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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净宽敞的大厅,灯火辉煌,恍如白昼,阶上设着一架高大的素色屏风,阶下只摆着一张桌子两把椅子,整个大厅陈设简单,加上又只有一个人,也就显得格外空旷。
这个人端端正正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模样很年轻,大约才二十几岁,面庞俊秀,神情淡然,那双眼睛里始终罩着层冰霜之色,让人不敢直视。
面前桌上的东西也不多,除了一只玉壶和两三碟精致的下酒菜,还随意搁着一柄剑,剑鞘并不怎么起眼,有些陈旧,也没有任何装饰,在灯火照耀下透着幽幽的紫黑色光泽。
半晌,他瞟了那架屏风一眼:“既叫我来,却不肯相见,莫非想消遣我。”
“天水城主亲临,在下三生有幸,又岂敢怠慢,”屏风后走出一个人,大约四十多岁,面孔陌生,看着他笑道,“但事关重大,不得不谨慎些。”
他不耐烦:“找我来,究竟何事?”
那人不答,缓步踱到他旁边,伸手拿起桌上那柄剑:“剑气内敛,杀气半点不露,想必这便是名满天下的聚水剑了。”
“好眼力。”
“死在这柄剑下的人不少,但据在下看来,这杀气与水城主身上的杀气似有不同。”
他面不改色:“好眼力。”
那人沉默片刻,道:“如此宝剑却不在手上,这般大意,就不怕我趁机对你下手?”
“你可以试。”
“好胆识!”那人搁下剑,笑道,“我如今有些相信,你就是水风轻了。”
“我却不信你,”水风轻冷笑,看着屏风,“我要见的,是写信叫我来的人,并不是你。”
那人怔住。
片刻,屏风后骤然爆发出一阵大笑。
“不愧是独一无二的天水城主,老夫佩服!”一个人从屏风后转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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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称老夫,显然已上了年纪,身材也有点发福,但那声音却很洪亮,中气十足,虽是在笑,却透着森森的不容抗拒的威严,可惜看不见他的面容,因为他戴着个精致的竹笠,边缘垂下的黑纱挡住了他的脸。
先前那人忙弯腰:“主公。”
他点头笑道:“说你眼力好,那是水城主给面子,单凭他这份眼力,又岂是你能比得上的,且下去吧。”
那人陪笑称是,退下。
他转向水风轻:“水城主如何认出老夫的?”
“我并没认出你,”水风轻看他一眼,漠然道,“我只知道,真正有眼力的人,纵然怀疑也必定是放在心里,绝不会问出蠢话。”
“说得好。”他笑着在对面坐下,提起玉壶倒了杯酒,放到水风轻面前,然后再给自己倒了杯,做了个请的姿势。
水风轻不动:“天水城的酒不少。”
他点头:“老夫也并非是请水城主喝酒,不过是想谈一笔交易而已。”
水风轻皱眉,淡淡道:“我从不轻易与人做交易。”
他断然道:“这笔交易水城主应该会答应。”
“哦?”
“听说水城主的千年暖玉杯失窃,老夫或许可以帮上些忙。”
水风轻看着他,淡淡道:“只怕阁下会失望了,我的事无须别人插手。”
他并不失望,举杯喝了口酒,然后看着水风轻,不紧不慢道:“如此,想必水城主已知道金还来的下落了?”
水风轻目光一闪:“莫非你知道?”
“不错,千年暖玉杯就在他手上,老夫暗中追查多年,不仅知道他的下落,也知道如何叫他出来。”
沉默。
“条件?”
“水城主实在是明白人,简单得很,千手教几度坏我好事,只要你肯帮我对付金还来,事成之后,金还来与暖玉杯归你,我自取我要的东西,这个条件并不过分,对你也无半点坏处。”
水风轻看看他头上的竹笠,冷笑:“我如何信你?”
他笑道:“你原本就不信老夫,否则又怎会带着这张脸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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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眼力。”水风轻挥手,一张薄薄的面具蜕下。
看着那张新面孔,那个“主公”似乎呆了呆,随即爆发出一阵大笑:“竟是你!”
