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马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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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马黄河-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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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手了。假如连她也不行的话,恐怕只有惊动坐镇京师的老总了。”陈二娘转身回去,趁机掩饰了面上惊怖之色。她这一变化似是因为听到吕钧提及“老总”而发生的。
  吕钧目送那陈二娘娜地走了,这才召集部队,商议大计。最後派出两个干练之人,出山查访。
  此举乃是假设令狐老人追错了方向,以致无法追上。则这两人查出朱宗潜行踪之後,尚可电急回报,让令狐老人再行追踪。
  到了傍晚时分,吕钧接到讯号,得知令狐老人依然是一剑一拐随身,并没有擒回逃犯。
  吕钧上前道声辛苦,便动问此行经过。令狐老人道:“老夫兜了一个圈子,那怕没有千里之遥,却不见敌踪,连一点迹象都没有。由此看来,那朱宗潜实在不简单。”吕钧道:
  “他乃是当今智勇无双人物,的确有一套。老太爷既然也追赶不上,这件事只好等候小姐亲自处理了。”令狐老人道:“老夫回来之时一路在想,假如他救走那七个人全都又聋又哑的话,朱宗潜决不放心让他们分散逃亡。这七人之中,有和尚有女人,又有佟长白和盛启那等形貌凶横粗犷之人,定然十分扎眼,惹得人人注目。若是如此,实是不难打听出线索。可是老夫回来时在附近数十里到处打听,竟然全无一点消息,极似是他们一早就分散逃走。”吕钧道:“这一点正是朱宗潜过人之处,明明是很简单之事,他能够弄得十分复杂奇幻。”这一次令狐老人空手而归,对待吕钧之时,可就好得多了。两人略为谈了一阵,令狐老人便回到他的屋子去。
  直到第二日的中午时分,迷魂圣手吕钧接得手下报告,在那通往垣曲的荒僻路上,有两个村庄的居民都见到这末一队人经过。
  这个手下已跟踪追去,沿途将留下消息线索,以便追查。
  吕钧连忙把这消息报告与令狐老人知道,令狐老人盘算了一阵,决定暂时不加理会,只命吕钧多派人手赶去查访,务必辍住这一条线索。
  下午申牌时分,春梦小姐率同叁婢四仆,以及那副使大人陆宣忠麾下的许多高手,一齐赶到这迷仙窟。
  这一行人,声势浩大,放眼天下武林,只怕再也找不到实力这般强大的家派了。
  春梦小姐面上挂着白纱,一袭淡青衣裳,瞧来风姿绰约。
  厅堂内一共有叁个主位,当中的是令狐老人,左边是春梦小姐,右边是副使陆宣忠。其馀的人,分坐两旁,由吕钧报告经过情形。
  众人听到朱宗潜居然能破去吕钧的迷魂大法,都十分震骇,而又不敢不信。
  吕钧最後说出手下飞报的消息,这才归座。春梦小姐不声不响,别的人居然都不敢作声。
  过了半晌,春梦小姐才道:“我怀疑朱宗潜一行八人还在这王屋山区之内,不过,既然吕大人手下已有报告,却又不能不信。”令狐老人猛一拍大腿,洪声道:“对啊!他们一定还在王屋山之内,否则的话,老夫焉有追赶不上之理?但他们又在别处现了踪迹,这岂不奇怪?”春梦小姐道:“我们分作两路行事,谁要是认为他们尚在本山之内的,就参加我这一路,要是相信已离山的,就参加我令狐师叔这一路。”一众高手名家如张奇、郓水云、洪振、袁负等人纷纷表示意见,很快就各有着落,只有一个叁旬年纪,面貌阴险之人,还未表示。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似是对他的选择,都很感兴趣。
