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雕侠侣(新修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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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雕侠侣(新修版)- 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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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未过门的妻子?也亏你说得出口!这婚事有媒妁之言没有?你行过聘没有?下过文定没有?”
  杨过冷笑道:“好啊,那幺你哥儿俩倒是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宋时最重礼法,婚姻大事非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可。武氏兄弟本拟两人决了胜败之后,败者自尽,胜者向郭芙求婚,那时她无所选择,自必允可,然后再一同向郭靖夫妇求恳,不料竟有个杨过来横加插手。武修文微一沉吟,说道:“师父有意将芙妹许配于你,这话说不定也是有的。可是师母却有意许我兄弟之中一人。眼下咱们三人均是一般,谁都没有名份,日后芙妹的终身属谁,却难说得很呢 。” 杨过仰头向天,哈哈大笑。武修文怒道:“难道我的话错了?”杨过笑道:“错了,错了。
  郭伯伯固然欢喜我,郭伯母更加欢喜我,你两兄弟那能与我相比?”武修文道:“哼,你信口开河,有谁信了?”杨过笑道:“哈哈,我何必胡说?郭伯母私早就许了我啦,否则有怎肯如此出力的救我岳父岳母?这都是瞧在我那芙妹份上啊。你说,你师母亲口答允过你们没有?”二武惶然相顾,心想师母当真从未有过确切言语,连言外之意也未露过半分,莫非真的许了这小子?两人本要拚个你死我活,此时斗然杀出一个强敌,兄弟俩敌忾同仇,不禁互相靠近了一步。
  杨过曾偷听到郭芙和他兄弟俩的说话,有意要激得他二人对己生妒,笑吟吟的道:“芙妹曾对我言道:两位武家哥哥缠得她好紧,她无可推托,只好说两个都欢喜。哈哈,世上那有一个好女子会同时爱上两个男人?我那芙妹端庄贞淑,更加决无此理。我跟你们实说了罢,两个都欢喜,便是一个都不欢喜。”学着郭芙那晚的语气,娇声嗲气的道:“小武哥哥,你体贴我,爱惜我,你便不知我心中可有多为难幺?大武哥哥,你就是这幺阴阳怪气的,你要跟我说甚幺?”武氏兄弟勃然变色。这几句话是郭芙分别向两人所说,当时并无第三人在,若非她自己转述,杨过焉能得知?二人心中痛如刀绞,想起郭芙始终不肯许婚,原来竟是为此。
  杨过见了二人神色,知道计已得售,正色说道:“总而言之,芙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日后我和她百年好合,白头偕老,相敬如宾,子孙绵绵……”说到这里,忽听得身后发出幽幽一声长叹,竟是小龙女的声音。杨过脱口叫道:“姑姑!”却不闻应声,随即省悟是山洞中的李莫愁所发,此人决不可与武氏父子照面,便大声道:“你哥儿俩自作多情,枉自惹人耻笑。瞧在我岳父岳母的脸上,此事我也不计较。你们好好回到襄阳,去助我岳父岳母守城,方是正事。”口口声声的竟将郭靖夫妇称作了“岳父、岳母”。
  武氏兄弟神色沮丧,伸手互握。武修文惨然道:“好,杨大哥,祝你和郭师妹福… …福寿无疆。我兄弟俩远走天涯,世上算是没我们两兄弟了。”说着两人一齐转身。
  杨过暗暗欢喜,心想他二人已恨极了我,又必深恨郭芙,但两兄弟此后自然友爱深挚,终如其老父所愿。武三通躲在树丛后,听杨过一番言语将两个爱儿说得不再相斗,心中大喜,见两子携手远去,忍不住叫道:“文儿,儒儿,咱们一块儿走。”
 
  二武听到父亲呼喝,一怔之下,齐声叫道:“爹爹。”武三通向杨过深深一揖,说道:“杨兄弟,你的恩情厚意,老夫终身感念。”杨过不禁皱眉,心想这话怎能在二武之前吐露,待要乱以他语,武修文已然起疑,说道:“大哥,这小子所说,未必是真。”武敦儒不擅言辞,机敏却绝不亚于乃弟,朝父亲望了一眼,转向兄弟,点了点头。