“很多人都想不到。”
“聚水剑居然在你手上,怪不得杀气各异,天水剑法名满江湖,此事若传出去,必定会是江湖上最大的笑话。”
水风轻冷冷道:“所以今晚你若没法子叫我相信你,此事就永远没有机会传出去。”
“老夫总算知道,为何你不惜一切都要取回那千年暖玉杯了。”
“还要杀了金还来。”
“金还来既是有意要对付你,必不会轻易将暖玉杯奉还,”他止住笑,“所以你只能答应老夫,你的时间已不多。”
水风轻点头:“你也只能找我帮忙。”
“不错,只有你,才能对付金还来。”他伸手除下竹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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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边老柳树下,一个年轻人无聊地靠着树干,身上穿着一袭崭新的青衫,越发衬得那张脸俊美无匹,而这个人正是我们的江小湖。
“在等你家那只母老虎?”柔媚的声音。
江小湖吓了一跳,转脸看清来人,马上后怕地望望四周,离她远了点:“你怎么又来了,快些走吧,我在等我老婆,她就要回来了,若叫她看见可不得了。”
“离我那么远做什么,”红衣女横他一眼,粉面含嗔,身子却主动朝他靠上去,口里吃吃笑,“怕我吃了你,还是怕母老虎?”
江小湖连连点头:“都怕。”
“她对你很好?”
“老婆很喜欢我的。”
“可她揍过你。”
“老婆说,打是亲骂是爱。”
红衣女摇头叹了口气,轻声道:“傻子!她若真的喜欢,怎么迟迟不肯与你圆房?”
角度适中,酥胸若隐若现,柔软的触感让江小湖心潮荡漾,偷偷看了一眼,马上又收回目光,红着脸摇头:“老婆那是……她是要我风风光光娶她进门。”
“她既喜欢你,又怎会嫌你穷?”
“这……”江小湖噎住。
红衣女媚声笑了,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将脸凑到他耳畔,用谁也听不到的声音缓缓念出三个字:“一二二。”
江小湖莫名,赶紧推开她:“你……”
“不记得了?”纤纤玉指点了点他的额头,她转身,款款走了。
宝贝的真面目
“他已经找上水风轻了,”金还来倒挂在檐下,漆黑的眸子闪闪发亮,瞧着江小湖叹气,“他好象知道我们的关系。”
江小湖沉默片刻:“想不到竟是他,既知道了,我自然不会放过。”
“几时动手?”
“你不怕被水风轻撞见,真剁了你?”
金还来冷笑:“我实在很想剁了他,他刚出道那一年里,就砍去我千手教三十三只手,而且都是最有名的手。”
“他近年都没再与你为难。”
“那是他有求于我,我教中兄弟的手也不是白砍的。”
“如此,你为何还不去剁了他?”
“我打不过,”金还来揉揉太阳穴,郁闷,“那小子厉害得很,我算算,加上暗器和使毒,我顶多也只能接他七百招。”
江小湖忍笑:“七百招已经累得死人了,我打赌,你顶多接三百招就要溜。”
金还来瞪眼:“虽然我打不过他,但我绝对比他跑得快。”
“跑不快也可以扮成别人,”江小湖看着他摇头,“怪不得人人都说,再穷也不能当小偷,就你这点出息……”
“还多久一个时辰?”
“早得很。”
“再这么挂下去我肯定会晕,现在我的脑袋已有点晕了,”金还来闭上眼,“上当了,我原以为这么挂着很容易的。”
江小湖点头:“我以前也这么想,后来试了一次就不这么认为了。”
金还来睁开眼,诧异:“你试过?”
“跟你打赌,输多了总要想法子赢一次吧,”江小湖得意,“这回我自己先试了一次,顶多才挂半个时辰就掉下来了,所以我赌你挂不到一个时辰。”
金还来瞪着他半日,叹了口气,翻身跃下:“除了你,还真没人能想出这种笨法子。”
江小湖伸手:“银子拿来。”
“区区百万两罢了,本教主富甲天下,还赖穷小子的赌帐不成?”金还来双手抱胸,望望大门的方向,“你如今打算怎么办?”