  春梦小姐向令狐老人道:“这一位是曹洛大人,极是足智多谋,本来另有任务,但由於咱们目下全力对付朱宗潜,所以他暂时搁下别的行动,免得分薄了我们的力量。”令狐老人只冷淡的瞅他一眼,春梦小姐又道:“曹大人久久委决不下,想来必有重大原因?”书中交代,这曹洛便是以前充任银衣帮八坛坛主之一的计多端,亦即是康神农第叁个徒弟,黑龙头沈千机的师弟。
  此人的确厉害非凡,竟能早早勾搭上东厂,一离开银衣帮,登时摇身变作东厂的爪牙。
  他似是胸有成竹,故意等到春梦小姐问及之时,才徐徐答道:“卑职向来极是佩服小姐的绝世智慧,这回亦不例外,深信那朱宗潜正如小姐所料,尚在这王屋山中。但问题是那朱宗潜亦是智勇双全之士,计谋之多,叫人有防不胜防之感。卑职正在计算实力,瞧瞧万一小姐这一路人马碰上了他,能不能取胜?”春梦小姐淡淡一笑,道:“朱宗潜武功虽强,但若与我放对拚斗,亦将惨遭平生未有之辱。”它的目光转到老人面上,又道:“师叔您可是觉着我夸口吗?”令狐老人摇头道:“没有夸口,他的雷霆刀以及一手剑法,诚然是人寰罕见的绝艺。但碰上了你,别想有制胜之道,朱宗潜只好自认倒霉了。”曹洛接口道:“小姐诚然可以赢得过朱宗潜,但其馀的人未必抵挡得住他率领的七名高手。以朱宗潜之能,说不定有分身之术,先把卑职杀死呢!”他简直把朱宗潜捧得像神仙一般了,吕钧第一个不服气,说道:“兄弟有过与他交锋对阵的经验,虽然不能不承认他武功强绝,计谋百出。但说到分身这一层,兄弟可以向曹大人保证,必无其事。再说………”他拖长了声音,傲然向众人环扫一眼,才又说道:“再说朱宗潜这一帮人,如若还留在王屋山中,不用说也是为了那佟长白等七人既聋且哑,是以觅地潜匿,不敢出山,免得被我们查出追上。若是如此,他手下的七人,力量要减去一半,咱们又何惧之有?”曹洛微微一笑,道:“朱宗潜既然破得吕大人的迷魂大法,焉知他不能使他们恢复听觉和说话的能力?”吕钧道:“绝不可能,兄弟这一种传手法,并非纯以药物之力,曹大人一万个放心吧!”曹洛素知这吕钧乃是极为深沉阴险之士,这等人轻易不敢当众说出肯定的话。由此可知他一定有十二成把握,方敢讲得如此坚决肯定。
  顿时改变了主意,道:“既是如此,卑职愿跟随小姐这一边。”他本来是想设法使春梦小姐多弄几个高手同行,以策万全。
  春梦小姐起身道:“很好,咱们立刻分两路出发。吕大人,请把本山详图取来。”吕钧应声去取了一卷绢图,挂在墙上,但见这幅地势固画得极为工细,整座王屋山都画了出来,溪壑峰峦,无有不载。
  春梦小姐一支细棒,指划讲解,道:“从这窟出山,有两条道路,一向正东,直赴阳城。另一条路从西南行,指向垣曲。
  师叔率领的人便向此路出发。”令狐老人起身道:“你们慢慢的看吧,老夫这一拨人马先走啦!”当下由陆副使大人、袁负、吕钧、逢灵、洪振,戈远等簇拥而去。
  春梦小姐细细看了一阵,说道:“他们极可能往北走,隐匿在那龙蟠谷中。这一处如搜不出他们,便先折向东北,千数里外有一座古庙,再找不到的话,那就一定左西北方寒云岭下的山神庙中。”她在叁婢四仆环护之下,奔出窟门,後面尚有曹洛、郓水云、张奇叁人紧紧跟随。
  不久,他们已踏入一道谷口,但见此谷四周岭脉盘绕,像是一条巨龙蟠踞一般,岭坡以及谷中松柏甚多,一片青翠。地方甚是宽敞,正是极佳的藏匿之地。
  春梦小姐跃上一块巨石,由张奇、曹洛和郓水云叁人负责搜索全谷,半晌,叁人都空手回转来。
