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行医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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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行医记事- 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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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许允馨那急吼吼的样子,润璃不禁莞尔一笑,她也是第一次知道苏润璋竟然也在宫里任御前行走。

“行走”在大周的官职里表示额外派充,就是在原定人数的基础上再加上的意思。此职位一般授予皇帝器重宠信之人,只要皇帝看中不论多小的官就算是白身都能成为“行走”。很多世家子弟若是得了皇上青眼,一般都会受“行走”一职,一来可以当做皇宫的编外护卫,再者可以和皇子们亲近,日后新皇登基,用起来更放心。

“许小六,你说得没错,我四哥虽是书生,但身手也好,他去年会试高中后皇上便点了他御前行走,今年还要参加春闱和武举科考呢,说不定是文武状元哟!”苏润璘挺了挺胸,崇拜的看着苏润璋,一副很骄傲的表情。

“五弟,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你这般说没由得叫许小姐听了笑话。”苏润璋望了望站在对面的许允馨:“镇国将军府里允文允武的人多着呢,不由得你卖弄!”

“苏润璋,看不出来,还满有真材实料的嘛。你就不用谦虚了,我那几个哥哥,勇气有余,智谋略欠,自是比不得你的。”许允馨看着苏润璋的眼神里多了点赞赏:“要不是先把这几只兔子弄了吃,我们再去武靖侯府?这会时辰还早,恐怕表哥还没从宫里回来。”

润璃低头看了看地上的那几只兔子,灰不溜秋的毛皮,躺在那里一动也不懂,看起来是已经死透了,转头吩咐黛青:“去把这兔子烤了罢。”

一堆小小的篝火在跑马场里燃了起来,几个人坐在火边看着黛青烤兔子,火苗一明一灭的跳跃着,照在他们的脸上,有着最纯真的淡淡笑颜。

☆、月移花影玉人来

回到苏府,润璃并未向苏老太太提起苏润璋遇险的事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万一苏老太太担心得过了,不许她再出门就糟糕了。

第二天去请安,却不见了苏润玧和苏润珏。

“五姐姐和十妹妹呢?时辰都晚了;怎么还不见来?”润璃很是奇怪。

“她们去家庙受罚还没出来呢。”坐在下首的八小姐苏润玥细声细气的说:“昨日五姐姐拿茶盅砸十妹妹;结果砸到了七姐姐的头上;被祖母罚她们去家庙思过,等到宫里的姑姑来教规矩才能出来。”

尽管说得尽量风轻云淡;润璃仍然能听得出来里面的幸灾乐祸。二房这两个庶女先是被苏润玧欺负得狠了,后来又来了个苏润珏压了她们一头;现在两个讨厌的人都被罚去了家庙;心里定是极舒服的。

“你们几个也要以此为鉴,不得肆意狂妄,丢了女儿家应有的贤淑。”苏老太太的目光瞟了过来,苏润玥被她眼风一扫,赶紧整襟正坐,噤声不语,两只手捏紧了手帕子的一角,搓来揉去。

一时间,庆瑞堂静悄悄的,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润璃瞅着气氛儿有点微妙,清清嗓子正准备说些什么来冲淡一下这种浓重,却不料苏老太太自己开口了:“璃丫头,明天便是元宵节,可要祖母带你去看花灯?”

明天就是十五了?日子也过得真快,到京城堪堪一个月了。

润璃瞅着苏老太太笑眯眯的望着她的模样,心里想着这位老太太定是在府里边呆久了,想出去透透气呢,竟然想出了个这样的法子,借着带着自己看花灯的名头出去,这大周朝若是排个榜单,上面列着大周朝各种不靠谱的祖母,苏老太太应该也算得上是榜上有名了。只是苏老太太单单提着带她一个人出去,苏府别的小姐们定然有意见,也该劝着苏老太太一并带出去了才好。

“祖母不说,我竟然就忘了这回事情了。”润璃拍了一下手,欢快的说:“在杭州府就听闻京城元宵的花灯会是盛大的,一直心往神驰,祖母体恤璃儿未曾见过要带璃儿出去看花灯,璃儿真是求之不得。只是璃儿也想替众位姐妹讨个恩典,求祖母一起带着出去罢,成日在府里呆着怪闷的,不如一起出府散散心。”