江小湖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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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去哪里了?”
“出去走走嘛,”兰大小姐撇撇嘴,坐到他旁边,“小湖,你不觉得有件事很奇怪吗?”
“什么事?”
“金还来既然是你朋友,那当初,千手教的人为何每天夜里都要把你弄到城外去?”
“不是他们。”
“不是他们?”兰大小姐惊讶,“那是谁?莫非这院子里还有别的人?”
江小湖摇头不答,侧脸看着她,似笑非笑:“老婆,你真的喜欢我?”
兰大小姐横他一眼:“当然啦。”
江小湖想了想,拉起她的手:“若有人想害我怎么办?”
兰大小姐愣了半晌,垂下眼帘,低声道:“我不会让人害你的。”
“真的?”
“恩。”
“好老婆,”江小湖突然一笑,抱住她,顺势倒在草铺上,“那现在就嫁进我们江家来,好不好?”
兰大小姐不解:“我不是已经嫁过来了吗!”
“这样还不够,”江小湖两手撑在她脑侧,含笑瞧着她,两眼发亮,“老婆,我们现在就洞房可好?”
兰大小姐立即涨红脸:“不行,不是说过……”
江小湖叹气,打断她,意味深长:“倘若我一直没钱娶你,岂不是这辈子都不能碰女人?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样实在对不起江家列祖列宗,如今江家只剩我一个,你是我老婆,也已经是江家的人,就该想着江家大事,早点为我传宗接代才对。”
“不行啦,”兰大小姐慌忙推开他,“不能……”
江小湖挑眉,似乎很奇怪:“老婆既知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那迟早也是我的人,何况为夫家传宗接代延续香火本就是女人这辈子的大事,为何不能?”
兰大小姐无言,好半天才别开脸:“我说不行,就不行!”
江小湖目光微动,看了她半日,起身就朝门外走。
“你……去哪里?”
“我是男人,不想娶个老婆放家里好看,”江小湖停住脚步,看她一眼,笑了笑,“你若无别的事,还是早些回兰家为妙。”说完头也不回走了。
眼见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兰大小姐破天荒地没有追出去揍人,只是咬了咬唇,垂首,抱着膝盖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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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柳莺姑娘是城里最有名的花魁,她自恃身份,眼高于顶,从不轻易接客,一掷千金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希奇事,只要这个人长相举止不对她的眼,纵然钱再多也是没用的,因此能做她的入幕之宾极不容易,偏偏没用的江小湖就是其中之一。
红纱锦被,藕色罗帐,床宽大而舒适,一个英俊男人悠然卧于帐中,头枕美人玉臂,手上正把玩着一绺柔滑细腻的青丝。
“还敢上我这里,就不怕被你家那只母老虎知道?”她伸手将黑发从他手中撩开。
“知道又如何?”他不在意,拾起另一缕缠在修长的手指上。
“不如何,就是把你丢出去而已。”斜眸。
江小湖笑笑,松开指间长发,将她拉到身上:“多丢几回就习惯了,对一个没用的男人,女人通常都不会太有耐心,何况是堂堂兰家大小姐。”
她冷笑,手却开始在他身上游走:“是该送走了,真娶了母老虎,你到时候只怕连骨头都不剩。”
他闭上眼:“在你这儿,一样不剩。”
她咬唇瞪他,同时手上加快动作。
“江小湖!”门被撞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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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许久,兰大小姐终于还是决定去找夫君,虽然早已料到江小湖做什么去了,然而进门见到这样一副画面,她仍旧气得涨红了脸。
这回江小湖倒不怎么惊慌:“你又来做什么。”
兰大小姐面无表情,眼睛盯着他身上的女人:“跟我回去。”
“我不喜欢母老虎,”江小湖抬手扶住女人的腰,挑眉,“你还是回兰家去吧。”
“我已经嫁给你了。”
“那就更该听丈夫的话,现在我不想要你了,你快走。”
“不想要?”她上前两步。
身上女人轻哼一声,那双手恰到好处的抚弄让江小湖倒吸一口冷气,他愈发不耐烦:“对,我不要母老虎,你快走吧。”
兰大小姐瞪了他半晌,二话不说,冲上来一掌掀开那女人,将他拖起来就往门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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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丢回稻草铺上,江小湖的满腔欲火早已熄灭,以为这回是一定要挨揍了,他慌忙抱住脑袋往旁边躲:“喂喂,你就算打死我,我也不要你的!”