  但郓水云却面露喜色,说道:“那边山脚留下好些痕迹,证明曾经有人歇足,此处向来连樵子也不到的,可见得朱宗潜他们躲藏过无疑了。”曹洛面上现出紧张的神情,春梦小姐冷冷道:“曹大人,你竟是如此的畏惧朱宗潜吗?”曹洛道:“此人的厉害,卑职深悉,是以禁不住惕凛於心。”春梦小姐道:“他若是与我敌对拚斗,决计敌不过我,这话只不知曹大人你信是不信?”曹洛躬身道:“卑职虽是久闻小姐武功精绝,当世无双,但到底只是耳闻,未曾有机会目睹。而那朱宗潜却是卑职亲自过他的手段。特别是敝师兄也败於他手下,由此可知他武功之高,实是骇人听闻!”春梦小姐毫无喜怒之意,淡淡道:“怎样才能使你深信不疑呢?”曹洛道:“卑职岂敢无礼放肆,乱出主意?”春梦小姐道:“不妨事。”但见她飘落石下,姿势极是美妙。她姗姗走到曹洛面前,才道:“我现在出手,叁招之内,要摔曹大人一个肋斗,你须得小心,亦可尽力抵御反击,如若不然,你还是不会服气。”曹洛佯惊道:“卑职怎敢与小姐动手?”春梦小姐道:“没有关系,假如不使你对我深具信心,这一场仗如何能打,小心啦!”话声中,左跨一步,右手疾出,五指作兰花势,轻飘飘的拂去。
  曹洛但觉全身笼罩在她纤纤五指之下,欲待闪退,其势已万万不能,只好大喝一声,双掌飙翻风转般连环劈出。
  春梦小姐那只兰花般的玉手拂了一圈,不徐不疾。曹洛顿时发觉那连环劈出雄浑劲厉的掌力,如投大海之中,有去无回,全无消息动静。
  曹洛手法突然一变,只见他右手挥拳,劈打如雷,迅急劲厉兼而有之。单论他这几手拳法之奇奥,劲道之威猛,已是武林罕见的高手气派。
  那知他左手五指如钩,从拳影中抓将出去,比之右手拳势更为凶毒厉害。
  郓水云、张奇二人还是第一次亲眼目睹曹洛的绝艺,瞧他如此高明厉害,却不禁为之骇然失色。
  春梦小姐也自双手齐出,拆解对方右拳左抓的凌厉攻势。她那兰花玉手毫不费力的便化解了对方右手拳势。
  但曹洛左手一抓之威,却似是出乎她意料之外,分光错影般攻了入去,五指一落,已抓住她一只胳臂。
  叁婢四仆以及郓水云、张奇等人齐齐大惊,他们深知春梦小姐的了得,万万想不到她在两个照面之内,就被那曹洛抓中而落败。
  他们尚未来得及惊叫或者任何其他表示,只听春梦小姐冷冷喝一声“去你的”!那曹洛应声踉跄而退。
  终於自行打个斗,卸去那股力道,才免於栽跌。
  众人由大惊变为大喜,即因变化太过剧烈迅速,使众人都来不及喝采欢呼,直待曹洛站稳身子,同春梦小姐遥遥拱手,表示心服之时,他们才连连鼓掌欢呼。
  曹洛走近春梦小姐面前,躬身道:“小姐的武功当真深不可测,卑职至此不能不心悦诚服了。”春梦小姐淡淡道:“曹大人身手之强,亦大出乎我意料之外,以你这等造诣修为,尚且如此畏惮那朱宗潜,我可就不能不多加小心了。”曹洛道:“小姐这话更使卑职放心追随了,只是卑职自知万万不是朱宗潜敌手,是以小姐虽然胜过卑职甚多,却也未必就强过那。”郓水云接口道:“曹大人此言差矣,小姐能使咱们老总大人全权托付,定能纵横天下,所向披靡。”张奇也道:“郓大人说得很对,兄弟我一向对小姐的盖世智勇,便服得五体投地,再也不会怀疑。”
  春梦小姐淡淡一笑,道:“你们虽然这麽说,但曹大人心中还是不能相信,我也有点测不透如何使他深信不疑。”
  她至此已生出强烈的争胜之心,定要设法使曹洛深信自己必能赢得朱宗潜,方肯罢休。
  因此她不惜耽误时间,全力进行这件事。
  冥冥之中,一切都似是有了安排。世上之人纵是睿智超世,也无法测得透命运的奥妙。
  例如目下春梦小姐追踪朱宗潜之举,假如不是她忽起好强争胜之心,定要先行折服曹洛,以致耽误了时间的话。
  朱宗潜便没有足够的时间解决困难,这时若被春梦小姐这一路人马追上,定必有败无胜。
