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来到洛阳,卫旋才发现,整个洛阳其实就是一座皇城,庶民百姓以及除金市之外的另两座集市都在城外。相对来说,城外才是洛阳城真正繁华的地方。
当然,这些暂时和卫旋没多大关系,他只是稍作停留又继续前行,终于在正月底回到了河东。
蔡琰怀孕将近四个月,反应已经不那么剧烈了,但还不怎么显怀,再加上春寒料峭,衣衫厚实,一般人都真瞧不出来。
可能是范氏想抱孙子都想得魔怔了,居然被她看出蔡琰走路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由两眼一亮,悄悄问道:“是不是有了?”
蔡琰满脸羞涩地点了点头。
范氏顿时眉开眼笑,赶紧搀住蔡琰的胳膊道:“来,小心台阶。”
蔡琰受宠若惊,连声道:“孩儿没事,不敢有劳婆婆。”
范氏哪肯松手,取下自己腕上的金镯子帮蔡琰戴上,说道:“你是我们卫家的大功臣,这家以后就要交由你来当了。”
原来,这只金镯子是卫家的传家宝,代表着管理卫家内宅的最高权力,见到镯子就如见到了老夫人。只要金镯子在手,内宅上下不管谁犯了过错,蔡琰都有权处治,甚至还能将一些婆子婢女直接打杀。
蔡琰明白了金镯子的意义,慌忙推辞道:“娘,太贵重了,孩儿担不起。”
范氏道:“给你,你就拿着。”
卫旋也笑道:“娘亲给的,你就收着吧。”
一个小小的卫家,卫旋还没放在眼里。不过能够看到范氏对蔡琰的态度大有转变,卫旋也是乐见其成。
跟在后边的羊氏小声对着卫凯说道:“在家里怀不上,怎么出去一趟就有了?只怕不是你们卫家的种吧!”
卫凯虽然比卫仲道大了整整十三岁,但兄弟间的感情很好,忍不住瞪了羊氏一眼,轻叱道:“休得胡言!”
羊氏哼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怨毒。
卫旋只在家呆了一天,把蔡琰和荀采安顿好之后,就带着典韦来到郊外的军营销假。刚到辕门外,卫旋就觉得气氛有点不对。整个军营比过去扩大了一倍还多,把门的军士也增加到了一整支百人队。
带队的佰长却认识卫旋,慌忙上前见礼道:“参见大人。”
卫旋摆了摆手,问道:“出了何事?”
佰长茫然道:“没出什么事啊。”
卫旋皱眉道:“那又因何如临大敌?”
佰长笑道:“将军吩咐下来,属下可不敢多问。”
卫旋点了点头,下马入营,直奔董卓的大帐。典韦则手持双铁戟,守在帐外。
大帐内,一众将领正在饮酒,吆五喝六之声传于帐外。看到卫旋进来,董卓微微一愣,旋即朝着身边一指,大喜道:“仲道来得正好,快快入座!”
早有军士抬过一副几案放在董卓的左手边,摆上酒菜,这个位置已经相当尊贵,只在董卓右手边的那个文士之下。
卫旋开启神识扫过大帐中诸将,发现这些人的气息都与普通人相差无几,并没有什么高手,他便心安理得地坐了下来。
可是别人却不这么想。只见一条大汉,身长九尺,虎背熊腰,起身喝道:“黄口小儿,也敢上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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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挖墙角()
卫旋瞥了那汉子一眼,见他陪在末座,便淡淡地说道:“你一个小小的帐下督,也敢对本官无礼!”
那汉子竟撩起袍袖道:“华某便是无礼又如何,汝可敢与某一战!”
卫旋皱眉道:“你莫非就是华雄?”
那汉子哈哈大笑:“黄口小儿,也知华某之名!”