  武三通见事情要糟,忙道:“别错会了意,我可没叫杨兄弟来劝你们。”武氏兄弟本来不过略有疑心,听了父亲这几句欲盖弥彰的话,登时想起杨过素来与郭芙不睦,他与小龙女又情意深挚,适才所言多半不确。武修文道:“大哥,咱们一齐回襄阳去,亲口向芙妹问个明白。”武敦儒道:“好!旁人花言巧语,咱们须不能上当。”武修文道:“爹爹,你也去襄阳罢。师父师母是你旧交,你见见他们去。”武三信道:“我… …我……”满脸胀得通红,不知如何是好,要待摆出为父尊严对二子呵斥责骂,又怕他们当面唯唯答应,背着自己却又去拚个你死我活。
  杨过冷笑道:“武二哥,‘芙妹’两字,岂是你叫得的?从今而后,这两字非但不许你出口,连心中也不许想。”武修文怒道:“好啊,天下竟有如此蛮不讲理之人?‘芙妹’两字,我已叫了七八年,不但今天要叫,日后也要叫。芙妹,芙妹,我的芙妹… …”突然啪的一下,左颊上给杨过结结实实打了一记耳光。
  武修文跃开两步,横持长剑,低沉着嗓子道:“好,姓杨的,咱们有多年没打架了。”武三通喝道:“文儿,好端端的打甚幺架?”杨过转过头去,正色道:“武老伯,你到底帮谁?”按着常理,武三通自是相帮儿子,但杨过这番出头,明明是为了阻止他兄弟俩自相残杀,不由得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杨过道:“这样罢,你安安稳稳的坐在这里。
  我不会伤他们性命,料他们也伤不了我,你只管瞧热闹便是。”他年纪比武三通小得多,但说出话来,武三通不由自主的听从,依言坐在石上。
  杨过拔出君子剑,寒光挥动,嚓的一声响,将身旁一株大松树斩为两截,左掌推出,大松树上半截倒在一旁,切口之处,平整光滑。武氏兄弟见他宝剑如此锋锐,不禁相顾失色。杨过还剑入鞘,笑道:“此剑岂为对付两位而用?”顺手折了一根树枝,拉去枝叶,成为一根三尺来长的木棒,说道:“我说岳母对我偏心,你们两位定不肯信。这样罢,我只用这根木棒,你们两位用剑齐上。你们既可用我岳父、岳母所传武功,也可用你们朱师叔所传的一阳指,我却只用岳母所授的武功,只要我用错了一招别门别派的功夫,便算我输了。”
  二武本来忌惮他武功了得,当日见他两次恶斗金轮国师,招数怪异,自己识都不识,但此时听他口口声声“岳父岳母”,似乎郭芙已当真嫁了他一般,心中如何不气?何况他傲慢托大,既说以一敌二,用木棒对利剑,还说限使黄蓉私下传的武艺,两兄弟心想自己连占三项便宜,若再不胜,也是没脸再活在世上了。
  武敦儒终觉如此胜之不武,摇了摇头,刚想说话,武修文已抢着道:“好,这是你自高自大,可不是我兄弟要叨你的光。若你错用一了招全真派或古墓派的武功,那便如何?”
  心想你这小子武功虽强,不过强在从全真派与古墓派学得了上乘功夫,当在桃花岛之际,你给我兄弟俩打得亡命而逃,又有甚幺了不起?是以用这番言语来挤兑于他。
  杨过道:“咱们此刻比武,不为往时旧怨,也不为今日新恨,乃是为芙妹而斗。倘若我输了,我只要再向她瞧上一眼,再跟她说一句话,我便是猪狗不如的无耻之徒。但若你们输了呢?”这几句话自是逼得他兄弟俩非跟着说不可。
  事当此际,武修文只得道:“咱们兄弟俩输了,也永不再见芙妹之面。”杨过向武敦儒道:“你呢?”武敦儒怒道:“咱兄弟同心一意,岂有异言?”杨过笑道:“好,你今日输了,倘若不守信约,那便是猪狗不如的无耻之徒,是也不是?”武修文道:“不错。你也一样。看招罢!” 说着长剑挺出,往杨过腿上刺去。武敦儒同时出剑,却挡在杨过左侧, 只一招间,便成左右夹攻之势。
  杨过径向前跃,叫道:“兄弟同心,其利断金。你两兄弟联手,果然厉害。”武敦儒提剑又上,杨过举着木棒,只东闪西避,并不还手,说道:“‘妻子如衣服,兄弟如手足,衣服破,尚可缝,手足断,不可续!’这首诗你们听见过幺?”武修文喝道:“你啰唆些甚幺?师母私下传你的功夫,怎地不施展出来?”武敦儒一声不响,只催动剑力。
  杨过道:“好,小心着,我岳母亲手所授的精妙功夫这就来了!”说着木棒上翻下绊,使个打狗棒去中的“绊”字诀,左手手指伸出,虚点武敦儒穴道。武敦儒向后闪避,武修文“哎”的一声叫,已给木棒绊了一交。
  杨过初时在华山绝顶得洪七公授以打狗棒法招数,再见到黄蓉授鲁有脚棒法口诀,自行拼凑,约莫学得了三成,其后在石阵之中,黄蓉指点心法,杨过再问疑难而得明解,他于打狗棒法的要旨及运用,已学到了七八成,只未经熟练而已,这时使将出来,二武如何能挡?