  而由於春梦、曹洛这麽一延误时机,朱宗潜可就得到转机,变成能够与她放手一拚的局面,命运的微妙难测,於此可见了。
  春梦小姐道:“曹大人居然炼成了摧心裂骨手,实是大出我意料之外,这一门神功虽是厉害异常,但遇上了我,算是碰上对头克星了,只不知这话曹大人信不信?”曹洛道:“卑职焉敢不信小姐之言?”春梦道:“你只是不敢不信而已,并非是衷心信服,我看咱们反正不争在这一点时间,我们两人再印证一次,这一回你已知道我不畏你的神功,无妨尽施杀手,也别再上当让我抓到机会,我们以五招为限,你瞧这法子怎样?”曹洛欣然道:“小姐如不怪罪卑职放肆失礼,如此自是最好不过。”郓水云和张奇二人虽然也是当今高手,已知这曹洛实是比自己略高一筹,这时可就不肯出声介入此事。
  春梦小姐道:“你既是同意了,速速出手,若是等我先行发招,你可就连还击之功也没有啦!”曹洛虽是不能尽信,却也不敢等闲视之。
  当下朗声道:“卑职放肆得罪了。”右掌先出,左手後发,但左手的威力却远超右掌之上。
  但见他左手後发先至,五指如钩,势若破竹般硬攻进去。春梦小姐娇躯一旋,青裳飘飞,煞是好看。
  她在这一旋之际,脚下碎踏莲步,迅快无比,却被长裙所遮,无人得见。
  曹洛这一抓已是运聚全力,竭尽平生之举,大有胜负在此一举之势。只是对方身形旋摆之际,教他全然不能继续施威,心中暗惊。
  当即猛一跨步,右手使一招武林各家派皆无的钩拳,拳头挟着风声,疾如闪电,钩击春梦小姐面部。
  春梦小姐略一仰头,敌拳已擦颊而过,但见她双手拂去,姿态优雅美妙之至。曹洛可没有法子欣赏,手忙脚乱的抵御她反击之势。
  郓、张等人见了甚奇,却想刚才曹洛使出钩拳之时,胁下大露破绽。假如春梦小姐出手攻击这一部位,早就把他击倒。
  但她竟然放过了,这也是十分难解之事。
  而目下地改攻别处,曹洛反而大见不利,显得甚是危急,这真是极令人奇怪惊异之事!
  方在想时,春梦小姐不知如何已拂中曹洛的拳头,借势一拨,曹洛为了免於重重的栽跌,只好一个斗翻了出去。
  春梦小姐道:“原来曹大人除了惊世骇俗的摧心裂骨手之外,尚炼成了无影钩拳,我倒要请教一声,你胁下用什麽事物抵御敌人的攻击?”
  曹洛听她一口道破自己的最得意技,不禁瞠目结舌,道:“卑职不敢相瞒,在胁下暗藏一块千载白犀皮,藉以护住脉穴要害。”郓、张二人一听,这才明白曹洛所露破绽,其实是个陷阱。
  春梦小姐颔首道:“原来是这等防身至宝,现在你还有什麽要求?”郓、张二人都想:
  他目下还能不服气吗?
  只听曹洛说道:“卑职斗胆,甚欲瞧一瞧小姐的玉臂。”郓、张二人以及叁婢四仆闻言都不禁露出怒色,差一点就喝骂斥责。
  春梦小姐淡淡道:“曹大人似是过於谨慎小心,对你未必有益呢!”春梦小姐这几句话使人感到暧昧难明,曹洛有礼貌的坚持道:“卑职斗胆冒渎,还望小姐海涵一二。”春梦小姐道:“你一定要看的话,我也无法阻止,到这边来。”她当先走去,转入几株大树後面。
  曹洛紧紧跟着她,到了树後,忽然发觉春梦小姐的举动似乎是很严肃,不禁忖想道:
  “莫非我此举犯了大错?但错从何来?假如她手臂上面存着被我摧心裂骨手捏黑了的痕迹,则可证明她的武功并非像表面上那般高明,由此可知她是拚不过朱宗潜了。”这麽一想,便不管对方有何奇异反应,凝神注视着她的右手。
  春梦小姐忽然取下蒙面白纱。
  曹洛但觉眼前一亮,出现了一张明媚绝世,宜嗔宜喜的面庞。
  当真有沉鱼落雁之美。
  曹洛瞠目而视,心跳加速,血脉贲张。
  但觉有生以来,从未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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