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剑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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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剑情花-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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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你……你知道鹰扬门?” 


  乔远脸色大变。 


  “鹰扬门不是什么绝大的机密。乔远,我们走,走得远远的,不论天涯海角,总有我们容身的地方。乔远,今生今世,来生来世,我都不会离开你了,我们会有一个虽然贫乏的,但一定美满的窝巢……” 


  江南妖姬痴迷地、激情地低诉:“我们携手并肩,共同……” 


  “逢春,你听我说。”。 


  乔远焦灼地打断她的话:“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你知道我的处境吗?” 


  “我什么都不知道。” 


  江南妖姬抬起湿湿的脸庞:“我知道的是:我们要一起走,去寻找我们安身立命的地方。乔远,任何凶险也阻挡不了我们。” 


  “你……” 


  “我还有足够的盘缠,我们先回……” 


  “你在做白日梦。” 


  乔远脸色一变,突然推开她:“你……你给我赶快走,赶快离开岳州。你有你的道路,我有我的方向。” 


  “乔远你……” 


  江南妖姐吃惊地叫,不知所措。 


  “我是一个无根无底的浪人,一个微不足道的江湖浪人。” 


  乔远几乎在咆哮:“一个沟死沟埋,路死插牌的浪人。双肩担一口,无拘无束,一个饱全家饱,我不要有人绊住我,你明白吗?” 


  “乔远……” 


  “你给我滚!滚得远远的。” 


  乔远像头发怒的老虎:“少来缠我!我不要见你,你这……你这坏女人……” 


  说完,大踏步向西走。 


  “乔远……” 


  江南妖姬浑身发抖,凄然尖叫。 


  乔远脚下一顿,抬头深深吸入一口长气,重新举步。 


  “乔远……” 


  江南妖姬叫声凄切颤抖,张开双手,向乔远的背影扑去。 


  乔远突然发足狂奔,头也不回如飞而去。 


  “乔远……” 


  江南妖姬以手掩面,向下挫,双脚支撑不住身躯,爬伏在地痛哭失声。 


  “起来,抹干眼泪,沙姑娘,坚强起来。” 


  怡平的语音坚强有力。 


  江南妖姬停止颤抖,然后停止哭泣,慢慢地抬起头来,眼中出现另一种光芒,一种令人感到寒颤的光芒。 


  怡平站在她面前,神色庄严肃穆。 


  纯纯满脸泪水,酸楚地强抑哀伤。 


  “庄兄。” 


  她用似乎来自天外的声音说:“我……我好倦,我……” 


  “倦什么呢?倦也得活下去,不是吗?” 


  “我不要活了。” 


  她痛苦地叫号! 


  “你不要活,乔远呢?他会活得快乐吗?” 


  “他……他…” 


  “他要你活,所以他硬下心肠,要把你气走,远远地离开岳州,离开凶险。你,姑娘,你聪明一世,你说你爱他,你了解他,但你却看不见他内心的痛苦,你没体会出他内心激烈的斗争。” 


  “庄兄,你是说……” 


  “你应该明白,你两人乍见面时的狂喜、激情、思念、痴爱的至情表现,他爱你是出于内心的。但当你要求与他一起走时,他像是挨了一记闷棍,挨了一个焦雷。姑娘,他已身不由己。他宁可自己承受苦难,不要你受到伤害,你还不明白吗?” 


  “我要去找那个只鹰。” 


  江南妖姬厉叫:“乔远,那怕是碎骨粉身,我也要争回你的自由。” 


  “任何一只鹰,一根爪子也可以要你粉身碎骨。” 


  怡平摇头苦笑。 


  “我还怕什么呢?” 


  江南妖姬挣扎着站起:“千古艰难惟一死,我已不在乎什么了,死并不可怕。庄兄,为我祝福吧,谢谢你多日来关照的盛情,愿来生结草衔环以报,我会永远记得这段情谊。” 


  “你……” 


  “我要去找十只鹰。” 


  “你到何处去找?” 


