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行医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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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行医记事- 第1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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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兰;别看了;镇国将军府虽然好;可毕竟不是咱们的家;你要弄清楚我们的身份;不要去奢望那些没有的东西。”张玉柱见妹子的脸色不好,知道她心中所想;只能出言开解。

“什么是没有的东西?”张玉兰泫然欲涕;一双眼睛里含着两包眼泪儿,楚楚可怜:“我们的祖父本也是正四品的知府;若是姑姑不死;我们家恐怕是富贵滔天;哪会沦落到今天这种地步?那些东西,分明就是可以有的,难道不是?”

“你明知梁世子喜欢苏家九小姐,又何必凑上去?即算是做了贵妾,又能如何?贵妾也是妾,是奴婢,不是主子,如何比得上抬头挺胸的做当家主母?”张玉柱把张玉兰扶上马车:“玉兰你就别[WWW。WrsHU。COM]想多了,我明日便托媒婆去看看这凉关可有合适的后生,你成亲的时候,嫁妆定是足足的,让凉关城里的姑娘们都眼热!”

张玉兰听到兄长拍着胸脯说保证她的嫁妆,也不愁苦了,拭了拭眼泪便钻进了马车。张玉柱不放心的看了马车的帘子一眼,赶着车便去了自己新买的宅子。

张玉柱新买的宅子在城东,这个地区是凉关城里有地位的人聚居之处,他把宅子买在这里,一来可以扩大自己的人脉,再来也可以寻觅个合意的妹夫。

马车驶进了宅子,张玉兰从马车里走出来一看,眼前一亮,没想到哥哥从跑单帮开始到组建了一支商队,这几年便赚了大钱,竟然能买得起这样的宅子。

张玉柱引着张玉兰走到了她的院子,里边清清爽爽,只是没有什么女儿家喜欢的东西,出来了个小丫鬟,见了张玉兰行了个礼:“小姐安。”

张玉柱指着那小丫鬟道:“她叫小珠子,专门跟着你罢。”

原来小珠子一家人都在张家宅子里头做事了,小珠子的父亲李老三给张玉柱赶车,母亲李婶儿给张家浆洗衣裳兼打扫庭院,小珠子的两个哥哥,李虎李豹是张玉柱的长随,另外还有个桂花嫂子是厨娘。

张玉兰见着这宅子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心里头也是淡淡的喜欢,张玉柱又给了她几锭金子:“玉兰,下午你带着小珠子到外边去买些你喜欢合用的东西来。”

拿了银子在手里,张玉兰总算是踏实了几分,笑着谢过了哥哥便进了自己屋子。

李婶儿出神的看着张玉兰的背影,感慨着对张玉柱道:“小姐真是生得好颜色!”

张玉柱淡淡一笑:“我倒宁愿她长得普通些,免得心比天高!”说罢,惆怅的转身走了出去,合计着过几日让人去请个媒人过来问问情况。

吃过午饭,张玉兰便带着小珠子出去买东西了。她内室里边家具虽然一应俱全,可胭脂水粉这些都没有,另外还想选几件合意的首饰。

带着小珠子走在街头,感觉大家的眼睛都在盯着自己看,虽然知道自己生得美,但被人这么盯着看也让她很不好意思,张玉兰不由得低了头,羞涩的红了一张脸往金器铺子里边走了进去。

“那是谁家的小姐?”一个穿着湖绸衫子的少爷涎着脸儿看着张玉兰的背影,问身边的长随。

“我也不知道,以前在凉关都没见过她,是不是新搬来的?”那长随摸了摸头:“生得这般美貌,不可能原来见了记不住。”

“赶快去打听了!”那少爷催着长随快去打听,自己便跟着走进了金器铺子。

张玉兰选了几样别致的首饰,正在比较着哪一件更好的时候,就听一个男子在耳边说:“小姐天生丽质,哪样首饰戴着都是极好的。”

张玉兰吃了一惊,转过头来便见一个年轻男子站在自己身边,二十岁上下,穿着一身熟丝湖绸长衫,看上去倒也风度翩翩。她含羞转过脸来,也不搭理那公子,叫店家把几样首饰包了起来,付过银子,便带着小珠子匆匆的离开了。

“周少爷,你又吓唬人家年轻姑娘了。”店伙计朝着那公子一咧嘴:“你家里头不是已经有了三房妻妾了吗,还不够你戏弄的?”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你们又哪晓得这番滋味!”那周少爷哈哈一笑:“赶紧的给我包一支值钱的簪子,小爷要拿着簪子去摘花!”