话音刚落,就见着苏润玥和苏润珎感激的眼神飞了过来,润璃也不回避,微微一笑,表示接受了她们的感激。

苏老太太看了看端端正正坐在那里的四个孙女儿,一个个如花朵儿般,白里透红的皮肤,水灵灵的眼睛,全身都透露着青春的气息,她想到自己做姑娘的时候,也是这般被拘在闺房里,听说能出府一次,脸上也是这般向往的神情,心底最柔软的部分似乎被触动,不由得点点头道:“璃丫头说得对,除了那两个在家庙受罚的,明晚你们四个就陪我出府去看元宵灯会罢。”

苏润玥和苏润珎听到苏老太太准了润璃的请求,喜不自胜,她们是庶女,各府请去游园的帖子上一般不会有她们的名字,每年出去抛头露面的机会少之又少,现在终于得了一个机会,几乎快乐得要跳了起来。

从庆瑞堂请安出来,苏润玥和苏润珎就拉着润璃的衣袖,一脸感激的对她说:“九妹妹,你真好,难为你记得要带我们一起出府去看花灯。”

润璃看着两张清秀的脸孔,上面洋溢着慢慢的欢喜,心里也感叹她们可怜,被禁锢在这太傅府里没有半点自由:“我们都是祖母的孙女儿,她怜惜我们才会带我们出去玩,你们感谢的应该是祖母,可别弄错对象了。”

苏润玥撇了下嘴:“九妹妹,现儿也不是在庆瑞堂了,你也别再说些场面话了。谁不知道祖母现在心里最喜欢的就是你?没有你求情,她都想不起还有我们姐妹两个。得,你不愿领这个好意我们也不勉强,但我们心里记得你的好就行了。”

站在一旁的苏润珎,扶了扶额头,昨日被苏润玧砸中的那里结了一块不太明显的疤,润璃对着阳光看了看,疤痕不是太深,想来幸好那苏润玧没有什么腕力,若是换了许允馨,估计起码得砸颇半个额头了。

“七姐姐,你得注意着,结疤长新肉的时候会有些痒,千勿用手去挠,否则会留下疤痕,到时候就不美了。”润璃伸出手握住苏润珎的,慢慢将那手放下来:“现在就想挠痒,那以后你更受不了。”

苏润珎感激的看了润璃一眼,轻声说:“九妹妹,你虽是嫡女,可一点都不张扬,对人温柔可亲,全不似五姐姐那般飞扬跋扈,你将来定会有好报的。”

庆瑞堂的中庭一左一右分别植着两棵香樟树,树干粗壮,看起来已经有些年份了,虽然现在是冬季,可仍然顶着一树油绿的叶子,亭亭如盖,站在树下,就能闻到那微微的香味。阳光从香樟的缝隙里投射了过来,照在苏润珎的脸上,她细眉细眼,没有那种令人惊艳的美,可依然却还是清秀动人,毕竟青春是女人最好的装饰品。

“我们姐妹间,何必如此客气?以后多来含芳小筑来找我玩,璃儿一个人也孤单得很,多和姐姐们亲近才是正经。我们现在都大了,也不知道还能在家里待多久,这个时候不亲近,难道还得出阁以后亲近?”润璃握了握苏润珎的手:“姐姐们可一定要多来,咱们亲姐妹不要那般生疏。”

苏润玥和苏润珎听了润璃的话,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来:“那是一定的。”

说完几人分散回了自己院子。

懒散的靠在窗前,百无聊赖。明日就是元宵节了,时间过得不要太快,一眨眼般,日子流水般过去了一个月。这个月里,发生了很多事情,所以才会感觉这么快,快到让她根本没有意识到光阴的脚步已经从容的从她身边迈过。

翻了个身,润璃抱了个枕头托腮出神,不知道梁伯韬会不会来苏府找她?若是扑了个空不知道会不会败兴而归?还有李清芬,自己要不要叫上她一起出去看花灯?顺便叫哥哥把许仁知也带上,来个“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想到这里润璃格外兴奋起来,叫了绒黄磨墨,写了封信交给吴妈妈,顺便拿了苏府的名头写了张拜帖,加上各色礼物四样,叫她送去李清芬外祖父府上,约着她明天晚上一起去看花灯,接着又叫葱翠去了外院和苏润璘通了下气,叫他务必拖着许仁知同着苏老太太出去看花灯。

“姑娘,你这是在给李姑娘当红娘?”绒黄拿着一件未完成的刺绣坐到了软榻旁边:“若是被人发现了会不会对李姑娘名声不利?”