  “幕阜山回鹰谷。” 


  “姑娘……” 


  “我们就此分道扬镳。庄兄,好好对待纯纯……” 


  “沙姐姐……” 


  纯纯扑入江南妖姬怀中凄然饮泣。“小妹妹,爱是痛苦的。” 


  江南妖姬轻抚纯纯的肩背,泪水一串串流下苍白的脸颊:“醉过方知酒浓,爱过方知情重;我这一生,所受的痛苦已经太多了。有了乔远,其他的痛苦已微不足道了,因为我已经知他心中有我,这就够了。小妹妹,当你发觉你已经准备好将爱付出时,就必须同时有接受痛苦的准备。” 


  “沙姐姐,我会的。” 


  “那就好,我会祝福你……” 


  “喂!你们有个完没有?” 


  一旁的怡平说:“抹干眼泪吧!我们准备走。” 


  “庄兄,你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 


  江南妖姬放开纯纯:“我不回去取行囊了,在途中再购置。” 


  “你往何处走?” 


  “走临湘,转通城到幕阜山回鹰谷……” 


  “十只鹰不在回鹰谷。”怡平肯定地说。 


  “这……” 


  “就在前面的长塘铺。” 


  “什么?”江南妖姬大吃一惊。 


  “昨晚我追踪的那位仁兄,定是十只鹰中的一只。” 


  怡平用权威性的口吻说:“乔远已证实了我不幸的猜测,我真不希望刚才那位仁兄是乔远。” 


  “你……” 


  “十只鹰是请来对付万家生佛一群侠义英雄的。拔山举鼎本人一定会来,一网打尽天下侠义道的高手名宿。以后,就不会有人出头妨碍鄢狗官搜刮天下了。” 


  “我到长塘铺——” 


  “姑娘,你什么地方都不要去。” 


  “这……” 


  “鹰扬门如想重开山门,君临江湖耀武扬威,必须拥有雄厚的人力和财力。人力不难罗致,恩威并施,就可以胁迫像乔远一类人物,替他们卖命跑腿。但财力却不易筹措,不偷不抢,金银何处来?拔山举鼎就是看出鹰扬门的弱点,所以作了周全准备。” 


  “你是说……” 


  “鹰扬门如果不重开山门,乔远就可以不受他们的控制了” 


  “可能吗?” 


  “世间没有不可能的事?沙姑娘,你还信任我吗?” 


  “天啊!多傻的问题!” 


  江南妖姬含泪笑了:“你是我在这世间最尊敬的人,这已经不能用信任两个世俗的字,来形容我的心情了。” 


  “那就好。我正在尽全力,是否成功,还得靠一点运气。不过,你最好相信我的运气是很好的。走,这里已经没有我们的事了。” 


  午后不久,怡平回到碧湘老店。他估计得十分正确,碧湘老店目下成了风暴的中心,而风暴中心通常是平静的,要等到时机光临,才会掀起惊涛骇浪。 


  碧湘老店是岳州的名客店,金字招牌有口皆碑,江湖的知名人士如果途经岳州,大多数皆在此处落脚。有些熟客虽不是江湖人,但住在该店,决不会有遭窃或被骗被勒索等等意外发生,因此皆欣然光顾,住过一次就小再在其他客店投宿,生意兴隆,店中可说夜夜客满。 


  稍有名望的人,不屑在这里作威作福。 


  但自从怡平这些问题人物住进来之后,东主洞庭蛟也回避开了,普通的旅客已不敢上门,店中的气氛大异往昔。 


  当双方实力能够维持平衡时,是不会有危险的;平衡一打破,局面就完全改观了。 


  怡平住在店中,等于是处身在双方实力平衡的夹缝里,处境虽险,仍未到达危险的核心。 


  傍晚时分,万家生佛的第二拨朋友抵步,来了三十二人之多,实力增强了一倍。来的人皆是武林中位高辈尊的侠义门人,江湖上声誉极隆的高手名宿。 


  拔山举鼎一众走狗中,虽然也有不少曾经是侠义英雄的风云人物,如死了的剑无情、毒剑、一笔擎天、追魂拿月、火星君、摩云手…… 


  拔山举鼎本人就是白道中声誉极隆的名宿,但绝大多数走狗,却是黑道枭雄和邪魔外道人物,像招魂使者、神掌翻天、九幽客、黑牡丹……天香正教教主天都羽士、鬼丐、魔手无常、两僧一道…… 