店老板朝店伙计努了努嘴,伙计拿出一支精致的珠花簪子来:“周公子,这支簪子如何?”

周公子溜了一眼道:“不错,包起来,账记到我母亲名下。”

店伙计无奈的打开一本册子,请周少爷盖了个章儿,看着他吊儿郎当离开铺子的模样,店伙计摇了摇头:“也不知道那位姑娘是哪家的小姐,恐怕就要遭殃了。”

店老板没精打采的翻着那账簿子道:“你们年轻,毕竟担心的还是那小姐,我老咯,就担心着银子了,哪天该去周守备家讨账去了,这么流水一般记下去,我这铺子都得关门了。”

周少爷走出金器铺子,那长随已经喜孜孜的回来了:“少爷,打听到了,那小姐姓张,是原先流放到这边的张知府的孙女儿,前些年张知府故去,镇国将军便接了她住在府里,最近她哥哥在城东买了个宅子,兄妹俩这才搬了出来。”

“张知府的孙女?”那周少爷蹙眉道:“你有没有弄错?不是说张知府已经平反昭雪了吗?为何她的孙女还要寄住在镇国将军府?”

“那小的也不知道了。”长随挠了挠头道:“反正我问的那人认识她的丫头,也听说了她主家的情况,大概就是这样,错不了的。”

周少爷叹了口气:“若是平头百姓的女儿家,偷香窃玉倒也无所谓,不济花上几个大钱便摆平了,这个张小姐却是个有身份的,只怕不能随意攀摘了。”回想着张玉兰那水汪汪的眼睛,心里头又痒痒的,舍不得放手,一时间站在那里,心里只是打主意不定。

那长随见着主子这模样,不由噗嗤一笑:“我说少爷你今儿怎么如此胆小起来?她再有身份,若是心里头爱慕着少爷,谁又拦得住她把身子给你?再说了,便是事发也不怕,少爷不拘再娶一房贵妾回来便是。”

周少爷听着长随这几句话,幡然开悟,一拍他的脑袋道:“没成想你倒是个有眼色的!”哈哈一笑,随手赏了他一锭小碎银子:“你帮我去勾上她那个贴身小丫头,到时候帮我递送些物事过去。”

长随得了打赏,嘴巴笑得到了后脑勺上边去,行了个礼儿,颠巴颠巴的便跑开去。

过了两日张玉柱去寻了这凉关城里的官媒童媒婆,请她给张玉兰说一门合适的亲事,也没提多少要求,只要是为人忠厚,年纪合适便可,倒不拘着长相。童媒婆见着张玉柱放在桌子上那个大银锭,开心得嘴都合不拢来:“这个包在我身上,你家妹子早两日我还见着了,带着个小丫头在旁边铺子里头买胭脂水粉,那相貌生得可是一等一的好,就是进宫做娘娘也行得……”

张玉柱听着童媒婆说到“进宫做娘娘”,心里头便是一紧,站了起来笑着说:“还请童媒婆费心了,小妹的亲事就托付给你了。”

童媒婆收了银子,眼睛滴溜溜的转:“这般美貌的小姐,嫁给平头百姓便是辱没了,这凉关城里头的官宦子弟,大部分都是些粗人,这么娇滴滴的小姐嫁过去也不相配……”左思右想,突然眼前一亮:“周守备夫人不是和我说过要替她那庶子说一门亲事吗?女方不能家世太好,免得压在她嫡子媳妇上头……这个,可不是妥妥儿的一桩好亲事?”

想到这里,童媒婆便喜笑颜开的换了一身新衣裳去了周守备府。

那周守备太夫人正在花厅歇着,听说童媒婆来了,得知是来做媒的,吩咐丫鬟赶紧请了进来。童媒婆见着周守备夫人,开门见山就把话儿挑明了:“周夫人,现儿却有一桩好得不能再好的亲事在这里呢!”