卫旋心道,原来这厮当真就是华雄。
虽说西凉人尚武轻文不假,西凉军中也多桀骜不驯之辈,但华雄根本不认识卫旋,也和卫旋无怨无仇,现在却当着董卓的面公然跳出来挑衅,十之七八是受了别人的撺掇。
卫旋不由暗自冷笑,给他下了个定论。这厮本事不大,口气倒不小,而且没长脑子,难怪会被关羽一刀就给斩了。
奇怪的是,董卓却只是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幕,对华雄的僭越并不喝止。
倒是胡轸出来劝道:“华雄,卫大人乃主公心腹之人,汝还不速速向卫大人赔罪!”
他不劝还好,这一劝,华雄越发暴跳如雷,大叫道:“要华某向这个黄口小儿赔罪,那得先问过华某的拳头答不答应!”
泥人儿也有三分土脾气,这厮左一个黄口小儿,右一个黄口小儿,卫旋涵养再好也按捺不住了,当即拍案而起,沉声道:“华雄,汝欲战,卫某便与汝一战!不过拳脚无眼,你我当立下文约,生死各安天命!”
刚到董卓营中的时候卫旋还只是一个文弱书生,空有一身源力却不会运用。现在不同了,如果不借助双铁戟,只怕典韦都不是卫旋的对手。尤其在杀了张虎、陈生之后,卫旋整个人在气势上都起了脱胎换骨的变化。西凉人以武为先,他要在西凉军中立足,当然要以武立威。既然华雄主动跳出来,卫旋只好拿他做个垫脚石了。
华雄微微一愣,旋即放声笑道:“好笑,好笑,真好笑。诸位,华某没有听错吧,这黄口小儿居然要与华某立下生死契约!哈哈,哈哈”
卫旋对他的冷嘲热讽根本不予理会,直接朝帐外走去。
董卓慌忙道:“仲道,休做意气之争。”
华雄却道:“主公放心,属下必不伤他性命。”
此时,卫旋已经走出了大帐,高声道:“华雄,还不快些出来受死!”
华雄被他嘴里的黄口小儿轻视,自然大怒,甩袖来到帐外。
董卓和诸将见了,也纷纷起身,出了大帐。
典韦在帐外早听清了里面的动静,见到卫旋出来,慌忙抱拳道:“主公,这厮敢对主公无礼,就让属下去结果了他!”
卫旋笑道:“某练功多时,正好拿他试手!”
典韦当初三招都没击垮卫旋,对卫旋自是信心满满,也就不再多言,咧了咧嘴站过一边看华雄的笑话。
早有军士取来纸笔,卫旋刷刷几下写好生死状,把笔往华雄面前一扔,冷笑道:“该你了!”
华雄没当回事,接过笔写下自己的名字,还按了个手印。
诸将见了,议论纷纷,多有笑卫旋不知深浅者。唯独张济幸灾乐祸地看着华雄,眼中竟有怜悯之色。
华雄嘴上说了不伤卫旋性命,手下却毫不留情,及等生死状签完,大吼一声,钵盂大的拳头便照着卫旋脸上砸了过去。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这厮第一招就奔着卫旋脸面去,显然是想叫卫旋难堪。
卫旋不闪不避,直等华雄的拳头到了面前,这才施展胎化易形神通,让华雄势在必中的一拳落了空。而卫旋反手一拳回击过去,正中华雄的腹部。这一拳卫旋用了七成源力,震得华雄肝脾破裂,当场倒飞出去。
早有军士上前,想将华雄扶起。却见他自己撑起半个身子怒视着卫旋,忽然两腿一蹬,委顿于地,口鼻溢出鲜血,已然气绝。只是他一双豹眼仍然圆睁着,死不瞑目。
这华雄在帐下督中号称第一人,张济等的武艺都不及他,却不想被卫旋只一拳就打死了。如果不是大伙儿都目睹了华雄刚才对卫旋的三番五次挑衅,甚至会以为这是一场戏。帐外顿时一片哗然,众将士再看卫旋的眼神,已经不同从前了。
董卓也是目瞪口呆,半晌方道:“本官听说张济说你与人争斗,犹以为他言过其实,今日始信!”
胡轸忽然拱手道:“主公,当今正是用人之际,卫旋却无端害了华雄性命,恐寒众将之心,还请主公治他个妄杀同僚之罪!”