  因此,这次岳州风云际会,事实上等于一场武林正邪大决斗,看今日江湖,到底是谁家天下的逐鹿场。 


  以双方实力估计,彼此相差有限。因此,南衡便成了双方实力消长的重要法码。 


  如果南衡倒向拔山举鼎这一面,优势便可稳得。难怪鬼丐和剑无情远至岳麓山计算南衡。 


  假使走狗能把高嫣兰弄到手,而万花山庄不得不接受胁迫,那么,万花山庄天马行空高家的中立情势立即改观,万家生佛已注定了覆没的命运了。 


  反抗走狗的最有力主将乾坤一剑,迄今仍无前来与会的消息。公孙云长并不能代表乃父乾坤一剑,他一个人起不了多大作用。 


  万家生佛的心情,是可想而知的。如果南衡因珍惜爱子的生命而倒向走狗一边,情势之恶劣不问可知。 


  为防万一,万家生佛将希望放在武林怪杰神箫客身上,希这位怪杰能挺身而出,助侠义道一臂之力。可是,神箫客踪迹不见。而曾与神萧客并肩与走狗冲突的庄怡平,身份极为可疑,再加上有公孙云长从中扇风拨火,所有的人皆反对与怡平接触。 


  晚膳毕,群雄举出十余位名宿,在会客室商讨应敌大计。万家生佛是主将,当然是会议主持人。 


  灯火辉煌,戒严森严,不许外人接近,群雄散布在四周警戒,严防走狗们派人前来骚扰。 


  公孙云长虽然辈份低,但身份特殊,所以受邀参予盛会,身价倍增。 


  万家生佛显得心情沉重,向公孙云长说:“三月底,拔山举鼎派了彭泽妖婆王珠与绿魅蔡凤师徒,施诡计掳走了许州三杰窦家昆仲。本月初,他们才派人传出书信,声称要在月底最后一天,在岳州处决窦家昆仲。许州三杰是令尊的知交,为了此事,令尊曾将拔山举鼎所送的问罪函,转传给愚伯,附手书要求愚伯到岳州相助,以侠义道大义要求协力除奸。愚伯义不容辞,即奉函上覆,明白表示偕友好前来相助。目下距期仅有三天,而令尊不但毫无消息,令尊的朋友迄今仍不见一人露面,仅贤侄一人在此与走狗们周旋,委实令愚伯大感诧异。贤侄,令尊到底何时可以抵达?” 


  “小侄是月初奉家父之命,前往南岳促请韦老伯出山为世除害,根本不知道许州三杰的事。” 


  公孙云长正色说:“小侄的朋友,原来预定两天前赶来岳州,策划潜赴武昌,向狗官行刺,清除走狗。可是,迄今为止,小侄的朋友尚未赶来,不知发生了何种意外。至于家父方面,则准备在南京方面周密布置除奸网,专等狗官动身东下南京时,在太平府以东下手。除此之外,小便毫无所知。” 


  “这……贤侄与令尊之间,难道互相不通信息的?” 


  “小侄行踪飘忽,行脚匆匆,即使想保持联络也不是易事。”公孙云长推得一干二净。 


  “吴兄,此中大有疑问。” 


  凤阳名宿金杖叟阎逸鸿老眉深锁,郑重地说:“公孙见所传手书,是谁传送的?” 