“谁家的小姐?”周守备夫人也来了兴致。

“就是先头获罪流放到凉关的张知府的孙女儿,嗳哟哟,长得那个俊俏,真和一朵花似的!保准周夫人看了也是心里爱得紧呢!”童媒婆说得唾沫横飞,满脸放光。作为一个媒婆,最重要的便是口才,要能把死的说成活的,把歪嘴麻子说成天仙下凡,这张玉兰本身就貌美如花,被她一夸,更是天上少有,地上无双,月里嫦娥到人间。

“哦,原来是她。”周守备夫人连连点头:“这位小姐我在镇国将军府也见过一面,委实生得一副好相貌。虽然她祖父获罪,后来皇上还是下旨替他平反了,这样说来,家世儿也配得上,这倒是一桩不错的亲事。”

童媒婆见着亲事能成,自己能拿到不少彩头,不由得眉开眼笑:“可不是呢。她哥哥来寻我替她说亲,我可是头一个便想到了周守备夫人!这凉关城,除了镇国将军,便数周守备最受爱戴了,我们做什么事都能即刻想起来呢!”

周守备夫人被童媒婆几句话拍得满心欢喜,一迭声的说:“明日就去周家下纳采礼罢!”

第二日,童媒婆提了一对活雁,带着周家的礼品到了张家,张玉柱正在家中,听到童媒婆说起这桩亲事,也颇为高兴。毕竟周守备在这凉关也是排得上号的人物,他那庶子,自己也见过,白白净净的文弱书生,没有什么不良嗜好,比他那嫡出的兄长,可不知正派到了哪里去。

庶子便庶子,自己多给玉兰些陪嫁便是,他们成亲以后若要分府出来单过,自己这个做兄长的多贴补点给玉兰,也不怕妹子妹夫日子不好过。

想到这里,也痛快的点头答应了,约着明日便行问名。

童媒婆扭着身子走出了张家,这边张玉兰便挪了一双脚儿细声问张玉柱:“哥哥,方才那人是谁?怎么这么大年纪了还涂脂抹粉的?”

张玉柱呵呵一笑道:“那是童媒婆,专为给你说亲而来。”

听着这话,张玉兰羞红了一张脸,怯怯的问张玉柱道:“哥哥,是哪家?你许了没有?”

望了望妹子那含羞带怯的模样,张玉柱笑道:“玉兰,也是你前生的造化,是周守备家为他的儿子前来提亲。”因为知道张玉兰心高气傲,怕她听了不高兴,所以张玉柱索性把庶字给隐了。

得知原来是周守备家的公子,张玉兰顿时觉得特别的舒服,这凉关城里边,除了镇国将军,便是那几个守备大人有权力了,嫁进周守备家里,倒也不算辱没了自己这相貌才情。红着脸儿望了张玉柱一眼,她便带着小珠子飞快的离开了。

话说周守备的庶子听周守备夫人的丫鬟说自己定亲了,那小姐长得千娇百媚,竟是和仙女儿一样,心里也分外甜蜜,特地寻了个时间守在张家对面的茶馆里头,希望能偷偷见上张玉兰一面。

因着父母双亡,备嫁的东西只能张玉兰自己准备,张玉柱又是个男子,根本不知道这些条条道道,所以一切只能张玉兰自己出面打点。那日她因着绣嫁妆的事情出了门,想要去寻凉关城里的绣庄帮她绣几幅被面,刚刚一出门,就见对面那个茶馆里头的一扇窗户边上闪过一个人影,张玉兰也没怎么注意,只是抬头看了看那茶馆的招牌,便带着小珠子继续往前走了。

周守备的庶子躲在窗户后边,看着张玉兰婷婷袅袅的身影,脸上一阵潮红,心里噗噗的跳得很急,捂着胸口坐了好一阵子,这才缓过神来。

“周二少爷,你怎么来这边喝茶来啦?这和你守备府远着呢。”茶馆的小伙计拎着茶壶走了过来,见到桌子上头的茶盅里边,茶水满满的,有些奇怪:“可是这茶不合口味?”

周二少爷连连摇头道:“没有,没有,这茶味道甚好。”

为了证明他真是来喝茶的,端起茶盅喝了一大口,没想那茶却还没有凉透,烫得他呲牙咧嘴了老半天,扔下一角银毫子便飞快的夺门而出。

茶馆的老板看了看周二少爷的背影,笑嘻嘻道:“怕是来看媳妇儿的罢?”