  武敦儒见兄弟失利,长剑疾刺,急攻杨过。杨过道:“不错,同胞手足,有难同当。”木棒晃动,霎眼间竟已转到他身后,啪的一声,在他臀上抽了一下。他这木棒似乎转动甚慢,但所出之处全是对方竟料不及的部位,打狗棒法变幻无方,端的是鬼神莫测。武敦儒吃了这棒虽不疼痛,但显是输了一招,惧意暗生。
  武修文跃起身来,叫道:“这是打狗棒法,那里是师母暗中相授?明明是师母传授鲁长老之时,咱们一起在旁瞧见的,你偷学几招,算得甚幺?”杨过木棒伸出,啪的一下,又绊了他一交,这一次却教他向前直扑。武敦儒长剑横削,护住了兄弟。
  杨过待武修文爬起身来,笑道:“咱们一齐瞧见,何以我会使,你却不会?我岳母跟鲁长老说的只是口诀,招数却是我岳母暗中传我的。连我的芙妹也不会,你们如何懂得?”
  武修文不知他曾有异遇,当洪七公与欧阳锋比拚之时曾将招数说给他听,又不知后来在石阵中,黄蓉为了要杨过共御金轮国师,又再详加点拨,心想他这话多半不假,否则何以他一闻口诀即能使棒,自己却半点不解,万万不信此人的天资竟比自己高出了这许多,但兀自强辩:“这是因为各人品格不同了。这棒法唯丐帮帮主可使,咱们无意之中听见,未有师母之命,岂能偷学?只有卑鄙小人才牢牢记住了。你不知羞耻,徒惹旁人耻笑。”
  杨过哈哈大笑,木棒虚晃,啪啪两声,在二人背上各抽一记。武氏兄弟急忙后跃,满脸胀得通红。杨过笑道:“此刻既无对证,我虽用打狗棒法胜了,你们仍然心服口不服。
  好罢,我另使一门我岳母暗中所授的功夫,给你们见识见识。”他瞧瞧大武,又瞧瞧小武,问道:“我岳母的武功,是何人所授?”
  武修文怒道:“你再不要脸,岳母长岳母短的,咱们不跟你说话啦。”杨过一笑,道:“那又何必如此小气?好,我问你,你师母拜洪老帮主为师之前,武功传自何人?”武修文道:“我师母乃桃花岛黄岛主之女,武功是黄岛主嫡传,天下谁不知闻?”杨过道:“不错。你们在桃花岛居住多年,可知黄岛主的绝技是甚幺功夫?”武修文道:“黄岛主文才武略,无所不通,无所谓绝技不绝技。”杨过道:“这话倒也不错,以剑而论,黄岛主使的是甚幺剑法?”武修文道:“你何必明知故问?黄岛主玉箫剑法独步武林,名震天下,江湖上无人不知。”
  杨过道:“你们见过黄岛主没有?”武修文道:“黄岛主当然见过。”杨过道:“那他老人家的玉箫剑法,你们见过没有?”武修文冷笑道:“黄岛主在我们小辈面前,从不轻易施展掌法剑术,但那一年黄岛主生日,师母设宴遥祝,宴后师母曾使过一次,展示岛主他老人家武功的神妙,咱兄弟俩与芙妹倒是亲眼得见的。那时杨兄已到全真教另投明师去了。”杨过笑道:“不错,后来我岳母……好好,后来你师母暗中却把玉箫剑法传于我了。”
  武氏兄弟相顾一眼,都摇头不信,心想当年杨过虽曾拜黄蓉为师,但知师母只教他读书,并未传授武功,因之在桃花岛上相斗,他不是自己兄弟敌手,最后打伤武修文那一推,听柯公公说是西毒欧阳锋的蛤蟆功。想那玉箫剑法繁复奥妙,郭芙虽是师母的独生爱女,迄今亦未得传授。杨过自终南山归来,每次与师母相见,均匆匆数面即便分手,就算师母有心传他剑法,也未必有此余暇。见他以木棒作剑,心想用剑削断他的木棒,便算是赢了。