  “独臂灵官尤广,书信不会有问题。” 


  万家生佛说:“拔山举鼎也不曾抵步,也没听说许州三杰的消息。而在此地主事的鄢府两夫子,也绝口不提许州三杰之事。他们高手云集已是不争的事实,料定咱们会来也是事实,他们全力截杀公孙贤侄也是事实。现在咱们需要决定的是:要不要向他们发动袭击。” 


  “吴兄,他们不在城中等候拔山举鼎到来,反而在郊外枫桥杨家故意让咱们有机会袭击是否合乎情理?” 


  称雄大江两岸的名武师金眼鸥敖刚提出疑问:“他们明知在城中可以得到官府的协助为何要放弃优势,冒不必要之险?这与他们以往的作风不同,其中必有阴谋。” 


  “他们准备一举了断,一劳永逸。” 


  公孙云长说:“咱们不是也有相同的念头吗?小侄认为,咱们等拔山举鼎一到,立即与他们了断,不但可以救出许州三杰,也可将南衡的儿子救出来,以免南衡受到他们的胁迫,对咱们极为不利。” 


  “兵贵神速,不能等拔山举鼎到来。” 


  有人提出反对意见:“这不是道义之争,而是正邪之斗,不能等他们主力到来再硬碰硬搏杀。” 


  “除去一些小人物,值得吗?” 


  公孙云长反对先行发动:“打蛇打头,蛇无头不行。拔山举鼎是狗官的虎怅,助狗官搜刮的罪魁祸首,能除去他,其他小人物必定一哄而散。再说,拔山举鼎不来,许州三杰当然不在此地,咱们岂不枉费心机?” 


  人一多,意见也多,顾虑也多,难免有些人意见相左。结果,多数人赞成等拔山举鼎到来,堂而皇之作一次决定性的了断。 


  这一等,耽误了先机,失去了主动。 


  怡平第二天发觉万家生佛一群人毫无动静,不由暗暗叹息。正邪双方博杀两三年,各展奇谋,各显神通,已经壁垒分明,双方皆使用各种手段,消灭对方的高手,以免对方继续壮大,能除一个,自己便多一分优势。目下拔山举鼎尚未到来,如不乘机先下手为强,除去落脚在杨家的人,等对方人手到齐再发动,所付的代价可就难以估计了。 


  拔山举鼎何时可到?谁也无法断定。 


  距月底还有三天,估计拔山举鼎应该在三天之内到达。 


  好漫长的等待,怡平等得心中冒烟。 


  他不是等万家生佛那些人发动,而是等候两方面传来的消息:神箫客和人魔鬼母的消息。 


  他必须在南衡到达之前,把韦云飞救出魔掌。 


  邻房的四个人,其中有乔远在内。这四位仁兄一整天都在外面走动,不与客店中任何人接触。直至薄暮时分,方先后返店。 


  掌灯时分,一位店伙端着食盘,将晚膳送入房中,一面将食物摆在桌上,一面低声说:“蔡老前辈有口信:二更天,镇湖桥见。” 


  “谢谢。”他欣然道谢。 


  很糟!在他的打算中,如果有所行动,就与神箫客和两位姑娘参予,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力量。可是,神箫客和两位姑娘隐伏在城北郊,而镇湖桥在南门外,时间上已不许可他去邀请帮手了。 


  匆匆食毕,他出店逛夜市,在夜市逛了一圈,摆脱了跟踪的五个人,钻入一条黑暗的小巷,一溜烟走了。 


  二更正,城内夜市将阑,他准时到达镇湖桥。湖桥街的夜市散得早些,街上已游人稀少。 


  桥头右首的栏杆坐着一个泼皮打扮的大汉,居然在黑夜中看出他的身份。 


  “庄老兄吗?请随我来。”大汉向尚未停步的他低声招呼,走向河岸的小径。 


  他夷然无惧,毫不迟疑地随大汉急走。走了百十步,前面黑暗的大树下,踱出一高一矮两个黑影。 


  领路的大汉发出一声呼哨,避至路旁说:“两位老前辈在前面,在下告辞。” 


  “谢谢,不送了。”他抱拳一礼,向两黑影走去。 


  “你小子胆气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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