典韦大怒,挥戟道:“你这厮好生大胆,且吃典某一戟!”
卫旋摆手道:“恶来,前将军当面,休得无礼!”又朝着董卓拱手道:“见有生死状在此,还请将军秉公而断!”
董卓点了点头,叱退胡轸道:“华雄咎由自取,拖出去埋了吧。咱们进帐,继续喝酒。”又对典韦道:“这位便是仲道在陈留所收的典壮士吧,就请一同入帐!”
他之所以没有阻拦华雄和卫旋之间的争斗,一来是借着华雄试探下卫旋的武艺,看看张济有没有夸大其词,二来也是因为没想到会闹出人命。不过他有求于卫旋,不要说一个华雄,就算十个华雄,死了也就死了。
重回大帐,诸将再看卫旋的目光已经不同,纷纷起身向卫旋敬酒。
那华雄在军中以勇力著称,号称帐下督中的第一人,结果让卫旋一拳就给活生生打死了。相反,华雄一拳打在卫旋脸上,卫旋却一点事都没有。这样一来,还有谁再敢小瞧卫旋?
他们哪里知道,卫旋有胎化易形神通,华雄那一拳连卫旋的汗毛都没有碰到,而他又不像典韦修出了内力,如何能对卫旋造成半点伤害。
卫旋也是来者不拒,盏盏见底,更是赢得满堂喝彩。至此,他又认识了董卓手下的几员将领,有中郎将董旻、徐荣,校尉李傕、郭汜,帐下督樊稠、杨奉、宋果等人。无论对方官职高低,卫旋只是不卑不亢。
董卓眯起眼睛看着大帐内的一幕,忽然说道:“来人,给典壮士看座!”
典韦拱手道:“多谢将军厚爱,主公面前,某不敢坐!”
卫旋平时待他亲如兄弟,常常对坐饮酒。可是到了外人面前,他却恪守着做属下的本份。
董卓见典韦不肯就座,双目一凝,又道:“华雄已死,所部无人管领,典壮士可愿来董某麾下代摄其职?”
卫旋面色一沉,董卓这厮什么意思,竟想挖他的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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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皇帝不差饿兵()
典韦冷冷地说道:“典某一介武夫,只堪在主公身边做个守卫,却难担此任。”
董卓知道说不动他,便颔首笑道:“壮士果然忠义!来人,上酒!”
早有军士捧过一坛酒放在典韦面前,典韦也不客气,抓起酒坛便牛饮起来。众人见了,齐声叫好。
坐在董卓右手边的那个文士起身道:“卫大人文武全才,又有这位壮士相助,实乃主公之福。小婿恭喜主公收得一员虎将,不如就请卫大人代领华雄之军。”
董卓点头道:“就依贤婿之言。”
卫旋方知此人就是他的顶头上司,将军府长史李儒,赶紧举盏道:“多谢李大人替卫某美言,卫某便借将军之酒,敬李大人。”
李儒拱手还礼,也小饮一盏。
董卓笑道:“仲道,从今日起,你便兼任校尉一职。”又道:“张济、杨奉何在!”
张济、杨奉二人一齐上前,拱手道:“属下在!”
董卓道:“汝二人各率所部兵马,归仲道帐下调遣!”
张济、杨奉齐声道:“属下遵命!”
卫旋也拱手道:“多谢将军信任,卫某定当不辱使命!”
自始至终,卫旋都不肯称董卓一声主公,董卓也是无可奈何。不过董卓知道,他刚才没有喝止华雄,又试图招揽典韦,难免会在卫旋心中留下芥蒂,他也只能通过调拨兵马的机会向卫旋示好以稍作弥补了。
当然,张济是他的心腹,不可能倒向卫旋。杨奉是黄巾降将,心中常怀鬼胎。而华雄被卫旋所杀,其部下之兵对卫旋难免仇恨。这三部兵马明面上是交给卫旋统领,但卫旋想要掌控他们并不容易。只要卫旋一天没有真正掌控这些兵马,这些兵马就仍然属于董卓麾下,所以董卓并不担心卫旋自立。
这道命令一下,诸将免不了又群起向卫旋敬酒。好在卫旋有源力化解酒劲,倒不至于被这帮家伙灌醉。
酒终身席散,董卓悄悄问道:“仲道,事可得谐?”