“你想要女人?”
“我是男人,自然喜欢女人。”懊恼。
兰大小姐什么话也不再说,低头,伸手解开衣带。
“你做什么?”江小湖吓一跳。
随着衣衫一件件褪下,白嫩无瑕的肌肤逐渐曝露在空气中,其间峰壑越来越明显。眼帘低垂,由于紧张,那双手的动作极其缓慢,似乎还在发颤,不过是几件衣裳,她却足足用了几盏茶的工夫,青涩的模样令人忍不住想要拥进怀里好好怜惜。
衫裙去尽,只剩下贴身的肚兜和小裤。
不同于烟花女子,普通女孩子未经人事,就算在新婚之夜,要她自己动手脱衣服,也是件羞赧的事,何况是兰大小姐,她紧咬红唇,迟疑了半日,还是没有勇气继续,又不好开口邀请,只得涨红着脸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江小湖神色复杂,定定地看着她。
就算知道面前这个男人是自己的夫君,兰大小姐还是忍不住发抖,却又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终于,她小声求救:“小湖……”
江小湖不语,突然伸手将她一拉。
骤然失去重心,兰大小姐惊呼一声,直直扑倒在他怀里,很快又被压在了身下。
身体如缎子般,柔软光滑,且又充满弹性,散发着淡淡的、独特的处子幽香,江小湖俯下脸,与那双大大的眼睛对视,同时,手指开始移动,眼看就要滑入她的肚兜。
兰大小姐条件反射地抓住他的手想要阻止,待反映过来,又咬了咬唇,缓缓松开,尽管强作镇定,却依旧掩饰不住目中那许多慌乱之色。
江小湖停下了动作,突然一笑:“你不后悔?”
兰大小姐摇头,眼圈却红了,小声道:“我问过,她们说男人都要这样的。”
江小湖看着她许久,叹了口气,起身抓过一件衣衫丢在她身上:“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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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女孩子能主动做到这一步,实在有失脸面,特别是这个男人还不领情的时候,那就更让人觉得难堪了。
兰大小姐又羞又气,别开脸:“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你不喜欢我跟着,所以想要赶我走?”
江小湖歪着头看她:“老婆不想走,莫非是喜欢我?”
兰大小姐目光微动:“你是喜欢我吗?”
江小湖想了想:“老婆不做错事,我就喜欢。”
沉默。
“那你怎么不碰我?”
“因为我想变得有用点,然后再风风光光娶你进门,”江小湖伸手捏捏她的鼻子,眨眼,“穿好衣裳起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兰大小姐不放心:“你不要去找别人。”
“我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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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闹了场别扭,兰大小姐却很开心,逼着江小湖转过脸,不顾他嘀咕,小心地穿好衣裳,双颊仍是红扑扑的,胜过胭脂的美丽。
江小湖招手:“老婆,过来。”
兰大小姐挨过去,倚在他怀里。
“送你件东西。”不知何时,江小湖手上已多了支形状古怪的、毫不起眼的金钗,尤其是那钗身,弯曲如蛇,十分奇特。
“你哪来的?”兰大小姐诧异,好奇地端详,“这不像是钗啦,都没打直。”
“既然你已经是我的妻子,总该送件首饰与你,”江小湖扶着她的脸,缓缓将金钗插在她的发间,然后搂着她轻声道,“这是老太爷留下来的东西,关系到一个重大的秘密,老婆可别把它弄丢了。”
兰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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