“有什么办法呢?一个人若是想得到一样很难得的东西,没有付出是不可能得到的。”润璃摊了下手,摇了摇头:“既然清芬是这样的情况,不如放手一搏。我倒是觉得我那仁知表兄是个能出人头地的,清芬若是能嫁了他,虽说可能过不上大富大贵的日子,可还是能有比较称心如意的。但若是她现在畏缩不前,等春闱放榜那时候就晚了。”

旁边嫣红若有所悟的看着润璃,端过来一碟子梅花糕放到软榻边的酸枝木茶几上,青白花纹的小碟在厚实的木纹上显得格外秀美。润璃拈了一块梅花糕放到嘴里,细细的品味了下,连连点头:

“黛青今日做的梅花糕里加了些山楂汁子罢?略微有点酸味,倒是可口。”

嫣红笑着推了推润璃:“姑娘的口越发刁了,才吃那么点就能咋出添料来。”说罢递过一块手帕子:“姑娘,擦擦嘴!”

润璃拿着那帕子在嘴角印了印,然后举在眼前看了看:“绒黄,你绣技愈来愈好了,日后要是开个绣坊定能赚不少银子。”

突然间,她的目光定住了,看着芙蓉花枝下一个细细的“苏”字。

“怎么了,姑娘?”嫣红和绒黄见润璃突然不说话,甚是奇怪。

“没什么。”润璃把帕子塞到嫣红手里:“这帕子有些脏了,你去洗洗罢。”

嫣红接过帕子看了看,很是疑惑:“姑娘,这是前儿才洗干净了的,今日才拿着给姑娘擦下嘴呢,哪里脏了?”

“擦了嘴就是脏了,赶紧去洗,别说多话,是素日里我惯着你们和我斗嘴了?”润璃伸出脚踢了踢嫣红:“快去,别偷懒。”

转过身去,突然心里一阵突突的跳,自己给梁伯韬那块帕子上边不知道是不是也绣了这个“苏”字?若是给别人看见了,会不会猜到是她的物事?

第二日,用过晚饭,李清芬便如约来了苏府。

“祖母,清芬是我在杭州府的手帕交,她也从未看过京城的花灯,我昨日约了她来和我一起去看,不知祖母是否准许?”润璃拖了李清芬的手,笑嘻嘻的凑到了苏老太太面前去。

“璃丫头你胆子越来越大了,竟然就这么来糊弄我呢!”苏老太太穿着一身胭脂红的衣裳,镶着鹅黄边儿,梳了一个祥云髻,佩戴着一支八宝累死盘金凤钗,垂着三分叉璎珞水晶珠子,看起来不过四十出头的模样,显得极其年轻。她看了看被润璃拖到面前的李清芬,和蔼的一笑:“我看这李家姑娘就比你守礼得多,安安静静,这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呢!上次李姑娘走得匆忙,都没来得及给见面礼儿,今日可得了机会补上了。”

说罢叫瑞云去内室梳妆匣子里边取了一个老玉镯子,亲自给李清芬套上:“一点小心意,李姑娘可不要嫌弃。”

李清芬深深的给苏老太太施了一礼:“清芬在此谢过老太君抬爱了。”

正说着话,就见苏润璘拉了许仁知冲进了庆瑞堂:“祖母,你们看花灯也不喊上我!”

苏老太太看见苏润璘,喜得眉开眼笑:“璘儿怎么知道祖母要去看花灯的?”说话的语气里满是宠溺,润璃知道苏老太太对苏润璘的宠爱又比自己深了一层,这也不是一件稀奇事情,在大周,还是男子要金贵些。

“祖母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我就知道!”苏润璘冲了过来拉着苏老太太的手道:“祖母,带上我和仁知表哥好不好?”

