,琼鼻樱口,白如凝脂的皮肤,一张桃形脸,长长的秀发,用丝巾束了个马尾,随着她轻灵的身法在肩后飞舞。
她的身手十分矫健,掌势诡谲犀利,柔时慢,刚时疾,明眼人一看便知,那穿银缎劲衣青年,绝不她的敌手。
擂台的后缘彩棚下横设了三张披红大椅子,正中坐着一位瘦高老者,右椅上坐着位面色红润的老妇人,左首的大椅子则空着。
瘦高老者年约六十七八岁,着深灰长衫,奕奕有神,颏下修了五绺灰须。
老妇人也有六十上下年纪,着黑蓝上衣,黑褶长裙,她和瘦高老人俱都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正在交手对掌的健壮青年和司马姗姗。
雷霆雨在途中听说司马姗姗的父亲是富绅,根本不会武功。
如今坐在台上的老者和老妇人,目光炯炯,气度沉稳,显然都具有了极不俗的武功根基。
传说司马姗姗在华山学剑,坐在台中的老者和老妇人,很可能是她师门华山派的长辈,换句话说,也就是这次招亲摆的主擂人。
打量间,不觉已到了人群的背后边缘。
也就在洒花马刚要自动停止的同时,喧哗议论的人声中,突然传来一声娇哼!
雷霆雨目光一任,立时发现了云中凤率领着她的六个俏丽丫头,就立在不远的人群中。
云中凤的神情冰冷,微撇着鲜红小嘴儿,正以极轻蔑的目光冷冷的望着他。
六个俏丽丫头,个个神情凝重,虽然有些惊异迷惑的望着他,却没有了在酒楼上看到的那股子活泼劲儿,也没有像麻雀儿似喳碴说个不停。
雷霆雨一看云中凤等人在附近,未让洒花马停止,拨缰向右绕去。
但他看得出,云中凤等人已经得到了江明英前来打擂的消息,但仍未知道江明英奸杀了苏莺莺的丑闻。
岂知,就在他拨马走去的同时,忽听一个丫头哼声道:“看他那副样子,看到我们好像看到鬼似的……”
雷霆雨听得耸了耸眉头,听声音知道说话的是那个最刁钻的小蛉。
只听另一个丫头接口沉声道:“他不是讨厌咱们吗?咱们偏偏跟着他……”
一个高嗓门的,可能是小蝉,轻蔑的哼声道:“他讨厌看到咱们,咱们还讨厌看到他呢!像块寒铁心的,冷冰冰的走过来,冷冰冰的走过去,浑身没有四两力气,说话只说三四个字……”
另一个声音细细的丫头急忙接口道:“就是呀!多说一个字就会累死他似的……”
话未说完,蓦闻云中凤低斥道:“好啦!闭上你们的嘴!”
但是,刁钻的小蛉却关切的低声问:“小姐,你不是说他的心已经死了吗?这一辈子再也不会娶老婆了吗?……”
高嗓门的小蝉急忙附和着问:“是呀?他怎么又前来打招亲擂了呢?”
另一个丫头立即讥声道:“他若是上了台呀!哼!不把司马姗姗吓死才怪呢!”
话声甫落,全场突然暴起一声如雷烈彩。
只见台上的司马姗姗,一式“巧弹琵琶”,竟将那个银缎劲衣青年弹退了四五步。
司马姗姗急忙抱拳歉意道:“少侠承让了!”
满面通红的银缎劲衣青年急忙抱拳,但却要求:“在下在四十七招上失手,只差三招即可比剑,不知可否允在下与姑娘再以剑论高下……”
(奇)话未说完,坐在正中大椅上的瘦高老者已含笑起身,向着银缎衣青年,抱拳歉声道:“擂榜告示上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请恕我们碍难答应少侠的要求……”
(书)台下的近万英豪早已鼓噪起来,不少人急于上台,是以,俱都希望银缎劲衣青年赶快下去。
银缎劲衣青年知道难以如愿,只得满面羞惭的纵至台边,飞身纵下台去。
也就在银缎劲衣青年下台的同时,台下群豪中立即响起一声朗喝道:“在下来会司马姑娘!”
朗喝声中,只见一个身穿紫缎英雄衫的俊美青年,迳由群豪中飞身纵上了擂台,群豪立时报以热烈的轻呼和烈彩。
已经勒住座马的雷霆雨看得心中一动,急忙转首去看不远处的云中凤。
大多数人都知道,云中凤和江明英的感情很好,她很可能就是江家未来的少夫人,他只要看看云中凤的神情变化,便知道上台的英俊青年是不是江明英。
但是,当他转首一看时,心头猛的一震,赶紧将头回过来。
因为,云中凤率领着六个俏丽丫头,竟真的由那边人群中跟了过来,而且,就站在他的马后。
云中凤冷冷地望着他,神色间充满了轻蔑和不屑。
六个俏丽丫头,更是冲着他撇小嘴耸鼻头。
云中凤一见雷霆雨回过头去,立即冷冷的问:“怎么?我们不可以换位置吗?”
雷霆雨没有吭声,略微一抖丝缰,继续向右绕去。
就在洒花马起步的同时,已听“小蛾”得意的说:“他怕咱们小姐耶!”
高嗓门的小蝉立即哼声道:“咱们小姐是一团火,专烧他这种木头人……”
雷霆雨引马向右绕去,对身后几个丫头的话,充耳不闻。
他知道,云中凤和她的六个心腹丫头,都误以为他是前来打擂了。
他懒得理任何人,当然也不会接她们的喳。
不过,他根据云中凤和六个丫头的神情,业已断定登上擂台的紫衫俊美青年绝不是江明英。
因为,仍跟在马后的云中凤,即使因为江明英前来打擂,下定决定今后不再理他了,只怕她现在看到江明英上台,神情也不会如此镇定。
他抬头向台上看去,司马姗姗和紫衣衫俊美青年已经交上了手。
他第一眼就看出来,紫衫青年掌势刚猛,变化多端,司马姗姗要想胜他只怕很难。
果然,就在第二十一招上,紫衫青年身形猛的侧身斜走,紧接着一招“闭关拒佛”,双掌一推,立时按在了司马姗姗的香肩和玉臂上。
司马姗姗娇靥一红,藉势点足向右横移了五步。
紫衫青年收掌肃立,含笑抱拳谦声道:“承蒙姑娘礼让了。”
司马姗姗却神情凝重,也跟着抱拳说了几句话,但被台下冲天如雷的彩声给淹没了,没有人听清她说了些什么。
就在司马姗姗把话说完,全场人彩场未绝的同时,正中大椅上的瘦高老人,已将身边的一柄精钢剑,交由一个壮汉棒过来。
台下群豪一见大汉送剑,烈彩戛然停止,但仍热烈的议论着。
雷霆雨再度勒住了马势,他看得有些迷惑不解。
因为,司马姗姗神情凝重,右首大椅上的老妇人面带隐忧,只有正中大椅上的瘦高老者,依然保持着沉稳镇定的神情。
雷霆雨觉得紫衫青年一表人才,英挺健美,掌势刚猛不俗,剑术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
但是,根据司马姗姗和老妇人的神情,似乎暗透焦急,深怕紫衫青年获胜似的,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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