店伙计走过来问:“他媳妇儿是谁呀?”

老板朝张家的大门努了努嘴儿:“不就是方才出去的张小姐嘛?”

店伙计大吃一惊,手里的茶壶都滚到了地上:“不会罢?张小姐分明是定给了周守备家的大少爷了!”

老板见店伙计这话说得肯定,不由疑惑的扯了他到一旁道:“你又听谁说的?”

“我那日傍晚回家的时候,还见着周守备那个大少爷的长随正跟张小姐那个小丫头在小巷子里头说着话儿,开始以为他们俩有私情,可怎么看都觉得那小珠子也委实太小了些,后来又听说张家和周守备家结亲了这才明白,定是大少爷派长随给未婚妻子传话呢,那不是和周家大少爷还会是和谁?”店伙计摸着头小声的说:“难道……”突然想到周家那大少爷的斑斑恶迹,他的脸色大变,顿时说不出话来。

店老板也是脸色一变,小声的叮嘱店伙计道:“我们就当做不知道,不要惹麻烦上身!”

店伙计点了点头,想着那花朵儿一般的张家小姐,不由得叹息了一声。

周二少爷慌乱的从茶馆里跑了出去,回想着张玉兰的模样儿,心里便有说不出的甜蜜,这样的一个美人儿,竟然是自己的未婚妻,真是舒畅到了极点,一路傻笑着回到了家里。

周家和张家的亲事进展得倒也顺利,日子也选了,是来年的二月,张玉柱见妹子终身有望,不由得放下心来。

这日正在商号里查账,便见李婶儿急急忙忙寻了过来,一脸的惊慌:“少爷,小姐她晕倒了!”

张玉柱听了,也吃了一惊,放下手里的账本便跟着回去,走进张玉兰的内室,便见妹子躺在床上,脸如金纸,有一个老大夫正坐在她床边诊脉,见张玉柱走进来,起身便向他道喜:“恭喜老爷了,尊夫人有了两个月身孕。”

张玉柱看着那老大夫,捏了个钵儿大的拳头便要挥过去:“你这满嘴胡言乱语的老匹夫!我妹子都还没成亲,怎么会有身孕!”

那老大夫吓得也乱了分寸,眼睛斜觑着那拳头,慢慢坐了下来,战战兢兢道:“待老朽再诊一把脉象。”伸出手指搭在张玉兰的手腕上边,又诊了一回,转头觑着张玉柱,那老大夫为难的说:“这位少爷,你就是挥了拳头过来,老朽也得说句真话,令妹真有两个月身孕了,若是还没有成亲,看看要不要吃一副落子汤。”

张玉柱见那老大夫说得笃定,心里不免有几分相信,一把扯过小珠子道:“小姐前些日子可有和谁私自来往?”

小珠子战战兢兢的跪倒在地回答:“小姐这孩子,是姑爷的。”

张玉柱这时心里一块石头才落了地,擦了下额头上爆出来的汗珠子道:“你没说假话?真是周少爷的?”心里埋怨着到底是年轻人把持不住,从纳徵礼到成亲的日子不过三个月,这都捱不过不成?没想到周守备那个庶子,看着斯斯文文,竟也是个色中饿鬼!

小珠子眨这眼睛连声说:“真是姑爷!他是周守备家的少爷,那日我和小姐去金器铺子买首饰时就见过,绝不会错的!”

看来真是妹夫做下的事情了,张玉柱心里好一阵气闷,可转念想到也就几日要成亲了,由得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也就含混着过去罢!左右是他周家的种,也不怕人家说闲话。

那位老大夫听着丫头的回话,知道是和未婚夫君做下的,也便笑着对张玉柱说:“既然左右是他家的人,带着身子嫁过去,婆家会更欢喜呢!”

虽然老大夫极力安慰,张玉柱却是没精打采,给了他一两银子做诊金,千叮咛万嘱咐,叫他不要到外边去说,那老大夫拍着他的肩膀说:“少爷,你便放心罢,老朽绝不会把这事儿说出去的!”

等到张玉兰醒来,张玉柱忍不住说了她几句,张玉兰两只眼睛含着泪看着哥哥,只是不言不语,见着她这副形状,张玉柱也不忍心再说,只叮嘱她好好歇息,准备过几天成亲。

二月初八是个好日子,周守备家吹吹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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