李清芬听到苏润璘说到“仁知表哥”四个字,心里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温暖,偷偷的从眼角看了那个人一眼,却正好接到他的眼神儿,不由得粉脸一红,低下头去。

许仁知本来在房中温课,苏润璘撞了进来,也不和他说什么原因,直接拉着他进了内院庆瑞堂,刚刚进来便见到一屋子的莺莺燕燕,满鼻子都是脂粉香味。他也不敢到处乱看,只是朝着润璃的那个方向看了下,便瞄到了她身边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刚好又捉到了她一个眼风儿,心里也是砰砰乱跳了一阵,好半天才平静下来。

自从收到了李清芬送的那个书袋,他的精神都比以前好了许多,温习功课累了的时候就会不由自主去摸那书袋上绣着的“状元及第”四个字,眼前就会浮现出李清芬那如高挑的身材,细致的眉眼,那双眼睛里似乎蕴含了千言万语,欲诉又止般流露出丝丝愁苦。每逢这时,许仁知便会精神一震,心里想着自己不能辜负了李姑娘的厚望,一定要金榜题名,然后托苏三太太做媒人去李同知府上提亲。

现儿却意外的在庆瑞堂看到了念念难忘的人,许仁知不由得多看了两眼。明当瓦灯的映衬下,李清芬的脸显得朦胧而柔和,弯弯的眉毛下边,眼波流转,桃腮带赤,看得他心里热了起来,恨不能撇开旁人,和李清芬携手共游。

这边两人还在暗暗对望,庆瑞堂里已经有了声响,丫鬟婆子们拥着苏老太太往外边走,后边跟着苏府的几个小姐和苏润璘,许仁知也快步跟了上去,有意无意般走在了润璃和李清芬的身后。

李清芬感觉到有个人一直走在自己身后,想回头看又不敢,心跳得很快,手心也满是细细的汗,脸上就更别提了,红得就像喝醉酒了般。旁边润璃看了只觉好笑,轻声问玉蝉:“你们家姑娘今晚喝了酒么?”

玉蝉开始并未领会润璃说这话的意思,只是摇摇头说:“并未。”

李清芬伸手掐了玉蝉一下,她这才突然醒悟润璃问这话的意思,看了看自家姑娘脸上的红晕,又回头看了看那默默走在身后的许仁知,不由“扑哧”一笑,从李清芬身后伸出手去摇了摇润璃的胳膊:“啊呀呀,我方才记错了,我们家姑娘今晚可真是喝了酒呢,苏姑娘可准备好醒酒汤没有?”

润璃轻轻咳了一声:“你这个偷懒的丫头,该打!自家姑娘喝没喝酒都不记得,醒酒汤也不备着,倒问我讨要了!”

玉蝉嘻嘻笑着说:“苏府有上好的醒酒汤,还是活的!”

听到这话,李清芬不由回过头去,刚刚好对上了许仁知的眼,两个人都闹了个大红脸,玉蝉和葱翠见了,自去躲到一边去笑个不歇。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双更完了,请菇凉们收好!

☆、东风夜放花千树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这阙词描述的是宋代元宵佳节的盛景,可若是放到大周来,也一样贴切。两边的街道都被游人挤满了;大部分人手里都提着一盏花灯;点点烛火把京城映得一片繁花似锦;火树银花般。

因为苏府就在御前街,正是繁华街道;所以不必乘坐马车,就只有苏老太太坐了软轿;一群人慢慢的随着人流往金明池那边走;一边欣赏元宵夜景。

“老太太,金明池那边有家新开的风雅楼,听说挺别致,要不是我们去那边订个楼上的包间,吃点宵夜,依水赏着夜景,岂不是两全其美?”瑞云随在软轿边,看着这一群老老小小,又怕走失了人,又要能看到热闹,转了半天脑子才想出这个法子来。

苏老太太掀起软轿的帘子,看了看满街道的行人,点点头:“还是瑞云想得周到,就这样罢,梁妈妈拿我们苏府的名剌先去风雅楼订个包间,我们再慢慢过来。”

梁妈妈得了苏老太太吩咐,拿了名剌就往前边快步走了过去,润璃听到风雅楼却是心中一惊,这风雅楼难道是杭州府的分店?可瑞云方才说是新开的,难道是杭州府的风雅楼被烧了以后就搬来京城了?

一行人走到金明池畔时,那里似乎已经是人满为患,池子边上找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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