  杨过木棒轻摆,叫道:“瞧着,这是‘萧史乘龙’!”以棒作剑,倏地伸出,噗的一声轻响,武敦儒右胸早着。木棒若是换作利剑,这一剑穿胸而过,他早性命不保了。
  武修文见机得快,长剑疾出,攻向杨过右胁,终究还是慢了一步,杨过木棒回转,忽地刺向他的右腕。这一招后发而先至,武修文剑尖未及对方身体,手腕先得给棒端刺中,长剑便非脱手不可。他急忙收剑变招,缩腕回剑,左腿踢出,杨过的木棒却已刺向武敦儒肩头,身随棒去,寓守于攻,对武修文这一腿竟不避而避。武修文一脚踢空,武敦儒却已情势紧迫,疾挥长剑严守门户,才不让木棒刺中了身子。
  数招之间,二武已手忙脚乱,拚命守御还有不及,那有余暇挥剑去削他木棒?杨过口中叫出招数:“山外清音,金声玉振,凤曲长鸣,响隔楼台,棹歌中流……”木棒连刺,潇洒自如,着着都是攻势,一招不待二武化解开去,第二招第三招已连绵而至。他东刺一棒,西削一招,迫得二武并肩力抗,竟尔不敢相离半步。
  二武当时看黄蓉使这剑法,瞧过便算,只道这些俊雅花俏的招数只求美观,仅为舞剑而用,怎想得到其中竟有如许妙用?听他所叫的招数,似乎当日黄蓉确也说过,二人剑上受制,固极窘迫,心中却更难过,深信杨过这门玉箫剑法确是黄蓉亲传。怎想得到杨过与黄药师曾相聚多日,得他亲自指点玉箫剑法与弹指神通两门绝技?
  杨过见二人神色惨然,微感不忍,但想好事做到底,送佛送上西,今日若不将他二人打得服服贴贴,永不敢再见郭芙之面,两兄弟日后定要再为她而恶斗,直至二人中有一个送命为止。有道是药不瞑眩,厥疾不瘳,既要奏刀治病,非让病人吃些苦头不可,催动剑法,着着进迫,竟一招也不放松。二武愈斗愈惊,但见棒影晃动,自己周身要害似已全在他棒端笼罩之下,只得咬紧牙关,拚命抵御。
  二武所学的越女剑法本来也是一门极厉害的剑法,只二人火候未到,郭靖又口齿拙劣,不善将剑法中精微奥妙之处详加指点。因此他兄弟若与一般江湖好手较量,取胜固已有余,在杨过这大高手的木棒之下却破绽百出,不知其可。杨过的玉箫剑法本来也未学好,但他武功比二武高得太多,转折处用上一二招玉女剑法,二武也分辨不出,何况二武心中伤痛,急怒交加,不免出手更乱。
  杨过不使杀着,却将内力慢慢传到棒上。二武斗了一阵,只觉对方手里这根树枝中竟有一股极强吸力,牵引得双剑歪歪斜斜,自己一剑明明是向对方刺出,然剑尖所指,不是偏左,便刺到了右边。木棒上牵引之力越来越强,到后来两兄弟几成互斗。武敦儒刺向杨过的一招往往险些中了兄弟,而武修文向杨过削去的一剑,也令兄长竭尽全力,方能化解。
  杨过长笑一声,叫道:“玉箫剑法精妙之处,尚不止此,小心了!”笃的一响,木棒与大武长剑相交,但碰到的是剑面,木棒丝毫无损。武敦儒立感一股极大的粘力向外拉扯,长剑几欲脱手,忙运力回夺。杨过木棒顺势斜推,连武修文的长剑也已粘住,跟着向下压落,双剑剑头一齐着地。武氏兄弟奋力回抽,刚有些微松动,杨过左脚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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