卫旋压低声音道:“往昔罪业,已尽数消之!”
董卓大喜,及等卫旋离开大帐,他才想起一个问题。过去的罪业是消了,可他野心膨胀,将来难免会造下更多的罪业,依旧离不开卫旋的帮助。
虽然有种被卫旋卡住脖子的感觉,但董卓现在对卫旋的话却更加深信不疑。在他看来,卫旋能够一拳打死华雄,显然是得了阴司那位崔判官的相助,否则卫旋那瘦弱的身体又哪来这么大的力量?
李儒看到董卓脸上阴晴不定,附到他耳边小声说道:“此子非池中之物,若不能收为己用,当早除之!”
董卓摇头道:“某乃惜才之人,贤婿不必多言。”
李儒哪知道董卓和卫旋并非通常的上下级,而是一种合作关系。某种意义上来说,董卓有求于卫旋的还要更多一些。但作为董卓的女婿兼第一谋士,李儒肯定要从董卓的利益出发。他想了想又道:“主公既不欲除之,当设法笼络其心。”
笼络其心和收为己用是不同的概念,笼络其心更多的是交好,让对方心向自己。董卓也明白,这或许是现在能达到的最好结果,不由说道:“还请贤婿教某。”
李儒说道:“宝马送英雄,红粉赠佳人。小婿知道主公有一宝马名赤兔,何不送予此子,再赠以金珠。纵然此子他日不肯屈居主公之下,亦当不会与主公为敌!”
董卓哈哈笑道:“某志在朝堂,又何惜一马!”
此时的董卓虽有野心,却还没想过要当皇帝,他的愿望只是能够坐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倾朝野、受百官仰望的那个位置。
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卫旋现在就是这样的心情,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把刚刚划入他麾下的三部兵马拉到营外的小校场,来过一过当将军的瘾。
这三部兵马,每部一千人,除了杨奉所部外,其余都是骑兵。再加上原属卫旋统领的三百铁骑,他手下已经有了两千三百名骑兵和一千名步兵。
西凉兵的确彪悍,一个个人高马大,健壮有力,但他们的军纪却叫人不敢恭维。除了那三百铁骑见了典韦就如老鼠见了猫,乖乖列队之外,其余人马集结了半天,依然是行不成行,列不成列。
卫旋不由皱眉问道:“张济、杨奉,汝等平日俱不操练?”
张济拱手道:“步军还好些,三日一小练,五日一大练,咱们马军则要十日才有一小练。”他怕卫旋不懂,又解释道:“小练半日,大练一日。平时两顿稀,小练一干一稀,大练一干两稀。”
干和稀指的是军队伙食。这个年代,军粮以粟米为主。因为粟米耐储存,放在仓库里七八年都照样可以食用,吃的时候熬成粥也比较方便。如果熬得稠一点就叫做干,反之则叫做稀。
干的比起稀的,需要的粟米要多上一倍。军队操练,士兵们消耗的能量就多,就必须加一顿干的,这样一来,军粮的负担就重了。为了减轻负担,就得减少操练的频次。今天并非操练的日子,军士们分到的仍然是两顿稀,所以一个个才没精打采的样子。
卫旋听出了些门道,但还是没有干和稀的直观概念,便说道:“张济、杨奉,你我今日与将士们同灶吃饭,如何?”
张济、杨奉两个刚刚从酒宴上回来,肚子反正又不饿,吃干的吃稀的都无所谓,何况还能落下个和士兵同甘共苦的好名声,自然是满口答应。
得了命令,众军呼啦一声就散了开来,各回营寨埋锅造饭。过了小半个时辰,一只粗陶碗摆在卫旋面前,碗里粟米粥稀得照见人脸,佐饭的只有一勺大酱。这粥对于卫旋等人来说刚刚好,可以用来解酒。但对于那些军士来说,果腹就有些困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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